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耶,本名蔣華剛,1968年8月生於安徽定遠,蕪湖師專政史系畢業。
基本介紹
- 中文名:江耶
- 別名:蔣華剛
- 出生地:安徽定遠
- 出生日期:1968年8月
- 畢業院校:蕪湖師專政史系
人物簡介,獲獎記錄,評論,評論一:江耶:以真誠面對苦難,評論二:把幸福安放在日常的詩意中,評論三:高度的敬畏,深處的疼痛,評論四、從最小的可能出發,
人物簡介
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詩歌學會會員,中國煤礦作協理事,安徽省作家協會會員。
從過教,做過企業秘書,當過基層政工幹部,曾在煤礦工作十二年,在井下工作三年,現在一家房地產公司工作。
先後在《詩刊》、《中國作家》、《星星》、《詩選刊》、《清明》、《詩歌月刊》、《揚子江》詩刊、《作品》、《綠風》、《詩林》、《詩潮》、《陽光》、《中國鐵路文學》、《安徽文學》、《廣西文學》、《杭州作家》、《光明日報》、《安徽日報》、《中國煤炭報》、《中國礦業報》、《中國國土資源報》、《新安晚報》、山西《生活晨報》、《河南日報》等報刊以及文學民刊上發表詩歌小說散文。有作品入選詩刊社《中國詩選·水仙卷》、《安徽現代詩選》(中國文聯出版社)、《中國當代網路愛情詩選》(中國文聯出版社)、《2006中國最佳詩歌》、《2007中國最佳詩歌》(遼寧人民出版社)、《2007年中國詩歌精選》(長江文藝出版社)、《天下閱讀·和諧美文》(江蘇人民出版社,2008年)、《放歌山海--中國國土資源詩歌60年》、《中國網路詩歌前沿佳作評賞》(簡明/編著河北人民出社版出版)、《新世紀中國詩典(2001-2010)》(吉狄馬加、李犁主編,民眾出版社)、《新世紀十年中國詩歌藍本》(老皮主編)等選本。
著有散文集《天在遠方彎下腰來》、詩集《大地蒼茫》。
獲獎記錄
1、詩歌《有一種白》獲《詩刊》2003年度優秀作品提名獎;
2、詩歌《塌陷湖(外一首)》獲詩刊社“我們美麗的湖”全國詩歌大獎賽優秀獎;
3、詩歌《殘缺的天空》榮獲2002年中國煤礦文聯、《陽光》雜誌社“關注安全、關愛生命”文學作品徵文一等獎;
4、詩歌《父親在深處掌握大地的秘密(外四首)》獲《作品》2005年全國青年詩人詩歌大賽二等獎;
5、《陽光》等三首獲中國作家協會、中國煤礦文聯2006年第五屆全國煤礦文學“烏金獎”提名獎;
6、小說《突出》獲中國安全生產報2006年“千秋杯”安康文學徵文活動三等獎。
7、2006年,散文《等待燃燒》獲淮河早報等舉辦的文學徵文一等獎。
8、散文集《天在遠方彎下腰來》獲安徽散文家協會2007年首屆安徽散文獎二等獎。
9、詩歌《礦嫂小花的城市生活》獲中國煤礦文聯、《陽光》雜誌社和山西晉城煤業公司聯合舉辦的晉煤杯·心中的礦嫂徵文活動二等獎。
10、2008年,詩歌《在異鄉想像老家的天氣》等三首詩獲《楊子江詩刊》“民生徵文”三等獎。
11、2009年,《這些煤,看到什麼都是亮堂的(組詩)》獲《詩歌月刊》全國詩歌徵文二等獎等。
12、2009年,散文《穿越麥地》獲中國煤礦文聯陽光文學獎。
13、2010年,詩歌《身體裡的一粒煤》獲《星星》詩刊全國煤礦題材詩歌大賽優秀獎。
14、2010年,小說《有個班長叫方向》獲“鄭煤杯·煤炭工業輝煌60年”文學作品徵文優秀獎。
15、2011年1月,組詩《低語》獲安徽省文聯、合肥市委宣傳部主辦,安徽省作家協會、合肥市文聯、中共肥西縣委、肥西縣人民政府承辦的第五屆肥西紫蓬山詩歌節優秀獎。
16、2011年2月,詩集《大地蒼茫》獲安徽省人民政府頒發的2007-2008年社會科學文學藝術出版獎文學類三等獎(即安徽文學獎)。
17、2011年5月,詩集《大地蒼茫》獲中國作家協會、中國煤礦文聯舉辦的第六屆全國煤礦文學烏金獎。
18、2011年5月,文學評論《他的天空是一面善良的鏡子》獲第六屆全國煤礦文學烏金獎提名獎。
19、2011年7月,組詩《大路朝天》在合肥市委宣傳部、安徽省作家協會、合肥市聯合藝術界聯合會主辦的紀念建黨90周年詩歌徵集活動中獲一等獎。
20、2011年,詩歌《1921年7月,十三人的比喻(外一首)》在淮南市文聯舉辦的紀念九十周年活動中獲二等獎。
21、2011年,散文《等待燃燒》在《陽光》雜誌社與晉城煤業集團會聯合舉辦的“藍焰杯”散文徵文獲二等獎。
22、2011年11月,詩歌《在一杯茶中淪陷(外一首)》獲福建省作家協會、《福建文學》雜誌社等舉辦的“感德情·茶鄉美”全國徵文比賽中獲優秀獎。
23、組詩《這些草,這些樹,這些柔軟的事物》在佛山市作家協會主辦、佛山市律師協會協辦的“‘夏日濃情’全國征詩大賽征詩活動”獲優秀獎。
24、詩歌《在晉祠,菊花放心地打開自己》在山西詩詞學會、太原市晉祠公園舉辦的2012年太原市菊花文化節詩歌徵集中獲三等獎。
25、2017年12月15日,江耶的散文《牆後面有人》獲得第七屆全國煤礦文學烏金獎散文烏金獎。
評論
評論一:江耶:以真誠面對苦難
冉軍
[詩人檔案] 江耶,本名蔣華剛,1968年8月生於安徽定遠,蕪湖師專政史系畢業,中國煤礦作協理事,中國詩歌學會會員,安徽省作家協會會員。從過教,做過企業秘書,當過基層政工幹部,現在一家房地產公司工作。曾在先後在《詩刊》、《星星》、《詩選刊》、《清明》、《詩歌月刊》、《揚子江》詩刊、《作品》、《綠風》、《陽光》、《光明日報》、《安徽日報》、《中國煤炭報》等報刊以及文學民刊上發表詩歌小說散文。著有詩集《大地蒼茫》⑴、散文集《天在遠方彎下腰來》。曾獲《詩刊》年度優秀作品提名獎、詩刊社“我們美麗的湖”全國詩歌大獎賽優秀獎、中國煤礦文聯、《陽光》雜誌文學作品徵文一等獎、《作品》雜誌全國青年詩人詩歌大賽二等獎、中國作家協會、中國煤礦文聯2006年第五屆全國煤礦文學“烏金獎”提名獎;小說《突出》獲《中國安全報》“千秋杯”安康文學徵文活動三等獎、《楊子江詩刊》“民生徵文”三等獎、《詩歌月刊》2009年全國詩歌大賽二等獎。有作品入選詩刊社《中國詩選·水仙卷》、《安徽現代詩選》(中國文聯出版社)、《中國當代網路愛情詩選》(中國文聯出版社)、《2006中國最佳詩歌》、《2007中國最佳詩歌》(遼寧人民出版社)、《2007年中國詩歌精選》(長江文藝出版社)、《天下閱讀·和諧美文》(江蘇人民出版社,2008年)等選本。詩觀:去蔽、照亮、揭示深度真實。煤炭詩代表性作品有《殘缺的天空》、《煤礦沉降區一瞥》、《大地的心腹之患》等。
當寫下《江耶:以真誠面對苦難》的題目,筆者並未否定所有煤炭詩人的真誠,也並未偏廢他們對苦難的面對及書寫。但是,曾被許多煤炭詩人避諱的主題,卻被他集中書寫,這一詩歌行為和事實已在當代詩界凸現出來。
