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簡介
湖南長沙人。1960年畢業於
北京師範大學中文系。歷任中學、師專教師,湖南省文聯《湘江文學》評論組長、文藝理論研究室副主任,湖南省作協創研室主任、副主席,湖南省文聯主席團成員、副主席,湖南師範大學名譽教授,湘潭大學、西南師範大學中國新詩研究所兼職教授。現為湖南省作協名譽主席,研究員。1959年開始發表作品。1980年加入中國作家協會。著有《詩學漫筆》、《詩卷長留天地間——論郭小川的詩》、《楚詩詞藝術欣賞》、《詩美學》、《千葉紅芙蓉——歷代民間愛情詩詞曲三百首》等著作11部,散文集《吹簫說劍》等六部。《詩歌漫論》獲1981年湖南省文學藝術創作評論專著獎,《李元洛文學評論選》獲1986年中國當代文學研究會研究成果獎,《
詩美學》獲湖南省首屆社會科學優秀成果二等獎,散文集《宋詞之旅》獲湖南省第二屆毛澤東文學獎,散文《月光奏鳴曲》獲第五屆中國廣播文藝獎一等獎。
前二十年,粉筆灰紛紛揚揚,落濕了中學與師專講的無數講台;後二十年,藍墨水潺潺汩汩,灌溉了難以計數的稿紙田畝。心儀文學,背向文壇。身居鬧市,嚮往山林。努力以出世之心,做入世之事。祈望不惟提升自我,而且有益人身。
主要著述
理論與評論
《詩歌漫論》,長江文藝出版社,1979年。
《詩卷長留天地間——論郭小川的詩》,人民文學出版社,1982年。
《詩學漫筆》,花城出版社,1983年。
《楚詩詞藝術欣賞》,長江文藝出版社,1984年;台灣東大圖書股份有限公司,1990年。
《李元洛文學評論選》,湖南人民出版社,1984年。
《詩美學》,江蘇文藝出版社,1987年;台灣東大圖書有限公司,1990年。
《繆斯的情人》,湖南文藝出版社,1991年。
《寫給繆斯的情書——台港與海外新詩欣賞》,北嶽文藝出版社,1992年。
《在天願作比翼鳥——歷代文人愛情詩詞曲三百首》(輯注評),台灣東大圖書股份有限公司,1994年;湖南大學出版社,2000年。
《千葉紅芙蓉——歷代民間愛情詩詞曲三百首》(輯注評),台灣東大圖書股份有限公司,1994年;湖南大學出版社,2000年。
《當代湖南文藝評論家選集·李元洛卷》,湖南文藝出版社,1999年。
散 文
《鳳凰游》,台灣三民書局,1994年。
《吹簫說劍》,湖南文藝出版社,1995年。
《書院清池》,山西人民出版社,2000年。
《悵望千秋——唐詩之旅》,上海東方出版中心,1999年;長江文藝出版社,2005年。
《高歌低詠——
宋詞之旅》,嶽麓書社,2000年;長江文藝出版社,2005年。
《
絕唱千秋——絕句文化大散文》,長江文藝出版社,2005年。
《風騷百代——詩文化大散文》,長江文藝出版社,2007年。
《穿越唐詩宋詞》,復旦大學出版社,2008年。
《
紅紫芳菲——詩詞經典導讀》,華文出版社,2009年。
參與撰稿的鑑賞辭典
《詩經楚辭鑑賞辭典》(四川辭書出版社)
《唐詩鑑賞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
《元明清名篇鑑賞》(四川人民出版社)
《歷代名篇賞析集成》(中國文聯出版公司)
《山水詩歌鑑賞辭典》(中國旅遊出版社)
《新詩鑑賞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
《二十世紀新詩鑑賞辭典》(中國文聯出版公司)
《台港與海外新詩鑑賞辭典》(北嶽文藝出版社)
《中國新詩鑑賞大辭典》(江蘇文藝出版社)
《中國古代詩歌導讀》(香港山邊出版社)
採訪李元洛
“無心插柳柳成蔭”——一種無為,鑄就一個詩人
記者:據說您一家人在抗戰中流亡湘西,請問您的童年對您後來的文學創作與研究有著什麼樣的影響?您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愛文學的?
