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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岳與甲骨文
《人民日報》刊登的文章
■肖慧 一、驚世之作原是坐在輪椅上完成的 甲骨文字失傳近3000年,直到1899年才在河南安陽的殷墟破土時發現,從而把中國有文字的歷史提前了1000多年,改變了當時學術界“東周以上無史”和某些外國學者主張中國文明只能上溯至公元七八世紀的錯誤看法。近100年來,經羅振玉、王國維、董作賓、郭沫若等數十位甲骨文字學家的考釋詮解,人們已經認識了其中的1000多個甲骨文字,餘下的3000多個字(全部甲骨文字4500字)金門閉鎖,難以突破,被稱為“天書”。然而,正值紀念甲骨文出土一百周年之際,一則令世界為之震驚的訊息傳來———由中州古籍出版社出版的《三千未譯甲骨文集解》一書,攻破3000甲骨文字!作者是徐州教育學院美術系副教授潘岳。 懷著幾分好奇,幾分欽佩,記者敲開了潘岳教授的家門。眼前的景象令人大吃一驚:幾平方米見方的書房,從地上到天花板堆滿了厚重如磚的書籍,一位滿頭銀絲、慈眉善目的老人坐在輪椅上看書。原來,64歲的潘岳竟是坐在輪椅上完成這部著作的。潘岳1988年不幸遭遇一場車禍,從此就落下了半身不遂。但他面帶微笑,說起話來慢條斯理,旁徵博引,分明是位平易近人、和藹可親的老人。 潘岳調侃自己是個地地道道的“雜”家。所謂“雜”,就是愛好廣泛,書法、中醫、古錢、園藝、雕刻、裝潢都有研究,出版了《草書技法》、《書法造型藝術》、《王羲之書法新論》等七部理論專著。潘岳的母親許克書,是東漢著名文字學家許慎的後裔,也是國畫大師齊白石入室弟子,是個畫家,也把藝術細胞遺傳給兒子,潘岳從孩童時就喜歡寫寫畫畫,五十年代考取了西北農大,畢業後奉母命又回到徐州,在教師這個崗位上一呆就是幾十年。他為人十分低調,不喜拋頭露面,潘岳說:一個人的時候也就是他的靈感無處不在的時候。 二、每一個甲骨文字都是一個美麗的故事 在眾多的愛好中,潘岳更酷愛研究中國的古文字,這在他心目中都是呼之欲出的活生生的生命,每一個甲骨文字都是一個美麗的故事。一次,一位中文系的朋友請他給寫一幅書法掛在門堂,寫好後卻久不見朋友將之掛起,原來那位朋友對他寫的古文字“山”有異議,於是兩個人各執一辭,爭了幾天也沒有得出結果,這反而更激發了潘岳對中國古文字的興趣。他把《萬年通甲字檢表》像科學家門捷列夫列元素表一樣列了十幾張稿紙,一天到晚對著它琢磨,由此,他還落了個“字癖”的雅號。在學校里,同事跟他說話,只要觸及他研究的領域,他就滔滔不絕,口若懸河;在家裡,他吃飯的時候也用筷子比劃著名字型。自從出了車禍,潘岳的身體狀況直線下降,醫生勸他多休息。但鑽研那些古文字,才是他快樂的源泉。用他的話說,中國的古文字博大精深,宛如寶藏般誘人,我就如同一個探險者,踏上尋寶的路程就義無反顧地走下去,只想著找到珍寶,每有一個新發現,都會帶給我無限驚喜,那才是最令我幸福的事情。 潘岳的老伴說,他不分晝夜地琢磨那些古文字,大腦得不到休息,本來身體狀況就不好,有一次竟昏迷了20多天。他在昏迷中手還不停地揮舞比劃那些字型。潘岳從前人和今人研究成果的對比分析中得出結論:過去對甲骨文研究彎路走得太多,沒有覓到先賢造字的秘要,很大程度上是受了《六書》與《說文解字》的誤導。