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斷郁夢

情斷郁夢

《情斷郁夢》的作者是斷劍思雨,講訴的是一個在異鄉奮鬥的音樂人,一個剛畢業的大學實習女生,一個風流多情的富家公子,三個人的感情糾葛,匯聚成一段纏綿的悽美愛情故事。本故事純屬虛構。

基本介紹

  • 中文名:情斷郁夢
  • 角色:俊民
  • 性質:愛情故事
  • 作者:斷劍思雨
內容介紹,作者簡介,完整閱讀,

內容介紹

一個在異鄉奮鬥的音樂人,一個剛畢業的大學實習女生,一個風流多情的富家公子,三個人的感情糾葛,匯聚成一段纏綿的悽美愛情故事。

作者簡介

斷劍思雨,原名劍絲雨,音樂人,歌手,作家,武術冠軍。曾經是一名武術教官,現已退役,在北京從事音樂製作的工作。原創歌曲代表作有《吃錯了藥》,《秋葉的思念》,《相信》,小說代表作《情斷郁夢》。曾因發表歌曲mv《相信》和《吃錯了藥》走紅
情斷郁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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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水做的天使。”
俊民第一次見到她時,他想起紅樓夢裡那一句經典的話,“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
他承認當時內心有些慌亂。她太完美了,直到現在,時光流轉多年,他仍然清晰地記得初見時她的美貌,能感受到初見時自己的心跳,連灑在身上的陽光,都有著炙熱青春的味道。
那還是四年前,他二十三歲。
從國內一所著名音樂學院畢業後,他獨自一人來到北京,在新成立的華藝唱片擔任音樂製作人。
敬業的男人往往懶於打理生活上的事情,不過那是在沒有遇見美女之前。他們可以一心鑽進事業里,不刷牙不洗臉不洗澡不洗衣服,然後在大街上形色匆匆,對一切視而不見。但總會有某年某月某日,某個不經意的時刻,一場艷遇不期而至。美女如鏡,當他們看到自己的樣子,後悔莫及。
機會總是青睞有準備的人。
不過這次,他準備好了。
那天他要參加公司里一位歌手的專輯發布會。臨走前特意起大早打扮了下自己,還往衣服上噴了些古龍香水,頗有小資男的韻味。這是他畢業後進入華藝唱片以來第一次為公司的歌手打造新專輯,作詞作曲編曲由他一手包辦。作為一名新入行的音樂製作人,才華橫溢,前途無限。
11路公車。
車上人不多,還沒有到上下班的高峰期。只有最後一排靠著俊民的座位空著,緊挨著窗戶。
車到站了,只有零零星星幾個人下車,卻沒有人上來。正當司機準備關門的時候,一個女孩輕輕地走了上來。
一個很美的女孩。
那是一種如水晶般般耀眼的美,即使是偶遇也會好幾天魂縈夢牽,自卑的人甚至不敢直視她的雙眼。車上的空氣也仿佛被凝滯,略帶著些許尷尬。
女孩似乎早已習慣了這樣的氛圍,面帶微笑,在眾人的注視下旁若無人地,扶著護手,小心翼翼地走到車的後排,坐到了俊民的旁邊。俊民心底湧起一絲莫名的力量,或許是自己察覺不到的興奮,或許是有些不知所措。他的眼神無處安放,局促不安的捏著兩個手指頭。
俊民是典型的雙魚男,憂鬱內斂,沉默寡言,一如他的音樂里,音符間總是散發著灰色的傷感,像霧氣一樣瀰漫在聽者的心間。
這一切,女孩絲毫沒有在意。
車緩緩啟動了,空氣又隨著窗外移動的建築恢復了流淌。
俊民向窗外望去,餘光卻偷偷看著那個女孩。她靜靜地坐在那裡,望著窗外,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俊民的存在。 剛才只顧慌亂了,這時他看清她的容貌:瓜子臉,粉腮微紅,肌膚玉一樣雪白,一頭黑髮隨風飄拂,白色齊膝裙,黑色高筒靴,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香水味,渾身透出一種高貴的氣質。說實話,在娛樂圈,他見過的美女多了,但是像她這樣初見時就能觸動心靈的女孩,還是第一次遇到。
公車在大街上緩慢的行駛著……
俊民想要主動打破沉默,可是憋了好長時間也想不出搭訕的話。畢竟,旁邊坐著一位絕世美女,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都不會無動於衷。
他望著車外。
最近剛剛入夏,天氣微熱,路邊的白楊樹被風輕輕吹動著,地上是斑駁的樹影。雖已是六月天,可前幾天下的幾場冷雨一直在壓抑著人們的心情,仿佛春天以這種方式在宣洩它不情願的謝幕,好在今天小夏回敬一片艷陽,來宣示她的降臨。一切開始邊的明亮起來。
俊民忽然有了靈感。。。
女孩還在那裡看著街景,臉上隱隱笑意,若有所思。
俊民輕咳了一聲,暗暗深吸一口氣,頭轉向女孩,正要開口,忽然“啪”的一聲,循聲望去,一個粉色的女士包掉落在地上。這一聲雖然很小,但是差點把俊民吸進的那口氣卡在嗓子眼,沒有吐出來。
是那個女孩的。
俊民沒有多想,彎下腰撿了起來。
由於俊民太匆忙,以至於把包口朝下了。包是開著的,他起身的時候,一朵藍色的小花從包里散落下去。他再一次撿了起來。
“謝謝”女孩接過包和花,向他微笑著
“不客氣” 俊民說道。
女孩從包里取出一張紙,仔細地擦拭著花朵上沾染的灰塵。
“這是什麼花啊” 俊民藉機和她聊了起來
“鬱金香”
“喔,聽過這種花,但是從來沒有見過”
“這是藍色品種,原產地在荷蘭,非常稀有,價格也很貴”女孩介紹了起來。
俊民邊聽邊點頭。
女孩的聲音很好聽,“她唱歌肯定也很好,不去當歌星或影星有些可惜了” 俊民心想。
俊民裝著很好奇的樣子,問了很多關於這朵花的問題。女孩的口才不錯,而且看上去她非常喜歡這種花,所以也樂於回答。俊民雖然不很健談,但也是帥哥級的人物了,外表清秀,一肩長發,舉手投足散發著逼人的才氣。
“快到站了,我要下了”
