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務論》是宋育仁所著作品,出自於《宋育仁卷(中國近代思想家文庫)》。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時務論
- 作者:宋育仁
- 作品出處:宋育仁卷(中國近代思想家文庫)
- 創作年代:近代
作品原文,作者簡介,
作品原文
與議政者言復古,則群焉舌撟而咤,且迂笑之。與議政者言救時,庸者曰,幸相安於無事;諛者曰,天下治安久矣,蓋勝前古,非所得而議。夫言治者,觀於目前之效則易明也。今內則國藏空虛,民不安業,會匪潛結,伏莽之戎屢起,近三年之間,前後以十數,雖旋即撲滅,而滋蔓已深。外則先亡琉球,旋失緬甸、印度。近者法奪我越南,英人進規藏衛,朝鮮叛而外附,俄坐收帕米爾地千里,藩屬侵削殆盡。外國富強,中國貧弱,不可以言治。我欲無事,彼屢生釁,不可以為安。於是習於夷者未聞治道,欲一切易中國以洋法。不求其意,惟稱其法;不師其法,惟仿其器。竭天下之心思財力,以從事海防、洋務,未收富強之效,徒使國有聚斂,而官私中飽,此不揣本而齊末,故欲益而反損。於是拘於墟者,閉明而塞聰,耳食而目論,以為一切宜報罷,不者以為天下殃。問何以策此時,則 烏猝嗟,諉之於無策。然則古誠不可復,時信不可救,雖有聖者,無如何哉。習於夷者曰,世局之變,非聖人所及知,外國之善治,又聖人所未見,古今變局相逕庭,不能以聖人之言治治也,即有聖哲復起,亦必師於外國。拘於墟者曰,中國自有法度,富強或聖人所不取,未聞變於夷者也。二者之論,交鬨於朝野,不和於中國,而臧與紇皆亡羊,其謬相等,皆亡治術之本矣。夫不能富強且不可為國,又安能致治?夷夏之辨,豈因富強乃夷之乎?世局雖變,富強之道則不變,豈可以己之無術厚誣聖人乎?以余觀聖人之論治,先富而後教,由兵而反禮,其始務在富強,其術具在六經,而《周官》尤備。外國未習其書而能得其意,故專勤其始務,而遂收其初效。中國蒙承平而安之既久,書生不問時務,仕者守成法又不求經術,故習其書乃反亡其意,猝見外國之富強,震惑於心目,以為自古所未聞,聖人所不及,是非惟不知聖人之治術,並不知外國之富強何由而致也。誠求外國富強之故,乃隱合於聖人經術之用,則言救時之策者,孰有愈於復古乎?請證其效。
外洋之富,在工者四。凡一都會,率有工作廠一區以至數區,或官督而工作,或民集股為公司,其出入一聽於主廠會計,而百工服事受值焉,此考工之事也。昔者嘗以為闕矣,以余觀,三十工即事典一職,言乎審官則當,言乎出入有稽,言乎兵制則備矣。蓋未嘗缺。河間所得為完書,非取而補之,蓋故書然也。五官皆自卿至下士凡六等,其下乃有庶人在官;三十工皆不比於士,而其上壙僚焉。斯讀者滋疑,求其說而不得,故謂之缺耳。夫孰知事典之為職,非儀文之謂乎?司空為三公之兼官,其屬士夫分領於五官之屬,猶監督也,經則既言矣。坐而論道,謂之王公;作而行之,謂之士大夫;審曲面勢,以飭五材,以辨民器,謂之百工。明乎百工之事,固不可以治且為也,故以別於士大夫而謂之事職。其食由下士以降,其等視庶人在官,而又日有省察,月有考工,以上下其食而誅賞,故曰以能奠食 。“以世事教能,則民不失職。”“日省月試,餼廩稱事,所以勸百工也。”經意甚明。其金革、羽毛、骨角、珠玉、漆枲、絲材征於九貢,與及虞衡所掌山澤之農,初不煩出帑而充牣自余焉。舉諸司空,命諸百工,制以成器,誠輕入而重出,民見其利用,不見其聚財,而府已富矣。訪外洋工作廠之制,民廠多於官廠,其金革、羽毛、骨角、漆枲、絲材,集財而斂賒,與古少殊,余俱不異,其效一也。泰西諸國例皆同,平人有罪則罰令坐監工作,以國服為贖,期滿而舍,此司空之役也。:國之有罪,納之圜土而施職事,役諸司空。又,鄉師“受州里之役要,以考司空之辟,以逆役事 ”。其役自三月至於期,上罪在司圜者乃三歲而舍,言辟則為罪罰可知,言役則為工作抑明矣。此則服罪者無間民,役工者恆省費,其效二也。俄、德、法諸國有工兵、供差兵、巡捕兵,嘗取馬隊、炮隊、步兵之羨劣以充其額,此既不能乎工作,又未嫻於武藝,故用以服工作之役事,部以兵法,則仍如卒伍,亦備非常徵調。此司隸之治也。司隸“掌五隸之法,帥其民而搏盜賊,役國中之辱事,為百官積任器”。任者任重之事也,器者任重之器也,積者為之置頓收儲,百官者凡百官府也,即所謂“掌役百官府與凡有守者……牛助為牽傍”之屬。此則民無棄材,工無冗事,意在養民而費己 節矣,其效三也。外國之車政鹹畫一矣,其自火車、馬車、載車、東洋人車,皆作於公司,車出而稅入,舉國之所用,悉賃於數廠,皆有號數,以備簡稽。此巾車之職也。考工車造於輪輿,而入於巾車。夏篆、夏縵、墨車、棧車、役車,凡五等;“凡良車、散車不在等者,其用無常。凡車之出入,歲終則會之,凡賜闕之。毀者 入齎於職幣。”職幣“斂官府、都鄙與凡邦用財 者之幣”。古者有賜車馬,故其始受車於巾車,無入齎事,毀折而入齎者,為將易之也。“凡賜闕之”謂有出車無入齎,故闕而不會,明其餘皆會矣。不在等者用無常,則賃之於民,隨其所用,法久少變通,其民用之車,或聽民貿轉。故申言:“命車不鬻於市。”命車既數數而易,入齎自源源而來。良車、散車雖聽民得貿遷,而官制精良,賃者自眾,故天下車同軌而富自生。外國無儀等,車廠不掌於官,而各公司以會為聯,市價不貳,有掌於官之意,其效四也。
【注】:以上為原文部分內容
作者簡介
宋育仁,四川富順人,中國近代思想家。光緒二十年任駐英、法、意、比四國二等參贊官,戊戌變法期間主持籌備四川近代第一份報紙《渝報》,又設“蜀學會”,出版《蜀學報》,清末任禮學館總纂。民初曾任國史館纂修,後被袁世凱以“妨害國家”為名,遣送回鄉。之後一直在四川講學、著述,並寫下了大量政論。宋育仁著有《時務論》、《採風記》等,既反對西化,也反對保守。他認為泰西政俗之善者,與中國上古三代的理想如出一轍,從而提出了“復古即維新”這一別具一格的改革主張。編者簡介王東傑,河南濮陽人,歷史學博士,四川大學歷史文化學院教授,研治中國思想文化史和中國近代史,著有《國家與學術的地方互動:四川大學國立化運動(1925—1939)》(北京,三聯書店,2005),在《中國社會科學》、《歷史研究》、《近代史研究》等刊物發表文章數十篇。陳陽,四川合江人,2007年考入四川大學歷史文化學院,先後獲得歷史學學士、碩士學位,2014年考入華東師範大學歷史系攻讀博士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