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江賦》是東晉時期文學家庾闡創作的一篇賦。此賦敘述了作者乘舟涉江情景,勾畫了摧折江岩、拒塞川流的水勢,描繪了山川瑰怪、水物含靈的奇觀。全賦文辭簡潔,意象朗練,但藝術描寫較為平淡,不夠生動形象。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涉江賦
- 創作年代:東晉
- 作品體裁:賦
- 作者:庾闡
- 作品出處:《藝文類聚·卷八》
作品原文,注釋譯文,詞句注釋,白話譯文,創作背景,作品鑑賞,文學賞析,名家點評,作者簡介,
作品原文
涉江賦
發中州之曲泫1,背石頭之岩岨2。溯晨風而遙邁,乘濤波而容與。於是時也,夕日將昏,天吳駭奔3,陽侯漂海4,若泛江豚5。
爾乃雲霧勃起,風流溷淆6。排岩拒瀨7,觸石興濤。澎湃洗渒8,郁怒咆哮。回連波以岳墜,壑后土而川窅9。總百川之殊勢,集朝宗乎滄浪10。注天波於析木11,瀲東極乎扶桑12。體含弘而彌泰13,道謙尊而逾光。齊山海以比量,冠百穀而稱王14。此則水之勢也。
且夫山川瑰怪15,水物含靈。鱗千其族,羽萬其名。毛群詭觀,倮類殊形16。明月晞光以夕耀,金沙逐波而吐瑛17。
撫檝中流18,汩徂西土19。過乎歷陽之津20,迄乎橫江之浦。若乃越三江之下口21,眇濡須以徑渡22。邈天險之遐勢,歷習坎之重固23。川瀆泓澄以含景24,山水渒𤁯而鱗布25。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 曲泫(xuàn):彎曲的流水處。泫,水流動。
- 石頭:城名,即今南京市。岨(zǔ):同“阻”,險要。
- 天吳:水神名,見《山海經·海外東經》。
- 陽侯:傳說中的波神。
- 江豚:長江中所產的一種鯨類。
- 風流:風和水流。溷(hùn)淆:混亂,雜亂。
- 瀨(lài):湍急的水。
- 洗渒(pì):波濤洶湧的樣子。
- 后土:土地官。窅(yǎo):深遠。
- 朝宗:謂百川之歸海。滄浪:泛指水流。
- 析木:星次名,十二星次之一。析木次自尾十度至斗十一度間為銀河。
- 瀲(liàn):漂流,一說指水際。東極:東方極遠之地。扶桑:神話中的木名,太陽升起之處。
- 彌泰:廣大。
- 冠(guàn)百穀而稱王:這句是從《老子》“江海所以能為百穀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為百穀王”一語演化而來的,老子擬人寫物,比喻君主治國之理,而作者借用稱美長江的精神。
- 瑰:《全晉文》作“環”。
- 倮(luǒ)類:身無羽毛的動物。
- 瑛(yīng):玉的光。
- 檝(jí):同“楫”,船槳。
- 汩徂(yù cú):行的樣子。
- 歷陽:縣名,隋前屬九江郡,治所在安徽和縣。
- 三江:以長江上、中、下游為南、中、北三江。
- 濡(rú)須:水名,今稱運漕河或裕溪河,源出安徽巢湖,東經含山縣至蕪湖市裕溪口入長江。
- 習坎:險阻。《周易·坎卦》:“《象》曰:‘習坎,重險也。’”
- 泓澄(hóng chéng):水深而清。景:同“影”。
- 渒𤁯(liè):水聲。
白話譯文