俊民還沉浸在她美妙的聲音里,女孩已經站了起來。
“我也要下了”俊民略微停頓了一下
其實他離公司還有幾站地。
他有些驚訝於自己的舉動。潛意識告訴他,如果今天不能認識女孩,他將不會原諒自己。
也許一轉身,是一輩子的錯過,一輩子的遺憾
下了車,俊民遞給女孩一張名片
“有事情給我打電話吧”
女孩接過名片看了看,微微一笑。
“拜”女孩沖他揮了揮手
“拜拜”
看著女孩遠去的背影,俊民心裡有些不捨。他對她的一切一無所知,不知道她會不會給他打電話,也不知道今生會不會再見面了。
俊民轉過身,向公交站牌走去,離發布會開始還有一個小時。
沒走幾步,忽然“嗖,嗖”幾陣風從他身旁刮過,俊民還沒來的及弄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只見兩個二十多歲的小年輕已經飛快地從他面前閃過,然後一溜煙的向另外一條街跑去,其中一個人手裡還拿著一個粉色的東西,挺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俊民定睛一看,心裡頓時咯噔一下,“不好”
“站住,我的包”
俊民轉過身,正是那個女孩,輕喘著氣跑了過來
“我的包”女孩楚楚可憐。
“別著急,在這兒等我一下”俊民安慰她。
他衝著剛才那兩個男的方向,拔腿就追。
兩個年輕人在前面狂奔。。。
俊民在後面緊緊追趕,邊跑邊喊,“有人搶東西了”
漸漸地,俊民和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遠,他累的實在追不動了。周圍的人只是停下來看著,沒有人過來幫忙。
正當他想停下來放棄的時候,後面又有一道身影從他身旁掠過,然後飛一般地向前跑去,不到幾秒的功夫,就將他遠遠落在後邊。
俊民邊跑邊走。過了大約兩分鐘,只見前面圍了一群人,他停下來,擠進人群。
中央被圍著的正是剛才那兩個搶包的年輕人,一個人臉上有塊刀疤,略顯魁梧;另一個是爆炸頭,身材較瘦
除了這兩個人,還有一個帥哥站在他們對面,看上去二十四五歲,身高一米八六左右,比俊民還要高一頭,但是不像俊民那么瘦,板寸頭,面容較好,食指戴一枚戒指,穿一身休閒服,腳底一雙耐克,看起來家底殷實
“把包拿過來”帥哥伸出了手
“哥們,你多管閒事啊”‘爆炸頭’不屑地沖他一笑。
“拿過來”帥哥的臉上有些不耐煩,語調比剛才高了些。
兩個年輕人沒有理他,想要離開。
帥哥一個箭步向前,擋在了他們前面。
“你是不想活了”爆炸頭低聲的對帥哥說
“把包拿過來”這次聲調又高了,帥哥有些生氣。
話音剛落,一直沉默的那個‘刀疤臉’一拳就上來了,帥哥低身閃過,緊接著手向前一伸,正好打在刀疤臉的左臉頰,疼的他捂著臉,蹲在地上起不來了。‘爆炸頭’也不示弱,一記正蹬腿,惡狠狠的撲過來,帥哥往旁邊一側身,三百六十度轉身騰空,一記後旋踢把他也踢在地上。
從‘刀疤臉’的出手到‘爆炸頭’的倒下,整個過程不到五秒鐘,很多人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結束了。
帥哥把包撿起來,走到俊民旁邊,
“是你的嗎”帥哥指著包問。
“是那個女孩的”俊民轉過身。
女孩一路小跑,趕了過來。問明事情原委,女孩對俊民和帥哥連連致謝。
警察也來了。最後,那兩個小子被帶走了。
“要不是你們,我的包回不來了,裡面有很多重要的東西”女孩對二人說“我叫尹若雪,真不知道該怎么感謝你們”
“不用”帥哥擺擺手“小事一樁,我有點事,先走了”帥哥先離開了。
“我也有點事,一會兒公司還要去開會,完了記得給我打電話喔”俊民也有些不捨,但是第一次參加公司的專輯發布會,他不想遲到。
女孩滿懷感激地和他道別了。
到了公司,發布會剛剛開始。一切進行的很順利,女歌手演唱了主打歌曲,冬粉們狂呼著偶像的名字,俊民踏入樂壇的第一炮就這樣順利地打響了。幾個月的時間,不僅在國內,在國外專輯也取得了不錯的銷量,尤其是那首由他他填詞作曲的英文歌,在音樂上融合了中國民族風和R&B風格,用英文寫詞更顯示出他深厚的語言功底。經理非常滿意,拍著他的肩膀說,“俊民,你的前途一定會很好”音樂界同行對這張專輯也讚嘆不已,認為這會開創國內流行音樂新的曲風,而且更驚訝的是,這張專輯的製作者,竟然是一名剛從學校畢業不到一年的男孩。
事實上,早在中學時代,俊民就開始了音樂創作的嘗試。幾年的時間,他的作品已經達到了專業製作人的水準,並且已經形成了自己獨特的風格。
音樂是他的第二生命。
這段時間,除了做音樂,那個名叫若雪的女孩閒暇時總會浮現在他眼前,她一直都沒有來電話,他心裡還在隱隱等待著。
“怎么當時沒有要她的手機號”俊民有些後悔。
生活還在日復一日的繼續著。
幾個月過去了。
每天的11路,俊民都會坐在上次那個位置。由於是最偏的角落,旁邊的那個座位經常空著,只是偶爾會有不同的面孔,來來去去
這一天,像往常一樣,到了上班時間,俊民又坐到那個位置上。
車開的很緩慢
現在已經入夏,外面有些熱,不過在車裡仍然能感覺到流動的微風,外面街道新種的槐樹散發出沁人的香氣,偶爾幾朵槐花像蝴蝶一樣飛了進來,落在人們身上。
俊民正微閉雙眼,戴著耳機,聽著最近新流行的歌曲
“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沒能忘掉你容顏
夢想著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見。
從此我開始孤單思念”
“吱”,車到站了,旁邊的人起身向外走去,緊接著又有人坐到了那個位置。
車繼續緩慢前行著
俊民一直低頭聽著音樂。。
這時一陣非常輕的香水味飄了過來,那么熟悉,似曾相識,清新淡雅的感覺
他精神為之一振。
俊民低著頭往旁邊轉了一下,身旁一個粉色的女士包映入他的眼帘,還有白色的裙子
他猛然抬起頭。
“是你”他差點叫出聲。
是上次遇到的那個女孩,若雪。
“你好”若雪微笑著。
“你好”俊民說道“你也經常坐11路嗎?”
