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楊達祖籍
開平塘口鎮,著名相聲大師,國家一級演員,有“羊城笑星”、“千面笑匠”之稱。1935年,楊達出生於開平
赤坎古鎮,並在那裡長大,1957年成為廣東民間音樂團(即現
廣東音樂曲藝團)的專業民歌手。1958年起與
黃俊英搭檔表演相聲,至2000年退休退出舞台。有《生死戀》、《廣州話趣》、《阿茂阿壽》、《打破常規》、《比你高一點》、《借電話》等數十部相聲作品傳世,其中的“斗歌”等段子,收進了《羊城笑星——廣東相聲作品選》一書。
說起粵語相聲演員,楊達與
黃俊英這對“夢幻組合”,是人所公認的執牛耳者,是地地道道的相聲專家,但是,楊達早期的藝術生涯,卻是唱著
開平民歌走出去的。
接觸楊達,他是未出聲就先呵呵笑的人,說到興起,總情不自禁地站起來手比腳劃。他說:“你們不能叫我達叔,要叫我達仔,我今年73歲,減去一個甲子,只有13歲。”——這就是楊達:率性,又意趣盎然。楊達的身上,有太多版本的說法,也有不少撲朔迷離的地方,最讓人關注的,是香港曾有媒體報導:楊達死了。至今,仍有不少人信以為真。
2012年08月26日
黃俊英從藝60周年晚會上嘉賓中現身出了一個老而高瘦的身子--楊達。楊達還同台演出。
這是最近的記者與楊達交流的信息:
角落飄樂
記者:有人說你是開平塘口人,有人說你是開平
赤坎人,你到底是哪裡人?
楊達:(笑)我在赤坎出生和長大,祖籍是塘口四九,因為在開平外面說四九,別人就以為我是
台山四九鎮的人,為免解釋不清,所以對外都說自己是赤坎人。
記者:你小的時候,
赤坎鎮應該是一個文化氣息很濃的地方。
楊達:確實是這樣,當時的赤坎鎮,每個角落都能飄出音樂和民歌的樂音,和赤坎鎮大部分人家一樣,我全家人都酷愛音樂。當時,我們家門前有兩棵樹,樹底下就是天然的好戲台。每天晚飯後,父親和幾個哥哥就拉開私伙局,鑼鼓、揚琴等次第響起,全家人都參與演出,熱鬧非凡。街坊經過,也會說:“我來唱幾句。”當時,
赤坎的河運很發達,我的五哥經常在船上表演,我看到五哥在表演,就磨上去看,經常是看得連船開動了也不知道。幸好,我家裡“仔多記唔清數”,家人也不著急。
記者:(笑)你的父母少了個兒子也不著急?
楊達:他們一猜就知道,我準是聽著五哥的琴聲,聽到廣州去了。
記者:你是怎樣進入音樂和民歌的大門的?
楊達:看到大人們的表演,我的心裡也躍躍欲試要學習。最難忘的是學習的第一課,父親給我一塊板,讓我“掌板”。開始,我不以為然,“卟、卟”地打幾下,覺得沒意思,後來我才明白,掌板是入門技術,掌板對了才能和上拍子。
楊達:小時候,我夢寐以求的是想當一名魔術師。1952年,我17歲,在南樓中學讀書,我在假期獨自跑到廣州,找到著名的魔術師翁達德。以後的三年里,我一直以“走讀”的形式學習魔術。
楊達:1957年,江門五縣市文藝匯演在開平舉行。開平縣文化館排了一粵曲小戲參演,演員中只有我是
赤坎人。可能是我操著不太純正的廣州方言唱粵曲別有韻味吧,表演結束後,佛山藝校、
廣東音樂曲藝團、廣州市粵劇團都要錄取我。後來,我就在前輩們的指點下,進了廣東民間音樂團(廣東音樂曲藝團的前身)。
嶄露頭角
記者:你直接從一個鎮的業餘樂團跳到一個省級的樂團了?
