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 中文名:形散神不散
- 含義:表達了一種相當盛行的文藝思想
- 最初提出:蕭雲儒
- 最初發表:1961年5月12日《人民日報》
- 代表作品:《荔枝蜜》《井岡翠竹》《海燕》
簡介
概念
闡釋
衡量散文優劣的第一標準,是“形散而神不散”。關於散與不散的問題,有的說散文貴散,有的說散文忌散,這兩種說法都對,又散又不散,形散而神不散,只記一件事的這一類散文,有什麼散與不散的問題呢?如果一篇散文里,寫了好幾件相關的、或是貌似不相關的事。不散,主要是指主題和結構,儘管題材駁雜,思路開闊,但是仍然必須圍繞一個主題,把它們組成一個縝密的整體,這一類散文就是要有散有聚,能放能收,疏密有間,才夠散文的味道。這有點像小朋友們寫作文時,老師教你們要緊緊圍繞一個中心去寫,不要一篇作文出現兩個或多箇中心。
為了做到形散而神不散,在選材上應注意材料與中心思想的內在聯繫,在結構上藉助一定的線索把材料貫穿成一個有機整體,散文中常見的線索有:
相關爭議
爭論起因
上個世紀50年代初,散文創作題材和樣式還比較單一。到50年代末、60年代初,散文進入一個開闊而自由的天地,作家的創造力得到了極大的解放,迎來了散文創作的一個高峰期,1961年因此稱為“散文年”。這一時期湧現出楊朔的《雪浪花》、《茶花賦》、《荔枝蜜》,劉白羽的《燈火》、《日出》、《長江三日》, 秦牧的《社稷壇抒情》、《古戰場春曉》,吳伯簫的《歌聲》、《記一輛紡車》,冰心的《一隻木屐》, 曹靖華的《花》、《好似春燕第一隻》,袁鷹的《井岡翠竹》,魏鋼焰的《船夫曲》等,在讀者中廣為傳誦,產生了廣泛的影響。
正是在散文走向復興和發展的關鍵時段,《人民日報》副刊開闢“筆談散文”專欄,先後發表了老舍的《散文重要》、李健吾的《竹簡精神——一封公開信》、吳伯簫的《多寫些散文》、師陀的《散文忌“散”》、鳳子的《也談散文》、柯靈的《散文——文學的輕騎隊》、蹇先艾的《嶄新的散文》、秦牧的《園林·扇畫·散文》、許欽文的《兩篇散文,兩種心境》、肖雲儒的《形散神不散》、菡子的《詩意和風格》等多篇文章。就散文的文體、內容、形式、風格、體制等展開熱烈的探討和研究,極大地推動了散文創作的發展。
肖雲儒在《形散神不散》中指出,所謂“形散”,是指“散文的運筆如風、不拘成法,尤貴清淡自然、平易近人”。所謂“神不散”,是指“中心明確,緊湊集中”。“形散神不散”的觀點,受到廣大讀者和文學界的肯定和推崇,並作為散文寫作的定義與特點,寫進一些大中學教材和理論著作,幾乎成了散文作者們自覺或不自覺遵循的不二法寶,成為散文寫作一種極具權威性和代表性的主張,其影響遠遠超過它產生的時代。
上世紀80年代伴隨著撥亂反正,改革開放,思想解放,在“二為”、“雙百”方針正確指引下,過去對散文寫作的思想束縛被打破,作家們釋放他們的藝術創造力,盡情抒寫他們的自由靈性,散文的泱泱春水一瀉千里,浩浩蕩蕩,形成一道壯美的文學大潮。此時的散文藝術思維呈現出多元化拓展的態勢,散文作家和理論家不但衝破五六十年代的思維模式,而且向更深入更開放的層面拓展。此種形勢下,對長期主導散文創作的“形散神不散”觀點的反思甚至質疑也成了一種必然。為此,評論界、散文界進行了長達幾十年的論爭,很多論者認為“形散神不散”造成了散文創作的單一化和模式化,形成自我封閉的框框。這些觀點發表後,在文學界引起極大的影響,成為中國當代散文發展史上一個重大事件。
