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美者

流美者

“流美者”出自三國時魏國的大書法家鐘繇的著名論斷:筆跡者界也,流美者人也。

流美者,人也
梁修先生及其書畫篆刻藝術
容軒
“筆跡者,界也;流美者,人也……”。這是三國時魏國的大書法家鐘繇的著名論斷。對此,宗白華先生作了這樣的解釋:“筆蘸墨畫在紙帛上,留下了筆跡,突破了空白,創始了形象……從這一畫之筆跡,流出萬象之美,也就是人心內之美”。所謂心內之美,包括人的品質、學識、才力、理想、情感等等。每每欣賞梁修先生的書法作品,我就常常想起這句話。從梁修先生的書法實踐中,充分體現了這一美學思想。
欣賞梁修先生的書法作品,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其濃郁的書卷氣息和自然閒適、雅正含蓄的神韻。他的書法諸體兼善,均達到了相當的高度。其楷書結構嚴謹,內涵蘊藉,秀健俊逸;其隸書平實中求險奇,方圓相間,縱逸疏朗,率真簡穆;其大小篆穩重端莊,淵雅清醇,講究趣味變化;其行草書在諸體中最為出色,習帖能得其超逸而避其纖弱,習碑能得其雄強而去其粗野,法度謹嚴,清新俊邁,雋永灑脫,神采流暢。
梁修先生是一位學者型書法家。他書法的魅力,得益於他的書外功,蘊含著他深厚的文化修養。他1938年生於山東省高青縣,自幼穎悟,喜讀書,酷愛書畫篆刻。在20歲之前,他就閱讀了大量中國古典文學作品。後來,他將閱讀範圍逐步拓展到文學理論和史學領域,舉凡經、史、詞章、語言文字、金石書畫之學,多所涉獵。至如書史、書論、畫史、畫論、印學史、印論等,更在必讀之列。於文學詩詞,致力尤多。對清代乾嘉學風推崇備至,並潛心於他們的治學門徑。他擅長古體詩詞,在讀書、暢遊或和知已友好切磋交流時,每有所得,往往紀之以詩。26歲時所作五律《深秋步月懷人》已深得行家嘉許。其代表作《龍洞紀游十絕》、《滇游詩草》等,格律謹嚴,語言清新,意境雋永,置諸當今,已不多見。
對於書法創作,梁修先生推崇孫過庭“古不乖時,今不同弊”的名論,以為學書宗旨。主張厚積薄發,自抒胸臆,反對隨波逐流,拾人牙慧。縱觀他的書法作品,有三個顯著特點:其一,遵循藝術規律,入古而出新。他是一位堅定的古典派書法家,其書初學“二王”,上溯篆隸章草,下至宋元以來諸名家,均曾下過較深的臨摹功夫。他臨摹的“二王”和“宋四家”,幾可亂真。如今雖已年過七十歲,仍舊臨池不輟。對後學他曾直言:“為書之法,求新難,求古更難,余輩所恐者,非不新,乃不古也”。針對時下書法創作急功近利的傾向,他曾寫過一首詩:“逸少暮年書乃善,諸君率爾便成家。芒鞋踏遍長安市,幾度斜陽數落花。”梁修先生尊重傳統,但他從不以惟妙惟肖臨摹古人為能事。他讚賞黃山谷“領略古法生新奇”的主張,師古而不泥古,對古人優秀法帖既要“進得去”更要“出得來”,始終把追求活力變化作為自己創作過程的主要關注點,具有旺盛的創造力。他的書法字字來自傳統,筆筆來自傳統,但細審你又很難找出象誰,形成了自己獨特的面貌,讓人常看常新。其二,堅持取法乎上,有高度難度。他是一位有藝術理想的書法家,給自己的藝術目標定位很高。對於中國書法史他如數家珍,特別對那些名碑名帖的精妙之處更是悉心探究,瞭然於心。無論臨帖,還是創作,他均善於避開眾人之所趨,擇善而從,在別人不經意處發掘新意。如他對杜牧《張好好詩》情有獨鐘,並和孫過庭《書譜》作過深入的比較分析:“杜牧《張好好詩》、孫過庭《書譜》並皆佳妙,然孫書出神入化,仍不免循規蹈矩之跡;杜書本無意於矩矱,而法自我生。張融云:‘不恨臣無二王法,恨二王無臣法’。杜牧可當之矣。”梁修先生藝術功力深厚,對漢字書法的構成要素和書寫技巧有獨到之處。