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里紅妝是子曦末年在起點小說發的一本小說。子曦末年(子曦末年) 她的稱號：無稱號女，北京 - 石景山她的作品：《拾里紅妝》 《絕隊聯盟》 《左心防》等
基本介紹
- 中文名：拾里紅妝
- 作者：子曦末年
- 小說類型：古代情緣
- 連載狀態：連載中
- 連載平台：起點中文網
- 小說性質：公眾作品
目錄
第一章
諸多城邑之中最為神奇、神秘的都城，那裡一年四季變幻，長年花開，故被邑人稱之為花都。城中央有一紅樓，名傳千里的享樂樓，樓中美人如玉，日日奏歌起舞，博得賓客歡顏。紅樓的創始人錢金曾是靈二十年前驚艷各個都城的名妓，即便二十年後提及她的名字依然婦孺周知。可儘管那時碧玉年華，也敵不過歲月變遷，眼見自己年老色衰，錢金靈決定不再四方奔波，她把最後的時光給了瑾城，在瑾城落根後建立起了這座經久不衰的紅樓。起初的紅樓只是些貌美女妓，隨著更多賓客的不同需求，其中龍陽癖之人頗為多數，錢金靈斗膽又進貢了一些美艷男妓，並將紅樓一分為二，劃分為東西兩側，東側為女妓，西側則為男妓。
每當夜幕襲來，紅樓前便亮起大紅燈籠高掛兩側。繁冗的街道再喧鬧明亮也抵不過它的張揚。美人搔首弄姿的站在門口招呼迎客，嬌媚輕柔的聲音里外迴蕩，引的賓客絡繹不絕，紛涌而入。戌時，正是飲酒作樂，觀賞歌舞的良辰，東側圓台上早已美人成群起舞，玉指琵琶吟唱，台下賓客滿員，比起西側熱鬧許多。紅樓里分為上下兩層，一層是廳堂，可容納百人。廳堂中間垂下寬十尺有餘的紅綢將東西兩側隔開，兩側的中間分別立起一座大的歌舞吟唱台，台下布滿桌椅，四壁紅柱攀龍附鳳，中間吊起一朵紅綾懸空，美輪美奐。二樓都是些為賓客準備的廂房，並沒有一樓精緻，客人大都風流至深夜，喝到爛醉如泥才肯抱得美人入房。
直到兩年前一個男人來到紅樓，賓客只見一面，便再難忘其傾世容顏，至此之後，西側日日人流擁擠，鼓樂喧天。東側日益蕭條，萬分清冷。
今夜，西側亦是如此，男人一身青衣素裹坐在台上撫琴，一頭極長的黑髮隨意披散直垂到地上，絕世容顏傾城傾國，他閉著眼玉指纖纖在琴弦之間遊走，仿若與世隔絕的仙人一般，只來凡間走訪一遭。
自踏入紅樓以來，男人夜夜都會登台奏琴，每夜都能彈奏出不同的曲子，且只彈半個時辰。琴聲悠悠，拂動人心，廳堂里額外安靜，賓客們都靜靜聆聽，目光傾注其身。男人緩緩睜開眼，明眸若水，眉眼在眾人里遊走，朱唇上揚，勾出一道嫵媚的弧度。
“他算什麼東西，還賣藝不賣身，彈個琴就這么大聲張，我們東側的人都被他拉過去了，連隔著的紅綢都撤了，怎么辦啊萬花姐！”小丫環嫌惡的朝台上翻了個白眼，恭敬的把茶端到女人面前，其他姑娘也都湊過來。女人濃妝紅唇、珠釵滿髻，一身金衣坐在椅子上望著對面不動聲色，翹指端起茶抿了一口冷笑：“男人最需要的還是女人，他現在只不過是暫時獨領風騷，魅惑人心而已~不過，是應該給他點顏色看看，不然他可要踩到我頭上了！”柳萬花把茶杯狠摔在桌上，嚇的丫鬟一抖。
隨即琴聲停止，台下賓客立即騷動起來，紛紛往前擠，對莫可百般獻媚示好，“莫可，我願意出千兩買你今夜。”
“莫可，我仰慕你很久了，嫁我好不好。”眾人你掙我搶，場面混亂。莫可無動於衷，俯身抱起琴走下台，一下台就被圍住。
“各位剛才還有個人樣，怎么現在都跟個餓狼似的，也不怕嚇著了莫可！”說話的正是錢金靈，她衣著華貴，穩穩的從樓上走下來，人們自動為她讓開一條路，顯然格外尊重。錢金靈看著眾人似笑非笑，臉上雖被歲月纏上皺紋，卻依然蓋不住絕色風華。