從中州曲水處出發,從石頭城險阻處離開,在早晨迎著清風遠行,乘舟隨波濤起伏動盪。就在這時,暮色蒼茫,江水猶如水神賓士滾滾而來,波濤好像在波神率領之下迅疾奔向大海,滾滾的江濤恰似江豚在翻江倒海地奔騰。
之後,雲霧四起,風、水混雜。江水衝擊岩石並阻遏湍流,碰到岩石則波濤湧起。湧起的波濤洶湧澎湃,氣勢盛積而轟鳴如雷。濤峰以山嶽崩塌之勢落下,水流將江岸衝出溝壑才遠去。當長江融會了百川水流的不同勢態,匯集了貫注之流的青蒼水色,便勢如天上的水流注入銀河,向東流到東方的極遠之地扶桑。含量無限而更顯博大,不拒小流而備顯謙尊,足以同高山大海等量齊觀,超過百川而成為君王。這便是長江的水勢。
此外,山嶽江河奇特怪異,水中生物內蘊靈性,使得有鱗的動物種類過千,鳥類動物的名稱上萬,獸類動物外觀奇異,無羽毛的動物形狀各不相同。落日餘暉下的月亮光芒暗淡,岸邊的黃沙被水沖刷過後仿佛吐露玉光。
駕舟在長江中游,向西可以到達蜀地。經過歷陽的渡口,抵達橫江浦。又渡過下游出口處,直接渡過濡須河。經歷重重堅固的險阻,遠離綿長的天險。可見深而清的流水,其中倒影斑斑,可以聽到山水間密集的水聲。
創作背景
此賦約作於庾闡出任零陵太守前後,即鹹康五年(339年)前後。庾闡在《吊賈生文》的序言中說:“興二十二載(339年),余忝守衡南,鼓栧三江,路次巴陵。”這同賦文中的“汩徂西土”和“越三江之下口”的描寫正相吻合。
作品鑑賞
文學賞析
此賦分四段。首段交待涉江的時間和地點。其中,開頭四句中的發、背、溯、乘四個動詞簡練有力地將瀟灑激昂的人物直接置身於萬頃波濤之中,之後,作者沒有瑣細地去描暮涉江時的所見所聞,而以粗重的筆觸塗抹出能反映江水洶湧之態的大動勢、大色塊:“天吳駭奔,陽侯漂海,若泛江豚。”在這裡,作者連構三個具象,以虛寫實,突現江濤洶湧之勢,為下文描摹江水的聲勢作了有力的鋪墊。接著,第二段從三個角度展現江水壯觀的聲勢。其中,開頭四句是正面描繪;接著二句則運用誇張、想像等手法將長江江水的浩渺之勢寫到了極點;之後四句轉換筆鋒,以擬人的手法頌揚長江,以富有哲理的一句“冠百穀而稱王”將作者修身治國的理想透露出來。第三段是描寫長江物產的豐富。在此,作者不去逐一鋪排長江的物產,而是以“鱗千其族,羽萬其名”的簡語進行概括。最後一段,賦文的描寫對象由江面轉入兩岸津口,以盡長江水勢之美。其中,結尾的“川瀆泓澄以含景,山水渒𤁯而鱗布”二句刻畫了與長江滔滔之勢相輝映的川流之美,耐人尋味。
全賦篇制短小,文辭簡潔,以作者個人的親身遊歷為線索,選擇了長江一個側面來描繪,抓住了江水的特點加以描寫,以豪邁的情感,有力的筆觸,突出地刻劃了江水的恢弘氣勢,意象朗練,給人以臨塘觀覽的真切之感。同時,作者站在“人”的本體高度,在遊覽河山、娛情悅性的過程中,觀照出山水之美,悟出山水之外的一個深刻哲理:只有寬廣的江水才能融匯百川,只有寬厚的胸懷才能參透人世的滄桑,只有虛懷若谷,謙和誠摯才能煥發出自身的光釆。但作者不是為說理而說理,而是興會所至,自然引發,物因情而生動,情因理而深刻,理因物而自然。賦中,人情的奔放豪邁與江水的喧騰咆哮交織在一起,江水、人情、事理融為一體,主人公內心激盪的感情與自然有力的聲音、色彩、動感相互輝映,給讀者的心理以強烈的震撼,美中不足的是藝術描寫較為平淡,不夠生動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