“恩,上下班我都坐這趟車。”
“我也是,怎么前幾個月一直沒有遇到你啊,你也不給我打電話。”
“呵呵,前段時間一直有點事情。”
他們聊了起來。
原來若雪也是剛從大學畢業,來到北京,現在電視台是一名實習記者,今年22歲。那天下車後,遇到了搶包,幸虧遇到俊民和那位帥哥,才失而復得。當時包里放著手機、銀行卡,還有那朵鬱金香,是她托朋友從荷蘭帶回來的,國內的花市上幾乎買不到。
“上次幫我的那個男孩你認識不?”若雪指的是那個帥哥。
俊民搖搖頭,“和你一樣,是萍水相逢。”
“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謝謝他了”女孩嘆了一聲。
俊民笑了笑,心想,她還是一個挺感恩的人。
“下班後請你吃飯怎么樣”俊民試探著問道。
“應該是我謝謝你啊”若雪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客氣了”俊民說。
“是你幫了我,怎么能讓你….”若雪堅持著。
……..
一家飯店裡。
下班後,俊民早早地來了。
這是一所剛剛建成的飯店,雖然不是很奢華,但也裝修的富麗堂皇。整個飯店分成了很多小的隔間,每個隔間裝修成不同的風格,有法式,中式,美式,還有古典和現代的。
俊民挑了一間法式的,他喜歡浪漫的風情。
等了一會兒,若雪來了,她身邊還有一位漂亮的女孩,不過比起若雪,還是稍遜一些。
“不好意思,台里有點事情,耽誤了一會兒”若雪的臉上帶著一些歉意。
“沒事,我也是剛來”俊民笑著。
“這是我的同事,雨馨。”
“他就是是我上次和你提過的音樂才子,俊民,為我搶回包的那位”
“你好。”
“你好。”
彼此介紹寒暄了一下。
點菜,上菜,乾杯,晚宴開始了。
他們席間不停的說笑,氣氛活躍而溫暖。
俊民是個事業狂,很少參加一些不必要的應酬,但是今天和若雪在一起,他很開心。
有時,忙碌的心靈也需要暫停一下,才會加滿油繼續前行。
晚宴進行到一半的時間,說笑過後,氣氛稍微變得和緩。
這時,大廳里傳來了一陣笑聲,三個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了。只見幾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從外面走了進來,三男三女,中間圍攏著一個男孩,旁若無人的邊走變笑。那個男孩高大英俊,氣宇不凡,明顯是他們中的核心人物。
俊民看著很眼熟。
正是上次半路殺出打跑了那兩個搶匪的大俠級帥哥。
同時帥哥也看見了他們,沖他們微笑地招了招手。他和周圍的人低聲說了幾句,徑直朝這邊走了過來。那幾個人坐到了緊挨他們的那一小隔間。
“這么巧,你們也在這裡啊。”帥哥先打了招呼。
“是你啊”若雪也認出了他,“真巧,今天遇到了兩位救命恩人”若雪半開玩笑地說。
“過來坐會吧”俊民對這位上次仗義幫忙的帥哥有些敬意。
帥哥坐在了俊民的旁邊。
“李東健”帥哥邊說邊和俊民握手。
“韓俊民”
“尹若雪”
“謝雨馨”
他們互相交換了姓名。
“你長的很像韓國的rain啊”雨馨對李東健說道。
大家都笑了。
“今天遇到了兩位熱心的帥哥,我提議我們乾一杯吧”若雪先舉起了杯子。
大家都站了起來相互碰杯。
這時,旁邊的隔間過來兩個男的,正是剛才和東健一起來的朋友,他們和東健打了聲招呼,就徑直坐了下來
“哇塞,這邊美女多啊”其中一個人拍著東健的肩膀。
東健拍了下他的腦袋,“沒見過美女啊”
兩個女孩樂了。
“上次追那兩個人,看你身手不錯。”俊民說
“他是跆拳道黑帶,在學校的時候就很有名氣了”沒等東健開口,他的一個朋友就搶著說
東健笑了笑,沉默著。
“他爸是搞房地產的,他媽也開公司,家裡很有錢了”“他們家在市里很有名氣的”他的另外兩個個朋友也插話。
……..
“好了好了。”東健滿不在乎的樣子,口氣儼然一副老大做派。
雨馨一直睜大雙眼,聽著他那兩個朋友講述東健的英雄故事
“好刺激喔”她邊鼓掌邊說。
英雄救美,打抱不平,充滿力量的男人自古以來對女孩都有著強烈的吸引力
若雪只是靜靜的聽著,臉上一副淡淡的表情,偶爾也點點頭,似乎對這些話題不是很感興趣。?
