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雨復登燕子磯絕頂》是清代詩人王士禎創作的一首七言律詩。此詩首聯先寫瞭望中所見,再說登上絕頂;頷聯緊承首聯寫登高望遠;頸聯轉入弔古,聯想起了東晉事跡;尾聯寄託了對南明弘光朝覆亡的感慨。全詩以景起,以景結,中間寫景弔古,布置井然,將弔古和時令自然隱逗其中,對仗工穩而不板滯。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曉雨復登燕子磯絕頂
- 創作年代:清代
- 作品體裁:七言律詩
- 作者:王士禎
- 出處:《清詩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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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原文
曉雨復登燕子磯絕頂
岷濤萬里望中收,振策危磯最上頭。
吳楚青蒼分極浦,江山平遠入新秋。
永嘉南渡人皆盡,建業西風水自流。
灑淚重悲天塹險,浴鳧飛燕滿汀洲。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1.燕子磯:在江蘇南京市東北郊觀音山上,磯頭屹立在長江邊,三面懸絕,猶如飛燕,所以叫燕子磯。
2.岷濤:指長江水。岷,即岷山,在四川北部,是長江與黃河的分水嶺。長江上游的岷江、嘉陵江均發源於此,所以用岷濤,代指長江的波濤。望中收:指登高一望,盡收眼底。
3.振策:作“杖策”;扶杖,指作者拄杖前行、奮勇登高。策,原指馬鞭。
4.吳:為春秋時古國名,泛指今天的江蘇、上海、安徽、浙江一帶。楚:春秋時古國名,泛指今天的湖北一帶。青蒼:是蒼茫的天空。極浦:遠處的水濱。
5.平遠:郭熙《林泉高致》:“自近山望遠,謂之平遠。”即登高遠望,自近山望遠,蒼茫遼闊,所以叫平遠。新秋:新的一年的秋天。
6.永嘉南渡:一般即指東晉南渡,按錢謙益《西湖雜感》注,詩中暗指南明福王朝的覆亡。永嘉,晉懷帝年號(307—313年)。
7.建業:指南京,此名為三國時孫權所改,又稱金陵,是東漢之後吳、晉、宋、齊、梁、陳六朝建都之所。水自流:指人事滄桑,只有江水自流而已。
8.“灑淚”句:重悲天塹險感嘆南明重蹈陳亡的覆轍。此用典,據《南史·孔范傳》載:陳宣帝禎明年間(587—588年),隋兵將過江,陳群臣議論設防,范奏稱:“長江天塹,古來限隔,虜軍豈能飛度(渡)?”據楊陸榮《三藩紀事》載:順治二年乙酉(1645年)五月八日,清兵已抵長江北岸,十日,馬士英尚稱長江天險可恃。十一日,南京陷。灑淚,有版本作“灑酒”。天塹,天險,此指長江。
9.浴鳧(fú):水鳥,俗稱野鴨。汀(tīng)洲:水中陸地。
白話譯文逐句全譯
岷濤萬里在眼底盡收,扶杖登上了危磯的最上頭。
吳楚一片青蒼分界極浦,平遠的江山進入了新秋。
當年永嘉南渡舊人已盡,剩有建鄴西風江水自流。
灑淚重為天塹之險發悲嘆,只見浴鳧和飛鷺滿前洲。
創作背景
清順治十七年(1660年),王土禎任揚州推官。這次“充江南鄉試同考試官”到南京,夜間船到燕子磯,他遊興很大,照著火把登磯,寫有兩首五古《夜登燕子磯》《宿弘濟寺曉登觀音岩眺望》。這首七律接上二首而來,所以題為《曉雨復登燕子磯絕頂》。
作品鑑賞
整體賞析