江耶是第三代煤炭詩人中的後繼者,在並不長的詩歌寫作時間,創作了大量抒情詩的同時,寫出了《殘缺的天空》、《煤礦沉降區一瞥》、《塌陷區》、《我坐在塌陷湖邊,不動》、《讓煤說話》、《2月14日,214朵玫瑰突然開放--寫在驚悉遼寧孫家灣礦難訊息之際》、《2002年11月13日》、《在瓦斯爆炸的巷道行走》、《失事的煤》等詩篇,構成了“苦難的文本”。
江耶書寫的苦難有兩個方面:一是礦工生命的苦難,二是大地的苦難。
《殘缺的天空》是江耶最早的煤炭詩之一,詩人一開始就涉及礦難--即死亡主題,取得成功,為其後來的煤炭詩創作堅定了信心。因為“死亡”是礦工生命苦難中的核心(最大的苦難莫過於非正常死亡),是煤炭詩中的重大主題,由於煤炭開採的特殊作業注定了礦工比其他生命更具死亡的偶然性和震撼力。但很多煤炭詩人曾不願正視,或無法正視,他們便選擇迂迴的路線予以迴避⑴,但一當涉足這一主題,如果沒有成功,對詩人的自信和堅持深入下去的信心就會造成“重擊”,所以,初始的成功至關重要。
接著,江耶寫下了《在瓦斯爆炸的巷道行走》、《2月14日,214朵玫瑰突然開放》、《2002年11月13日》、《失事的煤》。“但我能想到這失事的煤啊/要被另外焚燒化成一捧灰時/他也會哭泣”。詩人以心感受到煤(礦工)在歷經死亡時的疼痛。“我還能想到,這哭泣/不是因為同根相煎的憂急/而是燃燒的壯志未酬/自己的生就被湮滅”,在突遭死難的礦工中,有的年紀輕輕的,生命的意義尚未展開就已結束,這不得不令人深感悲痛。
從殘缺的天空升起
我不知道這塊煤能否到達天堂
──《殘缺的天空》
詩人對另一世界死難礦工靈魂的命運如何表示關切。
《在瓦斯爆炸的巷道行走》,使詩人感受到:
事故影子還刻在巷幫上
是深黑煤上的更黑印跡
伸手撫慰沒有被安頓下來
還是強烈的灼熱原來
這裡一直在燃燒從未停止
從現實世界的目擊引伸到精神世界。詩人之所以“也承受一次被燃燒的灼痛”,是因為“遠處的礦井深處在複製這些聲音/轟轟煤炮從井口躥出向世界傳遞”,這的確是個問題,是關於煤礦和礦工生命與生存的至關重要的問題,引起詩人的深深憂慮。在情人節這一浪漫、溫馨的日子,詩人又獲悉遼寧孫家灣礦難的訊息,214名礦工死於礦難,詩人藉以像血一樣燃燒的玫瑰來抒寫,在強大的現實物質世界,“誰能掌握自己的命運”?在為安徽省淮南市某礦發生特大瓦斯爆炸事故,88人死亡五周年作祭的《2002年11月13日》一詩中,詩人直接寫下第一行詩句“這是一個死亡的日子”。面對礦難中礦工的亡魂,詩人真正感到自己抒寫力量的孱弱,甚至無助。“廣場上的歡歌笑語/把事故的教訓變成一件獎品/無數的搶奪,驚擾忌日中出來的魂魄”,“更多人知道,這是一個遊戲/我們都在拒絕規則,包括前因後果”,
責任者的責任進入了檔案
過了懲處期限的歷史,砌出一個個台階
還有希望一路攀登上去
這就是煤礦的悲哀,更是現實的悲哀,也是詩人最痛心之處。
在書寫礦難的詩中,表現出詩人對礦工生命的滿腔悲憫情懷和無限的憂慮。礦難在不斷發生,礦工兄弟隨之不斷遇難!
江耶進而在《煤礦沉降區一瞥》、《矸石山》、《塌陷區》、《我坐在塌陷湖邊,不動》、《大地的心腹之患》等詩章中表現出對大地苦難的憂慮。
飽滿的土地一再下沉
像一個母親的子宮
越來越空
──《煤礦沉降區一瞥》
“大地深處的疼痛/在陽光下暴曬”,“讓更多的人心懸了起來”(《矸石山》)“空了,一切都空空如也/採空區的沉陷/是一個傷感的影子”(《塌陷區》)。再看《大地的心腹之患》,詩人寫得更是“單刀直入”:
那些礦工
在大地深處採掘
他們成為大地的心腹之患
他們讓大地慢慢虛空
再從地表塌陷
直到體無完膚
他們這樣的非凡力量
自然地接受歌唱、讚美
他們改變了大地
最終改變了歷史
大地把他們單獨分娩出來
他們與大地為敵
他們不能接受太陽的給予
他們返回身來盯住大地母親的肉體
曾經是自己生命的源頭
卻被這樣的方式蠶食
這果然是一個奇蹟
一曲絕望的悲歌
人生活在大地上,人類應該是生活得越來越好,為了這一目的,人類用勞動不斷推動著社會向前的進程,在這一過程中,從農耕時代到工業時代,為了促進工業時代的發展和繁榮,不得不從地下挖掘工業的能源--煤炭。在開採煤炭的歷史中,尤其是大規模的開採,人們也許未曾有長遠的生存規劃,最終無意間造成對我們賴以生存的大地的傷害。當然,這種傷害是要付出代價的。如此代價是慘痛的。但又有誰會作如此反思?對煤炭開採的反思,對人類行為的反思,是對人類自身處境的憂慮。
江耶煤炭詩的第三個層面是要大聲地說出這些。《讓煤說話》、《懺悔的煤》表現了這一主旨。要讓煤說話,“這是一個非常困難的事情”。的確,一直緘默的煤,要說出那些深藏了億萬斯年的話語,說出人類最初的理想和現實的境遇是非常困難的,包括與煤有著相同性格的礦工。煤一當說話,只有兩種方式,一是燃燒,二是爆炸(瓦斯是煤的呼吸。瓦斯與煤塵爆炸)。這兩種方式都足以令人為之震驚。
江耶煤炭詩的三個層面的相繼鋪展,歸根到底體現了“以人為本”的人文關懷情結。在二十一世紀初,礦難不斷發生,而很多詩人卻熱衷於“個我的表現”,江耶對現實關注的煤炭詩在詩壇一下就凸顯出來,引起了詩界的注目。江耶的意義就有了它的內涵和外延。
江耶關注煤礦現實和礦工生命境遇,書寫礦工生命的苦難和大地的苦難,表現出強烈的現實批判精神。對現實的批判,是詩人良知和正義感的張揚,亦是詩人人格與品格的展現,更是詩人社會責任的毅然擔當。近年來,詩歌對現實的批判越來越少,導致詩歌批判精神的喪失。江耶在煤礦現實的觸摸時,深切地感到“不得不說”,於是,他毫不忌諱地說出。
江耶面對“苦難”這一重大主題,處理他的詩歌材料時,不是直接寫礦難發生的經過,一般是礦難之後,間接介入。在書寫時,他常從煤礦“外圍”的生存環境或情境入手,牽引出所要說的話。
一個詩人面對苦難,必須付出深入靈魂的真誠,無論這種深入靈魂的真誠是否出於他意識中自覺或不自覺的行為趨向。真誠面對苦難,是詩人的良知。尤其在詩歌遠離“現實主義的軌道”的二十一世紀,江耶的煤炭詩凸顯出它的份量,他作為“詩歌重新找回對社會責任的擔當”(梁平)的煤炭詩人代表,使煤炭詩人在新世紀又一次“亮”了。
陳洪金先生曾經在《星星詩刊》上撰文對江耶的詩歌點評道:“在表達了內心裡的一種狀態和精神,延伸出獨特的價值取向,詩歌顯示出更多的是難得的對生命與存在進行審視與拷問的品質。這種詩歌本體以外的東西,體現的卻是對詩歌存在形式在走向的探究,這方面的努力,應該給予充分的肯定。”
近年來,江耶還頻頻在全國文學刊物發表大量非煤詩歌,並贏得了較好的聲譽。他還通過網路,為傳播詩歌和詩友之間的交流作了許多有益的事情。
江耶還創作了散文、文學評論等作品。
評論二:把幸福安放在日常的詩意中
——對江耶三首詩的延伸閱讀
一山
《小國寡民》:真情幫你實現理想
在江耶的部落格里,看到一首詩《小國寡民》,有些看不懂。江耶在詩的下邊附註了《佛山文藝》上編輯盛慧的點評網址。我這個人很容易受到大人物的影響,所以現在還沒有讓自己看盛慧的點評,還沒有看出這首詩有多么奇妙。自己看了一會,覺得能啟動我的思緒,既然是大家作的,又有雜誌發表,那一定是很好!
