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簡歷
據《鎮海縣誌》(1994)記載:樂涵,字睛嵐,號海門,清嘉慶人,籍貫小港,主要事跡為,建義成碶,修學宮及鯤池書院,為小民伸冤,不畏豪強。2000年出版的《小港鎮志》載明其為小浹江墳頭樂人,嘉慶三年中舉,曾任景寧縣學教諭。稱他“刻苦好學,昏晨寒暑,手不釋卷,熟讀諸經。”“生性耿直,常仗義執言,為小民伸冤,是鎮海有名訟師,有‘鎮海徐文長’之稱。”。
為民請命
樂涵先生的一生,除了嚴謹的治學精神值得我們學習外,最主要的還是他愛憎分明,疾惡如仇,熱心為民辦事、為民請命的品格和精神。他作為一個舊時代的文人,手中並沒有什麼權力,也沒有多少財力,卻聯絡他人倡議並主持在北龍頭山(現蛟山)東麓小浹江上建碶,以解水患。該碶建成後,他興奮之至,欣然在碶橋柱上鐫刻對聯:“傍蚶岙以奠基風波永息;並蛟門而劃界經渭攸兮。”他熱心於教育事業,修建學宮及書院“皆力任其難”(《小港鎮志》),精神十分可嘉。
小港百姓尊稱樂涵為樂賢先生,他像阿凡提和徐文長一樣為老百姓出主意、伸冤屈、打抱不平的故事廣為流傳。樂涵對官吏腐敗深惡痛絕。一次,他見鎮海縣官老爺農忙時節帶著夫人看戲,便讓一農民身披蓑衣、頭戴涼帽、腳穿草鞋站到縣老爺身前,遮住縣老爺的視線。縣老爺大怒,叫隨從將農民推開,樂涵先生這才走近農民破口大罵道:“你這個畜牲,現在是什麼時候?知府大人、巡按大人都知道農忙時節往田地里走走,你算個什麼東西?還不快給我滾出去!”縣老爺一聽,自知理虧,拔腳就走。
鎮海築造後海塘,知縣奏報朝庭說是要造銅樁鐵夾石砌之塘,朝庭很快撥下銀子。但開工後,卻見海塘上松木樁代替了銅樁,毛竹夾代替了鐵夾,樂涵便讓家中長工去海塘把木樁和竹夾偷偷鋸來。那長工行竊被捉,知縣當即升堂問罪,此時樂涵先生匆匆趕到,知縣問:“你家長工鋸樁毀堤該當何罪?”樂涵先生大聲責問長工道:“這海塘乃是銅樁鐵夾所築,你用區區木鋸豈能把它鋸了?”知縣見這事又被樂涵抓住把柄,忙把長工放了。這事經這么一鬧,很快傳到了京城,朝庭下旨,那知縣被撤職查辦。
有個貧民靠穿村過巷賣鹽過日子,官府以販賣私鹽為名把他押到衙門關起來。貧民之妻向樂涵先生求助。樂涵先生跑到衙門,說是有好辦法教訓賣鹽人,知縣挺高興,問有何良策?樂涵先生讓衙役把賣鹽人的扁擔和筆墨拿來,在扁擔上寫下:“今日賣過,明日不賣”八字,還叫知縣在扁擔上籤了字,然後讓知縣把人放了。回家路上,賣鹽人愁眉苦臉地說:“今日賣過,明日不賣了,往後的日子怎么過呀?”樂涵先生說:“你只管天天去賣,碰到官府,這扁擔上寫得明明白白,今日賣過,明日不賣,到了明日又叫今日,這今日是不會完的呀!”。
智斗洋人
一日傍晚,兩隻裝滿貨物的帆船闖過海關朝甬江口急駛,被海關洋人的汽艇扣住。洋人上船驗貨,見鼓鼓的麻袋內系綢緞、布匹和棉紗,便向貨主吼道:“這么多物資,不報關,不納稅,全部扣下!”於是,貨船被拖至海關,後經貨主懇求,才罰銀五百了事。可貨主又稱身無銀子可罰,答應次日帶銀提船,要洋人出一張扣貨憑據。洋人只得出具了收據。次日,那貨主帶銀提船,又嚷著要洋人當眾打開麻袋查驗貨物,洋人點頭應允。