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葉之蝶》是一首古風歌曲,由歌手ediq、schwert演唱,2009年4月4日發行。遊戲視頻製作團體大視角也籌備拍攝電影《枯葉之蝶》。
基本介紹
- 中文名稱:枯葉之蝶
- 歌曲時長:05:09
- 發行時間:2009-04-04
- 歌曲原唱:ediq,schwert
- 填詞:ediq
- 譜曲:林海 踏古
- 音樂風格:古風
- 歌曲語言:漢語
遊戲電影
新詞
歌詞
作品簡介
人物簡介
枯葉
白馬
月夜
說書人
劇情分析
完整故事
這個故事完整版
枯葉白馬總相依
我不知道這個名字代表什麼意思,也不清楚自己原來叫什麼,只依稀記得這個名字是別人給的,是誰給的,我一下子想不起來了。
也許是酒喝得太多,最近我老愛忘記一些事情,有時候又會忽地記起來,記憶仿佛被什麼東西擋住,總是忽明忽暗的,看不清晰。
坐在我對面的人是這家酒肆的老闆,也是個愛喝酒的······卻老說自己是個寫書的人,還一定要向他買酒的人這么稱呼他,不然他就不賣酒給別人,真是有趣。
在他眼前搖搖手,我說:“寫書的!你幫我寫個故事吧!”
賣酒的寫書人醉著眼望我,我喝乾杯中的酒,回想起在這裡的原因······
這家酒肆開在夜郎都城的城門口,我每天都來這裡喝酒,每次都挑臨街的這張桌子,因為我在這裡等人,等一個叫枯葉的人。
我等了三月,寒冬的雪色早被春日的暖陽融盡。他還沒來,我卻已經開始忘東西了。
我知道自己不能忘記他,不能忘記等他,既然約定好的,他就一定會來,我就一定要等下去······所以,我對坐在對面的人說:“你不是寫書嗎,你幫我寫一個故事,趁我還記得的時候,幫我把記憶留下來吧!
賣酒的寫書人眨了眨眼,說道“你要我寫一個故事,我要一個陪我喝酒的朋友,做筆交易吧······”
“喝酒有什麼難的?”我笑一笑,答應了,“明天就給你講我的故事。”
第二天清晨我來到酒肆,賣酒的寫書人已經在等我,還備了紙筆,架勢擺得十足。我失笑,賣酒的寫書人怒瞪我,我才正色起來。
點過小菜,上好酒,我的故事······便從討伐洪荒四獸開始說起······
洪荒四獸是上古時候的惡獸,一直為禍人間,三年前,我受命尋找四獸,三年來,已將其中的三隻誅殺。上月,我得到訊息,說四獸中僅剩的一隻青龍現匿於東海之西。我連夜趕至,證實訊息屬實後,便想找船出海。
誰知沿海漁村的百姓不蘊世事,竟將青龍奉為神獸,我找不到願意載我出海的大船,無奈之下,只覓得一葉小舟,這樣,去尋那青龍了······
那天狂風惡浪,風急濤涌,我執一柄銀槍,從清晨巡遊至夜幕降臨,也沒有找到青龍。
正要迴轉的時候,天際忽地泛起烏雲,我心中一動,便找了海中的浮礁停靠,暗中等候。
果然,不到一盞茶時間,烏雲褪散,現出一輪明月,青龍從海中浮起張口吸食月之精華。
我手握銀槍,尋找時機出擊,青龍卻異常警覺,剎那間已感知我的存在,一聲嘯吼,甩尾朝我襲來······
我用長槍輕點腳下浮礁,借力掠至另一塊礁石之上,堪堪避過青龍掃過帶起的勁風——正待迎接下一撥的攻擊,卻發現青龍已然隱入海中,與我隔了幾十丈,只浮出一雙眼,滿目凶光。
我以為青龍會伺機攻擊,自然全神貫注,誰料對峙了很久,青龍依然不動。
此番景況是我誅殺其他三獸時從來沒有遇到過的,其他的三獸在發現有人對其窺探時,皆會大怒,繼而攻擊其人。兵法云:敵動我動,敵不動我不動。只有敵動了,我方可發現其破綻,並循機擊破,誅殺三獸我用的便是此法,如今青龍卻不動,只是匿與海中與我對望,讓我十分詫異。
我解下背上箭匣,搭箭滿弓,想射出一箭激怒青龍,引它向我攻擊······
青龍離我有幾十丈遠,龍身隱入海水中,我無法瞄準,但這一箭意不在中的,便也管不了許多。
手輕放,箭已破弦而去,銀色箭矢帶著破空的聲音,在夜空中掠出一道光······
然而箭未到,龍已驚起!
