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集》是2013年浙江大學出版社出版的圖書,作者是張暉。
基本介紹
- 書名:朝歌集
- 作者:張暉
- 出版社:浙江大學出版社
- 出版時間:2013年12月
歷史淵源,內容簡介,作者簡介,
歷史淵源
人文學以研究“人”為本職,否則就是天文、地文而不是人文了。中國史學有很強的紀傳傳統,經學講究家法師承,文學有碑傳書寫,有詩文世家,具體的人和人群,始終是學術文化的承載體。
然而,大概從清末民初開始,研究“人”的學術,在一定程度上衰落了。國家、社會、公民、階級這樣一些抽象的人群概念,蓋過了具體的人物體驗和人際交往圈子。20世紀初梁啓超提倡《新史學》,批評中國舊史學是帝王將相的家譜,“知有朝廷而不知有國家”,“知有個人而不知有群體”等等。其實就是用抽象的群體,否定了具體的個人。
內容簡介
上世紀九十年代以來,人文學的正反兩方面影響都越來越小,學院派嚴肅學者的聲音越來越輕。有很多原因。有一點可能是上世紀九十年代以後越來越講學術規範,延續晚清以來的趨勢,抽象概念、問題意識、材料的客觀性、著作的體系化等標準,把研究對象的生命體驗淹沒了。1915年又有新文化史、物質文化研究大行其道,家居日用百貨,茶館澡堂,廚房客廳,馬桶尿壺,頭髮乳房,都成了研究對象。這方面壞的研究,往往忽略掉具體的人的主體性,只剩下呆板的器物和器官,七寶樓台,不成片段。沒有了對具體的人的關注與體驗,學術和社會的關係自然就斷開了。
在一個越來越“非人”的末法時代反思“人”的研究之意義,張暉短暫學術生命的意義,正由此凸顯。都說張暉的學術背後有現實關懷。但在我印象裡面,他好像很少主動去接觸公共話題。他所說的現實回響,是以研究對象為中介的,不是針對具體的事件或話題,而是針對某種當下的情境或情緒,從歷史上找到對應的人物或精神現象。也就是他自己說的“用學術的方式將時代的問題和緊張感加以呈現”。有精神的人物,在這個呈現過程當中發揮了很重要的作用。張暉對於歷史人物特別是龍榆生、黃侃、施淑儀這些近代人物的體知,是和他自己的人生境遇結合在一起的。
作者簡介
張暉的治學生涯,正是從人物著手。他在中學時代,就通過看山西人民出版社的《中國現代社會科學家傳略》等書,了解學術界的人際地圖。他的成名作是一部年譜。根據他的朋友維舟回憶,張暉對龍榆生的興趣,對明清之際亂世的關注,都是高中時候的事情。難得的是,上了大學以後,他就把書本上得來的見識變成實際的交際活動,開始與程千帆、卞孝萱、周勛初等老先生接觸,與吳小如、施蟄存等老輩通信,還和龍榆生的後人取得了直接聯繫。
張暉的學術交往能力令人嘆服。這在豐富他人物研究的材料和視野以外,更使他的嚴謹著作帶有了人情的溫度。熟悉張暉的朋友都知道,他一個人貫穿了很多圈子,上至老先生,下到小學生,南京北京,上海廣州,香港台灣,五湖四海都有。而且熟悉當代學林的很多掌故傳說,對學術體制也爛熟於心。我認識張暉先生的時候,他正供職於社科院《文學遺產》編輯部,那更是一個能夠領略古代文學研究界各種現象的視窗。他對於世道人心有很深的體會,卻從來不世故。
我不同意某些媒體塑造的,張暉作為貧弱書生的形象。我個人的感覺是,張暉反而是比較能夠理解甚至適應人際環境的強者。他的痛苦正來源於他的強大,來自他對人心光明與陰暗兩方面的熟悉。這種人性的洞察力,有助於他去理解像龍榆生這樣長期處在歷史灰色地帶的人物。
無論是《無聲無光集》的自序,還是《朝歌集》的小引,我相信都將成為能夠傳世的當代白話散文範文。從長乾塔的無光、玲瓏塔的黯淡到哪咤城的黑暗,張暉的文字中始終透出了一股濃烈的“幽暗意識”。一年多來,我們紀念張暉,都在說有聲有光,注重理想主義的側面。我有時候就亂想,也許張暉就偏愛這幽暗呢,甚至有點耽美的成分在裡面。你看他研究的這些人:服務於汪偽政權的詞人(龍榆生),被宏大歷史拋棄的獨立學者(黃侃、陳寅恪),被國族記憶或男權敘事掩蓋的地方才女(施淑儀),輾轉流亡在邊陲的南明士大夫……無不是在歷史的暗處,甚至有點幽暗氣質。在他的另一部遺稿《易代之際——錢澄之及其詩》的後記里,張暉提到寫作該書之時身在台北,終年下雨,有一種天漏的感覺,由此玄想明遺民的生活情境,居然也都是大雨。多雨的日子想必幽暗,這是張暉對於他筆下人物生活情境的擬想。
幽暗意識,本是思想史家張灝在很久以前運用的概念:“所謂幽暗意識是發自對人性中與生俱來的陰暗面與人類社會中根深蒂固的黑暗勢力的正視和警惕”,在中國古典思想中,與之類似的,則有士大夫的“憂患意識”。特別是在天崩地坼、改朝換代,遭遇異族入侵的戰亂時期,人物在具體情境下的選擇,並不總是能用大義名分來概括的。張暉所關注的人物,龍榆生、陳寅恪、錢謙益、錢澄之等,多半處在這類必須保持高度警覺的倫理情境當中,往往一念之差,全盤都輸。陳世驤先生所說的“文學作為抵抗黑暗之光”,也正是在這些黑白不明的倫理困境當中,才能真正體現出價值。
分析具體人物的倫理困境,正是張暉“人的研究”之所長。我們今天雖然是處在和平年代,但從倫理觀念與生活方式的變化來講,卻是一個每分每秒都在經歷巨大震盪的時代。在這個“變”的價值勝於“常”的年代,張暉著作中對歷史人物“幽暗意識”的同情,“對黑暗勢力的正視和警惕”,應該就是他用學術語言回響時代問題和緊張感的方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