對“形散神不散”,要有公正客觀的評價和認識,既要以今天的眼光認識到“形散神不散”的局限,更要理解在當時的社會環境下,“形散神不散”對當代散文創作和理論的貢獻。在60年代初的散文復興中,楊朔、秦牧、劉白羽被認為是成就突出且對當代散文藝術作出貢獻的作家。他們的作品,分別構成了五六十年代散文寫作的三種主要“模式”,在一個時期產生廣泛的影響。“形散神不散”正是和這三位作家的散文創作聯繫在一起,成為當時散文理論和散文創作互相印證的特殊現象。“形散神不散”的特性在當代社會找到了立足點,也就被理所當然地接受了。
客觀地講,雖然“形散神不散”對散文的概括不免單薄和模式化,它的確沒有跳出特定時代“左”的和形上學文藝思想的思維局限。但它很簡潔準確地概括了當時散文文體的基本特徵,是對當時散文的思考和回應。范培松在《中國散文批評史》中指出,把“形散神不散”作為散文文體的最主要特徵,實質上是對20年代魯迅提出的散文“其實是大可以隨便的,有破綻也不妨”的一個矯正。
在當今散文寫作的個性化和多樣化大潮中,“形散神不散”不可能概括散文的豐富性,但它確實代表了一種類型散文的特點,“形散神不散”的主張歸納了當時散文創作的審美風貌和品格,在那個特定的社會歷史時代有其合乎規律的一面。近年來雖然不斷質疑、排拒“形散神不散”這個說法,但時至今日,沿襲“形散神不散”這一傳統寫法的散文仍然長久不衰。當年具有“形散神不散”特點的散文至今也還有讀者,甚至有的還一版再版。
“神”是指“中心明確,緊湊集中”,這確實是帶有那個時代烙印的一種簡單化表述。隨著時代的發展、散文的發展,我們對散文之“神”的認識應該更包容、更開放。“形”是外在的形式,“神”是內在的本質。“神”就是散文的“精氣神”,既是指貫穿散文主題和情感脈絡,也是指灌注於全篇的神情、意蘊、氣韻、理趣、性情等,屬於更高層次的審美理想。“神”是散文的靈魂,是散文無處不在的精神氣息,縱橫跌宕在景觀或物象中,一團氤氳地瀰漫在字裡行間。宋代散文大家蘇軾在《答謝民師書》中說:“大略如行雲流水,初無定質,但常行於所當行,常止於所不可不止;文理自然,姿態橫生。”把抒情、狀物、寫景、說理、敘事等多種成分雜糅起來,以胸中的真實感受為主,展開聯想和想像,放得開、收得攏,文章結構似乎鬆散,但卻於漫不經心中貫穿了意脈,氣韻生動,搖曳多姿。
在當前消費化、快餐化、娛樂化的文化環境中,在我們被太多漫不經心、拖沓沉悶、無形無神的散文包圍的情況下,“形散神不散”仍然有著獨特的價值。“神”乃散文之靈魂,散文之血脈。人失神,則目光呆滯,面色無華。作為呈現主體心靈世界的散文若失神甚至無神,散文則毫無生氣,呆板木訥,使人讀之索然無味。當下一些散文偏離了創作的正道,以致雞零狗碎、寡情少趣、蕪雜低俗,陷入一種“精神迷失”的困境。缺乏內在意蘊與神韻的開掘,忽視了情感體驗的深度和濃度,自然就沒有生機。只有滲透著作者主觀情志的“神”的契入、融合,才能激活並啟動散文藝術想像和創造,最大程度地抵達思想的本質真實,自然而然地拓展散文的審美空間。
散文的勃興與發展,是與時代前進的精神需求、與發展社會中人的審美需求分不開的。散文應著眼於人的心靈開掘和人的全面發展。散文要最直接、最具體地展現時代發展方向與社會先進思想。這個充滿生機與活力的時代,這個文明開放和諧的社會,春風化雨般地營養、滋潤文學創作,作家應當沉下心來,辛勤耕耘,更自由更暢達地表達,為人們營造一片豐饒的精神綠洲,而“形散神不散”的主張也應該蘊藉更多的可能性,在新的文化語境下獲得它的新生。
鑑賞作用
說起散文,人們往往不由自主地想到它那華美瑰麗的語言,奇特豐富的想像,搖曳多姿的結構,明麗清新的意境,意味深長的哲理-----它任意揮灑,輕快活潑,又如行雲流水,舒捲自如。
讚嘆之餘,人們不禁犯難了:如此自由靈活無拘無束的文體,到底如何解讀、如何鑑賞呢?這就得抓住散文的基本特點-----形散神聚。“形散”如果理解為思路與結構方面不拘一格、自然隨意,也還是言之成理的。它具體指選材的散、組材的散、語言的散,猶如清泉出山,任意流淌,行於所不能不行,止於所不能不止。“神聚”是針對散文的中心思想是統一的這方面而言的。