這一來,事情麻煩了:除了昨天查看的那幾袋子綢緞、布匹和棉紗外,底下的麻袋全是辦公室里用過的廢紙,驚得洋人目瞪口呆!貨主又嚷著要洋人賠貨,洋人道:“我堂堂海關,怎會看上你這點貨?”貨主道:“你們看看,這些廢紙全是你們海關的,有通告、信箋、報表,還有海關的大紅印章呢!”洋人不服,這事便成了一場官司。後來,寧波知府在民眾強大壓力下,無可奈何地判洋人賠了三千兩銀子。這是怎么回事呢?原來,那貨主便是大名鼎鼎的樂涵先生,他見海關洋人老是欺壓中國人,就關照在海關做幫傭的本地人,偷偷把海關里的廢紙收集起來,“貨”備齊了,就打扮成商人,演出了這么場好戲,叫洋人中了他的計,打落門牙肚裡咽。
人物詩文
山中(二首)
(一)
家住蛟川縱目觀①,而今山色逼眉端②。
須將心托千峰上③,俯瞰方知天地寬。
注 ①蛟川:鎮海別稱。②意為山景誘人,不忍移目別望。③意為戀江山如畫,而身不能不離,只有將心留在千峰。
(二)
我身雖受境牢籠①,方寸涵如皓月空②;
低處藏時高處顯,肯隨宿霧住山中。
注①境牢籠:身受羈絆。②方寸:謂心。《三國志》徐庶言:“今失老母,方寸已亂。”
讀儲太祝詩
余讀太祝詩,情淡而語真。
喜詠田家事,口不齒縉紳。
使人一展卷,如晤物外人①。
胡為歷官久,復為胡虜臣②。
虜官固為偽,儲詩更為珍。
高士與逸老,北嶽笑濫巾。
寄語風雅客,所貴心問身。
作詩重品格,一洗浮囂塵。
與其風骨假,毋寧浮艷新。
彭澤遺編在,慎勿輕效顰③。
注 ①物外人:世俗外之人。 ②虜臣:奴隸。喻儲太祝為臣,身不由己。③效顰:典出醜女效西施捧心而顰的故事。意為弄巧成拙。
雨中
小樓西畔長芳叢,草木均沾造化功①。
紅木雨蒸三徑仄,綠楊風渡一溪通。
禽聲瑣碎宮商亂②,山色空濛畫圖工。
莫謂光陰多寂寞,買花採藥伴村童。
注 ①造化:創造化育,即指自然界。杜甫詩:“造化鐘神秀,陰陽割昏曉。”
②宮商:古代五音的音階。此指鳥鳴聲。
晚眺
偶出門前望,村容乍豁眸①。
夕陽紅葉岸,茅屋碧溪頭。
耞板暮聲急②,稻粱終歲謀。
家鄉風景在,忘卻住荒陬③。
注 ①豁眸:眼睛一亮。眸:眼瞳。 ②耞板:古代脫谷農具,始由楊偕伏創造。③荒陬:荒涼邊隅。
望杏樓示琴兒
綠水連天助興豪,雲程萬里足翔翱①。
兒須隨我尋春去,望杏樓頭日正高。
注 ①雲程:喻雲中行程。詩人期望子琴兒,有鵬程萬里之志。
戒言
我言病在疾,疾言易於溢①。
我言病在盡,盡言難免失。
問心無隱情,待人貴坦率。
然雖剴切言②,亦須委婉出。
所以古君子,德音稱秩秩③。
嗚呼, 世上風波言裡生, 一言大足傷和平。
不作王導滿座贊④,何必許劭月旦評⑤。
詩書蘊藉致,與物款款親。
儲此天地色,看月朔初明⑥。
舒茲門庭景,看花春半榮。
年來白髮已驚秋,事事尚思將餘留。
言之病矣心之疚,侃侃時出何休休。
注①溢:充滿外流。《孝經》:“滿而不溢”,喻言不要過分。②剴切:切中事理。③秩秩:有智慧的樣子。《詩經》:“厭厭良人,德音秩秩” 。④王導:字茂弘,晉人。佐輔晉元帝、明帝、成帝三朝,天下大治。帝稱仲父,封太傅。⑤許劭:字子將,東漢人。好評論鄉黨人物。每月輒更品題,故汝南俗有月旦之評。月旦:農曆每月初一,泛指每月月初。⑥朔:指農曆每月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