可以肯定這是一首愛情詩,真摯和深刻的愛情!
愛情是離不開浪漫的,遠遠超出現實,是愛情的很自然的必然取向。如果兩個人在一起什麼都是現實主義的,那大概更可能是婚姻,而不能算得上是深入骨髓的愛情吧!
四隻腳的國土,小小一個擁抱,就能使我們不用彎腰,偉岸站立。在現實里,沒有人贊同這樣的面積,這樣的人口可以成為一個國家。可是在愛情的世界上,恰恰是非常真實的。不單單是人口和面積是不能用常規的思維去評判,就連時間也變得不一樣!
這就是愛情全部的價值,一分鐘就是一輩子。在這一分鐘裡,我的心已經滿足於和你一起做了至高無上的君王和王后。一分鐘就是一輩子,一分鐘對你的真情,就是要建立一個無人打擾的王國,讓你做王后,此時此刻我的想法也是我一輩子的願望!
這樣的愛情,還需要誓言嗎?需要對自然科學的偉大發現和愛情理論的研究、探索和論證嗎?在真情面前,一切表達,一切語言,一切發明和發現都變淡了、模糊了並嚮往遠處退讓開去,詩人一下子把焦點定格在了愛情這個看不見、摸不到,卻能讓經歷過愛情的人感受到的一種東西上!在詩人愛情的底片上,最清晰、曝光最徹底的愛情,那些平時本來非常偉大的東西都不是這張照片的主題!
“你願意嫁(娶)XXX先生(小姐),不論疾病、健康、悲傷或幸福都永遠不離不棄,永遠相愛嗎?”這樣的句子大家都經常聽到。這些是被動的,詩人卻因為愛想得更多——“抱緊你,不留下一點縫隙//密實的距離透不進一縷空氣//誰也不可能有虛可乘”詩人抱緊了自己的愛人,這個“誰”,到底是誰呢?仔細讀,你會體會到,不一定單單說的是人類,疾病、悲傷、苦難、現實生活的種種煩惱……一切都不要來打擾我的愛人!
做到這樣,我想愛情已經夠真摯的了,因為詩人的真情擁抱,外界的一切客觀因素都可以不會來打擾自己的愛人了了!但是沒有完,女人需要浪漫的愛情,這樣的浪漫需要男人為他們創造!在欣賞這樣一個超越現實的美麗詩篇時,我們非常清楚地看到,詩人是一個男人!是男人就要負擔起女人的世界,在他製造了浪漫以外,他自己保持了絕對的清醒和理智。我要吻你的眼睛和你的耳朵,不讓你的視聽干擾你平靜的心。佛曰“無眼耳鼻舌身意”,牽強一點可以不可以理解為,每個人都會因為感覺器官而誤入迷津,我吻你的眼睛和耳朵,盼望你能脫離一切苦厄!讀詩可想,這裡不是“堵”而是“吻”,雖然我不是佛徒,但我相信真情的力量,能夠像符和偈一樣能夠起到作用!
在詩人的眼裡,美好的愛情世界並不難得到。“現在,你的眼裡只有我//溫暖的濕潤。多么簡單//我們輕易地擁有了//一個國度里的乾淨的土地//純潔的風,溫暖的日子裡的//無辜的幸福”最後一段,我已經不想再說什麼了,這一種理想與現實對接的狀態。好比神奇的飛天和載人登月,是不同人眼裡難以攀登的美麗夢想。在文章的最後一段,這看似理想而疑為夢想的東西輕而易舉的實現了!詩人在最後展示了愛情的偉大,在愛情的王國里,除了真情,時間一輩子可以縮成一天、一分鐘,整個國家可以只有兩雙鞋的面積,可以只有兩個國民,只有真情實不能缺席的。真情有了,什麼都有了。當年老聃高唱小國寡民,老死不相往來的“共產主義”理想,在詩人的筆下,頃刻間變成了現實,這難道不是值得慶賀的嗎?
還是那句話,認真的讀詩吧,你會得到別人體會不到的藝術享受!
《野花》:美麗的夢想人生
又一次坐在電腦桌前,開始噼里啪啦的敲擊。
這算什麼!算是寫評論嗎?肯定不算,品頭論足需要足夠的寬度和角度。我自問沒有!算是欣賞嗎?不能算,我的想法不夠公允!
我把我下面寫的文字歸類到讀後感吧!目的是給自己一個備忘,在當時、當地、當我讀到當人的當詩,我就噹噹當的敲了一些文字,不足奪愛詩之人片刻閒暇讀之!然發言必出肺腑,可以保證世界上,確有其人曾是這么理解這首詩的!
從江耶老師的部落格里我看到,各人有自己的理解,有人感嘆這普普通通的野花也能成為美麗的詩,有人受到文中語言的觸動,心有所感嘆,有的人因為讀詩得到一次非凡的享受。
我讀《野花》最感動的是野花的自由!為什麼感動呢?
詩的一開頭,就說了“野花生在野地里”。我們沒有這樣的優勢,我們要做生意養家餬口,要上班,每天面對不願意面對的種種面孔,做我們不並願意做的事,說我們不喜歡說的話!野花不用,它生長在野地里,只需要運氣賜予一次機會,種子和溫度濕度正好合適,它的一生就注定了!既然是野地,沒有產糧以及收入資金的責任,任何不知名的植物都可以在這裡生根發芽,抽枝吐葉,開花結實,繁衍生存!沒有任何一陣力量限制它的發展,“想怎么野就怎么野”!而且這種“野”還可以因勢發揮,可以借有風的時候“狠狠地”野一下,達到“瘋上一場的”程度!