“我說錢老闆，這莫可看著就讓人心急，你這不是故意勾引我們嗎！”性急的客人走上前和她貧嘴，其他人也跟著呼應。
“少廢話，你們誰要是敢動莫可，就別怪老娘絕了他的後！”錢金靈朝人群狠瞪了一眼甩出一句狠話，話一出吵雜的聲音頓時減卻一半，沒人再敢聲張，只得眼巴巴看著莫可離開的背影。
莫可一上樓，便被柳萬花攔住去路，隨即一巴掌打在他臉上：“你算個什麼東西，連姑姑都要給你撐腰……”柳萬花怒道，一把奪過他懷裡的琴摔在地上：“彈~我讓你彈~”她用力踩踏著琴，嘴裡咒罵，看著琴一點點踩爛，莫可面容不改，神情淡然。錢金靈尋聲而來，當即給了柳萬花兩個響亮的耳光：“賤貨，輪的到你來教訓人，滾！”柳萬花雖氣卻不敢還嘴，只好捂著臉離開。見了莫可，錢金靈的面容立刻溫和下來：“千萬別記心，姑姑一定給你買個更好的。”莫可默然的搖搖頭轉身離開。看著他的背影錢金靈嘴張張合合沒再說什麼，莫可雖然性子好，但琴從來不離他之手，本以為他會大怒，卻出乎意料的淡定，實在讓人琢磨不透。
屋內布置的簡單明了，除了桌椅之外，僅僅一妝奩，一床榻，屏障而已，木桶里下人已經把洗澡水裝滿，等他沐浴。坐到床上，莫可從衣服里取出一根琴弦，那個摔爛的琴，如今只剩一根弦，看著琴弦，他的眼神略顯悲傷。這時門輕輕開了個縫，上雀探進頭來，看見莫可在，直接推門進來：“今天怎么這么晚啊，我等你好半天呢。”莫可搖搖頭悲傷的神情變得溫柔起來：“多彈了一會而已。”見上雀及腰墨發束起，一身紫紗白綢，打扮俊美，莫可會意一笑：“打扮的這般俊俏，又要去見你的喬郎？”上雀搔著頭嘿嘿一樂，有些嬌羞：“當真什麼都瞞不住你，昨夜喬郎對我說要贖我，還會娶我過門。”聽罷，莫可微微皺了皺眉，把上雀拉到身邊坐下：“不要相信會來紅樓的人，那喬凜家世富貴，府中必定妻妾頗多，且城府也要比你深的多，你太單純一定會吃虧。”
“我知道你為我好，可…喬郎也不會騙我的……”上雀垂下眼帘，聲音越來越小，幾縷細碎的頭髮在額前來回拂動，看著眼前乖巧的人，莫可不由得心疼，自打認識上雀以來，他從未對誰吐露過真情，這次想必是動了真心，倘若真的能尋得好歸宿，也算是了一樁心事，莫可沉思良久，無奈的嘆口氣故作嚴正道：“以後若是受了苦可定要回來告訴我。”上雀無心的點著頭，又突然抬起頭睜大晶亮的眼睛看他：“你的意思是同意了？”上雀試探的問道，語氣很是意外。莫可點點頭，上雀抑制不住歡喜，撲到他身上：“謝謝莫可。”莫可抱著他顯然不知背後的上雀略顯失落。見床頭旁的琴架無琴，上雀鬆開莫可問道：“你的琴呢？”沒等莫可回答，上雀大嚷：“我說你臉怎么這么紅，細看才發現有五個印子，誰打的！”說著上雀已經挽好袖子一副要打人的架勢，莫可拉住他搖頭：“算了。”上雀本想問個究竟，見莫可無精打采的樣子，便沒有追問。
柳萬花突然推開門站在門口叫囂：“喲~這是要殺人啊，本想聽姑姑的話來道個歉，倒忘了除了姑姑還有這小賤人替你撐腰，你到底狐媚了多少人？不如都叫出來熱鬧熱鬧。”柳萬花笑的陰陽怪氣，上雀二話不說上前把她推到在地：“你這個壞女人，不許你欺負莫可。”
“小兔崽子，看我怎么收拾你。”柳萬花拽住上雀把他絆倒，翻身騎在他身上一頓打罵，莫可趕上前制止，一把被柳萬花抓破了臉：“兩個小妖精，老娘今天要好好收拾收拾你們。”相對上雀的嬌小和莫可柔弱，柳萬花卻彪悍很多，她一隻手死死拽住莫可的頭髮不放，另一隻手和上雀廝打。響動很快引來多人圍觀。錢金靈趕來見狀大罵道：“你們這些廢物，傻站著做什麼，還不把他們拉開，都給我住手！”下人立即把三人拉開。柳萬花衝到錢金靈面前哭訴：“姑姑替我做主啊，萬花本是來道歉的，卻被他們合起伙來欺負。”
