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龍吟·素娥洗盡繁妝

作品原文

素娥洗盡繁妝，夜深步月鞦韆地。輕腮暈玉，柔肌籠粉，緇塵斂避。霽雪留香，曉雲同夢，昭陽宮閉。悵仙園路杳，曲欄人寂，疏雨濕，盈盈淚。未放游蜂葉底，怕春歸，不禁狂吹。象床困倚，冰魂微醒，鶯聲喚起。愁對黃昏，恨催寒食，滿襟離思。想千紅過盡，一枝獨冷，把梅花比。

素娥：即月中嫦娥。

緇塵：即灰塵。緇，黑色。

昭陽：即昭陽宮，漢成帝所築的宮殿，為昭儀趙合德居所。

潔白的梨花正在盛開，仿佛是洗盡繁妝、淡掃蛾眉的娘娥飛離月宮。但見她在夜深時分姍姍穿行於灑滿月光的園亭之中，面龐如玉般瑩潤，兩腮泛著淡淡的紅暈；柔滑的肌膚上敷著淡淡的香粉，纖塵不染，分外光彩照人。

遠望去，梨花像是晴空下的積雪，卻又比雪多出一段幽香；像片片白雲，也像一位幽居深宮，正做著清夢的宮中佳麗。

梨花上疏雨輕沾，宛如那幽居蓬萊宮中正獨自含淚卻立的太真仙子。仙園通向人間的道路幽暗迷噗，雕樑畫棟靜穆肅立，四周悄無人聲。

她睏乏地倚靠在象牙床上，又被黃營兒的啼聲從清夢中喚醒。日漸黃昏，她百無聊賴地對著這寒合將至時的風景，幽愁暗恨悄生，還有滿懷的離別相思。

“素娥洗盡繁妝，夜深步月鞦韆地。輕腮暈玉，柔肌籠粉，蛐塵斂避。”開頭幾句把梨花想像為月中嫦娥下凡，極力表現梨花的素雅瑩潔。這一部分完全採用擬人化的手怯來寫，但又緊扣梨花的特徵，讓人仿佛看到花的瑩沽，聞到粉的芳香，想像合理，意境迷人。

“弄雪留香，曉雲同夢，昭陽宮閉。”曉雲同夢：反用王昌齡（梅）詩中“落落寞寞路不分，夢中喚作梨花雲”以及蘇軸（西江月·梅花）詞中“高情己逐曉雲空，不與梨花同夢”之句意。這三句又把梨花想像為漢宮佳人，極寫其幽雅。

“悵仙園路沓，曲欄人寂，疏雨濕，盈盈淚。”這三句又把梨花想像為仙宮仙子，讓人不禁聯想到那“玉容寂寞淚闌乾，梨花一枝春帶雨”（白居易（長恨歌》的楊太真，意境非常動人。

“未放游蜂葉底，怕春歸，不禁狂吹。”此二句表詞人的借花之意，大意是：不敢讓游蜂盤旋圍繞於葉底花下，怕的是春天即將離去，花朵哪禁得住風吹雨打，必將紛紛凋零敗落。

“象床困倚，冰魂微醒，駕聲喚起。愁對黃昏，恨催寒合，滿襟離思。”此幾句又把梨花想像為一位滿含閨怨的傷春佳人，哀怨纏綿，令人動容。此幾句意境悽美，寄託著詞人對梨花的深深憐借之情。

“想千紅過盡，一枝獨冷，把梅花比。”末三句寫百花零之後，此花一枝獨存，可與孤傲的梅花媲美。按二十四番花信風的劃分，梨花開在春分前後，再以後即是桐花、麥花、柳花，都無怯與之相比，故有此說。言語中，充滿著對梨花的讚頌之意。

全詞詠梨花而全用虛筆，通過一系列的意象來表現梨花的花品和其中蘊含的詩情，極富藝術性，是一首與眾不同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