野花怎樣去野呢?它怎樣“瘋”呢?
種過地的,或者見過農村種地的朋友都知道,所有的植物,都不能讓它任意瘋長,城市裡的園林綠化就更不用說了。當花長的過快的時候,要限制他的生長的速度,當花開始向不是我們要求的方向發展的時候,我們要進行剪枝,掐芽等的操作,讓它按我們的需求,按人類的價值規則去改變自己的本性!野花之野,就是不再管什麼人類規則,管什麼發展方向和成長速度,隨自己的養分、水分擁有量而自由發揮,隨時艷麗、隨時蓬勃,“瘋一樣艷麗,孤芳自賞”“瘋一樣開得滿滿的”!
這種瘋不能理解為人類那種病態的神經錯亂之症,而應該是一種脫離一切控制,脫離一且現有的規則束縛,脫離精神上的枷鎖以後的生命狀態的自由綻放!瘋不是一種健康與否的判定,而是對野花內心活動噴發成生命活力的描述!
它“瘋一樣自言自語”!那是怎樣一種情景!不符合倫理道德的話,不順應潮流、不顧全大局的話,沒大沒小的話,狂妄不羈的話,無法無天、無視權威的話!它在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內心是一種我們所有的人,不論貧窮還是富有,健康還是疾病,不管家庭是否幸福圓滿都是不可能百分百實現的自由狀態。它在說,這在正常人的耳中,當然是瘋話!除了發瘋的野花,誰能這樣幸福地說出這樣的瘋話呢?
還不算完,它除了可以無拘無束地說,還可以生氣——可以無緣無故的“氣不打一處來”,可以指桑罵桑,指槐罵槐!既然氣不打一處來,它可以上罵玉皇,下罵閻羅,罵完王母罵龍王,因為氣不打一處來,它可以胡作非為!在風裡,借風搖擺的勢頭,它是能夠放浪和張狂的做出任何莊稼、任何溫室栽培的花草不允許的動作!我想這就是風起來時野花的“瘋”態!
風來了,野花可以“瘋”一下,沒有風時,野花也一樣可以“瘋”的,它之所以是野花,不就是因為有自由嗎?這個自由在某些人的眼裡可能不值一錢,但在野花來說,自由當然比任何其他的東西更有價值!裴多菲說“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為了自由,野花也可以“像是和某個人賭上了氣//不等他的到來//就痛痛快快地凋零”。在風裡可選擇飄搖的瘋狂,遇上雨呢,它也又毫不猶豫的選擇瘋狂的揮淚,直到揮霍完最後一點水分,變成一枝幹花!
你也許會產生惋惜的想法。因為剛剛欣賞到自由的瘋狂,野花可以擁有我們是人永遠渴望,卻不能擁有的人生,轉眼間卻又凋謝,並在一個雨夜裡一次把淚哭乾!但是我想,認為惋惜,覺得它這樣不值那是我們人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心中摻雜了許許多多的官場的浮沉,生意的得失以及生活中的柴米油鹽的瑣碎,人生不滿百,比起只能經歷一個春秋的野花來說可能已經非常久遠了。可是你敢說你這么多年來,有一點事情是完完全全徹底的自由自在的,痛痛快快做完的?比起野花短暫的一生來,誰曾經瀟灑地活過一回,在你的一生終將落幕那一瞬間,你可能會說如果再活一回,你也會像野花一樣瘋狂一把,瀟灑一回!
當你懂得了野花的自由和快樂。在做事的時候,有時候你會多一個選擇。在你每天的生活和工作中,你會常常想到,要不然,我也像野花一樣瀟灑一回,管他什麼後果呢!可是這不是真正的現實生活,這是你的虛構,你一天一天,一次一次的虛構,你虛構你的行為,在虛構的行為中,你可能非常快樂,但是想到最終的虛構的結果,你最後還是回到了現實的生活。
野花的人生,可能永遠只是一種夢想!
《一枚落葉長在煤里》:最幸福的落葉
如果讓你選擇,你會願意做一片葉子還是花朵?也許你不會選擇做葉子,你更願意做盛開的花朵,不願意做為陪襯。可是你已經是葉子了,而且是落葉,怎么辦呢?剛剛看到這樣一個題目,我想大家的眼裡的落葉大概就等於憂傷和嘆息了吧?在讀這首詩之前,我確實沒有想到落葉有什麼美好的地方!
落葉是什麼樣子的呢?詩人的語言高度精煉。隻言片語,不僅把葉子本來的特點說得清清楚楚,還把生長在煤里的落葉也都描述的栩栩如生。我實在想不出更簡潔明了的語言!落葉完成了光合作用的使命,它的本分只剩下隨風而去,隨水漂流,因為它太輕太薄了!雖然我們都不喜歡這個詞,但是又有什麼辦法呢?因為它太輕、太薄,所以只能無奈地“順水漂流”,“Gone with the wind”!可是這枚落葉有著與一般落葉不一樣的個性,它是“長在煤里”!風再也沒有辦法把它吹去了,水也不能把它沖走!有了這樣一個歸宿,它有了自己的性格——“像是一個沉思的姿勢”!
也許落葉確確實實是應該沉思的!它也許是在思考,人類不該一朝一夕就把億萬年的擠壓和錘鍊才形成的礦藏挖掘出來!也許是在困惑自己的燃燒會給地球帶來更多的溫室氣體!此時此刻不管落葉在想什麼,它安靜的呆在煤里,一動不動地,如果不是在思考,誰會這么安靜?
面對這樣一片落葉,你會做什麼?也許你會嗤之以鼻,把它砸碎,看看究竟,或許也可能直接把它連著整塊煤扔進了燒水的爐火里,去燒煮你那一壺香茗,去醞釀詩意了!詩人是這么做的——俯下身子,用手撫摸這一片“落葉”,用自己的手相去感知它的脈絡,並驚奇的發現,它們正好吻合!為什麼葉子的脈絡與手相能夠相合?我想在詩人的眼裡這枚葉子也許不是一般的葉子,所以他會俯下身子用整個手掌去撫摸它。能用得上整個手掌,能用撫摸這樣的姿態,除了自己憐愛的人,也許還有寵物及珠寶玉器之類吧!假如煤和這枚葉子有情,它們眼裡詩人也一定不是一般的人吧,為什麼發現它們一定要是他呢,而不是千千萬萬的其他人,為什麼會與他的手相相吻合?也許冥冥之中有天意?不是的!是他對煤的熱愛,對落葉的情誼使詩人能夠發現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使他能夠看到別人看不出的美麗!
在傳統的眼光里,確有一種說法,一個人的手相昭示了他一生的命運。葉子呢,既然和人的手相相吻合,那它是不是也記錄了誰的命運?這樣一枚小小的落葉,使人自然的想到這就是一塊煤,一塊經過了幾億年的,由樹木變成的煤,雖然有時候矸石與煤很相像,但這片葉子說明了這不是矸石,就是一塊貨真價實的煤!它的這種記錄是認真的記錄,不是街談或巷議,所以從這個角度看,與其說它像人的掌紋,還不如說它像一面旗幟!有國家的旗幟上就是一片葉子呀!