帶著一聲嘯鳴,青龍擺尾掃落半空中的銀箭,朝我襲來,剎那已掠近十數丈!
我腳下一點,掠身而起,銀槍再揚,直刺青龍雙目——此招原是虛招,以攻為守,為的是尋機攻及其他——伴著嘯聲,青龍已然逼近,我於半空中變勢,長槍微轉,借著青龍撲來的勁風之力,錯開龍首,右腳微蹬龍頸,將身形壓下數丈,長槍再揚,已將青龍的肚腹劃開一道裂口。
飛濺起的血珠散落在我的唇角,竟然微甜似糖。
說來定無人相信,與青龍錯開時我看到他的雙眼,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那眼光蘊著一些······一些······我說不上來的東西,仿佛懷念,仿佛釋然,仿佛憂淒······
也許因為這場廝鬥結束得太快,與我原先預計的完全不同,毫無道理的快,我甚至懷疑青龍是自己撞到我槍上的,可是為什麼呢?我無法知曉。
更奇怪的是我居然在青龍肚中發現了一個人!一個活著的人,一個在青龍肚中活了三百年的人!
他說他不是妖怪,我相信了,他說他忘了自己叫什麼,我也相信了。
他的肩膀上紋著一隻蝴蝶,我告訴他那是一隻夜蝶,白天看似枯葉,晚上卻會發光。
他便讓我喚他枯葉。
枯葉很愛說話,他說自己三百年沒和人說過話了,好不容易有個能說話的朋友,他可不願意呆坐著。我本是一個話不多的人,卻也在枯葉不休止的問題中不知覺的說了很多。
回程的時候經過雪山,我們遇上了暴風雪。我的眼睛被雪灼傷,無法視物,枯葉著急得不得了,我告訴他這只是一時的,他沉默了很久也沒有說話,我不願他想太多,便給他說了一個故事,一個關於雪天蓮蕊的故事。
寫書的!你知道雪天蓮蕊的傳說嗎?你一定不知道,我說給你聽······
小的時候,聽老人說的,三百多年前,夜朗的女戰將木葉與藥師晨涼相愛,晨涼在雪山守侯三年,等待千年一開的雪天蓮,只為了取蓮蕊制一種叫“無水”的胭脂,傳說“無水”可使女子容顏不老,青春永留······
當晚我發起高燒,時冷時熱,枯葉對我說,胸口是最貼近心臟的地方,他讓我靠著他的胸口,說這樣就不會冷了。
我靠著他的胸膛,聽著他心跳的聲音,聞著他身上一股淡淡蓮香,迷濛中真的覺著十分溫暖。
次日清晨枯葉背我上路,風雪卻更大了,我怕背著我,他也會走不出去,便要他放下我。他怎么也不願意,問我:“走出這片雪山,最想見到的是誰?”
我最想見誰?我知道我一定說了個最想見的人,只是那人是誰,我現在記不清了······
我對他說,雪山之後是另一座雪山,你能背我翻過多少座雪山?他卻說,背到他死也要把我帶回他身邊!