“你們以後有什麼事可以找我,”東健很爽快,和他們一一碰杯,“這是我的名片。”
俊民接過名片,上面赫然印著東健的頭銜,“東方大酒店總經理”
大家也都互相交換了聯繫方式
晚餐結束了。俊民付的賬。
從那以後,東健就經常請他們吃飯,k歌,泡吧。
由於俊民和若雪剛剛踏入社會,在這個大城市裡認識的人不多,再者東健人脈極廣,為人豪爽,所以他也樂於結交他這個朋友。
北京的夜景很美,到處是燈的海洋,燈的世界。
這座剛來時對於他有些陌生的大城市,隨著事業的進展和朋友的增多,在俊民心中現在逐漸變得親切而富有詩意,那一抹搖曳的鄉愁在他心中也逐漸散去。
兩個月後。
一座咖啡廳里,幾個年輕人在一起聚會。
俊民和東健兩個人坐在一個角落裡喝著咖啡。
“最近還好吧。”俊民問。
“還行。”東健點上一根煙。
“沒有約若雪出來嗎?”俊民的聲音很低。
“哪有。”東健笑了笑,吐著煙圈。
“聽雨馨說你在追若雪,進展怎么樣了?”俊民的臉上沒有表情。
“落花有情,流水無意,她只是拿我當普通朋友”東健望著窗外,眉宇間有些無奈。
俊民沒有說什麼,陷入了沉默中。
“你是不是也喜歡她啊?” 東健忽然轉過來,定睛看著他,嘴邊浮出一絲笑意。
“沒有,我當她是普通朋友。”俊民趕緊低下頭,好像在辯解著,“我先去趟洗手間。”
俊民起身出去了。
東健獨自一人噴雲吐霧。從俊民的眼神里,他隱隱覺察到一絲慌亂。
事實上,俊民和若雪一直在背著東健交往著,雖然表面上他們還只是普通朋友,卻也多了些曖昧的情愫。
若雪非常喜歡音樂,一有空就去公司找俊民。有時俊民在那裡彈琴或是玩轉合成器,她只是靜靜地在那裡看著,俊民靈活的手指彈出的音符,或憂傷或快樂,或舒緩或熱烈,她的思緒有時像海潮此起彼伏,延綿不絕;有時像是躺在無邊的鋪滿鬱金香的大地上,一首優美的旋律滑過天空,緩緩地流淌至心間,溫馨而淡定,靜謐而永恆。
若雪不僅喜歡音樂,對於俊民,她從心裡也很有好感。
她喜歡那種清瘦有才氣的男孩。
小的時候,她經常在夢中出現一副畫面:一個少年坐在草地上,抱著一把吉他,彈著憂鬱的曲調。她在身後,為他整理被風吹得凌亂的頭髮。
俊民是不是那個童年時夢中的少年呢?
她不知道。但無疑他是她喜歡的類型。
同事們下班都走了以後,若雪就讓俊民教他彈琴,這個時候,他們倆並排坐在一起,挨得很近。俊民不僅能聽到鍵盤流出的音符,還有若雪的身體偶爾碰到他時他自己的心跳,這種觸碰像是一種挑逗,或是一種暗示。
可他流失了機會。
有兩次,他們是可以親密接觸的。
第一次,若雪在彈一首曲子,俊民指出了她的彈奏的問題,若雪的手還沒有放下來,俊民已經把手已經搭到琴
鍵上,兩個人的手指反向的時候,不小心觸碰到一起。
琴聲戛然而止。
兩雙眼眸對視了幾秒鐘後,分開了。
第二次,還是相似的場景。
只是俊民的手像觸電一樣,抽了回來。
也許是因為他憂鬱敏感的天性。
也許是他覺得這樣的觸碰不太自然。
也許他覺得有更合適的浪漫場合,更自然接觸的機會。
很多事情的發生是沒有理由的,但是卻發生了。
他曾經無數次想像著有一天可以幸福地牽起她的手,可是當日思夢想的女孩近在咫尺,他卻退縮了。
愛,經不起等待,最害怕憂鬱,這一次錯過,想要再勇敢一些不知會是什麼時候。
自從那一次,若雪很久都沒有再來了。
……………..
咖啡廳里。
俊民回來後,咖啡已經涼了,東健正趴在桌上酣然入睡,其他的人還在那裡三三兩兩的交談著,聲音很低,飄進俊民的耳朵里,似乎是夢囈。
此刻,他想靜靜地睡去。
日子一天天流過。。
俊民每天還是和音樂作伴
閒暇時,他給若雪打了兩次電話,都無人接聽,後來一段時間就再沒有給她打電話。
除了自己的事業,他不是那種占有欲特彆強的人,尤其是女孩。
因為這樣,上高中時,同學們都覺得他挺怪的。作為一名在校園裡走哪裡回頭率很高的帥哥,即使周圍的女孩頻獻殷勤,他也無動於衷,只是在自己的世界裡遊蕩。
很小的時候,父母離異了,他和父親在一起。父親經常喝酒,喝完了就打他。學生時期的他很少主動和別人交往。母親的樣子他已經記不太清楚了,只是記得她喜歡在房間裡種一些花,那些花散發出獨特的香味。在他的記憶里,花香瀰漫了他懵懂的童年,卻也模糊了母親的輪廓。
很長一段時間,俊民把自己封閉起來,埋頭在公司做新專輯。每天吃住都在公司,一天三頓飯訂的都是外賣,僅有的娛樂就是看電影。窗簾一拉,外面的世界就和他沒有了關係。在自己的小世界裡,他用音符隨心所欲主宰著一切,怡然自得。
東健也很久沒有給他打電話了。
這個富家公子雖然生性豪爽,喜歡結交朋友,但也是遊手好閒,身邊美女如跑馬燈似地流轉,說不定最近又獵到哪位絕世天姿了。想著想著,俊民也忍不住感到好笑,他怎么會和這樣的人成為朋友呢?