隨著詩文的深入,我已經逐漸對這枚葉子刮目相看了。這原本是最最普通的一片落葉—— 一葉知秋,它給人的往往是蕭殺,是憂傷,可是今天,詩人卻賦予了一片落葉這樣一種令人心動的意義!
詩人之所以不平凡,除了有眼光,能看出平凡中的美麗以外,還有更令人佩服的地方。即使你飛黃騰達了,不再是一枚平凡的葉子,在科學家的眼裡,你也許是敲開歷史之門的一枚金鑰匙了,可詩人還是要提醒你,什麼才是你的本源——是遊子就要回到故鄉,是落葉就要歸根!這是大自然的大規律,不容懷疑的必然!變成一枚永恆的葉子,也許根本不是葉子本身的夢想,所以它不情願地,首先想到了失去,就像我們從農村初來到城市,就像我們從基層剛剛來到機關!
它失去了什麼?首先它失去了季節,其次作為落葉,首要的任務是“落”,它再也落不下來了!這是一種初來乍到一樣的惶惑,即使是一種幸福,新娘子不也是對自己即將面臨的幸福也有一種惶惑嗎!還好它在失去的時候,同時得到了幸福,這是比所有的樹葉更幸福的幸福!在這裡詩人的語言很微妙,他說“它比所有的樹葉都要幸福”,大家一定要注意,詩人沒有說它是唯一一片幸福的葉子!在詩人的眼裡,每一片葉子有自己的幸福。有的葉子能夠悟出生命的真諦,就會比別的葉子幸福。這跟葉子本身的命運無關,只與個體的悟性有關係!就像我們每個人,是因為你是百萬富翁才過得幸福嗎?還是因為你手裡有著生殺予奪的權力你才感覺幸福?其實幸福只在一個人的內心中,跟財富、權勢無絲毫關係!它比所有的葉子都要幸福,並不是所有的葉子都不幸福。每一片葉子都可能因為實現葉落歸根的人生歸宿而幸福!“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落紅不是無情物,難道落綠就是無情之物嗎?當然不是!你細細體味,會看到,也許每一片葉子都是幸福的!在這裡,我還想提醒你,這裡說“它比所有的樹葉都要幸福”,這是誰說的?這是這枚長在煤里的葉子自己的感受,從客觀上講,卻不一定真是最幸福的!一個處在熱戀中的人往往發自內心的喊出:“我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在這裡主觀感受比客觀事實更重要!
我們欣賞了這么多,還是把目光投向詩的結尾吧——詩的結尾很簡單,把最深刻的寓意留給我們思考。我想對於一片葉子來說,和自己的枝、乾以及根廝守是最最快樂的!百花爭艷的快樂是誘人的,化作春泥的快樂是高尚的,而能與生自己、養自己的枝幹以及根永遠在一起,這種快樂是深刻的。想想陸遊說過的話:“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如果陸老先生能活著看到王師北定中原,是不是最大的幸福?
作者通聯:050032石家莊煉油化工股份有限公司裝卸油車間董俊領
評論三:高度的敬畏,深處的疼痛
——讀江耶詩集《大地蒼茫》
寒 星
我和江耶的相識,大約是在5年前,那天和著名詩人葉臻等幾位好友的小聚。後來,便陸續讀了江耶的一些詩歌。2007年我給《詩歌月刊》《安徽詩歌巡展·淮南卷》寫評論《詩意地棲居於淮河之南》,其中談到了他的一組詩歌,說他詩如其人,“善良而自信,寬厚而內斂”,很本分忠厚的感覺。一個月前,閒來到他的辦公室坐坐,他一下拿出兩本書送我,一本是散文集《天在遠方彎下腰來》(作家出版社),另一本就是詩集《大地蒼茫》(青海人民出版社)。這才發現,短短几年,江耶創作如此勤奮,收穫如此豐碩。我驚喜之餘,得以較系統地讀了江耶的作品。讀後的第一個感覺就是相見恨晚。這不獨是因為對他有了更深入地了解,知道他其實和我一樣,內心很卑怯,很內向,怕社會怕人事,更重要的是,他的作品中有很打動我的東西。
《大地蒼茫》是《綠風》雜誌社“金駝鈴詩叢”中的一本,顯然,《綠風》是在重點推出這一批比較看好的青年詩歌才俊。主編曲近在“叢書總序”《融生命于思考之中》這樣評價這批詩人:“思維觸角開始貼近生活和時代,關注底層人的命運、生存環境及狀態,體現了強烈的憂患意識。幾位詩人的共同特點是:創作起點高,藝術敏銳性強,思想和情感能較好地融入詩歌之中;在深入生活、深度思考、深刻呈現、拷問生命終極意義方面,都把握得較好。”他還特別提到:“江耶在關注底層人群命運時所具有的強烈的樸素情緒感人至深。”我從內心裡是十分認同曲近的評價的。
《大地蒼茫》這部詩集,從題材來說,主要分兩大塊。一是寫煤炭和礦工的,一是寫鄉村和農民的。江耶自己這樣說道:“鄉村和煤礦都是與大地有關的意象。一個在大地的表土層,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個在大地深處作業,回到地面時,大多與陽光擦肩而過。因為深入,所以覺得神聖,也感覺到其神秘,覺得它們都有天意的成分。除了我們眼前的情景,其前因後果,其曾經與未來,都是一片茫茫。我認為我必須也應該保持高度的敬畏。”(見《從最小的可能做起》)從這些我們可以體會到詩人的那份真誠,那份對底層的敬畏與關注,一種在當今世道十分罕見的善良、悲憫與深情。
我一直以為,讀一個詩人的作品,如果這是一個真正的詩人,你一定能從作品中傾聽到詩人的心靈之聲。照尼采的說法就是,詩人不是告訴你“這是什麼”,而是訴說著“這對於我是什麼”。一切事像都關乎心靈,世間苦難皆與我有關。江耶說,我就是要把它呈現出來。如此,我們得以發現那被遮蔽了的大地深處的疼痛,那隱秘之中的創傷.
