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永遇樂·絕壁孤雲
- 作者:元好問
- 創作年代:金末
- 作品出處:《遺山樂府》
- 作品體裁: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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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原文
永遇樂
夢中有以王正之樂府相示者。予但記其末云:“莫嫌滿鏡,星星白髮,中有利名千丈。待明朝有酒如川,自歌自放。”然正之未嘗有此作也。明日以示友人希顏、欽叔,謂可作“永遇樂”補成之。因為賦此,二公亦曾同作。
絕壁孤雲,冷泉高竹,茅舍相望。留滯三年,相思千里,歸夢風煙上。天公老大,依然兒戲,困我世間羈鞅。此身似、扁舟一葉,浩浩拍天風浪。
中台黃散,官倉紅腐,換得塵容俗狀。枕上喔詩,夢中得句,笑了還惆悵。可憐滿鏡,星星白髮,中有利名千丈。問何時、有酒如川,自歌自放?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⑴永遇樂:詞牌名,又名“訊息”此調有平、仄兩體。此體為雙調一百零四字,上下片各十一句四仄韻。
⑶明日:第二天。希顏:指雷淵,字希顏,一字季默,山西渾源(今山西渾源)人,金代良臣、詩人,官至翰林修撰。欽叔:指李獻能,字欽叔,河中(今山西永濟)人,金代良臣、詩人,金宣宗貞祐三年(1215)進士,授應奉翰林文字。雷淵、李獻能,加上辛敬之是元好問最親密的三個好友。
⑷二公:指希顏、欽叔。
⑸孤云:喻歸隱閒逸逍遙的人。劉長卿《送方外人》:“孤雲將野鶴,豈向人間住。”這三句是詞人想像棄官歸隱後的閒逸生活。
⑹留滯三年:指作者權國史院編修後的二三年,即指元光元年壬午(1222),詞人曾赴召至汴京,正大元年甲申(1224)五月應宏詞科,就選權國史院編修,到賦詞時前後三個年頭。
⑺歸夢:思歸的夢想。風煙上:指隔絕塵世的山林間。
⑻天公:以天擬人,天常被稱為天公。老大:年老。
⑼羈鞅:束縛。羈,系絆鞅,馬頭上的勒帶。
⑽此身:詞人自稱。這句說我這身猶如一葉扁舟在浩蕩洶湧的波濤上顛簸,喻宦海的險惡。
⑾“中台黃散”三句:說為了高官厚祿,使我變得庸俗了。中台,官署名,漢初尚書雖有曹名,不以為號,東漢始謂之尚書台,亦謂之中台。黃,指侍中黃門侍郎。散,指散騎常侍侍郎。兩職官均為尚書奏事。官倉,官府之糧倉。紅腐,指入倉陳久之敗米。《漢書·賈捐之傳》:“至孝武皇帝元狩元年,太倉之粟,紅腐而不可食。”
⑿喔詩:吟詩。
⒀“可憐滿鏡”三句:意為白髮之多緣於追逐名利。
⒁自歌自放:縱情高歌。放,恣縱放任。
白話譯文逐句全譯
夢中有人拿王正之的樂府詞給我看。我只記得詞最後幾句:“莫嫌滿鏡,星星白髮,中有利名千丈。待明朝有酒如川,自歌自放。”可是王正之不曾寫過這首詞。第二天,我把這幾句給好友希顏、欽叔看,他們說可以依據“永遇樂”把它補充完成。因此我做此詞,希顏、欽叔二人也一起作。
陡峭的絕壁,飄蕩的閒雲,清冷的泉水,茂密的竹林,再加上幾間簡陋的茅舍。在京做官的三年,無時不作回歸的夢想,想千里之外的家鄉,想遙遠的地方,想那些隔絕塵世的山林。天公年老了,還依然做兒戲,把我當作馬兒約束著。我就像一葉扁舟在風波險惡的浪濤上顛簸。
中書省黃門侍郎散騎常侍,倉庫里糧食發霉腐爛,還是諂媚迎合他人。醒著吟詩,夢裡得到句子,笑罷之後又是更大的惆悵。對鏡顧影自憐,確是滿頭白髮,還是終日奔走於名利場。什麼時候才能不愁溫飽而暢飲放歌呢?