經過一個多月的奮戰,新專輯的主打歌已經確定了。
這一天,他拉開帘子,打開窗戶,一束陽光射了進來,與世隔絕的心窗被頓時打開,久違的世界,清新的空氣,又在向他召喚。
緩慢地走在大街上,灼熱的光線使他睜不開眼睛,腦子裡還是嗡嗡的響聲,歌曲的餘音還在他身體裡迴蕩著,外面的世界很吵,可這一切在他心裡還不是很清晰。
他感覺自己和外界嚴重脫節了。
這時街道對面一對年輕的身影映入眼帘:男孩板寸短髮,女孩一身白色的裙子,男的邊走邊用手摟住女孩的腰部,女孩一臉幸福的表情。當男孩回頭時,正好和俊民的目光相遇。
“是他”俊民的心裡咯噔一下。
男孩正是東健。
他略帶詭異的表情衝著俊民笑了笑。
女孩也往這邊轉頭笑了一下。
這本應傾國傾城的笑容澆滅了俊民重新燃起的熱情。
若雪那一抹微笑,像刀子一樣扎進他的心裡,看不見傷口和鮮血,卻讓他有一種無法無法呼吸的痛。
幾乎在同時,俊民轉了過去。
他也不知道若雪是否認出了自己。
他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
轉眼的功夫,天變得陰沉了,一場大雨傾盆而下,人們四散著找避雨的地方。
俊民似乎沒有感覺到這一切,空曠的大街上,一個人呆呆地走著,任憑雨水淋濕著他的傷心。
漸漸地,雨中的麻木爆發成一場狂奔,一陣怒吼……
回到公司里,他把窗簾重新拉上。
脫下淋濕的衣服,浸泡在白色泡沫的洗澡池裡,他絲毫感覺不到水裡的暖意。
他想就這樣一直沉到水中,再也不起來,這個世界仿佛和他無關。。。
一瓶酒,一盞燈,一個無眠的夜….
又好幾天過去了。
俊民正在和幾個同事商量唱片的事情。
這時,後面有人拍了他一下,他回頭一看,是東健。
“好久不見”東健笑著說“最近忙啥呢?”
“我在做新唱片的宣傳。”俊民故作輕鬆。
他們坐在了公司的會客室。
先是簡單的寒暄。
“你和若雪發展地怎么樣了”俊民低頭看著手中的茶,假裝平靜地問
“一切順利,你猜我咋追到她的”東健有些驕傲地吐著菸捲,“開始給她送什麼禮物都沒用,後來我把雨馨賄賂了,從她口中知道她喜歡藍色鬱金香,我就讓出差的老爸從國外帶回來一箱。那天晚上下著雨,我在她家樓下等了三個小時,11點鐘,她終於出來了,你猜怎么著”
東健越說越興奮,俊民始終看著茶杯。
“她看到我手上那么多鬱金香,還有我淋濕的樣子,眼淚掉了下來,我順勢就抱住了她”說到這裡,東健閉上眼,做了個擁抱的樣子。
“就這樣,她就屬於我了,厲害吧,”東健推了俊民一下,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
東健的笑更像是一種勝利者的炫耀,一種對失敗者的嘲笑。
俊民臉上也擠出一絲笑容,但他的內心一直在顫抖,想要爆發卻不得不忍,喜歡的女孩卻被自己的好友輕易到手,他有些無法忍受自己的無能和懦弱。
接下的時間,他把自己淹沒在各種事情中,淹沒在音樂中。
時間如水,沖淡和熄滅了曾經炙熱的痛。
一晃兩個多月過去了。
這幾天,為了支援困難地區,市電視台和華藝唱片要策劃一個合作義演,許多知名歌手和演員準備參加。作為主管公司事務的代表,俊民被派去電視台一起討論合作的事情。
熟悉的大樓,不一樣的心情。
以前他來過這裡兩次,都是找若雪有事。好久沒見,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樣,見了她會不會挺尷尬。想到這裡,俊民的心跳不由地加速起來。
在文藝中心和電視台的工作人員商討完了義演的事情,他來到記者部,這裡就是若雪工作的地方。他推開門。
沒有看到若雪。
只有雨馨一個人在裡面。
看見俊民來了,雨馨停下手邊的工作。
“好久不見”雨馨主動打招呼。
“恩,最近還好嗎。”
“挺好,你呢。”
“還是老樣子了。”
他們寒暄了一會兒。
“若雪沒有上班嗎”俊民發現若雪辦公桌上的物品更換了,感覺有些奇怪。
“她辭職了”雨馨低著頭。
俊民心裡一噔,直直地看著雨馨。
“為什麼辭職呢。”
“我也不知道。”雨馨搖了搖頭,“東健在追若雪,不過前些天東健來找他,他們之間發生了爭執,若雪還哭了,過了幾天后,她就辭職了。她走的時候沒和我說,我也是最近剛剛知道。”
俊民的大腦一片空白,除了強忍著的快要湧出的淚水,他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也許愛一個人唯一留下的遺產就是傷痛。
若雪就這樣從人們視線中消失了………..