帶回誰的身邊?是那個我最想見的人嗎?那一刻我伏在枯葉的背上,忽然很想對他說,如果我的眼睛沒有被這場雪灼傷,我現在最想看到的,是你。
可是那句話我沒有說出口,一直都沒有說出口······
後來我們終於走出了雪山,落腳一家農舍。
再後來······
再後來月夜來了······
對了,我想起來了······月夜便是為我取名白馬的人,也是我對枯葉說的最想見的人,我殺洪荒四獸,不是為了國家,只是為了他······
可是······月夜卻是來殺枯葉的。
我記得那個夜晚,星月無光,月夜找到我,要我殺了枯葉,然後跟他回去。
月夜的語氣是我從未聽過的冷然,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陌生,我猛然發現一直以來我都不了解月夜,這個我一直愛著的人,那一瞬間,在我眼前,變得陌生異常。
我的記憶里沒有過往,我記憶里的過往都是月夜告訴我的,所以一直以來,他都是我最依賴的一個人,月夜做什麼,月夜要我做什麼,我都不曾過問,也無意過問。
可是如今,月夜要我殺了枯葉······我不得不問。
問了,卻沒有得到任何答案,月夜只是冷冷地看著我······那眼光,仿佛可以將一切冰封。我強壓下心中的寒意,因為我明白月夜的意思,月夜那樣的眼神,已經告訴了我他的答案,他決意要殺枯葉······
可我不能讓枯葉死!
我解下腰間那壺酒,拔去瓶上木塞,一氣灌入喉中······
“你!”
仰著臉,我仍聽見月夜氣極的聲音,烈酒順喉而下,仿佛燒灼著我的心肺……果真,要忘記一個人,便要受這般廝心裂肺的疼的。
“這壺酒太烈了······”我吞下最後一口,胸口是滿滿的疼。
再抬頭,月夜臉上已是波瀾不驚,呵呵······我心中苦笑,也許白馬之與月夜,只是將領與兵屬的關係,從來沒有其他······
“今晚,你們都要死。”月夜說這話的時候,擋著月光的雲層忽然散了,銀色月光剎時鋪了滿地。也映亮了他的臉。
我望著眼前月夜的臉,剛飲下烈酒燒得灼熱的胸口忽的升起一陣悲涼······
忽然記起師傅曾講過的《法句經》,經文中說“從愛生憂患,從愛生怖畏;若無愛與憎,彼即無羈縛。”那刻,我想如若能立時忘卻前塵,心中定不不會那樣難過······
月夜轉身離去的時候,我聽到他低聲說:“王已調動南錘眾兵將,你······好自為知。”
“你還記得無水,幫我找回來,今夜就動身!”我趕回與枯葉借住的農家,囑他為我去尋傳說中的“無水”。
我當然知道“無水”只是一個傳說,是後人為了豐富了木葉與晨涼愛情故事而編撰的一個美麗傳說。
我對枯葉說我會在夜郎城等他帶著“無水”回來,枯葉輕點頭,臨走時說:“你衣袍的領角破了,我不懂針線,便請農舍的大嬸幫修補,明天記得去取······”
我低著頭應聲,右手使力揚鞭,馬蹄踏響,等我抬頭,只余飛塵······
我心中黯然,此一別,恐是再見無期了。夜郎王的大軍我擋不了多久,只希望能為他拖延一些時間,我……不想他死······
可是一夜過去了,我也沒守到夜郎大軍。
第二日天明,我心覺事有蹊蹺,便打算趕回夜郎向月夜探明究竟,回去攬馬時農舍的大嬸攔住了我,她遞給我一件衣袍,是枯葉請他幫忙修補的那件。
快馬三日,我趕回夜郎都城,在將軍府門前攔下月夜,只是再次相見,已是無言······
月夜冷眼望我,他當然知道我是為何而來,可是對著他漠然的眼光,我卻什麼話都問不出來。
其實答案根本不緊要了,事已如此,我還想知道什麼呢?知道了又有什麼用處?徒添憂傷嗎?