李元洛:我大概是在國小開始(喜歡文學的)。因為我父親是個書法家,同時也是一個舊體詩寫得很不錯的一個詩人,但是在我們小時候父親從來不管我們,他讓我們自己成長。因為他自己寫舊體詩,有很多解放以前的唐詩宋詞的版本都放在他的抽屜里或桌子上。他不教我,我自己拿來看,那當然就似懂非懂了,所以像李清照、李後主、陸游、辛棄疾等當時我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了解。我在幾年以前給我父親寫的一篇文章是用了杜甫的詩句,就叫“潤物細無聲”,好像春雨滋潤了我,但他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大概是從這個時候,從我的幼年開始喜歡文學。
記者:您曾經在北師大讀大二的時候就立下大志:此生要寫十本詩歌理論著作,為什麼在那個時候就出此狂言呢?還記得當時是在一種什麼樣的心境下說出來的嗎?
李元洛:我上北師大的時候,當時北師大中文系的老師是全國一流的,可以和北大的老師相媲美,像現在大家都知道的啟功先生,他當時還是副教授,他教我《紅樓夢》,當然還有很多名家先生。因為從小受到中國古典詩詞的薰陶,我當時就立下志願要成為詩論家。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努力,並在大學三年級的時候,在《詩刊》上發表了大學時代的處女作。當時《詩刊》的編輯以為我是老師,就把信寄到了中文系,中文系再把信轉交給我。另外一篇是發表在《文藝月報》(現在的《上海文學》),那是我的學生時代開始發表的最早的兩篇。從那以後,因為歷次的政治等原因,大學畢業之後,也就是1960~1962年,我到了青海。在那艱苦的歲月里,整天飢腸轆轆,深度的天氣嚴寒,唯一支持我的就是文學,就是寫作。在那艱辛的條件下我也很多文章,發表在當時的《解放文藝》、《湖南文學》、《四川文學》等刊物上。
記者:在您的講座中多次聽您提到余光中先生,知道您同他的關係非同一般,您也很喜歡他的散文,那么您覺得在散文創作上余光中先生給了您什麼樣的影響?
李元洛:我最早讀到余光中先生的《鄉愁》是在1980年,那是在福建參加詩人舒婷的研討會,在泉州的一張小報上讀到了余光中先生的《鄉愁》和《鄉愁四韻》。當時我大吃一驚,因為我從來沒有接觸過這樣的作品,寫得非常的好,當時我很激動。後來我寫了一篇文章叫做《海外遊子的戀歌——讀台灣詩餘光中的<鄉愁>和<鄉愁四韻>》,發表在1982山西的《名作欣賞》,這大概也是余光中先生在文章里提到的大陸最早介紹他的作品中兩個中的一個,另一個是四川的流沙河,一個就是我,這樣我就開始和他通信。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1985年香港中文大學,他要離開執教11年的香港中文大學回台灣,我就趕到香港在他離港的前夕和他見面,從此以後我們就保持了長期的文學友誼。
當然我很喜歡他的散文,我認為他的散文在當代的中國是第一流的,我自己也受到他的影響。他的散文有一個很大特點是有“詩意”。他自己說他是詩人,但是他的詩有一部分在他的散文裡面,一部分在他的評論裡面。我自己本來也很喜歡古典詩歌和新詩,因而我寫散文也很希望自己的散文能夠具有詩意,再加上余先生的散文也是散文和詩的結合,從這個角度來說,我受到他很深的影響。
“我從創作中得到審美的愉悅”——一路體驗,得到一份幸福
記者:請問您從詩歌理論研究到散文創做的轉變,影響您轉變的最大因素是什麼?
李元洛:我說過,從年輕的時候就立志成為一個詩論家,好像這個目的已經達到了,因為當時我已經出了10本左右的詩歌理論著作。有很多原因促使我轉變,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於創作完全是自己的,我可以從創作中得到審美的愉悅,而評論和理論有一半是別人的,你只是闡述別人的優缺點,或者是從理性的角度來建構一些詩歌理論,那比較枯燥,也不完全是自己的。總之,自己寫散文搞創作有兩點好處,第一點就是它完全屬於個人,第二點是它有創作的審美的愉悅,這種愉悅是搞評論和搞理論所不具備的。
記者:現在文壇中“藝術散文”比較冷落,大部分散文作家都改投文化大散文、隨筆之類,您對這一現狀有何看法?您個人偏好於哪一類?
