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紅兒詩(並序)

比紅兒詩(並序)是唐代的一首詩,作者是羅虬。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比紅兒詩(並序)
  • 創作年代:唐
  • 作者:羅虬
  • 作品出處:全唐詩:卷666-1
詩詞原文,詩詞注釋,

詩詞原文

姓字看侵尺五天,芳菲占斷百花鮮。
馬嵬好笑當時事,虛賺明皇幸蜀川。
金谷園中花正繁,墜樓從道感深恩。
齊奴卻是來東市,不為紅兒死更冤。
陷卻平陽為小憐,周師百萬戰長川。
更教乞與紅兒貌,舉國山川不值錢。
一曲都緣張麗華,六宮齊唱後庭花。
若教比並紅兒貌,枉破當年國與家。
樂營門外柳如陰,中有佳人畫閣深。
若是五陵公子見,買時應不啻千金。
青絲高綰石榴裙,腸斷當筵酒半醺。
置向漢宮圖畫裡,入胡應不數昭君。
斜憑欄桿醉態新,斂眸微盻不勝春。
當時若遇東昏主,金葉蓮花是此人。
匼匝千山與萬山,碧桃花下景長閒。
神仙得似紅兒貌,應免劉郎憶世間。
越山重疊越溪斜,西子休憐解浣紗。
得似紅兒今日貌,肯教將去與夫差。
詔下人間覓好花,月眉雲髻選人家。
紅兒若向當時見,系臂先封第一紗。
鋒鏑縱橫不敢看,淚垂玉箸正汍瀾。
應緣近似紅兒貌,始得深宮奉五官。
金縷濃薰百和香,臉紅眉黛入時妝。
當時便向喬家見,未敢將心在窈娘。
通宵甲帳散香塵,漢帝精神禮百神。
若見紅兒醉中態,也應休憶李夫人。
拔得芙蓉出水新,魏家公子信才人。
若教瞥見紅兒貌,不肯留情付洛神。
芳姿不合併常人,雲在遙天玉在塵。
因事愛思荀奉倩,一生閒坐枉傷神。
筆底如風思湧泉,賦中休謾說嬋娟。
紅兒若在東家住,不得登牆爾許年。
一抹濃紅傍臉斜,妝成不語獨攀花。
當時若是逢韓壽,未必埋蹤在賈家。
樹裊西風日半沉,地無人跡轉傷心。
阿嬌得似紅兒貌,不費長門買賦金。
五雲高捧紫金堂,花下投壺侍玉皇。
從到世人都不識,也應知有杜蘭香。
戲水源頭指舊蹤,當時一笑也難逢。
紅兒若為回桃臉,豈比連催舉五烽。
虢國夫人照夜璣,若為求得與紅兒。
醉和香態濃春睡,一樹繁花偃繡幃。
知有持盈玉葉冠,剪雲裁月照人寒。
若使紅兒風帽戴,直使瑤池會上看。
明媚何曾讓玉環,破瓜年幾百花顏。
若教貌向南朝見,定卻梅妝似等閒。
世事悠悠未足稱,肯將閒事更爭能?
自從命向紅兒去,不欲留心在裂繒。
自隱新從夢裡來,嶺雲微步下陽台。
含情一向春風笑,羞殺凡花盡不開。
舍卻青娥換玉鞍,古來公子苦無端。
莫言一匹追風馬,天驥牽來也不看。
檻外花低瑞露濃,夢魂驚覺暈春容。
憑君細看紅兒貌,最稱嚴妝待曉鐘。
薄羅輕剪越溪紋,鴉翅低垂兩鬢分。
料得相如偷見面,不應琴里挑文君。
南國東鄰各一時,後來惟有杜紅兒。
若教楚國宮人見,羞把腰身並柳枝。
照耀金釵簇膩鬟,見時直向畫屏間。
黃姑阿母能判剖,十斛明珠也是閒。
輕小休夸似燕身,生來占斷紫宮春。
漢皇若遇紅兒貌,掌上無因著別人。
鸚鵡娥如裛露紅,鏡前眉樣自深宮。
稍教得似紅兒貌,不嫁南朝沈侍中。
擬將心地學安禪,爭奈紅兒笑靨圓。
何物把來堪比並,野塘初綻一枝蓮。
浸草漂花繞檻香,最憐穿度樂營牆。
殷勤留滯緣何事,曾照紅兒一面妝。
雕陰舊俗騁嬋娟,有個紅兒賽洛川。
常笑世人語虛誕,今朝自見火中蓮。
渡口諸儂樂未休,竟陵西望路悠悠。
石城有個紅兒貌,兩槳無因迎莫愁。
誰向深山識大仙,勸人山上引春泉。
定知不及紅兒貌,枉卻工夫溉玉田。
傾國傾城總絕倫,紅兒花下認真身。
十年東北看燕趙,眼冷何曾見一人?