一、通過“形散神聚”分析作者思路,把握作品主旨
葉聖陶先生說,“思想是有一條路的,一句一句、一段一段都是有路的,好文章的作者是決不亂走的”。作者寫文章,“思必有路”,讀者在閱讀時就應該進入作者的思路,跟著作者的思路走。散文看似雜亂無章,但細察起來,我們不難發現,一個個看似“散”的材料卻始終圍繞中心意思而曲折地展開,表現為文字的所謂“向心性”。只要我們 逐一找出作者筆下外在的“形”,分析其內在的聯繫,就能把握作者思路,領會文章主旨。
想必大家拜讀過李國文先生的《淡之美》,文中選取了年輕女子的淡裝、早春時節的西湖、寥寥數筆便能經營出一個意境的簡筆畫、茶、淡的生存方式、禪等一系列看似並無任何關聯的素材,然而,貫穿全文的,正是作者的思想感悟:淡,是一種至美的境界。年輕女子的淡裝,較之濃裝艷抹,更接近自然,清新、純淨,“似春雨,潤物無聲,容易被人接受”;西湖,儘管“淡裝濃抹總相宜”,但“那早春時節,在那細雨、碧水、微風、柳枝、漿聲、船影、淡霧、山巒之中的西湖,像一幅淡淡的水墨畫,才是最美的西湖”;與“濃得化不開的工筆重彩”相比,簡筆畫淡而韻味猶存,能給你留下想像的空間,“沒畫出來的,要比畫出來的更耐思索”;咖啡與茶,一濃一淡,咖啡給人帶來的強勁持久的興奮,總是會產生負面效應。茶呢?“水色微碧,近乎透明,那感官的愉悅、心胸的熨帖,腋下似有生風的愜意”,也非筆墨所能新人形容;再者人生,淡也是一種生存方式,將複雜的關係看得淡一些,你也許可以灑脫些、輕鬆些,對物質、名利看得淡一些,可為而為之,不可為而不強為之,那么,得和失、成和敗,就能淡然處之,免掉許多不必要的煩惱;再者禪,那些禪偈中所展示的智慧,實際上是在追求淡之美的境界。作者處處圍繞淡之美來選材,先說外表的淡之美,再談自然、藝術、人類生活的淡之美,最後談人生追求的淡之美。儘管題材廣泛,取材自由,但這些看似散的外在的“形”又層層遞進地體現了“淡,是一種至美的境界”這一內在的“神”。由微觀而巨觀,找出作者筆下一個個散的素材,分析其內在的含義,便能把握作者的思路,把握作品的主題“神”。
二、通過“形散神聚”分析形象,抓住景物特徵,把握作者感情傾向
《野性的林》大家一定不會陌生。文章以“野性的林”為標題,也就以林為描寫對象,先交代在海南島登上尖峰嶺,目睹莽莽蒼蒼的林海,作者的感受便是“這亞熱帶的原始森林多么富於野性”。在作者看來,這原始森林的突出特徵就是“野性”。其“野性”的含義到底有那些呢?通覽全文,順著作者的蹤跡,我們不難發現:作者儘管選取了豐富多彩的意象,對眾多景物進行了細緻描繪,外形散到極致,但字裡行間仍情不自禁地流露了自身的情感,“野性的林不就是力的象徵!”“野性的林具有最純真、最樸素的美”“野性難道不就是一種敢於拼搏和不屈不撓的性格嗎!”而結尾“野性的林讓我們獲得了力的啟示、美的意念、希望的鼓舞和鞭策”不僅照應了前文,而且畫龍點睛,點明了文章的主旨。我們不妨以第二點“野性的林具有最純真、最樸素的美”為例,看看作者選取了那些形,又是怎樣通過景物描寫表現景物特徵,而最終表達自己的情感傾向的。首先,作者選擇野性的林“包羅、積累 融合了從古至今林中最美好的種屬、質地和品性”,體現出野性的林的渾厚和豐滿的特徵;接著,作者選取“綠楠乾細似杖,烏柏蕨粗如椽……高山蒲葵大如傘,五列木青紅相間,雞藤果花紋五色……”突出野性的林的斑斕綺麗。渾厚、豐滿和斑斕,正是野性的林“美的具體表現。再接下來,作者選取“春天的光,夏日的雨,秋天的風,隆冬的別言都為它們濃裝艷抹”揭示野性的林的“美”的深沉內涵:“這千姿百態都富於原始的健美,每一棵樹都閃爍著生命的光華,茁壯的異彩”。無論由巨觀而微觀或由微觀而巨觀,只要我們抓住散文的“形散神聚”這一基本特徵,就能抓住作者筆下景物的特點,領悟作者的感情傾向。