李元洛:我是這樣看的,藝術散文是一種提法,這種散文比較強調藝術審美,但是所有的文化大散文,包括隨筆,寫得好的話同樣可以稱藝術散文,寫得好的文化大散文、好的隨筆不可能不是藝術的,兩者在概念上有差別,但是內在還是有聯繫的。像我寫的唐詩、宋詞、元曲這類散文,當然仍稱其為文化散文或者詩化散文,也有很多人對我的作品作了評論,但是我自己還是追求一種藝術的境界和藝術的美質,我沒有把他們截然分開,我覺得我寫得比較好的作品也可以說是藝術散文。
“文學是永遠不會衰亡的”——一份堅定,把守一塊陣地
記者:昨晚在您講座中讀到《汨羅獎江之祭》一文中,感覺您對一些古代文人比如杜甫有著深切的同情和悲憫之心,那么您對當下現實生活中存在的一些社會不公、弱肉蠶食等現象是否仍然有著如此的悲天憫人的情懷呢?
李元洛:按照我的文學觀點,一個作家應該有社會責任感和當代感,像我們目前的處境還算得上處於一種小康水平,但中國還有很多人徘徊在貧困邊緣,還遠遠沒有脫貧。我們的社會最大的問題也是貧富不均的問題,這是影響社會和諧安定的一個重要因素。一個真正的作家至少應該有一種同情心,至少應該繼承自屈原以來的憂國憂民的精神,繼承范仲淹以來的先憂後樂的精神,我覺得如果沒有一點這樣的精神,完全把文學當成自己個人揚名立萬、安身立命的手段或一種職業,那我覺得這個作家在道德上是有很大的欠缺的。
記者:當下很多青年對古典文學詩詞、散文似乎不太熱衷,這是否代表著古典文學在走向衰落?
李元洛:古典文學永遠是不會衰落的,她作為一種經典,是我們中華民族的驕傲,也是我們民族文學的精華,她是不朽的,是永恆的,古典文學本身不存在衰落的問題,只是當下社會是一個商業的社會,各種各樣的娛樂比如網路、電視、電影能夠讓年輕人來寄託和發泄,這不僅是年輕人,很多青年作家同樣對中國古典文學知之甚少,這影響了他們創作的質量和高度。我們作為一個中國的作家,一定要有深厚的古典文學修養,就好象一棵大樹一定要根植在深厚的土壤里才能根深葉茂、大樹參天一樣,假如連自己的土壤都是貧瘠的怎么能讓樹茁壯成長,這是不可能的。
記者:湖南在中國文學史上誕生過沈從文、丁玲、周立波等有影響的作家,新時期以來也湧現出了如古華、韓少功、殘雪等一大批優秀作家。目前文學湘軍處於何種地位也是眾說紛紜,您是如何評價的?您對未來湖南文學的發展如何看待?
李元洛:目前我們整個社會處於一個轉型期,文學已經從萬眾矚目的中心轉移到一個邊緣地帶,已經被政治和經濟取代,尤其是經濟是開發中國家的中心任務,所以說文學退到邊緣地帶是個必然現象。文學湘軍在打倒四人幫之後有過一段輝煌的時期。未來的發展我覺得還是可以期待,是比較樂觀的,因為在全世界只要有人類,只要有人對精神家園的追求,文學是永遠不會衰亡的。從這個意義上來講,湖南的文學是值得期待的,何況目前湖南有一大批老中年青作家寫出了不少不錯的作品。
後記:李元洛先生曾經在
岳陽師專(理工前身)中文系任教,調走之後他還曾多次來我院,與師生交流,為我院師生學子開堂講座。當記者問及他來岳陽的感想時,他說,這裡是他的母校,我們不應該說他來岳陽,而應該說他回岳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