我束手待縛,月夜卻沒有為難我這個叛臣逆將,他遣我離開,語氣一如往昔的淡然優雅,不帶絲毫感情。
我不解,他卻道:“白馬是將軍月夜麾下副將,在負命誅殺洪荒四獸時不幸殉職,如今月夜身邊,已無白馬此人。也許你也叫白馬,但你卻不是白馬。既已喝下‘醉生夢死’,就將一切······都忘了罷······”
月夜要我忘了,我就漸漸忘了······
雖然還沒全忘記,但我想,總有一天,我會全部忘了的。“醉生夢死”原來竟是月夜與我開的一個玩笑,喝了······會忘,只是忘掉的,不止是他······
可是枯葉,我不想忘。我和他約定的,我要在夜郎等他,等他帶回雪天蓮蕊做成的“無水”。
“白馬枯葉總相依······寫書的,我要你幫我寫下這個故事,是怕我有一天會忘記,到那時,你一定要拿它來提醒我,提醒我不許忘······”
寫書人沉吟了半晌,回答說要三年的時間,三年後的今天,他為我寫完這本書。
“要三年啊······哈哈······你······你果然只是個賣酒的······哈哈······這么簡單的故事也要寫三年······”我放開聲笑,醉意漸漸襲來,酒肆外,天色漸近黃昏,一天,又要過去了嗎?
明天,但願我還記得你······
我是個寫書的人,喜歡喝酒,便開了一家酒肆,但我是個寫書的人,所以,你只能叫我寫書人,不能叫我賣酒的。
三年前,酒肆里來了個女子,她每天都來,每天都挑臨街的那張桌子,每天都喝很多酒,喝的醉熏熏的······
後來與她熟了,我便陪她喝酒,和她天南地北的閒聊。
她記性不太好,過去的事情總是記不清,有時我真怕她喝多了連回家的路也不記得,她卻對我說她只會忘記喝酒前的事情,後來發生的,她全記得。
我於是更加擔心,她天天喝酒,豈不是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從不說她的來歷,我其實一直知道她是白馬,是大將軍月夜麾下的第一將,可民間傳說白馬因殺洪荒四獸而死,我不知其中因由,她不說,我便不問,直到一天,她要我幫她寫個故事······
故事不長,我和她喝完了一壇酒,故事也已說完,我卻對白馬說,我需要三年,三年後的端陽我為她寫完這個故事······白馬大聲的笑了,她嘲笑我果然是個賣酒的人,連這么簡單的故事都要寫三年。
我想要解釋,她卻醉倒睡著了。那時我很懊惱,很久以後我卻慶幸她適時的醉倒,因為我發現,有的事情,解釋清楚了反而不好······
那時我沒來的及解釋的是需要三年時間的理由,我總覺得白馬的故事並不是完整的,也許是她不願探究,也許是她身在其中而不自知······她的故事中掩 藏著太多的細節與戛然而止。我是一個寫書的人,我喜歡寫完整的故事,所以我向白馬許諾三年,三年後,我會給她一個完整的故事。
近百年來,民間都流傳著洪荒四獸危害人間的傳說。我卻知道並說法並不屬實,甚至可說是謬傳。
洪荒四獸原是上古時代的神獸,傳說因犯天帝之忌諱,被罰至人間,三百年前,夜郎國女戰將木葉遊歷四方,因緣際會,收服四獸。後來木葉莫名失蹤,四獸也 失去了蹤影。不知何時起,民間竟傳出四獸的惡名,以至月夜派遣白馬前去討伐。而青龍腹中居然有一個活了三百年的人······這一切太讓人費解,也因此, 愈發讓我覺出其中的不尋常。
白馬對枯葉說的那個雪天蓮蕊的傳說,我是知道的,可能知道的比白馬還要多。
白馬以為那是後人編撰的故事,其實不然,雪天蓮蕊確有其物,晨涼也確實在雪山守侯三年,等待雪天蓮開,取蓮蕊制胭脂“無水”,“無水”的確可使女子容 顏不變,青春永留······白馬聽到的傳說都是確確實實的,但她卻不知道雪天蓮蕊的另一功效——可使人長壽不衰······
