殮如封角

[譯文]

司馬光死後，程頤想當然將他收殮入棺，使得死者看上去像封角的樣子地，蘇軾恨他的這種做法奇異荒誕，憤怒地譴責說：“這難道是‘信物一角，附上閻羅大王’嗎？”

基本詞義

司馬文正公[1]薨，程正叔[2]]以臆說殮之，如封角狀。東坡嫉其怪妄，怒詆曰：“此豈‘信物一角，附上

閻羅大王‘[3]]者耶！”

馮夢龍評

唐末吳堯卿以傭保起家，託附權勢，盜用鹽鐵錢六十萬緡。及廣陵陷，軍人識堯卿者，鹹請啖之。畢師鐸不許，夜令易服而遁。至楚州，為讎所殺，棄屍千衢中。其妻以紙絮葦棺斂之。未及就壙，好事者題其上云：“信物一角，附至白阿鼻地獄。請去斜封，送上閻羅大王。”時人以為笑端。蘇語本此。

沈寓簡評

東坡譏罵，略無假借，人或過之。不知東坡之意，懼其為揚墨，將率天下之人，流為矯虔庸惰之習也。辟之恨不力，豈過也哉！

[注釋]

[1] 司馬文正公：司馬光，北宋大臣，史學家。字君實。寶元進士。仁宗末年任天章閣待制侍講知諫院。哲宗即位後，回京主國政，次年任尚書左僕射兼門下待郎，廢除新法。為相八個月即病死，諡文正，追封溫國。

[2]程正叔：程頤，字正叔。世稱伊川先生。哲宗初，擢崇政殿說書，後出為西京國子監管勾監事。紹興中，以黨論放歸，四年送涪州，移峽州，旋遇赦歸。少與兄程顥俱學於周敦頤，同為北宋理學創立者。講學三十餘年，門人甚眾。
[3]閻羅大王：地獄之王。
[4]鹽鐵錢：煮鹽和治鐵的稅款。自漢以來，歷代王朝皆以鹽鐵為政府專營，鹽鐵之稅與田稅為國賦收入的主要項目。
[5]緡：成串的銅錢。古以一千文為一緡
[6]廣陵：郡名。郡治在今江蘇揚州東北。
[7]畢師鐸：唐末王仙芝起義將領。王仙芝死後，降高駢，助其鎮壓黃巢。後又判高駢，攻之於揚州，殺之。
[8]楚州：州名。治山陽（今江蘇淮安））
[9]阿鼻地獄：佛教八熱地獄之一。阿鼻，梵語譯音，意為“無有間斷”

馮夢龍評

唐代末年的吳堯卿原是僱工出身，後來依附權貴，盜用了鹽鐵稅款六十萬緡。廣陵被攻陷時，吳堯卿被抓住，認識他的士兵都請求將他殺了吃他的肉。畢師鐸不同意，乘黑夜讓他換了衣服逃走。吳逃到楚州，被仇人所殺，暴屍街頭。他妻子用紙張、棉絮和蘆席收殮他的屍體，還沒來得及下葬，就有好事的人在蘆席上題了一行字：“信物一角，附至阿鼻地獄。請求斜封，送上閻羅大王。”此話被當時的人傳為笑料。蘇軾的話即來源於此。

沈寓簡評

東坡譏罵程子，毫不客氣，有人以為過分。殊不知東坡的本意，是擔心他成為揚年朱墨子一類人物，會使天下之人，流入矯虔庸惰的惡習之中。此種批評只恨不得力，哪裡談得上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