“是你這壞女人欺負莫可在先，還給自己找託詞，不要臉。”上雀對著柳萬花呸了一口。
“好了，都是些沒規矩的東西。”錢金靈罵道。
“你還不滾回房去，淨在這現眼。”柳萬花還想辯解，見錢金靈冷臉相對，也不敢再多說，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退下。錢金靈轉頭看向上雀，犀利的目光嚇的他直往後退，莫可當即將他護在身後：“今天的事到此為止吧，我不會再追究，你也莫要再追究他人過錯。”
“好，既然你開口我也就不追究了，不過你可要管好你的小瘋狗，別讓他再惹事端。”錢金靈指著上雀瞪道，儘管想教訓他，但她深知莫可有多維護上雀，只能就此打住，既不得罪莫可，也能做回好人。
廝打過後，兩人衣衫狼狽，上雀捂著臉慘叫：“我這般模樣可如何見喬郎，不行，我要回去重新梳洗一番，不然讓喬……”沒等說完，上雀一頭撞進喬凜的懷裡。
“喬郎，你怎么這么早就來了，我這副模樣……”上雀別過臉避開喬凜的視線，卻被他住胳膊不放：“小雀，我今天來有事和你說……”
“我知道，我知道，先讓我梳洗下，很快就好。”上雀急著重新妝容，沒注意到喬凜的表情，他神情猶豫不定，並不像要說什麼好事，莫可在一旁已經看穿，沒來得及提醒上雀，喬凜自己先開了口：“小雀，我以後不會來找你了，你也不要糾纏我。”上雀頓時僵住，一臉錯愕：“別和我開這樣的玩笑，我很容易當真的，喬、郎…”他笑著推喬凜，聲音已經顫抖。喬凜無奈的看了他許久，然後放開他，轉身離開，不顧上雀的呼喊和挽留。上雀坐在地上大哭，莫可走到上雀身邊蹲下，拍著他的背神色安然，似乎早已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哭吧，哭出來就好了……”他把上雀攬進懷裡，憐愛的抱著他，上雀抖動著身子在他懷裡抽泣。不禁讓他回想起第一眼見到上雀時的畫面，那時的上雀還只是個14歲的孩子，瘦骨嶙峋的身軀仿佛風一吹就能把他吹倒，只看一眼便能知道這個少年一定經歷了本不該那個年齡經歷的事。13歲被賣到紅樓受盡折磨，過著不見天日的生活，若不是被莫可救下，也許早就悄無聲息的在紅樓中死去。莫可百般疼愛，呵護眼前這個水一樣的少年，讓他有了依靠，彼此陪伴。如今已過兩年，上雀依舊還只是個16歲的孩子，莫可時常擔憂，生怕他的善良、單純把自己弄的遍體鱗傷。
喬凜的事情過去，上雀悶悶不樂已經持續半月，時常惹怒客人，莫可跟錢金靈說情，錢金靈方才同意暫時不讓他接客。後院相對於前廳安靜很多，也比前廳寬敞許多，紅圍高牆內唯獨幾個涼亭幾處花草樹木簡單了事，後院的廂房都是留給樓里的人住的，多餘的房間都放著雜物成了庫房。院亭深處還有一處獨立的小庭院，那裡便是莫可住的地方。小亭內，輕風拂過少年，及腰長發揚起，露出俊美憔悴的小臉，看著上雀整天坐在涼亭里發獃，莫可實在束手無策。他走到上雀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聲道：“雀兒，今日天氣甚好，不妨與我出去走走如何。”上雀回神看向莫可，今天的他，一身白衣，一頭長髮束起，美艷如玉的臉整個露出來，稀稀碎發攔在臉龐，這張臉向來都是安靜的，看不出任何波動，不知道到底什麼才能讓他動容。莫可在上雀眼前擺手，又將他從游離中拉回，上雀點點頭，回房梳洗之後同莫可出了紅樓。街道上人來人往額外熱鬧，一路小販叫賣，人聲混亂，同樣是喧鬧，卻比紅樓里的好聽百倍。莫可和上雀走在路上比姑娘惹眼很多，眾人皆知，這一身白衣素裹，窈窕美艷的人是紅樓的首魁。身邊一身紫衣體型纖瘦單薄卻不乏俊美清秀的少年是紅樓的頭牌，二人都是紅樓西側數一數二的美人，東側則以柳萬花為首。