在書法創作中,他講究以線條質感的微妙變化感染人,把握住了筆法運動中的提按,抓住了點畫使轉技巧的關鍵,線條圓潤凝重、力透紙背而又富有彈性、飄逸峻暢,行筆跌宕起伏,具有很強的表現力。尤其是他的起筆和收筆,緊約飛動,既有含蓄之致,又有峭拔之姿,非深諳筆法不能凌此高境。在墨法、字法和章法上,他以現代審美觀念探索書法藝術表現空間,善於在白與黑、濃與淡、虛與實、松與緊、疏與密、疾與徐、巧與拙等種種對立的審美範疇的聯結上棄取,有突破而不走極端,使得作品嚴謹中有變化,平實中寓奇崛,富有張力效應而又不失含蓄的韻味,耐審耐看,久看不厭。有人說,欣賞梁修先生的書法就象欣賞優秀體操和跳水運動員的表演,觀眾常常被運動員那眼花繚亂的高難度動作所吸引,所折服。其三,主張自抒胸臆,見性情才華。漢字書法深刻動人之處在於文字書寫與書寫者的精神情致在長期磨合中所達到的自然默契。詩是書法中意境的靈魂,一件成功的書法作品必須整體和諧,最重要的是內容與形式要和諧,形式要從屬於表現意蘊和情感。對於書法創作,梁修先生主張通過書法抒寫懷抱,展露情采,升華書家的精神,陶冶書家的性情。他充分發揮中國書法“達其性情,形其哀樂”的功能,把自己的性情學識融入到書法創作之中,特別是在書寫自己所作詩詞文章時尤能做到以意運法,筆隨意轉,意在筆中,使其藝術風格與自身氣質相統一。因此,他的書法雖有一以貫之的風采性情,但又往往因時因地因書寫的心境及所書文句的感會不同而幅幅不同。著名書法家魏啟後先生看到其手書《龍洞紀游十絕》大加讚賞,欣然題跋:“梁修道兄自書詩冊,言詞清新,書尤雅逸,如王謝子弟之有邊幅者。拜觀之際,漫題七言:南帖北碑久不和,因時所限自偏頗,梁公自有平衡法,心悟手摹未蹉跎。”梁修先生的書法成就是公認的。其實,他又是一位多項藝術兼擅的高手。他的繪畫、篆刻和他的書法一樣,格調高雅,不落塵俗。從他1964年所作《柳蔭深處畫船行》繪畫作品中,不僅能看出他紮實的造型能力和駕馭筆墨的功力,更能看出他非凡的天賦和對藝術高品位的追求。1978年創作的水墨速寫人物肖像,造型準確,生動傳神,是難得的妙品。他在青年時期,於篆刻下過很大功夫。他以深厚的秦漢印基礎,博採清季以來如趙之謙、黃牧甫、吳昌碩諸名家之長,融會貫通,自成一格。由於忙於公務,其篆刻、繪畫已擱筆多年。近年來,忽又產生了操刀、作畫的強烈願望,正在找回昔日的感覺。他近期創作的篆刻作品,篆文規範,靈動飄逸;章法結字布形,奇正相生;刀法沖切結合,任其自然,具有清新典雅的特點。他創作的國畫作品,擬青藤、學八大,筆墨恣肆,逸氣橫生,具有渾樸酣暢而又明朗秀逸的風神韻致,是典型的文人畫。
梁修先生是一位受人敬重的傳統型文化人。他生性仁慈、謙遜、寬厚,不求聞達,與世無爭,唯對讀書和藝術矻矻探索,孜孜不倦,朝斯夕斯,樂在其中。曾取宋人朱希真詞“累奏畄雲借月章”之意,名其書室曰“畄雲山館”,曰“借月樓”。他在讀書、讀帖的時候,將歷代文人和書畫大家那種禪、道式的人生態度也“讀”了進去。讀陶淵明《五柳先生傳》,既高尚其人,又以其“忘懷得失”之言甚合已意,遂命齋號“兩忘齋”。在生活中,他清心寡欲,淡泊自處,甘於寂寞,不為世俗所左右,始終保持一種恬淡的心態,與他相處讓人總有如飲甘泉、如沐春風之感。如今,梁修先生雖已過了“不逾矩”之年,但他藝術的生命力卻非常旺盛,常常不知不覺地而“逾矩”。無論他的書法,還是篆刻和繪畫,都仍在不斷臨習、探索和變化之中。因為,他不滿足昨天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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