當年晨涼便用蓮蕊製成了胭脂“無水”贈與木葉,雪天蓮蕊可保長壽之說也不脛而走。晨涼是當時夜郎第一藥師,心高氣盛,有心小人向王獻讒,指晨涼得異寶 而不進獻,有謀逆之嫌······王大怒,遂派遣當時的大將軍月澈前去征討。做君王的最擅長的便是用一人之長擊他人之短,王知月澈是木葉義兄,若遣他去, 晨涼必不願他為難,異寶自然可得,但月澈同樣不會對晨涼下手,於是又遣了另一支隊伍暗中伏擊,打算將晨涼誅殺。
晨涼將剩下的雪天蓮蕊交於月澈,月澈方走,王的殺手便已到了。木葉得到訊息,趕到時卻已回天無術······
後來木葉去了哪裡沒人知道,但我知道三百年前的夜郎王得了雪天蓮蕊也沒能長生不死,因為懂得如何使用雪天蓮蕊的只有晨涼一人,夜郎王派人殺他的時候卻沒有想到還有這樣一環······
白馬曾說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自己原來叫什麼,我卻十分好奇。
每個人都有來歷,每個人都有過去,三年中,我向很多人打聽,卻都無法得到任何有關白馬的訊息。白馬這個人,竟然於七年前,憑空從大將軍月夜的府中出現······
白馬出身將軍府,白馬的名字也是月夜給的,我想白馬的過去定然也在月夜手中,多方探求皆無果的情況下,去年秋天,我去了見月夜,我想,所有的答案都應該在月夜那裡。
事實證明我的猜測是正確的,從月夜那裡,我找到了一切,解開所有的疑惑,我的故事完整了。
“明天再來和你喝酒!”醉倒的白馬仿佛清醒了寫······踉蹌著爬起身,我趕緊上前一步扶住她,隱約聞到一股淡淡香氣······
“什麼香味?你一身酒氣竟還能聞出,卻不濃烈,只是淡淡的香?”我感到奇怪。
“你也聞到啦?只有穿這見衣服才有······”打了個酒嗝,白馬扯扯身上那件舊衫,衣袍樣式普通,已然洗得泛白,卻透著一股淡淡蓮香······
“明天還來嗎?”我扶著白馬走出酒窖,一隻夜蝶飛起,划過一剎流光。
夜蝶,白天看似枯葉,晚上卻會發光,也叫木葉蝶……
我心中瞭然,龍腹中活了三百年的的枯葉並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他一直都記得,所以他讓白馬叫他枯葉,真正忘卻的,是白馬······
今天是端陽,是我向白馬許諾幫她寫完這本書的時間,故事已經完整了,我卻不想給白馬。
這三年中,我一點一點地尋找往事的痕跡,拼湊出完整的故事,卻眼看著白馬一點一點地忘卻前塵······每天她都來這裡喝酒,她已忘了枯葉。但卻記得她在等人,等不到,就天天來······
枯葉沒有回來過,我也不知道她還會在這城門守多久,我只知道,晚上,我燒了一本寫了三年的書······
月夜說的很對,已經忘卻的,再強迫她想起,又是何必······
正文·月夜
他來找我的時候帶著一身酒氣,差點被守門的兵卒當成醉漢痛打,幸好府中執事及時認出他的面容,才替他省去一頓皮肉之苦。
可他一開口,我便懊惱起執事的多事。十年前他自願降籍為庶人,已無皇族身份護佑,打一頓趕走便也罷了,我何必顧及少時情誼,迎他入室,徒惹這一場煩事呢······
看他緊逼不棄的樣子,大有一副不達目的便死賴不走的架勢,我實在無奈,只有答應告訴他白馬的故事缺失的部分······
白馬,其實是我送她的名字,與她初見時,她驚走了我的座騎白馬。我問她的姓名,她說自幼失去雙親,由師傅養大,師傅是參禪之人,篤信萬物皆空,所以她並沒有名字。
我說既然你驚走了我的白馬,不如你就叫白馬。
她欣然答應······
那只是一次意外,彼時,我並不知道她便是祖訓中月家世代要尋找的人。