一年後,又是一個夏天。
華麗閃亮的舞台上,國內流行樂壇的超級巨星正在隨著音樂熱舞演唱。
這是他自出道後的第二十場專輯發布會。
台下,是狂熱的冬粉,有的打出了印有偶像名字的條幅,有的在臉上用彩色筆寫著偶像的名字,還有的不停發出陣陣尖叫聲。
坐在前排,聽著巨星演唱自己創作的歌曲,俊民的心裡很有成就感。
這是忙碌的一年。
這一年,他不僅為很多知名歌手製作了專輯,自己也出了唱片,同時身兼製作人和歌手。他現在已經躋身於國內頂級的音樂製作人之列,製作費也隨之水漲船高,不僅自己買了房車,還成立了自己的子公司。
夢想的實現,事業的成功,世人夢寐以求的東西,俊民都已經擁有了,只是有時夜深人靜的時候,一種莫名的孤獨湧上心頭,無法散去。
“若雪,你在哪裡。”
不見不等於不念。很多次在夢裡的星空下,他拉著她的手,飛越了無邊的大地。在風中,如水的月光流淌在他們身上,似乎是鬱金香的味道。
無數次做著相同的夢,無數次相信這是真實的,卻又無數次醒來後黯然失落。
他還是放不下。
偶爾幾次,他和東健提起了若雪,東健好像不願多談起,也許若雪的離去對他造成了一定的打擊。
東健繼承了家裡的一部分產業,每天忙於各種商業應酬,現在他不像以前那樣遊手好閒了,身邊五顏六色的男女也比以前少了很多。
這一年,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的發生了改變。
偶爾步行經過11路站牌前,俊民也會多看幾眼,公車上人們依然上上下下,永不停息。在這個很小的世界裡,俊民和她相遇,又分開,卻發現她已經成為了他全部世界。
有時他會走上車,坐在最後一排那個熟悉的的位置。
在他的心裡,似乎在隱隱期盼著一種意想不到的相遇,一種不可能發生的奇蹟。
每一次的失落後,他都會笑自己
“怎么可能呢”
他覺得自己很傻。
這一天,他又上了11路
還沒有到下班高峰期,車上人很少。
他又徑直朝後面走去。
今天公車行駛的很快,沒有幾步,他就踉踉蹌蹌坐到了後排位置。
那個位置,幾乎每一次都空著,好像在等著他。
旁邊坐著一個女孩,戴著墨鏡,正低頭看著手機。
他掃了一眼,就垂下頭閉目養神。最近的公司的事情太多了,每天又加班熬夜,一會兒的功夫,俊民就昏昏欲睡。
剛剛快要睡著,俊民感覺身體被人碰了一下,他想肯定是上下車有人不小心觸碰到了,所以沒有搭理,繼續閉上眼。
他的身體又被碰了一下,很輕很輕的,但又能明顯地感覺到。
俊民也沒有睡意了,他再次睜開眼。
周圍還是沒有人。
旁邊的女孩已經不再看手機了,直起身,頭微微地偏向窗外,嘴角還略帶隱隱的微笑。
上天又一次精心的安排。
“是你”他以為自己在做夢,但這是千真萬確。
是她。
命運總是愛捉弄有情人,命運也偶爾會眷顧有心人。
“不認識我了?”若雪笑著,摘下墨鏡。
她的聲音一如從前,只是略帶一絲成熟,看上去比以前清瘦骨感了些,卻更顯得風姿綽約,以前的飄飄長發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齊眉的bob型短髮,身上一套黑色的女士休閒裝。
不仔細看,她還真有些認不出了。
11路公車,這裡有他們不會失散的緣。
“這一年你去哪裡了。”俊民對她的離開不解,語氣中帶著一絲生氣。
“英國。”若雪頓了頓,“我去看病了。”
“看病?”俊民一怔。
“恩,這種病國內的醫院是看不好的。”看著俊民驚訝的目光,若雪反而挺輕鬆,“不過已經治好了,呵呵”
原來,若雪上大學的時候得了一種奇怪的病,得了這種病的人會經常會發生暈厥,如果治不好會有生命危險。她父母帶她看遍了國內所有的大醫院,治療效果都不是很理想。後來一位國內的權威專家告訴他們,只有英國才有治療所需要的先進技術。若雪辭職後,父母帶著她去了英國,在那裡,做了兩次大手術才控制住病情,後來又修養了一段時間才回國。
俊民聽著,舒了口氣。
“一會請你吃飯吧。”若雪看起來很興奮。
“好啊。”俊民答應的也很爽快。
臨近中午。
一家西式餐廳。
燈光有些昏暗,小提琴手在拉著宮崎駿的《天空之城》,一種優雅的情緒緩緩流淌。
兩個人開始靜靜坐著,沉默以對,都在看著著對方一年來的變化。
“你瘦了。”俊民還是先打破了氣氛
“你也是。”若雪有些調皮的回覆。也許是疾病的緣故,她的確瘦了很多,不過看上去氣色還好,不乏從前的靈氣。
“先祝你身體康復順利。”俊民舉起酒杯。
“謝謝。”若雪笑著,和他碰了一下杯。
兩個人推杯換盞,聊了起來
“聽雨馨說,你和東健在一起了,怎么後來又…”俊民問道。
“我們不太合適。”她放下杯子,轉過頭看著外面,“他這個人太粗魯了,一點也沒有禮貌,他每天就跟著他那些朋友瞎混喝酒,有一次,看見她背著我和其他女人調情,我實在…..”
話說著,她低下頭,眼睛似乎有些微濕。
“你走後,東健改變了很多,現在的他和以前不一樣了。”俊民給若雪杯子裡倒酒。
“我們之間是不可能了,過去的就過去吧。”她很快抬起頭,笑了笑,舉起杯子和俊民碰了一下,“不說他了,說說你吧,在國外就聽過你很多新歌,網上都有你的報導了,現在也是個大腕了吧。”
“恩,是出了幾張專輯,不過還算不上大腕。”俊民笑了笑。
“哪天記得要給我簽名喔。”若雪的口氣像個小孩子。
“好啊。”俊民爽快的答應了。
一陣沉默。
“這一年北京變化挺大的,你能不能帶我出去轉轉。”若雪說,“在英國沒有怎么出去,在醫院裡呆得太久,都快生鏽了。”
“沒問題,我可以做你的嚮導,”俊民和她碰了下杯,“你畢業後也沒怎么在市里玩吧。”
“恩,平時工作太忙了。”若雪嘆了一聲
“這次回來我要帶你好好放鬆一下。”俊民一飲而盡。
這個夏天依然還是有些熱,但是在俊民車裡,開著空調,若雪心裡滿是愜意的涼爽。這一年北京的變化很大。,
俊民和公司請了假,專門開車帶若雪逛街。
他現在也輕鬆了很多,事業上的成功讓他壓力全無,仿佛又年輕了好幾歲,性格也變得比以前開朗許多。
自由的心情,無拘無束的快樂,花樣浪漫的青春。
…..
