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經歷
明
崇禎八年(1635年),農民軍圍攻潁州,李栩暫避山東。後農民軍被明將黃得功的隊伍擊退,李栩從山東返鄉,拿出財物,招募壯丁300人,組成一支地主武裝,專與農民軍為敵。同年,一支農民軍在茨河鋪一帶流竄,李栩親率襲擊,大破這支農民軍。
之後,李栩又帶隊伍到焦陂,進攻當地農民軍,殺白虎神、闖塌天等首領。為此,明知府朱大典提升李栩為都司,李栩勢力日盛。崇禎十年(1637年),農民軍復攻潁州,駐軍東門外。李栩帶人夜間偷襲,農民軍倉促應戰,只好退走。李栩被升為參將。這時,河南袁時中的部隊見闖王勢力愈來愈大,想投闖王,便設計詐請李栩到袁營中驗查軍備。李栩席間被殺害。
史料記載
據《
右台仙館筆記》記載,道光中,安徽太和縣令某君幕客有能扶箕者,長夏無事,輒與諸友召箕仙,以詩歌唱和為樂。一日仙至,作詩云:“城郭人民異昔時,戰場衰草尚離離。平生家國無窮恨,清潁亭邊夜月知。”自署蘧蘧子,眾莫知為誰。箕筆又書曰:“諸君不知有李栩乎?吾即栩也。”眾曰:“敢問何時何地人?”箕曰:“舊事回思,至今心痛。諸君固好事者,不妨略言之。
吾生於明萬曆之季,明代潁州隸鳳陽府,吾乃潁州人也。吾父名精白,官山東巡撫。其時魏忠賢顓權,風示督撫,呈進祥瑞,而山東民間,適有牛產一犢,厥狀詭異。吾父為僚友所惑,遂以麒麟生聞於朝,閣臣票旨有雲‘廠臣修德而生仁獸’。海內忠義之士聞而惡之,吾父遂為清議所不齒。
思陵登極,逆奄伏誅,詔定逆案,吾父與焉。吾誠私心痛之,因念《周書》有言:‘爾尚蓋前人之愆,惟忠惟孝。’然則幹父之蠱,惟忠孝而已。每讀書見古忠臣烈士之事,未嘗不慷慨太息也。崇禎八年,流賊陷潁州,吾念徒死無益,跳而免。走山東,招集舊時部屬,得死士數百人,與之俱還,收復潁州。又與賊戰茨河鋪,大破之。又戰焦陂集,禽賊首闖塌天,賊由是不敢犯潁。
吾守潁凡八載,名震江淮,後因降賊袁時中復叛,吾出不意,為所戕害。以死報國,亦復何恨。萬不料賊中有李信者,故杞縣舉人也,降賊之後,改名曰岩,力勸闖賊勿多殺人,以收人心。又造‘迎闖王,不納糧’之謠,以熒惑人聽,名列賢書,而甘為賊黨,非人類矣。然彼為李信,吾為李栩,彼為河南開封府杞縣人,吾為直隸鳳陽府潁州人,若鳳馬牛不相及也。且吾自慚不學,少年時一紈?子弟,好馳馬試劍,博弈飲酒,間或與幕府諸客為歌詩,酒後耳熱,拔劍狂歌,如此而已。
又何嘗折節讀書,應場屋之試,登孝廉之科乎?乃舉世以訛相傳,竟謂吾即李信,數百年來牢不可破,皆言當時賊中之李信,即山東巡撫李某之子也。嗟乎!吾父生前已為世所詬病,區區之意誠欲捐此微軀為吾父一灑之;乃以姓氏之偶同,遂致梟鸞之莫辨,九原抱恨,豈有窮期!”因又作一詩曰:“此恨竟終古,無人一討論。由來青史上,大半是冤魂。”此事余從前在徽州時,聞之晏白華茂才,有所錄一紙,敘李栩戰事甚詳,今失之矣。按《明史·魏忠賢傳》云:海內爭望風獻諂,諸督撫大吏閻鳴泰、劉詔、李精白、姚宗文等,爭頌德立祠。是李精白固奄黨也。又雲山東產麒麟,巡撫李精白圖象以聞,則麒麟一事亦實有之。
崇禎二年,定逆案,巡撫尚書李精白列入又次等,論徒三年,輪贖為民,見《崔呈秀傳》。李精白之為人,固無足論。又考《流賊傳》,杞縣舉人李信逆案,尚書李精白子投自成,改名曰岩,則史固以李信為李精白子也。此所謂李栩者何人歟?余初以為箕仙詩文,類好事者為之,不足為據。乃後觀朱蘭坡先生所輯《國朝古文匯鈔》,有范光陽《雙雪堂集·李栩傳》一篇,竟與箕言符合。
范光陽為康熙戊辰進士,距明季非遠,所傳聞必當有據。余因有李栩事存疑一條,已刻入《壺東漫錄》矣(《俞樓雜纂》第四十卷)。疑李精白為逆案中人,海內之所切齒,故一聞有以李氏子從賊者,皆曰此必李精白之子也。實則李精白之子是李栩,而非李信,在修《明史》諸公,亦未知此耳。惟李精白止見魏忠賢、崔呈秀傳,不知何處人,杞縣乎?潁州乎?此事迄未能定。
光緒辛巳歲,汪柳門侍讀主講西湖學海堂,與余時相過從。余以柳門前官少司成,因問有前明進士題名碑乎?次日以刻本數冊見示,蓋非全者。余初不知李精白何科進士,隨取一冊,信手翻翻,即見李精白三字,乃萬曆癸丑科三甲九十五名進士,河南潁州衛軍籍,直隸潁州人。然則杞縣李信誠非其子矣。且以河南潁州衛軍籍中式,則世以杞縣李信為其子,其傳訛亦非無因。數載之疑,一朝而釋。夫李栩以貴遊子弟,毀家抒難,為國捐軀,是亦一奇士。觀其降箕之言,毅魄英魂,至今未泯。余因為考論之如此,庶足慰彼九泉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