創作背景
作品鑑賞
文學賞析
該詞上闋描寫詞人心中理想的隱居之所,抒寫了羈身官場的苦悶情懷。前三句“絕壁孤雲,冷泉高竹,茅舍相望”,是詞人想像棄官歸隱後的閒逸生活。懸崖峭壁,淙淙山泉,杳杳竹林,再加上一個小小的茅草屋。厭倦了官場的詞人,很嚮往這樣的地方。以下“留滯三年”指作者權國史院編修後的二三年,期間詞人無時不作回歸的夢想,想千里之外的家鄉,想遙遠的地方,想那些隔絕塵世的山林。接著用了一個趣語,把詞人的羈留稱為是老天的遊戲。“天公老大,依然兒戲,困我世間羈鞅”,其實,身不由己的命運只好有這樣聊作戲語的解答。“羈鞅”照應著“困”字,詞人認為自己就如上了籠頭的馬兒,無法展開自由的飛翔。“此身”三句說詞人的一生像一葉扁舟在風波險惡的浪濤上顛簸,其實也就是指身不由己地在宦海里沉浮。正因為這樣,對於“絕壁孤雲,冷泉高竹,茅舍相望”這樣的理想居處,詞人才充滿了夢寐已久的渴望。先言夢境,由夢中回到現實,突然覺得自己的渺小和無能。
下闋進一步表露了詞人對宦遊生活的厭倦和對閒逸自在生活的嚮往之情。比之上闋,更加具體地畫出官場圖象。在這裡,詞人形象地描述自己變得庸俗的根源,是因為高官厚祿的誘惑。言語間流露出對於“塵容俗狀”的厭惡,元好問一生以詩人自許,詩人自然是不能有“塵容俗狀”的。詩人不願意再食“官倉紅腐”,願意自己醒著常吟誦,夢裡有靈感,但是又笑自己太過迂腐。這句也合了詞前小序:因夢中得到佳句樂而開笑,又因觸動心懷而有無限悵惘。他對自己的現狀充滿了迷惑。事實上這也是許多知識分子共同的矛盾,隱還是仕,這是一個問題。元好問在金亡之前一直奔波於仕途,也一直嚮往著歸隱。“學而優則仕”了,之所以還會“懷才不遇”——其實這是一個很大的命題,亂亡之際,這種矛盾便更突出,更明顯。攬鏡自照,三十幾歲,“鬢已星星也”,就是因為追逐名利所致。詞人在此深刻地解剖自己,一面又想要尋求最佳的解脫方式,和他的其他作品一樣,他把目光投向了酒。只有沉醉於酒,縱情高歌,痛苦鬱悶的心靈才能暫得釋放。這幾句據序中所言是詞人在夢中得到的,略加修改,詞意更加濃郁,可謂意味深長。
該詞起調以凝重之筆,描摹了一幅清幽的景觀,以抒發作者的歸隱之思,以景帶情,即景即情,足見運筆高妙。接著轉述自己備受“羈鞅”之身世,困頓艱澀轉過,又是扁舟飄于波浪的壯闊,高潮處歇拍,可見作者功力。轉換下片,仍追述身世之感。既然不能脫俗,終日奔走於名利場,自然會換來“塵容俗狀”。但詞人又不甘心,所以結尾才有了詰問,作者以那個寄寓自己超越塵俗之念的詰問收筆,餘音不絕,意味不盡。全詞真幻交織,首尾呼應。
名家點評
廣西民族大學相思湖學院副院長馬現誠:“詞人直抒胸臆,格調豪放自然。對比手法的運用更突出詞人退隱林泉的強烈願望。”(《元好問詞評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