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歡二首》是元代散曲作家衛立中創作的一組散曲·小令。這兩首小令抒寫了隱居者閒雲野鶴般的生活起居和精神境界，風格清幽靜遠。表達了作者對功名富貴的摒棄之意，和對曠日閒談、放量茶酒、縱情歌吹那種道遙自在的恬淡生活的嚮往之心。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殿前歡二首
- 創作年代：元代
- 作品體裁：散曲·小令
- 作者：衛立中
- 作品出處：《全元散曲》
- 宮調：雙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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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原文
【雙調】殿前歡①二首
碧雲深②，碧雲深處路難尋。數椽茅屋和雲賃③，雲在松陰。掛雲和八尺琴④，臥苔石將雲根枕⑤，折梅蕊把雲梢沁⑥。雲心無我⑦，雲我無心⑧。
懶雲窩⑨，懶雲窩裡客來多。客來時伴我閒些個，酒灶茶鍋。且停杯聽我歌，醒時節披衣坐，醉後也和衣臥。興來時玉簫綠綺⑩，問甚么天籟雲和？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①殿前歡：原共2首（《雙調·殿前歡》有兩首），為和阿里西瑛《懶雲窩》之作。
②碧云：代指寺院或僧人。南朝梁江淹《休上人怨別》詩：“日暮碧雲合，佳人殊未來。”後常以“碧雲”作為與僧人作別之典。
③椽（chuán）：房屋上與梁配合的橫木，即椽子。引申為房屋量詞，幾椽即幾間。
④雲和：山名，以產琴瑟用木而聞名。《周禮·春官·大司樂》：“孤竹之管，雲和之琴瑟。”鄭玄註：“雲和、空桑、龍門，皆山名。”此指琴聲。
⑤雲根：本指深山雲起之處。亦指道觀僧寺，為雲遊僧道歇腳之處，故稱。唐司空圖《上陌梯寺懷舊僧》詩：“雲根禪客居，皆說舊吾廬。”這裡是雙關語。
⑥沁：汲取。
⑦無我：佛家語，指真我。
⑧無心：佛家有“無心自安”之說，指解除妄念乃見之真心。
⑨懶雲窩：為元代曲家、著名文學家阿里西瑛居室名。阿里西瑛曾作《雙調・殿前歡・詠懶雲窩》，和者甚眾，此其一也。
⑩綠綺：漢代司馬相如有琴名為“綠綺”，後人用來泛指琴。
白話譯文
層層碧雲繚繞，深似大海，碧雲深處小路縹緲難尋。把幾間茅屋和碧雲一起租來，把碧雲留在松蔭之中。我掛起名貴的雲和八尺琴，臥在長滿青苔的石頭上，把雲根當枕頭；我又折下梅花，把它拿到雲梢上，讓雲氣去浸潤。碧雲心中無我，我心中也無碧雲。
親親切切的“懶雲窩”，陪我閒坐的客人，一撥又撥，灶上熱著酒，新茶煮在鍋。朋友放下杯中酒，聽我放聲高歌，醉了我和衣臥，醒來時我披衣坐，興致來了，我吹蕭把琴撥，更有那天籟之音，將琴瑟勝過。
創作背景
衛中立現存小令《殿前歡》二首，皆為和阿里西瑛《懶雲窩》所作。
作品鑑賞
文學鑑賞
這兩首小令抒寫了超塵脫俗、恬淡平和的隱逸生活。前一首是“真文”平聲韻。後一首是“歌波”平聲韻，又依原韻。