又如《子夜曇花》,文章既寫了花,又寫了人,外形極散,初看似乎不容易懂。但只要抓住“形散神聚”這一特點,我們就能透過景物描寫抓住曇花的特徵,進而把握作者的感情。作者先交代曇花的來歷:恩師過世,其子邀我去拿一些物品,留作永久的紀念。於是,我去他家搬回一株曇花。這樣,就將花與人聯繫了起來。接著,通過自春入夏,新葉緩慢自舊葉中長出的描寫,展示了花樹的雍容氣度。最另人關注的曇花開放充滿生命奮發與無常的哲理。此花才情志氣極端隱秘,不屑在白日與紅塵中爭艷。它的性格極其剛烈。它幽雅絕俗,不只有意逃避四周繁華,甚至鄙棄熱鬧,喜歡冷清。它的花期雖短,綻放姿態卻極為狂放,有一種壯士捨身之悲壯。生命凋零之際,仍有風骨神韻。作者每次提到花的性格,總不自覺地想到恩師:花樹重新有著雍容氣度,一如恩師的寡言性格,在低調行事風格中,始終帶著濃郁而清晰的自信;猶如一張昂揚的臉,花容就是一世青春;這一張臉,我想我最熟悉,最為之傷心垂淚。這樣,花的性格也即人的個性,物與人交融在一起。文末的精典議論,“留下一生的記錄,其實不過是花與夜的爭輝”,不僅表達了恩師品德將一代代傳下去的信心,而且含蓄曲折地表達了作者對人生價值的感悟和理解:人應該像曇花那樣,盡情怒放,與夜爭輝。
三、通過“形散神聚”分析作品語言,把握作品的藝術技巧
亦如《淡之美》,既然題為“淡之美”,為什麼要提到人的濃裝艷抹呢?為什麼要提到濃墨重彩的工筆畫?為什麼要提到能給人持久興奮的咖啡?……無須細究,只要把握散文的“形散神聚”這一基本特點,我們就不難明白:作者之所以選取這些,不過是為對比罷了,是為了用濃來反襯淡的美。
《野性的林》中,作者寫野性的林的美時,又為什麼不惜用大量筆墨來寫鳥獸花草呢?表面看,它們似乎與林無關,“散”得沒有邊際,但事實上,既然題為“野性的林”,寫鳥對森林的“熱愛”,獸對故土的“深情”,奇花異草的“爭妍鬥麗”,也無非是用了側面烘托的手法,來烘托山林的“野趣”,使其更突出,更迷人。
無論是單純以物為對象的《野性的林》〈〈生機勃勃的太陽花〉〉,還是那帶著理性哲理或文化思考的《淡之美》〈〈覲陽關〉〉,無論是人物交相輝映的《子夜曇花》〈〈風景談〉〉,還是具有雙關意義的〈〈燈〉〉〈〈我的空中樓閣〉〉,只要我們抓住“形散神聚”這一散文的基本特點,就不僅可以找出作品外在“形“的聯繫點,把握作者思路,領會文章主旨,而且很容易理解作品所表現出來的雙關、比喻、擬人、借代、襯托等藝術手法及其作用。
“形散神聚”,散文解讀的途徑。“形散神聚”, 散文鑑賞的金鑰匙。
形散而神不散 - 示例
春色早已鑽進了青青的麥苗叢里……
春色早已點綴在桃樹上了……
李樹的枝桿上到處都布滿了淺黃色的小苞……
小蜜蜂在蜜蜂窩旁跳起了愉快的“8”字舞……
菜花金黃,菜葉嫩綠……
柳樹都舒展了黃眉綠眼,千絲萬縷……
春燕從頭頂掠過……
寫文章像放風箏一樣,愈放愈長,愈飛愈高,全在手中的線要緊緊牽牢,小作者尋找春,是抓住春天的麥苗,桃、李、揚柳、菜花、蜜蜂、燕子多種典型事物,構思了一條依照,時間推移,方位轉換的明線,進行了細緻準確的觀察描繪。另一條是抒發對大自然的無比熱愛,對祖國絢麗前景充滿無限信心,的立意暗線,作者扣住這兩條線,動靜結合,縱橫交錯,疏密相間,把它們組成了一個周密的整體。這就是《春》的成功之處。
文章收尾“春風春雨,蜂兒在舞蹈,燕兒在呢喃,花兒在微笑”,頗富詩情畫意,耐人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