這是一首登高懷古的詠史詩,描述了詩人再次登燕子磯所見江山寥廓之景,即景抒寫了東晉事跡,並借喻了南明的覆亡。
首聯即寫作者登高望遠的情景。第一句說望中所見;第二句是說自己登上了形勢險絕的燕子磯的最高處。這二句詩,作者為描寫登高遠望之景故意顛倒了次序,實際上他是應該先登高,然後才見到登高之景。
詩的頷聯,作者寫登高所見,為純寫景。此聯,有氣勢,亦有詩味。首先觀其氣勢,“青蒼”的“吳楚”大地,“平遠”的“江山”景象,儼然一幅宏闊的山水長卷,並且,“吳楚”大地於“青蒼”之中“分極浦”,即分出一帶長江之濱;“江山”景物以“平遠”之形“入新秋”,即進入新秋空明境界。這就調動了人們的想像而饒有詩味了。作者在其《漁洋詩話》中也曾說,此聯是“是神韻天然,不可湊泊者”。確為高格雅調,傳為名聯。
接下去,頸聯由景入情,作者展開了聯想。作者登高遠望,此時此景,使他聯想到:西晉的八王之亂,少數民族入侵給人民造成了極大的災難,這些王朝都一一滅亡了,舊址仍在,西風依舊,長江水也依舊滾滾東流,歷史的變遷,卻並沒有改變自然景物的面貌。所以詩人以這些前朝的“人皆盡”、“水自流”來影射南明弘光朝,表達的已經不止是感慨,而且還有憤恨。
於是作者在尾聯又由聯想轉入悲慨:他涕淚交流,再次悲嘆長江天塹之險,而放眼望去,遠處依舊是沐浴的野鴨、飛過的燕子,它們都落腳在水中的陸地上,似是歷史的見證人。特別的是,作者在此幾句詩中寄託了自己的感慨,頗有點以古喻今的味道。作者生活於順治、康熙時代,此時明王朝滅亡不久,作者此處使用了“永晉南渡”、“重悲天塹險”的典故,寄託了他的懷古傷今之思。
這首詩是寫作者在初秋早晨的雨後,登燕子磯的所見所想所感,既重在寫景,也重在抒情懷古。人的生命的存在,歷史事件的發生,都是有限的,都是短暫的;而大自然卻是無限的,時空卻是永恆的,以有限對無限,以短暫對永恆,這也是作者登高遠望、產生懷古之思的原因之一。當然他並不僅為懷古而懷古,而是有所寄託。特別是作者的藝術手法,在最後一聯,剛剛寫到“重悲天塹險”的慨嘆卻忽然戛然而止,抑住了奔放的感情,拋開一筆,輕輕地去描寫落在水中陸地上野鴨飛燕,內心感情的流動,以水中陸地上野鴨飛燕這景物之靜相映照,更顯示了作者的神情之悲,感嘆之深。全詩讀來,與初唐陳子昂的“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之涕下”(《登幽州台歌》)的意境有相類之處。
名家點評
當代古典文學家周本淳:此八句詩以景起,以景結,中間寫景弔古,布置井然。寫景有遠有近,有靜有動,而且將弔古和時令自然隱逗其中,確實不易。對仗工穩而不板滯,如以“吳楚青蒼”與“江山平遠”相對,以“西風”對“南渡”,這一聯尤其精采,表面相對,意思卻又因果相承,因為“永嘉南渡人皆盡”,所以今日只有“建業西風水自流”了。這樣就搖曳生姿。王士禎論詩主神韻,這首詩確有神韻,在這類題材中算是成功之作。(《清詩鑑賞辭典》)
華東師範大學中文系教授朱惠國:該詩前四句以寫景為主,是登燕子磯所見,“吳楚”一聯境界開闊,造語平淡,韻味悠然,詩人自己頗為得意,以為“神韻天然,不可湊泊”。(見《漁洋詩話》)下四句以抒情為主,為登燕子磯所感,詩人借古念今,表達出對南明不思進取,過分依賴長江天險,結果重蹈前人覆轍的深深悲嘆。(《中國古典文學精品選注匯評文庫·元明清詩、詞、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