提及柳萬花，前方不遠處幾個紅樓姑娘正在路邊的胭脂攤前挑選胭脂水粉，打頭的正是柳萬花，上雀看清是她，火又上來，打算衝上去揍她，莫可還沒來得及拉住他，上雀走了幾步便自己停下來立在原地，直直的盯著前面，莫可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除了柳萬花還有紅樓的其他姑娘和下人，身邊還有一個男人，正是喬凜，他正和柳萬花談笑風生逗的姑娘們笑面桃花。莫可回頭看上雀，他還愣著不動，莫可拍拍他的肩，他搖搖頭仰臉沖他咧嘴傻笑，雖然在笑，但他的眼中卻閃著淚花，淚汪汪的眼睛似乎隨時都會泉涌。莫可忍不住把他摟進懷裡拍著他的頭：“傻雀兒，折磨自己做什麼。”
“我沒事，就是看到他們心裡咯噔了一下像被什麼撞了似的……莫可，讓我靠一會，就一會……”上雀附在莫可懷裡，肩膀微微顫抖，濕了他的衣衫，路上行人涌動，時間仿佛只靜止了這兩個人。柳萬花已經走遠，又過了一會，懷裡的人動了動，莫可低頭看看上雀，上雀睜著略微泛紅的眼睛對他眨了眨：“我餓了……”見此狀，莫可心頭微松，淺笑道：“你可算知道餓了。”上雀嘿嘿一樂，拉著他去吃飯，午時食時，騰甲酒樓里正是人多的時候，一樓的散座已經坐滿了人，二樓是包間，想吃的清淨點多掏點銀子就可以去二樓雅間。莫可和上雀被招呼上了二樓，坐在二樓，吃飯觀景可算得享樂，夏熱炎炎，樓中穿堂風來回遊走，再加上一桌子可口飯菜，上雀吃的不亦樂乎。
“慢點吃，別噎著了。”莫可見上雀狼吞虎咽的樣子，生怕他卡著，上雀騰出嘴來招呼一句：“你別看我，你也吃啊。”莫可揚起嘴角對他搖頭：“我不餓，你多吃。”抿了口茶莫可轉頭看向窗外，一連連青瓦石屋，石板街頭，一樹樹綠柳成排，在配上行人的點綴，夏季的瑾城不愧被讚頌：‘人間四月芳菲盡，六月城瑾最江南’的靈城。景色雖好，莫可更在意的是城門口進進出出的路人，望了許久他才收回視線，對著茶杯長嘆口氣。恍惚想起這18年一直反反覆覆做的夢，夢裡全是白霧，看不清是哪裡，只能看見一口枯井，井旁站著一位絕色女人，女人每次都靜靜的站在井邊盯著莫可良久，然而前幾日夢中的仙女卻開口對莫可道了一句：“他就要來了，終於等到他了。”花落便又縱身跳入井中，一切都莫名其妙，更毫無頭緒。見莫可揉著頭有些心神不寧，上雀看穿他的心事：“莫可，你等的人什麼時候會出現！”上雀放下碗筷問道，莫可無力的對他搖頭。從他認識莫可開始，莫可就和他提起過要等一個人。具體什麼原因，為什麼要等，他自己也弄不明白，只是靈魂像被控制一般，驅使他必須等到一個人。最近腦海中頻繁浮現出一些零碎的記憶，而這些記憶似乎同莫可所做的夢有所關聯，也許見到那個人，一切說不定就有了答案。
突然，莫可像瘋了一樣衝到衝到窗前探出身體四處張望，像是尋找什麼的。
“怎么了？”上雀跟在他身邊追問，莫可顧不上聽他說什麼，視線一直在人海中搜尋，看了好一會，他的神情暗淡下來：“雀兒，我似乎能感應到他來了，可是卻找不見他……”
“沒事，我會一直陪你找，別著急，別著急……”上雀輕撫他的肩膀安慰。
“二位這是怎么了？擺出一副可人的模樣兒~”柳萬花不聲不響的站在身後，身邊還跟著幾個姐妹和隨從，喬凜看見上雀，刻意避開不看他。上雀也對他視而不見，直接略過他走到柳萬花面前：“你這個壞老太婆還真是陰魂不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