一、煤的現象學還原
《大地蒼茫》中三分之二的篇幅是寫煤的。“煤”,日常生活中我們幾乎天天照面,好像十分了解!然而,我們當真能有這樣的自信嗎?江耶是這樣寫煤的
多少年了,一直如此
並不是為了什麼
就這樣認命
從不曾想過要有所改變
甚至沒有過真正的思想
一味地接受人們賦予的秉性
仍然不發一言
一以貫之地保持
什麼都不像,烏黑,脆硬
無動於衷,沒有低調和高潮
即便被點燃
火也是從從容容的
看著看著就會
讓人掉下眼淚
——《煤意》
江耶眼中的煤沉默,逆來順受,甚至還有些木訥和不倫不類,但是,這才是真實的煤,受難的煤。江耶透過人們強加給煤的種種“秉性”,書寫了煤的宿命,那是煤的真實的歷史。江耶知道,要看到煤的創傷,必得懸置長久以來人們預設給煤的種種標籤,哪怕是善意的標籤,使煤還原它真實的存在。用江耶自己的話說,這就叫“去蔽”。德國文學大師海因里希·伯爾曾這樣說過:“說出或寫下‘麵包’這個詞的人,往往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為了這個詞,曾經進行過戰爭,也出現過謀殺,它負載著沉重的歷史遺產。”(《語言作為自由的庇護所》見《伯爾文論》46頁;北京三聯書店,1996年版)以往我讀這段話,也就是覺得“麵包”或者其他一些詞,有著字面背後的含義,需要我們更多的一些聯想來幫助認知和把握。可是,讀了江耶的寫煤的詩句,我明白了。伯爾是要我們用心去聽聽“麵包”詞語深處的疼痛。江耶就是因為聽到了煤內心的疼痛,所以,“看著看著就會,讓人掉下眼淚”。這是對於“煤”的認識嗎?不,這不是主體對客體的冷冰凍的認知,這是一個靈魂對另一個靈魂的傾聽,是一個生命對另一個生命的領會。江耶是這么看待生命的。他說:“大地上的每一個事物,不管多么細小,都是一個重要的部分,都是大地母親養育出來的,與我們同樣重要,是我們存在的環境中一道必須的風景。”(《從最小的可能做起》)在他的眼裡,“煤”是有生命有尊嚴的,是值得我們仰視的。但現實是“一塊煤/在正常人的眼裡//怎么看/都像是一抹灰/”在這樣的生存環境中,“煤”不只是被遮蔽,煤還被褻瀆,被遺棄。“這一塊煤,它抬不起頭//它害怕一不小心弄髒了//高貴人的衣服,玷污了/他們的目光和心情,害怕弄髒了/他們高高在上的乾淨生活。”這裡,江耶代煤說話,說出煤深藏在內心的卑微與羞怯,也展現了煤的那種可貴的樸實與本分。在與高貴者面對面的生存中,江耶在寫實中寓以反諷,使我們對高貴有了一種複雜的情感和審視的目光。江耶告訴世人,正是這樣的煤,“燃燒成乾淨的火/發出乾淨的光芒和熱/使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能夠高貴地生活”。(《一塊煤》)這就不只是單純地現象學還原了,詩人以他的“熱愛”和熱愛支持下的持久關注,為我們打開了一塊煤的真實核心,實現了對煤的靈魂的照亮與敞開。正如大哲學家謝林所說的:“靈魂不是生硬的,沒有感受性的,更不是放棄愛,靈魂倒是在痛苦中表現愛,把愛表現為比感性的此在更為青春永駐的情感。這樣,靈魂便從外在生命或幸福的廢墟中升起,顯現為神奇的靈光。”(《藝術哲學文選》)詩人正是這樣以他的藝術之思,還原了煤的獨特生存狀態,使得煤的真實的存在得以澄明,並為煤的靈魂重新命名。更為難能可貴的是,詩人從煤的過去、現在的生存呈現,進而預見到煤的將來,預言著煤的救贖與新生。詩人說“是的,這塊後來的煤/不停地走動在時間的深處.他在打撈、救活/更多的煤”。(《他是一塊走動的煤》)詩人看到了煤的清醒與明智,更看到了煤的自信與自尊。誰也拯救不了煤,拯救煤的唯有他自身。詩人詩意地想像著:“大樹還要活下去/大樹心裡都是陽光燦爛/ //大樹即使改名字為煤/大樹仍然高大著/高大的大樹從地層深處上來/在陽光下一站/這些叫煤的大樹/立刻就頂天立地。”(《地層深處的大樹》)如此,江耶的寫煤的詩句,揭開了以往加在煤身上的重重遮蔽,照亮了煤的卑微而真實的生存,使得煤內心深處的疼痛得以表達。同時,也描畫出煤的生命運動的軌跡與命運走向。他的煤炭的詩,是一種命名,也是一種預言,更是一種喟嘆與詠唱。
二、把詩寫在苦難的現場
在《大地蒼茫》中有一組詩歌值得我們特別的關注。這些詩是《他在大地深處卻感覺不到母親的溫暖》《他的熱情被風裡高昂的溫度埋沒》《一切仿佛都不是真的》《2月14日,124朵玫瑰突然開放》《事故損失》《2002年11月13日》《在瓦斯爆炸的巷口小坐》《兄弟,請原諒我》《殘缺的天空》《在瓦斯爆炸的巷道行走》《上半身詩人》《拄上拐杖的煤》等。這些詩篇是寫礦難的。像這樣集中寫礦難,在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別說是詩歌作品,即使是新聞報導,也沒有這樣密集地全方位地直擊災難的現場。我們是一個報喜不報憂的國度。我們的民族幾千年習慣了大團圓的自欺欺人的收場。可是,對於一個正直的,有良知的詩人來說,他無法做到熟視無睹。詩人寫道
曾經的光芒照亮不了現在的黑暗
在這個深夜時刻
我坐在巷道口的鐵軌上
看不到裡面還是黑洞洞的深處
88個生命就在一瞬間倒下
我感覺他們分明還在巷道里
呼呼的風聲從風門裡擠出
就像他們摻雜了煤灰的呼吸
還有一些嘶啞的聲音,仿佛他們
憋在胸口的呼救,像一把刀子
劃破這個外表完整的深夜
讓我的身上到處疼痛
——《在瓦斯爆炸的巷道口小坐》
西方哲人不是說過“奧斯維新之後寫詩是野蠻的”嗎?可是,同樣是這個哲人卻又說過:“苦難,而不是肯定,是藝術的人性內容。如果抹掉對累計起來的苦難的記憶,是難以想像作為歷史縮影的藝術會變成什麼的。”(阿多諾《美學理論》四川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444頁)很多時候,生活就是這樣讓人矛盾,真實就是這樣撕裂著詩人的內心。江耶的詩寫在了苦難的現場,不如說是現實把苦難和詩人緊緊連在一起,那是一種無法掙脫的糾結與纏繞。因為那是88條活生生的生命,是過去現在將來都活在詩人心中的不滅的魂靈。有人擅長遺忘,可也有人固執於記憶。江耶就是固執於記憶的人,因為,那些“嘶啞的聲音”是“刀”。只有這樣的真愛,才會有血濃於水的深情的銘記!也只有這樣的深愛,才會有詩歌的良知與正義。
這是一個死亡的日子,從早晨到晚上
我在反覆尋找,我的詩句已經失去血色
不管風能否帶去,雲走過月再走向日
一心想把這一天陰暗下去
——《2002年11月13日》
