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 中文名:母黨專政
- 朝代:漢朝
- 特點:權在外家 女主臨朝 尊母不尊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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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
漢代
說到漢代的女權,可能有人首先會想到曾經家喻戶曉的呂后專政故事。呂后多謀而果斷,漢並天下後,曾經努力協助劉邦翦除異姓諸侯王。她處死韓信,力促劉邦夷滅彭越宗族。漢惠帝死後,呂后臨朝稱制8年,擅權用事。其實,漢代這種所謂“母黨專政”,“權在外家”的情形屢有發生。例如東漢時期,“多女主臨朝,不得不用其父兄子弟,以寄腹心,於是權勢太盛。”
漢武帝是武功卓越的帝王,而衛青以皇后衛子夫同母弟的身份被任命為大將軍,霍去病以衛子夫侄子的身份被任命為驃騎將軍,李廣利以漢武帝所寵幸李夫人兄的身份被任命為貳師將軍。漢武帝時代的3位名將都由女寵擢升,也是可以反映漢代婦女對政治生活有重要影響的跡象。
依據
世系從母系方面來確定,是遠古時代的婚姻關係所決定的。鄭樵在《通志·氏族略》中曾經指出,直到三代以後,“姓之字多從女,如姬、姜、嬴、姒、媯、姞、妘、婤、姶、嫪是也。”其實,在漢代,仍然可以看到承認女系這一古老文化現象的遺存。漢景帝長子劉榮因母為栗姬,於是被稱為“栗太子”。漢武帝子劉據立為太子,因其生母為衛皇后衛子夫,又被稱為“衛太子”。劉據的兒子劉進,因生母為史良娣,所以又稱作“史皇孫”。平陽公主也隨母姓,號“孫公主”。漢靈帝的兒子劉協,也就是後來的漢獻帝,因為由董太后親自撫養,稱“董侯”。淮南國太子有稱為“蓼太子”者,據說“蓼”也是“外家姓”。這一現象不僅表現在皇族。高祖功臣夏侯嬰的曾孫夏侯頗娶了被稱為“孫公主”的平陽公主,以致後世“子孫更為孫氏”。
歷史記載
關於女性祖先“妣”,除了通常“祖妣”的說法而外,也有“妣祖”稱謂。也就是說,女性祖先被置於男性祖先之前。“妣祖”之說由來尚早,如《詩·小雅·斯乾》:“似續妣祖,築室百堵。”這樣的說法在漢代文獻中仍然可以看到。例如王粲《太廟頌》:“昭大孝,衎妣祖。”《漢書·郊祀志下》記載王莽宣布的禮祀制度,說到“祀天神,祭墬祇,祀四望,祭山川,享先妣先祖”。按照顏師古的解釋,這是《周禮·春官》規定的“大司樂”的職能,先妣,是指周人始祖姜嫄,先祖,是指周部族的早期領袖先王先公。《周禮·春官·大司樂》中“享先妣”在“享先祖”之先。漢代學者鄭玄的解釋,確實是“先妣,姜嫄也”,“先祖謂先王先公”。傳說周人世系最早始於姜嫄踩了巨人的腳印於是懷孕而生后稷,以此來解釋“享先妣”先於“享先祖”現象的說法,當然是可以成立的,但是王粲“衎妣祖”之說卻與周人祭祀秩序沒有直接關係。可能對於漢代一般人來說,“先妣”較“先祖”占據著更尊貴的地位,在祭祀禮俗中也應當更為優先的意識依然存在。
呂后專政
漢代還多有婦女封侯,得以擁有爵位和封邑的情形。例如,漢高祖劉邦封兄伯妻為陰安侯。呂后當政,封蕭何夫人為酇侯,樊噲妻呂嬃為臨光侯。漢文帝時,賜諸侯王女邑各二千戶。漢武帝也曾經尊王皇后母臧兒為平原君,王皇后前夫金氏女為脩成君,賜以湯沐邑。漢宣帝賜外祖母號為博平君,以博平、蠡吾兩縣戶萬一千為湯沐邑。王莽母賜號為功顯君。王莽又曾建議封王太后的姊妹王君俠為廣恩君,王君力為廣惠君,王君弟為廣施君,皆食湯沐邑。東漢時期,東海王劉彊臨終上疏曾經說道:“天恩愍哀,以臣無男之故,處臣三女小國侯,此臣宿昔常計。”漢光武帝劉秀的兒子劉彊因為無子,3個女兒都被封為“小國侯”,劉彊以致終生感激。兩漢史籍記載女子封侯封君事多至30餘例。
漢代貴族婦女在婚姻關係和家庭生活中占據較高地位,也留下了比較顯著的社會歷史印痕。《漢書·王吉傳》記載,漢宣帝時,王吉曾經上疏評論政治得失,談到“漢家列侯尚公主,諸侯國則國人承翁主”的情形,他認為:“使男事女,夫詘於婦,逆陰陽之位,故多女亂。”將所謂“女亂”即政治生活中女子專權現象的原因,歸結為社會生活中女子尊貴現象的影響。“使男事女,夫詘於婦”的情形在民間也有表現。婦女有較高的社會地位,在有些地區甚至成為一種民俗特徵。《漢書·地理志下》關於陳國(今河南淮陽附近)地方風習,就有“婦人尊貴”的記述。