殷商時代《六書》一說尚未形成,再則《六書》過於粗疏,將90%以上的漢字歸於“形聲”,其餘“五書”了無意義;《說文解字》成書於東漢,作者許慎更沒見過甲骨文字。以上二者對於其後漢字的發展大有裨益,但對於甲骨文字的研究卻是深廣的斷層。跨過斷層,返樸歸真,歸於彼時彼地人們的生活和交往,歸於彼時彼地的經濟發展和萌動的文明,這是攻入甲骨文古堡的唯一途徑。從一開始甲骨文與古醫術就是孿生姐妹。潘岳熟讀醫古文,深諳古文字的神髓,以感覺觸摸到了甲骨文字的心象和脈象,從精神上解讀了甲骨文。 潘岳熱衷於收集和把玩古錢,從古錢的規範中揣摸古人的智性,以古錢文字印證甲骨文字的確切內涵。 他給每一個甲骨文建立了檔案,從歷史的根源到今人的理解、存疑,從而推演出56種破譯甲骨文的辦法。潘岳編著了《古文字標型碼》,對訛變中的甲骨文字一一界定。 蒼天不負有心人,凝聚了潘岳畢生心血的《三千未譯甲骨文集解》問世了。該書由中州古籍出版社出版,國內最高級雙面進口銅版紙印刷,亞麻布精裝,分上、下兩冊。翻開厚重如磚的《三千未譯甲骨文集解》,竟是作者毛筆手書的影印本,可謂字字皆心血。每一個文字進行考證詮釋,還表現詮釋字契機、甲骨文契機等翔實內容,研究探索出古代造字方法40餘種,以及古文字標型碼64種,對每一個甲骨文字都進行了認真、縝密、科學地分析和論證。作者認為:全部甲骨文字都是卜辭,是殷商600年占卜文化的信息載體,是按陰陽相合的規律造出來的。《三千未譯甲骨文集解》依照作者獨創的邏輯理論,對每一個甲骨文字的直接關係和旁系屬性,均進行了考證和詮解,推斷出中國有文字記載的歷史不是殷商時代,而是神話傳說中的黃帝時代,這就將中國有文字的歷史追溯到8000年前。那時中國還處於母系氏族社會時代,中國的甲骨文,特別是上古時代流傳的800多字,大多與女性相關,這在甲骨文的形、聲、義等各方面均有深刻的反映。殷人重陰,還保存著大量的母系氏族社會殘餘,因而能釋讀並使用這些文字。面世後直至如今,男性占社會絕對統治地位,人們的思維方式亦完全改變了,故而難於破譯。他痛感沿襲前賢之路已走不通,遂掉轉頭來,由甲骨文這一載體,探索中國母系氏族的社會生活與古代文明,遂豁然洞開,屢有收穫,乃至終獲成功。 三、本色潘岳: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甲骨文的研究向來舉世關注。《三千未譯甲骨文集解》的問世無疑是對研究歷史作出了重大貢獻,在甲骨學研究史上更有著深遠影響。此書的問世一石激起千重浪。國內外32家新聞媒體報導了此訊息,河南省委宣傳部在甲骨文出土地安陽召開新聞發布會,首都北京緊接著也召開了新聞發布會。更有許多熱心讀者打電話、來信到媒體求購《三千未譯甲骨文集解》,台灣甲骨學研究者王學勤不遠千里專程趕來徐州登門求教。美國知名專家陳克展要求獨資出版潘岳的著作,一時間,學術界掀起了一股“潘岳熱”。 潘岳依然過著安安靜靜看書寫字的生活,對於得到的名譽,他很坦然,他並未覺得自己是個“了不起的人”。他總是說:“我只是在中國古文化的藝海邊拾到幾片光亮的貝殼。” |
《人民日報海外版》 (2000年12月06日第十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