楊達:當時要進廣東民間音樂團,還是要先經過考試的,但我的考試比較特別。我到廣州的當晚,團里在鐵路文化宮演出,叫我也去看看。沒想到,表演的中間就有人對我說:“達仔,你客串一下吧!”我很為難:在這種大場面,我連化妝都不會。那一次,我表演了拿手的
木魚《十八相送》,因為伴奏的全是
四邑人,雖然沒有預先排練過,但配合得非常合拍,一曲演罷,觀眾們掌聲不斷,我就被人推出去再表演,再次表演結束,掌聲還是不能停歇,我又被人推出去了,直唱到沒有歌可以跟音樂配了,我就清唱開平的夾房歌《情郎愛妹妹愛哥》和賣雞調《懶婆娘》。在我的“三板斧”用完時,幸好遇上
中場休息,我才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終於不用被人推出台了。我在後台除戲服的時候,時任廣州市文化局局長黎田等進來了,對著我一直點頭,說恭喜的話,我也只好一直點頭,誰說話就對誰點頭。(笑)
就這樣通過考試了。回到家鄉遷戶口時,整個縣都沸沸揚揚開了:“一個鎮的業餘劇團演員一下子跳到省級樂團,跳龍門也沒這么厲害啊。”我還在
赤坎搞了一場公演,一連三晚演大戲,晚晚不一樣,上面寫著“臨別演出。”
40多年前,
毛澤東多次到廣州視察。廣東民間音樂團為主席提供文娛表演,我負責演唱
開平民歌。當天,領導通知我到廣州迎賓館。我和團里的四位樂師,隨著警衛和領導,走進一間幽靜的休息室。休息室里有一張寬大的沙發,
毛主席坐在沙發上。看到主席與我近在咫尺,我是心如鹿撞,雙腿輕顫。我唱的是開平鄉間廣為傳唱的
木魚《花箋記》。當時主席倚在沙發上,雙目輕閉,那指點江山指揮千軍萬馬的手指,隨著二胡、揚琴、洞簫的節奏,在沙發的扶手上輕輕敲擊。
“夢幻組合”
記者:聽說你是一個“雜家”?
楊達:(笑)50年代未,我除了唱民歌外,還曾著手在“北藝南移”方面下工夫,開始移植某些外地曲藝形式,用以豐富廣東曲藝的表演,此中包括蓮花落、花碟、金錢板、評書及相聲等等。
早在五十年代,廣州的一些文藝工作者便陸續嘗試用廣州方言表演北方的主要曲種——相聲,但在舞台上演出則屬少見。1958年全國曲藝匯演,黃俊英匯演回來,也學了一個相聲段子《文化水平》回來,並在福建的慰問表演中受到好評。當時我在廣州也與專業曲藝演員關楚梅表演相聲段子《維生素》受到好評。黃俊英回到廣州後,在他原來的搭檔的推薦下,我們開始合說相聲並一舉成功,從此,我們合作了30多年。
粵語相聲與北方相聲除了方言特點之外,其實技巧都一樣,要嫻熟地駕馭“說、逗、學、唱”這相聲表演的“四功”。
楊達:不僅僅是“夢幻組合”,還是天生一對。我們之間的默契,夫妻也不過如此。我和黃俊英就像一家人一樣,我看著他結婚、生兒子。他的妻子熟到常常叫我“死仔達”。
記者:上世紀70至90年代,你與黃俊英是廣東各階層民眾“朝見口晚見面”的明星,
錄音機、電視機、戲院里,不絕於耳地響著你們兩人的相聲。你有一句相聲中的口頭禪也曾經很流行。
楊達:(笑)“
豈有此理”!這句“豈有此理”口頭禪當時確實有很很多人跟著學。此外,相聲《打破常規》中“我中意食雞肶(雞腿)捏,你中意食雞屎忽(雞屁股)……”每次都讓觀眾笑爆肚,這些詞的咬字吐腔和表情動作,也有不少人一邊跟著學一邊抱著肚子笑。可以說,中國人經歷過不能笑、不敢笑、不願笑的“