漢代婦女對於個人情感生活的體驗形式,與後世比較,可能也有值得注意的差異。漢武帝的姑母館陶公主寡居,寵幸董偃,一時“名稱城中,號曰‘董君’”。他建議館陶公主以長門園獻漢武帝。漢武帝大悅,在探望館陶公主時尊稱董偃為“主人翁”,相見歡飲,一時“董君貴寵,天下莫不聞”。於是,這種“敗男女之化,而亂婚姻之禮,傷王制”的不合禮法的關係經皇帝的承認而得以合法化。據說“其後公主貴人多逾禮制,自董偃始”。漢昭帝的姐姐鄂邑蓋公主“內行不修,近幸河間丁外人”。據《漢書·霍光傳》,票騎將軍上官桀等甚至依照國家以往“以列侯尚公主”的制度,“欲為外人求封”,遭到拒絕之後,“又為外人求光祿大夫。”絲毫不以為這是一種不光彩的關係。《漢書·胡建傳》則稱丁外人為“帝姊蓋主私夫”。當時上層社會對於這種關係,似乎也沒有形成沉重的輿論壓力。
關於平陽公主之再嫁,《史記·外戚世家》褚少孫補述:“是時平陽主寡居,當用列侯尚主。主與左右議長安中列侯可為夫者,皆言大將軍可。”公主笑道:此人出自我家,以前常常作為侍衛從我出入的,今天怎么能作丈夫呢?“左右侍御者曰:‘今大將軍姊為皇后,三子為侯,富貴振動天下,主何以易之乎?’於是主乃許之。言之皇后,令白之武帝,乃詔衛將軍尚平陽公主焉。”可以看到,平陽公主擇定再醮的對象時,非常大方地與“左右侍御者”公開討論,“主笑曰”云云,也反映其態度的坦然自若。而從公主一方同意,事實上已經使婚姻成為定局,可知婦女在這種婚姻再構過程中往往居主動地位。且先“言之皇后”,後“令白之武帝”的程式,也說明女子在這種過程中的重要作用。
漢初丞相陳平的妻子,據說在嫁給陳平之前已曾5次守寡。《史記·陳丞相世家》說,“戶牖富人有張負,張負女孫五嫁而夫輒死,人莫敢娶。(陳)平欲得之。”城中有人辦喪事,陳平“侍喪”,盡心竭力。張負於是產生良好印象,又隨陳平至其家,看到家雖窮弊,然而“門外多有長者車轍”。張負對其子張仲曰:我願意把孫女嫁給陳平。張仲以陳平貧不事事,一縣中盡笑其所為,表示疑慮。張負堅持道:像陳平這樣出色的人怎么能長久貧賤呢?決意成就了這一婚姻。
吳景超先生在分析漢代女子再嫁情形時曾經寫道,“其中嫁人次數最多的,要算陳平娶到的妻子。他的妻子姓張。”他又分析了“這位張女士的歷史以及嫁給陳平的經過”。他指出:“這個故事,有好幾點值得注意。第一,嫁過五次的女子,不厭再嫁。第二,寡婦的尊長,不但不勸寡婦守節,還時時刻刻在那兒替她物色佳婿。第三,嫁過幾次的女子,也有男子喜歡她,要娶她。第四,寡婦的父親,並不以女兒為寡婦,而降低其擇婚的標準。此點從張仲的態度中可以看得出來。張負肯把孫女嫁給陳平,並非降低標準,乃是他有知人之明,看清陳平雖然貧困,將來終有發達的一日。”
評價
在婚姻離異時也可以採取主動,同樣是漢代婦女的權利。著名的朱買臣故事可以作為例證。《漢書·朱買臣傳》說,朱買臣家貧,賣柴為生,常擔柴道中,誦書歌謳,“妻羞之,求去”,“買臣不能留,即聽去。”後來前妻與其夫家一同上墳,見朱買臣依然饑寒,還曾經“呼飯炊之”。李白有《妾薄命》詩:“雨落不上天,覆水難再收。君情與妾意,各自東西流。”後來朱買臣夫妻離異故事在民間傳播,以此為主題的戲曲就有元雜劇《漁樵記》、清傳奇《爛柯山》、京劇《馬前潑水》等。其實朱買臣富貴後重見前妻事,也並沒有覆水難收的情節。
“馬前潑水”的衍化,其實可能也是後世人未能理解漢代人精神風貌的一種反映。我們所注意的,是朱買臣妻主動離婚的事實。女方“求去”,男方“不能留,即聽去”,前者要求同意,後者未能挽回,於是勉強應允。這種婦方主動提出協定離婚的情形,在漢代以後的中國正統社會中,是不多見的。
《漢書·張敞傳》說,漢宣帝時地位相當於京畿地區最高行政長官的京兆尹張敞,據說“為婦畫眉,長安中傳張京兆眉憮”。張敞這樣的高級官僚親自為妻子畫眉,眉樣媚好,一時傳聞京中。於是所謂“京兆畫眉”、“京兆眉嫵”,成為形容夫妻和美的典實。張敞的這一行為被有關部門舉奏,皇帝曾經親自詢問,張敞答對巧妙,又因皇帝愛其才能,所以未受責備。看來,“為婦畫眉”,作為高官,似乎是不尋常的舉動,然而在一般平民中,則可能未必令人驚異。東漢名士樊英患病,妻子派婢女探問,樊英竟起身下床答拜。有人不免詫異,樊英解釋說,“妻,齊也,共奉祭祀,禮無不答。”一個“齊”字,一個“共”字,在某種意義上表現出漢代人在家庭關係中男女平等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