今時自是不諳知,前代由來豈見遺。
一笑陽城人便惑,何堪教見杜紅兒。
京口喧喧百萬人,競傳河鼓謝星津。
柰花似雪簪雲髻,今日夭容是後身。
青史書時未是真,可能縴手卻強秦。
再三為謝齊皇后,要解連環別與人。
繡帳鴛鴦對刺紋,博山微暖麝微曛。
詩成若有紅兒貌,悔道當時月墜雲。
薄粉輕朱取次施,大都端正亦相宜。
只如花下紅兒態,不藉城中半額眉。
妝成渾欲認前朝,金鳳雙釵逐步搖。
未必慕容宮裡伴,舞風歌月勝纖腰。
琥珀釵成恩正深,玉兒妖惑盪君心。
莫教回首看妝面,始覺曾虛擲萬金。
自有閒花一面春,臉檀眉黛一時新。
殷勤為報梁家婦,休把啼妝賺後人。
輕梳小髻號慵來,巧中君心不用媒。
可得紅兒拋醉眼,漢皇恩澤一時回。
千里長江旦暮潮,吳都風俗尚纖腰。
周郎若見紅兒貌,料得無心念小喬。
月落潛奔暗解攜,本心誰道獨單棲。
還緣交甫非良偶,不肯終身作羿妻。
漢皇曾識許飛瓊,寫向人間作畫屏。
昨日紅兒花下見,大都相似更娉婷。
魏帝休夸薛夜來,霧綃雲縠稱身裁。
紅兒秀髮君知否,倚檻繁花帶露開。
曉月雕梁燕語頻,見花難可比他人。
年年媚景歸何處,長作紅兒面上春。
逗玉濺盆冬殿開,邀恩先賜夜明苔。
紅兒若是三千數,多少芳心似死灰。
畫簾垂地紫金床,暗引羊車駐七香。
若見紅兒此中住,不勞鹽筱灑宮廊。
蘇小空勻一面妝,便留名字在錢塘。
藏鴉門外諸年少,不識紅兒未是狂。
一首長歌萬恨來,惹愁漂泊水難回。
崔徽有底多頭面,費得微之爾許才。
昔年黃閣識奇章,愛說真珠似窈娘。
若見紅兒深夜態,便應休說繡衣裳。
鳳折鶯離恨轉深,此身難負百年心。
紅兒若向隋朝見,破鏡無因更重尋。
行綰穠雲立暗軒,我來猶愛不成冤。
當時若見紅兒貌,未必邢相有此言。
總似紅兒媚態新,莫論千度笑爭春。
任伊孫武心如鐵,不辦軍前殺此人。
暖塘爭赴蕩舟期,行唱菱歌著艷詞。
為問東山謝丞相,可能諸妓勝紅兒。
吳興皇后欲辭家,澤國重台展曙華。
今日紅兒貌傾國,恐須真宰別開花。
陌上行人歌黍離,三千門客欲何之。
若教粗及紅兒貌,爭取樓前斬愛姬。
休話如皋一笑時,金髇中臆錦離披。
陋容枉把雕弓射,射盡春禽未展眉。
長恨西風送早秋,低眉深恨嫁牽牛。
若同人世長相對,爭作夫妻得到頭。
謝娘休漫逞風姿,未必娉婷勝柳枝。
聞道只因嘲落絮,何曾得似杜紅兒。
總傳桃葉渡江時,只為王家一首詩。
今日紅兒自堪賦,不須重唱舊來詞。
巫山洛浦本無情,總為佳人便得名。
今日雕陰有神艷,後來公子莫相輕。
幾拋雲髻恨金墉,淚洗花顏百戰中。
應有紅兒些子貌,卻言皇后長深宮。
倚檻還應有所思,半開東閣見嬌姿。
可中得似紅兒貌,若遇韓朋好殺伊。
曉向妝檯與畫眉,鏡中長欲助嬌姿。
若教得似紅兒貌,走馬章台任道遲。
練得霜華助翠鈿,相期朝謁玉皇前。
依稀有似紅兒貌,方得吹簫引上天。
重門深掩幾枝花,未勝紅兒莫大誇。
王相不能探物理,可能虛上短轅車。