我們常說,對於苦難,要化悲痛為力量。現在,我對這樣的話常常懷疑。什麼事業需要這樣的悲痛來化成力量去做?如果我們對生命的悲痛輕易可以化去,如此偉大的事業真的存在嗎?我倒是更愛聽陀思妥耶夫斯基說的:“我只擔心一件事,就是怕我配不上我所受的苦難。”這是心靈中無法承受之痛!而江耶,不獨是擔心,更有著深深地憂慮和無名的悲憤。所謂“發現悲傷也不能持久,真正的痛苦也喪失了意義”。以生命的名義,詩人拒絕遺忘!於是,詩人以筆為刀,劃開了塵封的傷口,在災難五周年之際,留下了這樣的詩歌檔案
責任者的責任進了檔案
過了懲處期限的歷史,砌出一個個台階
還有希望一路攀登上去
——《2002年11月13日》
這是一份非同尋常的檔案,它載入了煤礦詩歌史,是詩歌的一次勇敢地介入。這樣的詩歌行動在當今實在是鳳毛麟角了。惟其如此,這個行動堪稱為一次詩歌事件。正如薩特所說:“作家選擇了揭露世界,特別是向其他人揭露,以便其他人面對赤裸裸向他們呈現的客體負起他們全部的責任。”(《什麼是文學》《薩特文集·7》人民文學出版社,2000年版第108頁)江耶以為這未必是對逝者最好的紀念,但對他這樣的生者,卻只能如此而已。詩人深知,血的恣肆與生命的毀滅,使得任何文字失去了分量。但至少詩人沒有逃避或者遠離苦難,吟唱愛和心靈的詩歌畢竟來到了苦難的現場。詩人只剩下痛苦的呻吟
於是,這煤炭的生命
成了一塊痙攣的記憶
他的黑色
在殘缺的天空下
成為所有人生命的記憶……
從殘缺的天空升起
我不知道,這塊煤能否到達天堂
——《殘缺的天空》
三、在疼痛的最深處
《大地蒼茫》的後半部分就是關於鄉村的詩歌。江耶是這樣闡述礦區與鄉村的關係的。他說:“我生命的源頭來自於鄉村。我在體驗中反思,我把作為農民的細微疼痛呈現出來。”而“煤礦詩只是呈現一種狀態,它們是我從農村轉移到城市後,仍要承受的一些疼痛的表達。”(《從最小的可能做起》)顯然,這兩者之間有著某種內在的聯繫。在我理解,如果說煤礦詩主要呈現的是“煤”的疼痛,藉此澄明一種礦工們的生存之痛的話,那么,鄉村的詩歌則主要是呈現農民的一種生存之痛。而後者對於江耶既具有著一種先驗的因素,是沉浸於血液中的記憶;又飽含後天的生存體驗。生在中國的農村是不幸,而生在當今中國的農村則是不幸中的大不幸。因為,農村相對於城市,生存環境自是無可比擬的。而中國的農村由於封建社會過於漫長,封建勢力過於強大,再加上沒有城市現代文明的輻射與扶持,“緩慢、滯後、落伍”,與城市生活質量的剪刀差越來越大。更何況市場經濟和改革開放,視窗打開,網路等現代傳媒更清晰了城鄉之間的差距,農村人主體意識覺醒,自卑感格外放大,這就成了農村人心靈深處的巨大的傷痛。作為詩人對此就格外敏感
你哭了,一種絕望的傷感
說著痛。我看不到你,但知道
從今天就要開始
一切都不可避免
鋒利無形,劃開原始的混沌
時間“嘩嘩“流淌出來
不多,就一年。我們在上面漂著
乾坤不會逆轉了,我們只能順流而下
——《人間十二月》
這是一種宿命之痛,更是一種祖祖輩輩潛意識裡的痛的自然流露。有人把一個城市人的誕生稱之為“太陽出世”。清醒的詩人浪漫不起來,他知道生為普通的農村人,生存苦難“不可避免”。這種苦難還會順著時間之河流淌,對此,我們只能“順流而下”。農村是江耶生命的源頭,更是他痛苦的源頭。需要指出的是這裡的“他”,應該是大寫,是複數意義上的“他”,要以億來計算。因為江耶是在謳歌大地,他是大地的他,大地是他的大地。
簡單而圓滿的秩序裡面,一種習慣
不溫不火的,沒有一個高潮出現
一條短路上可以走到黑
多少人的一生
這樣一圈一圈地消耗
現在的石磨已經老了
斷齒,豁口,牙床漸漸平息
不能再好好研磨到口的東西
它的身子骨還好
它還在堅持,堅持身體裡面的硬
多像一個鄉村的父親
全非的面目里
咬緊牙關,卻咬不住命運
——《石磨》
這是一種生存之痛。這是一個真實的生命呈現,一個非常清晰的生命軌跡,周而復始。它的生命形態是重複,它的生命意義是消耗,它的生命理想是堅持,它的生命動力是“硬”,而它的生命歸宿是只能走到黑的命運。如果沒有對農村人生存現實的透徹理解,如果沒有對中國農村現狀的真誠關注,如果沒有生而為農村人的親身體驗,如果沒有一個詩人的不死的良知與無可推卸的使命,是不可能有這樣的深刻銳利的書寫的。
祖國啊,我的祖國
我要繼續感激你,感謝你
給我良田一畝三分
我的營養充分,骨骼強壯,可以背叛我的鄉村
在城市的出租屋裡
我用淚水把自己清洗得發白
只有這一點顏色
我仍然用心熱愛,用手寫字
大聲唱著一首沒有意思鄉音的歌
我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我的祖國
我是一個人的內臟,一個農民的善良和溫順
我讓一個人的生命更像生命
——《祖國啊,我的祖國》
這是一種人格之痛。一個共和國的公民,有權利要求被他的祖國重視,哪怕他只有良田一畝三分;哪怕他是在城市出租屋裡謀生,哪怕他還殘存著早已不合時宜的“善良和溫順”…..他依然有權利有資格道出“我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這是人格的覺醒,這是尊嚴的呼喚,這是公平與正義的吶喊!可是,我們需要思索的是,為什麼詩人認為一個農村人這樣迫切地需要祖國認同他的“我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的訴請?真實的情況是,這樣的訴請,我們忽視得太多太久!所幸我們的政府已經有所警覺和作為,農村人的人格和尊嚴,不僅要在經濟上得到重視,在精神文化上也應重視起來。
他不死心,不打算把村裡的田地轉讓
也不打算離開城市回去侍弄那一小片田地
他和他的村民都知道,在城市流浪的他
不能把種子種進水泥地里
一切都是一次暫時的過渡
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和他那一小片田地
在不適合莊稼生長的城市轉久了
肯定會越來越荒蕪,會在某一天
完全流失
——《流失在城市的一小片土地》
這是一種荒蕪之痛。大規模的城市現代化建設一方面圈掉了越來越多的土地,以致國家劃出土地“紅色警戒線”;另一方面是農村勞動力大量流進城裡。流進城市的農民和留守鄉村的家人,承受著土地、家園和心靈的三重荒蕪。或許我們可以解釋為這是改革的趨勢,是文明進步的代價。然而,詩人只關心生存的苦難和真實的存在。他對鄉村情感的扭曲與震盪不能無動於衷;他對農民心靈的異化和撕裂,不能麻木不仁。更何況,誰能說鄉村的荒蕪就是現代化乃至一個大國興起的必然代價?這裡,我們可以看到詩人的理性思考之深邃,也看到他詩意書寫的憂傷與喟嘆!
