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 中文名:朝國之殤:侍者傳
寂靜的靈谷在暴雨沖刷之後,天空終於散去了最後一片烏雲,烈日懸掛於天際,陽光灑落在這個屬於英雄的谷地里。
槐峙站在靈谷里的靈河旁邊,他靜靜地聽著河流的聲音,河水孕育了這裡一切,它讓這裡的一草一木有了自己的歸屬,它是靈谷的生命之河,被這裡萬物信奉敬仰著,可是它沒有任何留戀依然孜孜不倦地流向遠方,匯入那浩瀚無際的汪洋深海里。“這就是靈河的宿命,它無法停留。”槐峙低語。
“陣前二尉槐峙,安印將軍的死令已到,他示意你現在出發,午時奸臣宮仲常將經過南囊鎮,你務必將其斬於馬下取其首級,成敗在此一役。”樹上一個潛伏著的黑衣人向槐峙傳達安印將軍的意旨。
黑衣人從樹上跳下,從衣服里拿出一包小東西。“這是一包黑蠍毒,宮仲常此次出行帶了重兵在旁,你去必不能歸,將軍的意思是你現在服下與其共毀……”黑衣人說到這裡聲音顫抖。
槐峙從黑衣人手中接過黑蠍毒,猶豫片刻吞服了下去,他跳進了靈河,在靈河的深處揭開了一塊厚重的石板,沙泥里挖出了自己封藏已久的巨劍——寒斷流,靈河裡的魚在悠閒怡然地游著,它們是多么的快樂從容,槐峙曾經希望和它們一樣,但僅僅是一個希望而已……
南囊鎮東邊的蘆葦田是由一個逃荒的難民帶來的種子撒在地里中下的,那個逃荒的難民已經死去,蘆葦的種子暫存了他的不願安息的魂魄和生命之火,以一種不可以抑制的速度瘋狂繁殖,長成了一片望不到邊際的蘆葦田。
宮仲常坐在馬車裡從車窗窺視外面的那片蘆葦,這種劣等植物的頑強生命力讓他感到一絲厭惡。
“南囊鎮去年的賦稅是多少?”宮仲常坐在馬車裡向身後一個刑吏問到。
“大人,十分收成七分稅。”刑吏回答到。
“饑寒喪命之人?”
“長廩十三年南囊鎮有三萬四千三百二十二人,長廩十七年南囊鎮只剩一萬八千零四十六人。”
“人少了地自然多了,明年起十分收成八分稅。”
二十多年前的宮仲常只是一個苟且過日的小販,憑藉著他對商業的明銳,從買賣粗糧起家,後經營私鹽興辦錢莊,經過十五年時間他就成為了富甲一方的商家,然後通過金錢的一路鋪墊,他在朝里日益受到追捧,官爵扶搖直上,成就了其富糜權貴的一生。
此刻他重回舊地,看到了自己曾經生活過的南囊村,他感到非常的難受,這種難受並不是因為同情這裡的貧困蟻民,而是他為自己曾經在這樣一個地方生活過感到悲哀,他也想不明白自己現在財富,聲望,權利如此顯赫的一個人會有那么一段艱澀歲月。
朝中重臣要么就是有皇族的血統,要么就是善於玩弄學術的相士,要么就是竊取戰績的將帥,惟獨自己出身如此低廉,時刻讓人嘲笑,他記得他曾經宴請一個皇帝身邊的重臣,那個重臣拒絕並譏笑他:“竄進廟堂的鼠類想封神!”
