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江海任平生

此去江海任平生

《此去江海任平生》是已完成的一部純愛類網路小說,作者是楚熹。

基本介紹

  • 中文名:此去江海任平生
  • 作者:楚熹
  • 小說類型:純愛
  • 連載狀態:已完結
  • 連載平台:晉江文學城
內容簡介,章節,

內容簡介

那杯親手釀出的斷腸毒酒,終是由自己飲下。再怎么放不下,這世上終究沒有人,當真離了誰就不能活。

章節

雖然早就隱隱有些不詳的預感,但看見滿山的屍體與血跡時,虞英還是心中一沉。
出事了。
他匆匆上山,目光所及,除了屍體還是屍體,除了鮮血還是鮮血。
摒去無用的情緒,他直奔山頂主殿,殿中屍體七倒八歪層層疊疊,仔細一看儘是教中高層,像是被聚在一起,一舉殲滅。
虞英幾乎是一個個地把屍體翻過來查看面部。鉤吻呢……這裡面有沒有鉤吻?
即使知道以鉤吻的武功逃出生天輕而易舉,恐懼也仍然不斷蠶食著虞英的心臟。
把屍體翻完一遍後,虞英終於冷靜了一些,仔細檢查主殿里的情況。噴濺的血跡與帶血的腳印重疊在一起,尤以正門口為多,四周窗扇都被封住了,有破壞的痕跡,這破壞卻終未成功。主位後的山水屏風上也濺上了零星血跡,虞英轉到屏風后,卻見有一扇窗被破開,有血跡越過窗欞,向殿後斷崖而去。
虞英不假思索越窗而出撲向斷崖,幾乎就要往下躍去。這時身後突然傳來很輕的一聲:“阿虞。”
虞英眨去眼中一瞬間的濕意,飛快轉身:“鉤吻——”
還好你沒事。
但這句話沒能說出來。
因為一柄薄而利的短劍,穩而狠地洞穿了他的心口。
虞英張了張口,終又閉上。
他凝視著執劍的那個人。
這兩年才養出了一點肉的臉頰,笑起來會有兩個淺淺的酒窩;有點狹長的眼睛,笑起來像只偷了腥的貓咪;看起來有點薄但接吻時意外柔軟的唇,笑起來會露出裡面尖尖的小虎牙。
這個人總是笑著,親昵著。
但是現在他沒有在笑,薄唇緊抿著,臉頰肌肉繃緊線條冷硬,眼裡是冰冷的恨意。
可是這個人,確確實實,是鉤吻。
是他的左膀右臂。
是他的貼心戀人。
是他從七歲到二十七歲,唯一的朋友。
虞英恍然間想起從最初見面起,鉤吻對自己總是笑著的,他還從未見過鉤吻這樣的一面,面色沉冷,殊無笑意。
二十年。
……都是偽裝嗎?
他想起初見那個笑容毫無陰霾的孩子,那是他被父親扔進暗堂的第一天,也是鉤吻被人牙子賣進朝月教的第一天。
他混在那些被拐來的賣來的七八歲孩子中間,看著他們天真無邪,不知道自己來了什麼地方,在最初的驚慌害怕之後,膽子又大了起來,嘰嘰喳喳,仿佛永不疲倦。
有些吵。
但也很新鮮。
他坐在不易被察覺的陰暗處,也說不上自己心裡是嗤笑還是羨慕……或許,兩者都有。
後來年齡最大、隱隱有成為孩子王趨勢的那個孩子終於發現了他,把他從陰影里揪了出來。
孩子王友善地笑著,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你叫什麼呀?從哪裡來?怎么都不跟我們說話呢?”
他沉默半晌,才低聲道:“我姓虞。”
“哪個虞呀?”
“虞美人的虞。”他挑了一個這些小孩也許能理解的詞,順手在地上比劃了怎么寫。
對面的孩子一臉崇拜地看著他:“這么複雜的字你都會!”
虞英一時沒有說話。
但是那個孩子已經再次開腔:“我叫你阿虞吧?阿虞,你是不是認識很多字,你能教我認字嗎?”好像是因為其他孩子小聲的嘀咕和渴望的眼神,他又改口,“嗯,你能教我們一起認字嗎?對了,我姓溫,你叫我溫二就好啦,這是阿武,這是阿夏——”
“聒噪。”
他實在不耐煩,開口打斷。
溫二委委屈屈地住了口,卻還眼巴巴地看著他。
心裡的那絲煩躁奇異地被這個眼神撫平了。
他慢吞吞地說:“如果過兩天你們還有時間的話……好吧。”
那群孩子立刻歡呼起來,尤以溫二最為雀躍——他直接從地上蹦起來,把虞英抱了個滿懷。
“…………?”
虞英直接懵了。
“阿虞你真好!”
虞英慢慢回過神來,看著他興高采烈的臉,最終還是一聲沒吭。
但真相揭開的那一天來得很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吞噬了這些年幼的孩子,並不因虞英的緘口不言而推遲。
暗堂,是朝月教培養殺手的地方。朝月教會定期從人牙子那裡買來十歲以下的孩子,扔進暗堂里訓練、洗腦,養蠱一樣讓他們自相殘殺,最後活下來的那一批成為最強悍也最忠誠的殺手,成為朝月教高層手中無往不利的利刃。
也有一些特別優秀的殺手,成為了高層的心腹,甚至成為了高層。
比如鉤吻。
虞英閉了閉眼睛。