前代休憐事可奇,後來還出有光輝。
爭知晝臥紗窗里,不見神人覆玉衣。
化羽嘗聞赴九天,只疑塵世是虛傳。
自從一見紅兒貌,始信人間有謫仙。
從道長陵小市東,巧將花貌占春風。
紅兒若是同時見,未必伊先入紫宮。
人間難免是深情,命斷紅兒向此生。
不似前時李丞相,枉拋才力為鶯鶯。
鳳舞香飄繡幕風,暖穿馳道百花中。
還緣有似紅兒貌,始道迎將入漢宮。
休道將軍出世才,盡驅諸妓下歌台。
都緣沒個紅兒貌,致使輕教後閣開。
馮媛須知住漢宮,將身只是解當熊。
不聞有貌傾人國,爭得今朝更似紅。
能將一笑使人迷,花艷何須上大堤。
疏屬便同巫峽路,洛川真是武陵溪。
辭輦當時意可知,寵深還恐寵先衰。
若教得似紅兒貌,占卻君恩自不疑。
三吳時俗重風光,未見紅兒一面妝。
好寫妖嬈與教看,便應休更話真娘。
波平楚澤浸星辰,台上君王宴早春。
畢竟章華會中客,冠纓虛絕為何人?
紅兒不向漢宮生,便使雙成謾得名。
疑是麻姑惱塵世,暫教微步下層城。
天碧輕紗只六銖,宛如含露透肌膚。
便教漢曲爭明媚,應沒心情更弄珠。
共嗟含恨向衡陽,方寸花箋寄沈郎。
不似紅兒些子貌,當時爭得少年狂。
淺色桃花亞短牆,不因風送也聞香。
凝情盡日君知否,還似紅兒淡薄妝。
火色櫻桃摘得初,仙宮只有世間無。
凝情盡日君知否,真似紅兒口上朱。
宿雨初晴春日長,入簾花氣靜難忘。
凝情盡日君知否,真似紅兒舞袖香。
初月纖纖映碧池,池波不動獨看時。
凝情盡日君知否,真似紅兒罷舞眉。
濃艷濃香雪壓枝,裊煙和露曉風吹。
紅兒被掩妝成後,含笑無人獨立時。
樓上嬌歌裊夜霜,近來休數踏歌娘。
紅兒謾唱伊州遍,認取輕敲玉韻長。
金粟妝成扼臂環,舞腰輕薄瑞雲間。
紅兒生在開元末,羞殺新豐謝阿蠻。
君看紅兒學醉妝,夸裁宮襭砑裙長。
誰能更把閒心力,比並當時武媚娘。
梔子同心裛露垂,折來深恐沒人知。
花前醉客頻相問,不贈紅兒贈阿誰。
雲間翡翠一雙飛,水上鴛鴦不暫離。
寫向人間百般態,與君題作比紅詩。
舊恨長懷不語中,幾回偷泣向春風。
還緣不及紅兒貌,卻得生教入楚宮。
一舸春深指鄂君,好風從度水成紋。
越人若見紅兒貌,繡被應羞徹夜薰。
花落塵中玉墮泥,香魂應上窈娘堤。
欲知此恨無窮處,長倩城烏夜夜啼。

詩詞注釋

【注釋】: 薄羅輕剪越溪紋,鴉翅低從兩鬢分。 料得相如偷見面,不應琴里挑文君。 讓我們從另一首詩說起:“絆惹東風別有情,世間誰敢斗輕盈?楚王江畔無端種,餓損纖腰學不成。”這是唐彥謙的詠柳詩,它從柳聯想到細腰,聯想到美人。詠柳說美人,或詠美人說柳,這是一般意義的比方。但詠柳而貶美人(如唐彥謙詩),或詠美人以貶柳,那就不是一般的比方了。這種弱彼以強此的比方,詩家謂之“尊題”(見《升庵詩話》卷八、卷十四)。 《比紅兒詩》作者自序說:“‘比紅’者,為雕陰(故城在今陝西富縣北)官妓杜紅兒作也。