那么多的人
前面,後面,左邊,右邊
白茫茫的一大片
走來走去的
沒有一個可以確定的方向
有多少彎路被人走過
有多少歧路即將發生
有多少捷徑已經被人
捷足先登
我是其中的一個偶然
我找不到來或者去的路
我在人群中不知所措
這是一種迷失之痛。改革潮流的席捲之勢,市場經濟的巨大衝擊,城鄉格局的劇烈變動……這些不是單純的GDP所能描述或者概況的,也不是人均貨幣持有量所能反映的,更不是城鄉消費指數所能衡量的。它的背後更深層系的是存在的把握,是生命意義的擁有,是“我”在這個世上的領會與規劃……現實是鄉村很多時候是迷失的,它讓人想起《百年孤獨》中的馬孔多小鎮,典型症狀就是“不知所措”。這裡有迷茫,有苦惱,有絕望,有煩心……
自然的,在這一篇短文中,我無法詳盡描述江耶《大地蒼茫》中的“疼痛”種種。我只想提請讀者思考的是鄉村之痛與礦區之痛之間的關係。正如我上文所說的,鄉村之痛是江耶礦區之痛的源頭。因為文學中的苦難,首先折射的是作家或者詩人內心的苦難和危機。按佛家的話說一切障礙皆來自心魔。更何況,中國的礦區與鄉村有著天然的緊密聯繫。照江耶的話說:“農村和煤礦是血緣關係,絕大多數的礦工來源於農民。”這就決定了對於礦區,或者說“煤”的疼的領悟,必得以對農民之痛的領悟為基礎。是的,這裡就有宿命的歷史的不公正在裡面。所以,江耶稱之為“大地”之痛。
我看到神已經睡去
多少罪孽正在生長
大地偷偷翻過身來
很多地方裂開縫隙
長出一小塊疼
——《大地翻了一次身》
這是一段關於新春土地的書寫,可是,我們毋寧將之理解為一個時代的隱喻。因為它不僅道出了大地最深處的隱秘的疼痛,更重要的是它還道出了那疼痛最本真的根源。
作者通聯:232033安徽省淮南市大通區淮南十五中劉斌收
評論四、從最小的可能出發
——評江耶詩集《大地蒼茫》
我一直相信,每個詩人寫下每首詩歌,這個世界都會隨之改變。詩人是用他的全部生命感應在寫作,真正的詩歌就是把全部生活都塞進去,然後再取出一些更高的東西,有人把詩歌的精華叫詩意,有人把它稱作精神。其實,生活就是生活,哪裡有那么多的詩情詩意,又哪來的那么多的精神力量啊。這正是詩歌的魔咒,只有當你虔誠地付出真愛、真情,那些感動、那些靈魂的震顫,一旦化為詩歌才會深刻地改變這個世界。
江耶的詩歌靈感最初來自於煤,當年郭沫若把煤深情地叫做“我親愛的年青女郎”,郭沫若取其象徵意義,借物抒情,而江耶的詩來自對煤的本體認知,來自對煤的形象和精神的全面領會。想想一個煤炭工作者,天天以煤為生,與煤共舞,對煤的感情之真和對煤炭生活理解之深,自不能與外人語。讀罷江耶詩集,感受良多,覺得江耶對煤的解讀獨具魅力。
江耶的詩貴在真性情,這真性情來自於對煤炭的依戀、理解、熱愛。貫穿這本詩集始終的真情實感像一股強大的氣流,催發詩歌的生命力跳躍、舞蹈。“真者,精誠之至也;不精不誠,不能動人。”(《莊子·漁父》)真誠是詩歌的第一要素,也是成功詩歌的基本標誌。要有真性情就要有切實的生活感受,有強烈的情感投射。試想當年,蘇軾、辛棄疾要是沒有政治上的遠大報負和傳奇般的人生閱歷,哪裡會有流芳百世的動人詩篇。江耶長期從事煤炭系統工作,加上他善於思考,勤於練筆,這才有他詩歌的真情感。好的詩歌無非是詩人人生寫照,或者更直截一點,好的詩歌就是詩人自我。江耶的詩歌不是對生活空泛的抒情,也不是輕飄的議論,江耶把自我融進詩歌中去,把自己的全部生活和煤炭一起燃燒,一起舞蹈。讀江耶的詩歌隨處都能感到那股強烈個人情感的氣流,人煤合一形成的強大氣場感染每個愛詩的人。
江耶的詩歌注重本真自我的抒情,他的詩歌善於將自我形象和煤的形象完美地統一起來。他的詩歌遠離了當下詩壇追求“口水”、“復古”、“下半身”等擾人視聽的寫作傾向,他的詩歌純淨、溫暖,來自於生命深處。他的詩歌題材本身就含有藝術真實和詩歌獨有的美感,他的詩歌題材廣泛涉及煤炭形象的抒寫,煤炭工人內心的挖掘,對家鄉意象的再讀,對親情愛情的吟唱。這些題材取自詩人最熱愛和熟悉的生活,情感發自內心,如泉水出地,清醇自然,耐人回味。
江耶的詩歌不同於一般的抒情詩歌,或者說江耶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抒情詩人,他的詩歌還有對於人生無常和時世變幻的感嘆。當年白居易寫到“唯歌生民病”、“句句必盡規”,江耶將他從事黨政宣傳工作的熱情投入到詩歌創作中去,他的詩歌有很強的現實意義和時代精神。讀他的詩歌有一個感觸,那就是他將自己的筆觸延伸到煤炭工作的深層內涵,那就是煤炭作為國計民生命脈所在的非凡意義。他關注煤礦的生存與發展,關心煤炭工人的生活和安全,他還努力挖掘煤炭與我們生活息息相關的命運所在。他的筆下有煤炭奔湧出礦井的豪放,也有煤礦塌方的震撼,更有瓦斯爆炸的哀痛。江耶的詩很擅長通過人與煤的交流來實現對人和自然之力的對抗與和諧,他筆下的工人、農民統統被他稱做兄弟姐妹,他把自己當作他們中的一個,喜怒哀樂皆為所系。他經常與煤對話,與煤共舞,這時的他追求與煤的和諧共處。可是,一旦天不遂願,事故發生,詩人就將個人的所有情感傾注在那些在礦難中失去的兄弟姐妹身上。江耶的詩歌載體本身具有特殊的命運和性格,煤來自萬年的地下,沉睡了萬年,黑暗了半生,一朝見得天日,又要全部燃燒,奉獻自己。江耶很好的把握了煤的命並將自己的詩歌精神賦予煤這個意象之上。煤看上去是醜陋的,卑微的,但煤又是高貴的,不可或缺的,煤的命繫著人的命,從這一點說,煤的美是最深沉的煤,煤的情是最真摯的情,煤的命是最完美的命。
江耶身上總有一些說不清楚的精神氣質,讓他的詩歌別有一種形而上的獨特追求。他的詩歌精神取向和價值取向很高,這來源於詩人對自身的嚴格要求和高遠追求。他的詩歌從題材選取到敘事風格以及詞語的力度、質感,都要求很嚴,可以看出他在追求一種很高的詩歌境界。他深入到生活的本質中去攫取能量,他追求純淨、宏大、溫暖、堅硬、銳利的多元詩歌風格。江耶詩歌藝術感染力來自對於精神世界和詩歌藝術更高的追求,他不是簡單地把事件說完了事,他總是要找到合適的切入點來提升詩歌的藝術魅力。他的詩歌反映了他對生活的思索和熱愛,他對礦山的一塊煤說話,他發現煤矸石的精神內涵,他對隧道、盲井、錨索、頂板、井塔,甚至瓦斯投入了詩的情感和詩的思考。他的詩歌又替那些平凡的農民工說話,為他們的喜怒哀樂負責,他筆下的煤礦師傅、青年礦工李小礦、農村姑娘小花、還有強子、杏兒和那些已經被深埋地下的兄弟們,他們總是讓人牽掛,讓人感慨。詩人特別將這些人物形象提升到詩的高度來詠唱。江耶詩歌特別注重提煉富有詩意的片段和場景,他的詩歌從實在的細微處出發,抵達詩的彼岸。就像他自己在後記里寫的,“從最小的可能開始”,江耶的詩歌實現了他的詩歌追求,從生活細微處出發,以小見大,以實帶虛,形成他詩歌凝重、渾厚的風格。
江耶作為一名發展勢頭良好的青年詩人,他的詩歌道路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令人振奮的是,他從低處出發,從細微處出發,從人生最小的可能開始,他的詩歌之路是建立在最穩固、紮實的現實生活中,可以想見,江耶從最小的可能開始,必將有最大的收穫。
作者單位:西南大學文學院美學博士趙東
通訊地址:重慶市北碚區西南大學文學院博士趙東(4007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