十年浩劫”,之後便特別需要笑了,我們是“乘勢而起”。
長期以來,我和
黃俊英的粵語相聲,只是
廣東音樂曲藝團綜合晚會的一個組成部分,從1982年春起,我們打起“廣州相聲藝術團”的旗號,獨立於曲藝之外,整台晚會均以相聲為主,讓喜歡相聲的民眾入場“笑餐飽”。那時,我們比較受歡迎,表演從早到晚,全部爆棚,下台後,有人遞毛巾擦面,有人捧飯盒過來讓我吃飯,但飯吃不了幾口,一句“開場了”,我們就只能丟下毛巾、便當登場。即使在繁忙的演出之餘,我們總參與相聲段子的創作,“自己寫、自己演”,才格外得心應手。
記者:聽說你們的相聲錄音都是在現場錄製的。
楊達:我們在表演中,不少相聲的“包袱”(笑料)是臨時爆出來的,過後再進行研究和修改,一直講到“爆了肚“(定了型),才進行錄音。相聲一定要有觀眾互動,所以我們從不去電台錄音,都是電台將錄音設備搬到現場進行錄製的。一次錄得不好,下次再講再錄。
記者:你們講的是粵語相聲,不但走出國門,在國外也受到熱捧吧?
楊達:1978年,我和
黃俊英的相聲通過電台的播送,遠傳到港澳地區,並引起強烈的反響。1985年和1986年,我們先後兩次隨團到香港演出,使方言相聲第一次登上香港藝術中心和大會堂這樣的“大雅之堂”。1987年,我們隨團赴美、加兩國的十個城市演出,當時,我們的相聲放在壓軸的位置上,有人擔心能否“壓住陣腳”。我們上台後,三言兩語的相聲“墊話”,就使全場靜了下來,接著是連續不斷的、此起彼伏的笑聲,到終場時,掌聲和喝彩聲如雷貫耳。一名笑得前仰後合的外國燈光
師曾對人說:“那兩位先生的演技是一流的,他倆講的話我們聽不懂,但他們的表情和動作卻是那樣明白易懂。”我說:“受落了。”
“楊達仍健在”
縱情山水留雅影
記者:幾年前的一天,香港的一家報紙撰文:“楊達死了”。直到現在,還有很多人以為你死了,這是怎么回事?
楊達:我也覺得奇。我現在兒孫繞膝,活得挺好的,幾年前從朋友口中聽到自己的“訃告”時,才知道有媒體跟我開了一個惡作劇玩笑。終其原因,可能是我退休後,就從人們的視線中消失得太徹底了吧。
記者:你退休後,都忙些什麼?
楊達:我愛攝影,玩魔術。退休後,我在大沙頭開了一家攝影器材公司,一年中的大多時間,都背著相機,縱情於名山大川,甚至將家裡的睡房也布置成彩色多功能的暗房。攝影界元老
梁惠湘這樣說我:“發高燒,燒得不得了。” 此外,我常常回
開平赤坎,尋找赤坎不為人知的故事,整理我自小就會唱的開平民歌。開平申遺期間,我也多次回開平,申遺成功當晚,我還應邀回開平出席了慶祝晚會。
記者:如果家鄉開平邀請你,回去進行開平民歌或者相聲的授課,你願意嗎?
楊達:只要家鄉召喚,我都非常樂意回去。
記者:你出外活動時,有沒有被人認出來呢?
楊達:(笑)有啊。有一次,我為了拍攝北京天安門上的升旗,早上4時多就起來往
天安門廣場趕,升旗前,我也擺好鏡頭專等那激動人心的一幕。這時,一個來自廣東的旅遊團來了,有人認出了我,馬上圍上來一群人,要求跟我合影。我不能擺架子,就耐心地一一和他們微笑合影,合影完了,升旗儀式也完了,我的相機里一張照片也沒有拍到。
記者:這么多愛好當中,哪一樣是你的最愛?
楊達:老實說,由始至終,相聲依舊是我的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