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慧的口吃者

選文

隋朝有人敏慧，然而口吃，楊素(1)每閒悶，即召與劇談(2)。

嘗歲暮(3)無事對坐，因戲之云：“有大坑深一丈，方圓亦一丈，遣公(4)入其中，何法得出？”

此人低頭良久，乃問：“有梯否？”素云：“只論無梯，若論有梯，何須更問？”其人又抵頭良久，問曰：“白白白白日？夜夜夜夜地？”素云：“何須雲白日夜地？若為得出？”乃云：“若不是夜地，眼眼不瞎，為甚物人入里許(5)？”素大笑。

又問曰：“忽命公作軍將，有小城，兵不過一千已下，糧食唯有數日，城外被數萬人圍，若遣公向城中，作何謀計？”低頭良久，問曰：“有有救救兵否？”素曰：“只緣無救，所以問公。”沉吟良久，舉頭向素云：“審審如如公言，不免須敗。”素大笑。

又問曰：“計公多能，無種不解。今日家中有人蛇咬足，若為醫治？”此人應聲云：“取五月五日南牆下雪雪塗塗即即治。”素云：“五月何物得有雪？”　答云：“若五月五日無雪，臘月何處有蛇咬？”素笑而遣之。

（1）楊素：隋朝宰相

（2）年暮：年末

（3）遣：派/公：您

（4）里許：裡面的去處/許：處所

（5）何物：怎么

隋朝時，有個人非常聰慧機敏，就是口吃。越國公楊素每到閒悶得慌時，就將這個人召來神侃。一次，快到年根沒有什麼事情，楊素又將這個人召來閒坐。楊素戲謔地說：“有一個大坑一丈深，方圓也一丈闊，派你進到這個大坑裡面，你用什麼方法才能上來呢？”

這個人低頭沉思了好久，才問楊素：“有梯子可以爬上來嗎？”楊素說：“只當是沒有梯子。如果說有梯子，還用再問你嗎？”這個人又低頭沉思了許久，問：“白白白白日，夜夜夜夜地？”楊素說：“你為什麼需要問是白日還是夜裡呢？只問你怎么能從坑中上來？”

這個口吃人說：“如果不是黑夜，眼睛又不瞎，為了什麼東西入入坑裡？”楊素開懷大笑。接著，楊素又問這個口吃人：“忽然任命你為將軍。有一座小城，城裡有兵不過一千以內，糧草只夠吃用幾天，城外卻有幾萬敵軍圍困。假如派你進入這座小城裡，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這個口吃的人沉思許久，問楊素：“有有救兵嗎？”楊素說：“只因為沒有救兵所以才問你呢？”口吃的人沉吟良久，抬頭對楊素說：“細細想想如如你說的的的那那樣樣，免不不了了失敗。”楊素又大笑。

楊素又對這個口吃人說：“經考察，你這個人能力很多，沒有你解決不了的事情。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家今天有一個人被蛇咬了腳，請問你怎么給他治療？”這個口吃人接站話音說：“取五月五日南牆下雪塗塗，即即治好了。”

楊素問：“五月是夏天了，上哪裡尋找雪去呀？”這個人回答說“如果五月五日沒地方找雪，那么現在是臘月寒冬哪裡有蛇咬人呢！”楊素聽了，笑著將這個口吃的人打發走了。

選自隋·侯白《啟顏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