一個微醉的夜晚
他們都喝了些紅酒,兩人在路上散步,忽然聽到“啪啪啪”幾聲,他們停下來抬起頭。
幾束耀眼的光線串上星空,把四周都點亮了,五顏六色,有的像流星一閃即逝,有的像天女散花,從天而降。
一個高檔酒店,一對新人在慶祝婚禮。
當第11聲禮炮響起後,俊民,若雪,兩雙唇同時匯聚到一起。
世界仿佛已經消失了。
一切似乎有些遲來。
一切發生的都很自然。
這一晚,他們住進了這所酒店,彼此完全擁有了對方。
一個迷人難忘的夜晚。
……..
那一晚後,若雪搬到了俊民的新家,這樣在生活上便於照顧他。
她沒有另外再找工作,而是做了俊民的助理,幫他打理日常工作的事情,這樣他們幾乎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可以見面。
幸福似乎就是這樣簡單,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互相照顧,互相扶持,還有什麼比這更快樂的事情呢。
一天, 俊民陪若雪到一家商場買衣服。
這是一座非常現代化的購物中心,也是全市最大的最有名氣的商場。這裡有世界頂級品牌的專賣店,也有歐美各國的裝修風格,各地的人們都來這裡觀光購物,感受這座商場無以倫比的奢華和高貴。
俊民拉著若雪的手,時而還把她摟在懷裡,在耳邊私語;若雪呢,有時踮起腳尖,在俊民的臉上親吻一下。
這一對兒小情侶羨煞旁人。
他們就一直這樣邊看邊逛。
走了大概半個小時左右。
“我累了,坐下休息會兒吧。”若雪的臉上有些倦意。
他們走到了一處商場提供的座椅旁,剛要坐下。
“咱們換個地方吧”若雪用力拉著他,起身要離開。
俊民覺得若雪有些奇怪,她的臉色也不太正常,好像遇到了什麼事情,又好像在故意躲避什麼。
他跟著站起來。
離他們不遠的地方迎面走來幾個人,都是二十多歲,為首的一個西裝革履,旁邊還有個戴眼鏡的女孩,看上去是個秘書,還不時地叫著“經理”。
正是東健。
俊民和東健四目相視了兩秒鐘。
他正想和東健打招呼,若雪就把他拉走了。
東健站在那裡,目無表情地望著他們遠去……
幾天過去
咖啡廳里。
聽著俊民述說著他和若雪的故事,東健一直不語。
看到他們在一起,東健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有過很多女孩,但若雪是他的最愛。若雪走後,他洗心革面,改變了自己,成為家族產業中的頂樑柱。
但她現在已經是別人的,而且那個人還是自己的好朋友。
和別的女孩不同,若雪不是那種物質女,想要再讓她回心轉意,東健也沒有把握。
一切似乎無法回到從前。
要是以往,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奪回他所喜歡的。
現在他也很猶豫。
第一次,東健覺得自己挺失敗。
轉眼若雪回來已經四個月了
一天。公司里。
俊民正在做著新專輯的準備工作,若雪也在旁邊幫忙。
“親愛的,我們什麼時候結婚呀。”若雪憧憬著未來的美好生活。
“這張專輯做完,我就娶你。”俊民颳了下她的小鼻子。
“恩,到時候,你怎么準備我們的婚禮呀。”若雪摟住俊民的脖子,撒起了嬌。
“這個要好好考慮一下,你有什麼想法。”俊民吻了她的小嘴
“我也沒有想好,聽你的吧。”
若雪小鳥依人地依偎在俊民的懷裡。
忽然,若雪抱緊俊民的手一松,身體直往下墜。
“若雪,你怎么了,”俊民非常慌亂。
要不是俊民扶著,她早就跌倒了。
她閉著眼,臉色蒼白,汗珠直往下淌,漸漸地失去了知覺。
俊民俯下身,用胳膊拖著她的頭。
任憑他怎么呼喊,若雪還是昏迷著,沒有醒來。
公司的人聽到喊聲,都涌了進來。
有人幫著抬到床上,有人幫著打120。
救護車閃著急救燈呼嘯而來……
醫院裡。
若雪還在昏迷。
俊民在外面焦急地等著。
若雪的父母也從外地趕來了。
俊民把情況和她父母說了一下,他母親一直在擦著眼淚,他父親則一直低頭沉默不語。
“先到住院部吧,實在不行再轉院。”醫生向她母親詢問了一些情況後說道。
“她病情怎么樣,嚴重嗎?”聽到轉院,俊民有些著急
“這個我也不好說,”醫生搖了搖頭,“先觀察幾天再說吧。”
住院部。
夜深了。
俊民還沒有走,他有些放心不下。
他在若雪的病房外面靜靜地坐著,稍微有些倦意。
這時,若雪的父親從房間出來了,看俊民在那裡,他也坐了下來
“和雪兒認識多長時間了”她父親問道
“三年了。”
“看來你們感情挺好的,這么晚還沒走。”
“其實我們最近才確定感情。我有些放心不下。”
“哎,”她父親嘆了一聲“若雪的命不好,那種病怎么能落到她的頭上”
“她的病不是在英國就治好了嗎”俊民有些不解
“和你說實話吧,這種病根本就治不好,回國時英國的醫生說她的生命還剩不到半年。”
聽了這話,俊民當時睡意全無,他感覺世界快要崩塌了。
“我和她媽都瞞著她,怕她一時還接受不了,你可千萬別和她說。”
時間快要停止。
上天讓他們每一次奇蹟般地相遇,卻不能給他們一個童話般的結局。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
與其這樣眼睜睜看著她離開這個世界,自己無能為力,倒不如從未相見,也少了這撕心裂肺的痛苦。
俊民深呼吸一口氣,怕自己的淚水不爭氣地掉下來。
這時,一道熟悉的影子從眼前掠過,俊民的心裡一驚。
他站起身,跟著追了過去。
到了近前,是若雪。
她暈了過去,正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俊民俯下身,把她扶起來,過了一會兒,若雪慢慢地睜開眼睛。
原來,若雪整整昏迷了一天,晚上醒來後,感覺有些憋悶,想出來走一走,在門口聽到了俊民和她父親的談話。
她瘋了一樣向外跑去。
跑到半路,感覺頭暈目眩,一下就倒在地上,什麼都不知道了。
當她醒來後,發現自己正躺在俊民的懷裡,他的眼神中滿是溫柔。
“你都聽見了?”俊民輕撫她的臉龐。
若雪輕輕點點頭。
“醫生說的也不一定準,或許還會有別的辦法呢”俊民安慰道。其實他的心裡哪有底。
“英國是治療這種病最好的地方,除了這裡,哪還有希望”若雪轉過頭。
“不會,相信會有奇蹟的,我們的相遇不就是這樣嗎”俊民故作樂觀的樣子。
若雪笑了笑,“你讓你我一個人靜靜吧。”
她閉上了眼睛。
俊民抱著她,回到了病房裡。
又是一個無人夜
…….