他還記得,在暗堂那個暗無天日橫屍遍地的地獄裡,兩個孩子是怎樣相互扶持著活下來。
他還記得,那個開朗純澈的小小少年,是為了保護誰,第一次出手殺人。
他記得他們相擁而眠的每一個晚上。
他記得那段情愫漸生的歲月。
他記得他們終於通過了暗堂的最終考核,成了朝月教正式的成員,可以從上頭給的範圍里,自己選一個代號,作為朝月教給他們的名字。
他的少年眉眼已經長開,手指在那些代號之間游移,在其中一個上麵點了點,停了下來,側頭看他的時候眼底是柔軟又有些促狹的笑意:“阿虞,你看這個可好?”
他看過去,看見布滿繭子的指尖點中的,是“虞美人”三字。
他記得他的少年懷著無限愛意在他耳邊輕輕地說:“我的虞美人啊……”
那時他稍稍遲疑,因為不知該如何向對方坦誠他朝月教少主的身份。
他的少年只以為他是不願叫這個太過脂粉氣的名字,笑容微微垮了下來:“好吧……那你來看看,可還有中意的名字。”
“無妨,虞美人就很好。”他對他的少年總是懷著無限縱容,“只要是你給我的,都好。”
只要是你給我的,都好。
只是我卻從未想到,你會給我這屍橫遍野,當胸一劍。
虞英不再看鉤吻的臉,垂下眼睫,視線慢慢下移到那隻永遠穩定的手,再到這隻手所執的劍。
這把劍是他送給鉤吻的。
鉤吻這個名字,是少年自己選的。那時他雖有不解,卻沒有置喙,只是親自尋了一把適於他使用的短劍,親手刻上了斷腸草的紋路。這把劍既是禮物,也是賠罪——出了暗堂,虞英少主的身份是瞞不住的。
名為鉤吻的殺手執著名為斷腸的劍,多么合適。
多么合適。
合適到,像是他為自己釀了一杯斷腸毒酒。
虞英微不可察地牽了牽唇角,抬手握住劍身,然後身體後仰,把胸膛從劍刃上抽離出來。
手掌被劍刃割破,鮮血漫出,他卻仿佛毫無所覺。畢竟,此前心中盤旋的問題——誰能趁著他外出處理事務將朝月教上下屠戮殆盡——已然有了答案,而答案正站在他面前。
鉤吻,當然是鉤吻。除了鉤吻,又有誰知道他的行蹤?除了鉤吻,又有誰對朝月教上下熟悉若此,能輕易將教中高層聚於主殿,一舉殲滅?
只有鉤吻。
他想著,慢慢往後仰倒,劍刃抽了出來,原本只是緩緩洇開的鮮血一瞬間飆出。
當然也有不少濺到了鉤吻的臉上、身上。但是鉤吻穩若磐石,沒有分毫閃躲,甚至還將短劍又往前送了送。利刃在虞英掌心劃出入骨的傷痕,直到吞口被虎口卡住才停下。
虞英仍舊握著劍沒有鬆手,視線停留在指縫之間被濃稠的血模糊了的花紋上:“為什麼?”
鉤吻的語氣輕描淡寫,偏偏又恨意刻骨:“朝月教滅我滿門、辱我長姐,此仇不報,以何面目立於天地間?”
“從第一面起——”
“是。”
斬釘截鐵,無可轉圜。
也沒什麼好問的了。
難道要問他,曾經那些歡愉與溫情,在他眼裡,是否也是折辱?
他寧願一廂情願地相信曾經的情愫、溫存與痴纏都有那么一點真心在裡頭,也不願意問出口來,自取其辱。
那么——
虞英繼續向後仰倒,手臂伸直的那一瞬間,他鬆開了握劍的手。
墜落。
虞英沒有死。
他受傷雖重,武功仍在,強行提起最後一絲內力,在落地時卸了力道,不至於一命嗚呼。只是斷崖高險,他心肺本就受創,這下傷上加傷,即使皮肉傷慢慢養好了,也留下了永久的病根。
虞英沒有重建朝月教,也沒有去復仇。
如果是別人,他拼著病體,也誓要將仇人滅殺……但偏偏是鉤吻。他忘不掉也放不下的那個人。
但也只是放不下而已。這世上,從沒有人當真離了誰就不能活。
虞英找了一處風光秀美、人情淳樸的村落安頓了下來,做一個私塾先生,也不錯。
一群八、九歲的小孩吵吵嚷嚷地圍著他,七嘴八舌地問他:
“先生,你姓什麼呀?”
“先生,你從哪裡來呀?”
“先生,你怎么都不說話呢?”
虞英看著這些孩子,心裡想了很多,最後出口的卻只有三個字。
“我姓虞。”
這個村子閉塞落後,但慢慢地也有訊息傳進來,說朝月魔教被滅啦,一位少俠與魔教有血海深仇,單槍匹馬滅了魔教……喔,你問什麼血海深仇?這位溫少俠,因父親壞了魔教好事,滿門被屠,只有溫少俠被長姐帶著逃了出來,不料沒過兩年,溫姑娘又被魔教擄了去……唉,也難為這位溫少俠,與魔頭虛與委蛇二十年,終於大仇得報……
再後來,一名名叫溫與的年輕人成了新任武林盟主,帶領正道追殺一夥窮凶極惡偏偏武功奇高的惡徒,路過這個小山村,在此安頓了一夜。只是溫盟主不知道這村子裡有個教書的虞先生,虞先生也不知道這一晚有位溫盟主曾經來過。
又過了兩年,武林盟主娶了上一任武林盟主的幼女,風光大婚轟動武林,十里紅妝,盛況空前。
同日,有一個小山村里,纏綿病榻的私塾先生久病不治,溘然長逝。村人同哀,滿目縞素。

相關詞條

熱門詞條

聯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