這句話象一把鋒利的刀一樣扎中了宮仲常的最痛處。
可惜現在這一切都不重要了,以往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都讓他一一剷除或者籠絡,那些曾經要扼殺他仕途前程的人,都在亂葬崗里找到了自己的墓地。
宮仲常竊喜一手遮天的日子快要來臨。現在惟獨安印是一個難以揣摩的對手,安印究竟在想什麼呢?他讓宮仲常很困惑,每次當他暗示和安印結盟的時候,他總是退而迴避。
宮仲常不能忍受這種折磨,他想起自己對相士說過的一個夢境預言:他走在富饒遼闊的森林裡,看見一頭色彩斑斕溫順的神獸,當他騎上它的背部並意圖駕御它的時候,神獸忽然自焚起來,讓他葬身在一片殉烈的火海中。
安印必須死,他必須死!已經失去了耐性的宮仲常在內心給安印下達了最後的宣判。
槐峙站在蘆葦田遠處的山崗上看著宮仲常豪華的馬車隊,黑蠍毒緩慢地發作刺激著槐峙的神經,他感覺到有一股不可抑制的力量要從身體破繭而出,他也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肌肉筋骨變的粗壯,沸騰湧動的血讓其亢奮異常。
黑色的血從槐峙的嘴角流出,他狂放而笑騎上自己的戰馬策騎而出向著橫槐的車隊衝去,揚起一片滾滾沙塵。
槐峙衝到車隊前從背部的裹布里抽出巨劍寒斷流,寒斷流發射烈日的陽光,刺痛了車隊前衛兵的眼睛,頓時整個車隊前面慌亂起來。槐峙旋舞著巨劍,熾熱銀光和犀利劍氣瞬間將十多人斬下。
正當槐峙疾沖向宮仲常馬車時,五個鬼魅的身影出現在槐峙面前,攔截了他的去路。
五個身影站在最前面的是一個長頭髮,眼眶很深的男人,他露出淡淡的輕蔑笑容看著槐峙。
“妖慶五郎?”槐峙驚訝起來。
此五人正是槐峙口中的妖慶五郎:妖慶一郎長祭,妖慶二郎百斬弘,妖慶三郎鬼屠,妖慶四郎杏影,妖慶五郎花落。
妖慶五郎上散發出咄咄逼人的黑暗邪氣似乎要壓住槐峙,槐峙手持的寒斷流則透射著白光力克這股邪氣的吞噬。
“總有一些妄徒想逆天而行,迫不及待地趕赴黃泉路,我們怎么攔的住?”長祭譏笑。
聲音一落,花落已經將繞到了槐峙身後,一長一短兩把血紅色匕首從槐峙腰部插進了他的腎臟,花落的行動實在是太快太輕了,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樣花落無聲,劇痛讓槐峙仰天長嘯,花落旋轉刀柄想要將槐峙的內臟攪碎,槐峙舞動寒斷流劍光將花落擊退,血從槐峙的腰部傷口噴涌而出。
“你的主子也不想想,你一個人憑什麼破我們的殺陣,我為你感到悲哀。”花落用一種假惺惺的同情口吻。
槐峙忽然笑了,笑的妖慶五郎莫名其妙,槐峙拿起劍在自己的手臂切割起來,鮮血不斷地從他手上流出,這骸人的一幕讓在場的人膽戰心驚。
“他想乾什麼,他已經瘋了嗎?”花落害怕的問道。
長祭注意到槐峙滴落在地上的血,那些血散發著酸腐氣息。
“他的血有毒!”長祭喊到。
花落聽見了驚恐地看著自己沾滿了槐峙鮮血的雙手,那些血忽然變的滾熱起來,它們仿佛象是一股強勁的火流剎那將花落的數根手指腐蝕成只剩白骨。
槐峙揮動著寒斷流,人飛舞起來,劍氣和他身上的血散出去形成一個又一個的血色光圈,碰到劍氣的人就象被細線切割的豆腐一樣平滑斬斷,而槐峙的血將他們射的千瘡百孔,妖慶五郎各自使著兵器隔擋一路退縮。
槐峙直取宮仲常的馬車,他已經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毒與內力的雙重擠壓,他到了生命可以承受的極限。
“妖臣破!忠義葬!”臨死前槐峙厲聲高呼。
轟隆一聲巨響槐峙隨著宮仲常的馬車一起爆裂,餘波震倒了在場的所有人。
一切都在死寂中……
“他死了?”混亂中的鬼屠首先發問。
“這些狂徒實在是讓我憂心。”不知在何處匿藏的宮仲常忽然出現,他沒有死。
“他們最近頻繁的舉措越發猖狂,現在竟然連命都不要了,幸好大人學過傀儡術,這個莽夫只是殺死了一個您的影子。”長祭說到。
“這是他們尾局掙扎的幾步旗而已。”宮仲常漫步走到了破損的馬車前,槐峙的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他的那把寒斷流裂成兩半插在焦土之上。“將他帶回去,起程回朝,將最後的幾個棋子滅掉。”
一股微風從蘆葦田飄過,吹散剛才那陣慘絕人寰的殺氣,死去的人鑄造了歷史,活著的人為他們而感動,然而明天的歷史由誰去創造?締造歷史還需要多少生命的凋零,答案消逝在了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