美貌年少,機智慧悟,不與群輩妓女等。余知紅者,乃擇古之美色灼然於史傳三數十輩,優劣於章句間,遂題‘比紅詩’。”既擇古之絕代佳人與紅兒作“比”,又從而“優劣”之,這也就是不折不扣的“尊題”格。詩共百首,把這種修辭法運用到了盡興盡致。選其一首,是可以嘗一臠肉而知一鼎之味的。 前兩句賦寫紅兒的美麗。“薄羅輕剪越溪紋”,是寫其服裝。古代越地絲織工藝十分著名,而越女浣紗向為詩人樂道。用“越溪紋”以形“薄羅”,就有一種特殊的、具體的美感。“輕”這個動詞也用得愜切,它表現出羅的薄而名貴,是不宜造次剪裁的。“薄”的春衫,又間接熨貼出紅兒身段的美來。不從正面落墨,而採取側面烘托,以引起讀者活躍的聯想,豐富詩歌形象。 古代少女頭梳雙髻,稱鴉髻(或鴉頭),取其色之烏黑。“鴉翅”,也就是鬢髮。不說鬢如鴉翅,而說“鴉翅低從兩鬢分”,就把對象寫活了。寫秀髮而傳達出人的丰神,鴉翅低分,一個天真浪漫的少女形象宛然可見。趙執信《談龍錄》提到一個著名比喻,言詩之可貴,在於使人從一鱗一爪而見到“宛然(若)在”的神龍。此詩前兩句側面襯托、寫點概面的手法似之。 後兩句是在賦紅兒之美的基礎上,進而引古為譬以“比紅兒”。 這裡是用西漢著名美女卓文君為比,又從而“優劣”之,說如果司馬相如偷看上紅兒一眼,就不會費心去彈琴挑逗卓文君了。司馬相如之愛文君固然以其貌美,卻並不全然為此,同時是因為文君的“知音”,這才有琴挑的韻事。說他看紅兒一眼就忘卻文君,不亦謬乎?然而看詩要用詩的眼光去看,詩人取喻,往往擷其一點,予以誇張,有時悖乎理反而更為盡情,正所謂“反常合道為趣”。詩人唐突古人,抑卓揚紅,卻十分有味地寫出了紅兒美的魅力。 這裡我們看到,尊題的寫法對於突出主體是有積極的修辭作用的。與“紅花雖好,也要綠葉扶持”是同一個道理。此詩運用側面落筆和弱彼強此(尊題)的手法,比起正面的刻畫,不惟省辭,而且使意境輕靈可喜,在藝術上有可資借鑑處。 王士禛、王闓運等著名詩人兼詩評家,對“比紅兒”詩都瞧得上,並加選錄。但作為數達百首的大型組詩,其寫法多數雷同,隨舉一二:“置向漢宮圖畫裡,入胡應不數昭君”、“神仙得似紅兒貌,應免劉郎憶世間”、“阿嬌得似紅兒貌,不費長門買賦金”……,給人以重床架屋之感。所以管世銘選七絕時宣稱只“收其一,此外當付之秉炬矣!” 另有一種傳說,說是羅虬廣明年間為李孝恭從事,紅兒為籍中善歌者。有一次,他請紅兒歌唱。李孝恭以紅兒為副戎屬意,不許她接受羅虬的饋贈。羅虬惱羞成怒,遂手刃紅兒。後來又深自追悔,便作比紅兒詩替她傳名。但從作者自序是看不出追悔之意的,這本事大約出於附會吧。 (周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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