第一首一開篇就將我們帶入了一個飄渺變幻、與世隔絕的神秘世界。“碧雲深，碧雲深處路難尋”，採用了頂真的修辭手法，兩個前後相隨的句子緊緊銜接、融匯反覆，讀起來帶有強烈的節奏感與韻律感。有山的地方才有雲，“碧雲”使雲由白而綠，可知雲是受了林木浸染而成，作者的居所不僅在山深處、雲深處，同時也是在樹深處，頗有賈島筆下的“雲深不知處”（《尋隱者不遇》）的隱范。接下來“數椽茅屋和雲賃，雲在松陰”兩句，作者的小茅屋向大自然租借了雲，然後把雲放在松陰之間，可見作者以奴僕命風月的詩人之情。下面緊接著三個對仗句“掛雲和八尺琴，臥苔石將雲根枕，折梅蕊把雲梢沁”，描寫了隱居生活的樂趣。“掛雲和”對著“臥苔石”與“折梅蕊”，這組鼎足對韻味十足。他把極其名貴的雲和八尺琴掛在樹枝上，頭枕雲根躺在長滿青苔的岩石上，折下一枝盛開的梅花在雲中輕輕搖曳，讓雲根梢都浸透梅的響香。彈琴、折梅、臥石，與雲相伴，這真是一個超脫塵世的幽靜迷人的神仙世界。作者通過文字，向我們傳送著生命沁人心脾的清涼。“雲心無我，雲我無心”，“無心”取自陶淵明“雲無心以出岫”（《歸去來兮辭》），表示莊子所說的那種物我兩忘的心靈境界。雲的意念里沒有我的存在，我與雲兩兩相忘。作者將外在物境神髓與自我內心情感體驗完全相融，兩者可自由換位，自然而神妙。“雲”“松”“琴”“苔石”“梅蕊”，這些貫穿全曲的意象皆脫盡俗塵，透出作者對清潔精神和高尚人格的追求。全篇著重寫居住環境，不著炯火之氣。而這樣一個冰清玉潔、與世隔絕的居住環境，正是作者瀟灑出塵、超然物外的人格的體現。值得提出的是，本曲為和阿里兩瑛《懶雲窩》，故而別有機杼地句句有“雲”，但清新自然，絲毫不顯累贅。
第二首開篇“懶雲窩，懶雲窩裡客來多”，也是用了頂真的修辭方法，與前一首首句遙相對仗。作者以“懶雲”自況，說自已就像一團聚而不散、凝而不動的懶雲，他幽居的環境就象一個“懶雲窩”，表現出作者舒適散的心境。“客來時伴我閒些個，酒灶茶鍋”，是說整日只是與眾賓客煮酒烹茶，閒話逍遙，渡過懶散的時光。“且停杯聽我歌”承上啟下，作者的情緒轉向興奮高昂，“醒時節披衣坐，醉後也和衣臥，興來時玉簫綠綺，問甚么天籟雲和？”作者對座上客的唱起了祝酒歌：喝吧，喝吧，酒醒了就披衣坐起，酒醉了就和衣而睡，興致來時就吹起玉簫、彈起綠綺琴，可以信口無腔，可以隨心無調，只是乘興而發，興盡即止，管它是大自然的天籟音響，還是發自弦端的高曲格調。最後以一個反問句“問甚么天籟雲和”收結，餘味無窮，使全曲的恬淡平和之氣為之一變，驚起了一絲波瀾，給讀者帶來無限的想像空間。這首曲子的主旨是寫山居之樂。曲中有“雲”，有“我”，有“客”，有“酒”，有“琴”，有“歌”；對仗工整有序，雅俗相間，呈現出一片恬淡平和之氣，與作者閒適的心境達到了高度的和諧統一。
名家點評
南京師範大學文學院教授王星琦（《元曲三百首注評》）：此曲亦為一種巧體，每句都有一個“雲”字，而雲又具有某種隱喻意味。出世之想，隱於山阿之念，都是明顯的。雲的深意更在於作者在尋覓一種境界，即“無我”與“真心”。雲悠悠，雲自在，雲平常習見卻又有兒分神秘，看來作者對釋家思想是浸淫很深的。曲子則寫得深入而淺出，可謂出手不凡。
作者簡介
衛立中，名德辰，字立中。元朝人，生卒年不詳。約1290-1350前後在世。先世渤海（郡名，治所今河北滄州）人，七世祖始居錢塘（今浙江杭州），四世祖又徙至華亭（舊縣名，治所今上海松江區），是為華亭人。素以才幹稱，善書。隱居未仕，曾與阿里西瑛、貫雲石交遊，年輩亦相若。明·朱權《太和正音譜》列其於“詞林英傑”一百五十人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