她過意不去,定要賠我一匹馬,我見她如此爽快,心中已有好感,便讓她請我一頓酒當作賠罪。就這樣,與她成為莫逆……直到父親去世,我承襲父爵,家中祖先教言也傳到了我手中。
那是一本與兒時背誦的教言完全不同的冊子,沒有處世之道,沒有治家之法,只有先祖留下的一個故事和一個任務。
那是三百年前女將木葉與藥師晨涼的故事······
我微微抬目,不出意料的看到他一臉訝然,我當時似乎也是這樣的反應吧······自家的祖訓中寫著別人的故事,當然會感到奇怪。
“又是他們兩個!又是三百年前!這其中一定有什麼!一定有什麼······”
我剛要繼續說,他已開始嚷嚷,被我瞪過一眼,才安靜了下去······
晨涼與木葉的故事他不會陌生,我未作贅言,但先祖記載的故事結局卻與他所知的不同,先祖記下的,是一個精心掩藏了三百年的故事······
先祖月澈是木葉的義兄,三百年前,他受當時的夜郎王之命向藥師晨涼征討異寶雪天蓮蕊。君之命,臣自不可不從。先祖知道要晨涼拿出雪天蓮蕊並不是難事,難的是恐怕拿到了雪天蓮蕊王也不會放過晨涼。
於是先祖暗中派人通知了木葉,希望集兩人之力可助晨涼脫離險地。
那是一個雪夜,從晨涼那裡取到雪天蓮蕊後,先祖月澈連夜進宮向王求情,誰料殺手已出,再追悔卻已不及,為防出現差錯,夜郎王竟強行扣押月澈······
後月澈留在晨涼身邊的部屬僥倖脫逃,回來報知當日情形:木葉到時殺手已然動手,月澈的部屬護著晨涼,退至城門外,已經死傷大半,木葉喚來洪荒四獸,將晨涼帶走,自己卻倒下了,血灑城牆······
說完這段,我轉頭望了眼窗外,早秋的雨消散了盛夏的暑氣,送來一抹微涼,窗框上,正結著天際一道虹,燦爛非常······
那本冊子的最後一頁是一幅畫卷,便是木葉的畫像,畫中女子長發灑銀槍,鵰翎戎裝,那面容,分明就是白馬······
依照月澈的記載,晨涼在雪山得雪天蓮蕊三支,其中一支製成了胭脂“無水”,一支交於月澈,另一支則收在自己身上。最後逃亡時,木葉喚來洪荒四獸,帶走晨涼,自己卻吞下了那用雪天蓮蕊製成的胭脂“無水”······
搽了胭脂“無水”的女子,可以容顏不老,青春永留。吃了呢?先祖月澈的記載中說到——生生世世,容顏不改!
白馬原來就是木葉······
看眼前的人一臉目瞪口呆,我沒有理睬,繼續說著我的故事······
大約四年前,夜郎王要我派人討伐洪荒四獸,我便知道他想尋出雪天蓮蕊的秘密。
那時白馬已入我麾下,成了我手下第一將。我知道白馬與四獸的淵源,本不想她去,但點將時白馬卻自動請纓,我便調遣三百精兵給她,她卻一人未要獨自上路了。開始的時候我很擔心,但捷報連連,不到半年,她已誅殺四之三分,我心中頗喜,卻不料變數將來······
青龍的肚子裡有一個活了三百年的人!這個訊息傳來,我便知道事情要脫離控制。
夜郎王的密探也得到了訊息,我知道王馬上就要有動作······
果然······次日,王便召我入宮。
“夜郎城絕對不會包容一個活了三百年的妖怪!我已經調動南錘眾屬,月夜,這次我要你領兵。”
夜郎王的聲音現在仍清晰地映在我的記憶中······我記得更清楚的,是他後來的一句話······他說······我要一個活著的晨涼,但你的副將白馬,卻不能留下。
當時我心底是什麼感覺?我記不得了,我只知道我心裡有個聲音在說······我想和她在一起······
夜郎王見我猶疑,慢度著步子走下他的王座:“你家族世代金戈鐵馬,功垂千秋,你要親手毀了這一切?”他的聲音冰冷無情,他腳下屐履與地板的敲擊聲傳至我的心底,化成重重的幾個字——我、想、和、她、在、一、起!
“活了三百年的妖怪?夜朗王要活著的晨涼,晨涼······也就是枯葉!”
