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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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信息
作品名稱:洞庭山看梅花記
作品原文
吳中梅花,玄墓、光復二山為最勝[1];入春則遊人雜沓,輿馬相望。洞庭梅花不減二山,而僻遠在太湖之中,游屐罕至[2],故餘年來多舍玄墓、光復,而至洞庭。
庚子正月八日,自崑山發棹,明日渡湖,舍于山之陽路蘇生家。時梅花尚未放,余亦有筆墨之役,至元夕後始及游事[3]。
十七日,侯月鷺、翁於止各攜酒至鄭薇令之園。園中梅百餘株,一望如雪,芳氣在襟袖。臨池數株,綠萼玉疊,紅白梅相間,古乾繁花,交映清波。其一株橫偃池中。余酒酣,臥其上,顧水中花影人影,狂叫浮白。口占二絕句,大醉而歸寓。
其明日,乃為長圻之游,蓋長圻梅花,一山之勝也。乘籃輿,一從者攜襆被屐過平嶺,取道周灣,一路看梅至楊灣,宿於周東藩家。
明日,東藩移樽並絜山中酒伴同至長圻。先至梅花深處名李灣,又止湖濱名壽址者,怪石屴崱,與西山之石公相值[4]。太湖之波,激盪其涯,遠近諸峰,環拱湖外。既登高丘,則山塢湖村二十餘里,瓊林銀海,皆在目中。還,過能仁寺,寺中梅數百株,樹尤古,多答蘚斑剝。晴日微風,飛花滿懷。遂置酒其下,天曛酒闌,諸君各散去,余遂宿寺之翠岩房。
自是日,令老僧為導,策杖尋花,高下深僻,無所不到。某勝處,有所謂西方景覽勝石、西灣騎龍廟者。每日任意所之,或一至,或再三,或攜酒,或攜菜及筆硯弈具,呼弈客登山椒對局.仍以其間。閒行覓句,望見者以為仙人。足倦則歸能仁寺。山中友人,知余在寺,多攜酒至,待於花下。往往對客吟詩揮翰,無日不醉。余意須俟花殘而去。
二十四日,路氏復以肩輿來迎,遂至山之陽。
明日,策杖至法海寺。歸途聞曹塢梅花可觀,雨甚,不能往,遙望而已。
又明日,往翁港看梅,復遇雨,手執蓋而行。
二月朔,天初霽。薇令語余:“家園梅花尚未殘,可往盡餘興。”欣然諾之。薇令尚在書館,余已先步至其園,登高阜而望,如雪者未改也。徘徊池上,則白梅素質尚妍,玉疊紅梅,朱顏未凋,綠萼光彩方盛,虢國淡掃,飛燕新妝[5],石家美人,玉聲珊珊,未墜樓下,佳麗滿前,顧而樂之。就偃樹而臥,方口占詩句未成,而薇令自外至。薇令讀書學道,吾之畏友,顧取余狂興高懷,出酒共酌。時夕陽在樹,花容光潔,落英繽紛,錦茵可坐。酒半,酌一卮環池行,遍酹梅根,且酹且祝。已復大醉,每種折一枝以歸。
探梅之興,以鄭園始,以鄭園終。以梅花昔稱五嶺、羅浮[6],皆遠在千里之外,無緣得至;區區洞庭,近在咫尺,聊以自娛。在長圻遇九年前梅花主人,已不復相識,蓋顏貌之衰可知矣。而世事如故,吾之行藏如故,能無慨然?昨為薇令述之。薇令曰:“人生逆旅,又當亂世,九年之後,尚得無恙,復來尋花,已為幸矣。”其言尤可悲也。已復自念,惟當亂世,故得偷閒山中耳,半月之際,勿謂易得也。退而為之記。
作品注釋
[1]玄墓、光復二山:在蘇州城西南六十里。玄墓山相傳因東晉郁泰玄葬此而得名。
[2]游屐(jì記):指遊人。
[3]元夕,農曆正月十五日,舊稱上元,上元之夜稱元夕,即元宵。
[4]石公,山名,位於洞庭西山南。
[5]飛燕:姓趙,漢成帝皇后,善歌舞,因體輕而號飛燕。