連續幾天,若雪一個人在病房裡躺著,眼睛看著窗外
風吹過樹梢,葉子沙沙作響,幾隻小鳥在樹上嘰嘰喳喳地叫著,他們的頭不時靈活地朝四周望著。
“上帝怎么會創造了這樣精緻的小傢伙,五臟六腑俱全。”她第一次覺得它們有些新奇。
大街上汽車在鳴笛,樓道里人們低聲說著話,還有一些不知來源的雜音,這些聲音現在聽起來那么真切。
旁邊的屋子裡傳來新聞播報的聲音,地球上各個角落每天都在發生不同的事情,一些人降臨人世,而另外一些人就要像她一樣如流星般逝去。
天國,那個曾在她心裡很遙遠的地方,現在似乎觸手可及。
以前的她很堅強,但現在一切似乎都無力承受。
俊民隔一兩天都會來看她,每次都帶著她喜歡吃的食物,還有一些她喜愛的小禮物。
東健來了,她的以前的同事也都紛紛來了
每次都是若雪的父母來接待,若雪只是把頭側向窗外,一句話也不說。
一天,俊民又像往常一樣來看她。
若雪躺在床上,似睡非睡。
這時一陣熟悉的花香飄了過來,縈繞在她四周,那種味道清幽淡雅,讓她的精神為之一振。
是夢還是現實呢?
她微微睜開眼,轉過身去
花瓶里,一朵藍色的鬱金香在花瓶里綻放著,那生命力,多么驕傲,多么美麗。
俊民正站在門口,轉身要離開。
“陪我一會兒好嗎”好幾天了,這是俊民第一次聽到若雪說話,聲音微微有些沉悶。
俊民緩緩坐在床沿上。
若雪一頭埋進俊民懷裡。
“把我抱緊些,我好怕。”若雪輕聲說。
一陣沉默。
“雪兒,”俊民緊緊擁著她,輕撫她的頭髮“無論我們在一起的時間還有多少,幾年,幾個月,甚至幾分鐘,我都會陪著你。”
“恩。”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俊民感覺緊挨若雪臉龐的衣服有些濕潤。
“帶我去旅行吧”若雪抬起了頭,嘴角浮起一抹微笑。
躺在病床上,她笑得依然那么美,一如初見。
“我也想帶你去,可你的身體……”俊民有些為難。
“咱們一起的時間不多了,與其躺在床上痛苦的離開,不如開開心心地度過最後的時光,你說呢”若雪說道。
俊民心裡一陣酸楚。
“好不好”若雪直起身,摟住俊民的脖子,看著他的眼睛。
“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會陪著你。”他把若雪抱得更緊了。
4月的荷蘭,鬱金香的聖地。
一座天然公園裡,四面環山,中間是一片廣闊的的平原,長滿了五顏六色的鬱金香,還有各種各樣的水仙花,風信子,被風吹過,像海浪一樣壯觀。
和俊民牽手走在這片大地上,很多年的夢想都實現了,她心想,如果能永遠這樣多好。
可是在來時的飛機和入住的酒店裡,若雪已經多次暈倒了,她眼前的世界經常會變得模糊不清,一隻耳朵聽力也完全喪失,另一隻聽力時有時無。
彼岸的天國似乎正在召喚她。
眼睜睜看著心愛的人將要離自己遠去,俊民心裡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無助與失落。
但是,他會盡力微笑著,他要讓她最後的時刻里,所見皆是美好。
熱氣球點火上升,向太陽初升的地方飛去。
晨曦五彩的霞光里,他們相擁著。
若雪:“我走後,你一定要再好好找一個女朋友,不要惦記我。”
俊民:“你別說了,我不會再找了。”
若雪:“傻瓜,你不找,誰來替我照顧你呢。”
說著,她把中指上的戒指摘下來,放到俊民的掌心裡,“這個送給你未來的妻子,結婚的時候你為她戴上,這樣我就可以在那邊分享你們的幸福了。”
俊民緊緊攥著那枚戒指,感覺沉甸甸的。
那是他送給若雪的訂婚戒指。
若雪又把一朵鬱金香放在俊民手中。
若雪:“這朵鬱金香就是我,我會在上面看著你,保佑你。以後你要是想我了,就往上澆些水;如果它枯萎了,就在原來的土壤里再種上一株,我還依然在那裡。”
俊民心裡一熱,再次把若雪擁在懷裡,淚水浸濕了她的衣服。
俊民:“來世我還會在11路那那個位置等著你,你一定要過來。”
若雪:“來世我還會在11路帶著這些花遇見你,你一定要等我。”
熱氣球越飛越高,越飛越遠,
就這樣,在一片溢滿花香的燦爛天際,在最靠近天國的地方,俊民送走了若雪。
若干年後。一個夜晚
荷蘭。
他們曾經住過的酒店裡。
俊民推開窗戶,清新的空氣伴隨著鬱金香的花香撲面而來。
他仰望夜空,一顆流行閃過天際,轉瞬消失。
“若雪在天國過得快不快樂呢。”他心想。
天上那幾顆星星,多像一位少女在微笑。
窗外,一束月光射了進來,浸濕了鬱金香的花瓣,還依然漂流著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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