對面的人又是一臉震驚,我搖頭輕笑,這般不知掩藏的性格,宮廷的確不適合他,賣賣酒倒真是個不錯的行當。
他之前說過枯葉肩膀上紋有一隻夜蝶,那枯葉應該就是晨涼了,
白馬殺青龍後在龍腹中發現一個活了三百年的人,這個訊息傳來,我便知道那是晨涼。原本對雪天蓮蕊的傳說半信半疑,那一刻卻已然信足。
“晨涼竟然是藏在青龍的腹中!”眼前那人從震驚中回復過來,我點頭道:“當時我也十分訝然······難怪,三百年前的夜郎王搜尋經年,也未曾尋到晨涼的蹤跡······”
他也點頭:“難怪······白馬說與青龍對視時仿佛看到青龍的眼裡蘊著懷念、釋然、憂淒······青龍本是上古神獸,又因腹中藏著雪天蓮蕊,沾染 了蓮蕊的仙家精華,自然比其他三獸多一分靈氣,是以與白馬照面時,便認出她是木葉,於是眼中有懷念,而木葉出現,它守護晨涼的任務便了,此時釋然,但青龍 之後覺出木葉已然將它忘記,心中自然憂淒。白馬說她覺得青龍仿佛是自己撞上她的長槍,恐是青龍因口不能言不得以而為之罷!”
是嗎······聽完這段推測,我心中暗嘆,果然,連一條龍都記得的,晨涼又怎會忘記呢。
回憶起晨涼最後說的話“幫我告訴白馬,我背不了她一輩子了······雪天蓮蕊一直縫在她的領角,天亮之後,讓她忘了我······”
我不知道晨涼為什麼這么信任我,我是去殺他的人,他竟然將雪天蓮蕊的下落告訴了我,難道真的確信我不會傷害白馬嗎?
自嘲的一笑,如果是這樣,晨涼的確是押對了半張牌,對了的那半張,是我確實沒有將雪天蓮蕊的下落報知夜郎王,錯了的,是我同樣沒有告訴白馬······
我知道這是我的私心,我不願意白馬知道的、白馬知道了會難過的,我全數瞞下。
往事已逝,何必追尋?何況,白馬已喝下“醉生夢死”,不久後,她記憶中有關枯葉的一切,有關······月夜的一切,以及白馬的一切,都將成為前塵,風吹即散。
“如果我沒猜錯,白馬當晚趕枯葉去尋找‘無水’,準備一人拖住夜郎大軍,枯葉卻策馬搶先一步攔住了你們……枯葉後來如何了?死了?還是你將他交給夜郎王?”
他的確沒猜錯······我轉身看他,晨涼的結局如何,我沒打算告訴他,他想知道的是白馬經歷的故事缺失的部分,我已說完了,其他的,不在我回答的範圍。
如今,晨涼也好,枯葉也好,白馬也好,木葉也好,都是前塵往事,從白馬喝下腰間那壺“醉生忘死”的時候,就注定了要忘卻。既是要忘卻的,又何必在忘卻 前再讓她痛苦一次呢?這是我當時不說的理由,而現在,我希望你也不說,已經忘卻的,再強迫她想起,又是何必······看著他氣急敗壞的臉,我這樣對他 說。
“酒?‘醉生夢死’?這算白馬的故事!你要告訴我!”
我笑,其實“醉生夢死”只不過是我跟白馬開的一個玩笑,我曾告訴白馬‘醉生夢死’是可以讓她忘記我的一種酒,如果哪天,她不想記得我了,便可以喝下這 壺酒。我太自信了,我那么確定她永遠不會喝那壺酒,而她也一定認為那是一個玩笑,世上哪有什麼“醉生夢死”,那壺酒,她一直當作是我與她之間的全部牽繫, 喝了酒,便是要拋了她與月夜的所有,並不是真會忘記。
“那她現在為什麼······”
我望他一眼,不是說了么,“醉生夢死”是我和白馬開的一個玩笑,喝了這種酒,她會忘記的不僅僅是月夜這個人,而是喝酒之前的所有前塵······
回想起那天晚上白馬在我面前喝下“醉生夢死”時的情形。我承認,那一瞬間,我想過要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