江蘇吳中的梅花,要數玄墓、光復兩座山最為出名,剛進入春天的時候遊人便會紛紛而至,車馬中的人都可以相互看到。洞庭梅花不必這兩座山差,而且又在偏遠的洞庭湖之中,很少有 遊人到達那裡。所以啊我年來都會避開玄墓、光復這兩個地方,專門到洞庭湖中觀賞梅花。庚子正月八日,乘船送崑山出發,第二天渡過洞庭湖,在山南路便的蘇生家居住。這時梅花還沒有開放,我也就做些畫畫寫字之類的事,到了正月十五後才開始準備遊玩的事。正月十七,侯月鷺、翁於止兩人各代了就來到鄭薇令的花園。花園中有梅花百餘株,一眼看去如雪一般,芬芳的花香就飄蕩在袖間。臨近池塘的地方也生長著幾棵,綠色的花萼像玉一樣層層相疊紅白色的梅花鑲嵌與期間。倉古枝幹和繁盛的花朵,交相映照在池塘的清波之中。其中一顆梅花橫於水面之上。我酒喝正當盡興,便躺在它的上面,看水中的額花影和人影。靈感突然湧現,隨口詠誦了兩首絕句,大醉而歸。正月十八,才到長圻遊玩,大概長圻的梅花,也就憑藉著一座山還可以觀賞。乘坐籃輿小轎,大家一起翻山通過平嶺經過周灣,一路賞梅到楊灣,晚上在周東藩家住宿。第二天,東藩和絜山中酒伴一同來到長圻,先去了梅花林深處的李灣,在湖邊的有名的壽山前停止。怪石嶙峋,山勢鋒利,與西山的石公山要相對望。太湖的水泊,拍打著壽山的懸崖,遠近的山峰,外湖的外邊環繞。然後登上高聳的山丘,則小山,船塢,湖水,村莊二十餘里,放佛是玉雕的樹林,白色的海洋,全部收入嚴重。回來,路過能仁寺,寺中的的梅花有幾百株,樹的年齡格外古老,有很多苔蘚生長在樹上,看上去斑斑點點,晴天時候微風佛過,梅花便隨風飄落滿懷,這時候在樹下飲酒作樂,天色變暗,酒席結束,大家各自散去,我便借宿在寺中的翠岩房。第二天,讓老的僧人作為嚮導,扶著手杖尋找梅花,高矮偏避,沒有不到的地方,在景色美好的地方,有被稱為西方景覽勝石、西灣騎龍廟的地方。每天都隨意選擇地方,有的時候知道一處,有的時候要到幾處,有時帶著酒,有時帶著菜或者筆墨紙硯,棋具等。召喚登山的客人來對弈幾局,就這樣在其中遊玩,偶爾做幾句詩詞,其他人都以為見到了仙人。累了,則回到能仁寺。山中的朋友知道我在寺中居中,經常帶著酒前來拜訪,我便於梅花樹下寬待他們。常常和客人一起揮毫潑墨,沒有那天不醉的。我的想法是像這樣一直等待梅花殘落方才離去。正月二十四日,路蘇生又稱坐著轎子前來迎接我,所以我有趣了山的南面。第二天,持手杖到了法海寺,回來的時候聽說曹塢梅花可以觀賞,雨下的非常大,不能去。只能在遠處遙望了一下。又過了一天,前往翁港賞梅,又遇到了雨,這次手持著雨傘行走。二月初一,雪後初晴,鄭薇令對我說:“我家的花園中的梅花尚未凋殘,可以前往已盡興致。”我非常高興的應允。鄭薇令還在書館的時候,我已經先到了他的花園,登上高處舉目遠眺,梅花像雪一樣沒有改變。在池塘上徘徊,則白色的梅花還在爭艷,紅梅如玉相疊,顏色並沒有什麼凋敝,綠色的花兒光彩依舊鮮艷,像是虢國夫人的容顏,又似姓趙的舞姿,這玉石般的美人,如玉般發出珊珊的響聲,還沒有叨叨樓下,美麗的容貌已經浮現在眼前,看到這樣的景象令人非常高興。隨身靠著樹躺下,想做幾句詩詞還沒有成句,鄭薇令從外面進來,鄭薇令喜歡讀書和學道,是我的好朋友,故意蹭著高興,取出酒來一起共飲。這時候夕陽垂落樹梢,畫襯出的光線格外整潔,落英紛紛,坐墊褥在上,酒喝到一半,飲下一杯酒後環繞池塘而行,把酒傾倒在梅樹的根部,邊倒邊祝賀,又是一次大醉,每種梅畫都了折了一枝然後離開,探尋梅花的興致,從 鄭家的花園開始,在鄭家的花園中結束了這次出行。
因為梅花被著稱的地方有五嶺、羅浮,都在千里之外,沒有機會到達。也就這洞庭,近在咫尺,聊以為自娛自樂。在長圻遇到了九年前的梅花主人,已經認不出了,只能通過大體的容貌來辨識,而這環境還和以前一樣 ,我的行跡也和之前一樣,這樣又怎么會沒有點慨嘆。昨天跟鄭薇令講述這件事,鄭薇令說:“人生就像是一場逆行的旅程,現在有正逢亂世,九年之後,沒有遭遇什麼病痛災禍,能夠再次到這裡尋花,已經是非常值得慶幸的事了。”他的話中透露著悲傷,我也經常勸解自己,也只有在這亂世,才能在這山中偷閒度日,這個半月個的時間,以後不可能在輕易獲得。索性把它記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