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捄 (1866 —— 1928) 字匡予,晚號 醰園居士,餘干柴家店人,光緒辛卯科 (1891) 舉人,宣統進士,欽點翰林。為人耿介,雖然做過農、工、商部主事 ( 相當於部里的司長職位 ) ,也任過京官,但依然清風 兩袖,晚歲閉門著書,老死故園·他工書法,鋒力雄健,人得片楮以為寶·有石印字帖行世·精說文,商務印書館出版過一部《許書余》散文專集·匡予先生的道德文章,風為邑所欽重。
基本介紹
- 本名:張 捄
- 字號:字匡予,晚號 醰園居士
- 所處時代:清末-民國
- 民族族群:漢
- 出生地:餘干柴家店
- 出生時間:1866
- 去世時間:1928
- 主要作品:《南唐五百字》《許書余》
- 主要成就:農商主事
南關書聲,帝命榮歸,名士自風流,風流餘韻鳳凰庵,暮境蕭瑟,
南關書聲
匡予先生的父親張詠梅,清朝名舉人,門生很多,全國著名收藏家葉恭綽就是他的得意門生之一.可是他自己的兒子張 捄六歲時卻送往南關舒家的舒德昌先生處去啟蒙.餘干曾流傳過一段這樣的故事:張詠梅親身帶著兒子去拜師時,德昌夫子見 捄 的儀表拔俗,舉止有度,當時十分高興,隨後就告訴自己的妻子:"今天我們家中收到一位好門生,看這小子頭角崢嶸,非凡物也."等到第二天張 捄 開音讀書後,他又悄悄地對妻子說:"我剛才聽了這孩子的讀書聲調前清後尖,其後必傲世妒俗,非官場人物,當筆墨終身也."這個故事我們且不問它的真實性如何 ? 姑妄言之,姑妄聽之.但從父老津津樂道的情況看來,至少可說明兩點,一是張 捄 先生童年時代已嶄露頭角,並為閱歷很深的舒德昌先生所發現、所器重、而著意培養,昔人有言:"幾許兒童成大業,端賴啟蒙在知方."二是表達了餘干人對張 捄 先生傲骨嶙峋,守正不阿的高尚品德和無限崇敬的心情.
帝命榮歸
張 捄 先生北上進京參加會試,正好"恭逢其會"趕上了舉國聞名的公車上書.他簽了名,在他本人的歷史上增添了光輝的一頁.清廷很快廢除了殿試,但對優秀士子,又臨時變了一項方式.進京來會試的舉人,可以量才點授官職,匡予先生才華出眾.那時被點為農、工、商部主事 ( 相當於部里的司長職位 ) .
封建王朝一做了官,就要"衣錦還鄉".那時張 捄 是一名京官,當然可以請假回里省親.他回餘干的訊息,很快就在父老鄉親們中傳開了,都非常高興,並感到光彩,因此決定籌備為張主事"接風" ( 就是等他抵縣時鳴禮炮奏樂歡迎 ) 張氏族人又另外請了一台徽班 ( 安徽戲的劇團 ) 在祠堂唱幾天戲,以示慶祝之意.並請他本人在祠堂大門題上一副對聯,藉光門楣.當時的張 捄先生因盛情難卻,就親筆寫了一副這樣的對聯:"三千里帝命榮歸;五百年祖德發現."北京和餘干相距約三千華里,餘干鄉賢張吉是明代全國十五名理學家之一.張 捄 就是他的後裔,五百年前的張吉也點過主事.聯語既切事實,而又妙語雙關,苟非生花之筆,曷能出此也.
滿清滅亡之後,張 捄 不屑做遺老,更不想重新做官,可是有些事情的發展,往往會同個人的想法背道而馳.民國初年,時任江西省省長的威揚,慕張 捄 之名,委其為瑞州府 ( 今高安縣 ) 知府,張 捄 本擬走馬上任,誰知那時官場的陋習俗例,仍然根深蒂固,一般被任命去某州、府、道、縣的官員未上任履職之前,在南昌就首先要"拜客".聯絡感情.當時張 捄 應該去拜訪的對象,就是瑞州府的旅省豪紳巨賈.可是一身傲骨的張 捄 ,他怎能去幹這樣卑躬屈節的無聊應酬呢 ? 因為他沒有履行"拜客"的過場,卻果真惱怒了一位瑞州府 的省紳胡繹.民國初,胡繹任江西省的實業司司長(相當於後來的建設廳長).胡繹說張某"目中無人".很快就發動了部份旅省士紳來擋張 捄 的駕 ( 就是拒絕不要他去上任 ) .假如是旁人遭到"擋駕"的打擊,肯定會懊惱萬分,而張 捄 聞訊之後,到卻心地恬然,毫不介意,正好藉此向威揚辭職.他把這事告知了威省長,威省長本人也十分同情這位書生面目的張 捄 ,當即在其辭呈上批了八個大字:"無意宦達、志樂林泉".這時張 捄 高興極了,並朗誦白香山的名旬:"……從今光陰皆已有,過去日月屬官家.行到午時歡到夜,回看官職似泥沙".這首詩正好就是余於張 捄 那時情景的寫照.
名士自風流
民國初年,江南的最高學府"兩江高等優級師範學校"定址金陵.那時儒林宿學,雲集南京,和張 捄 同時被聘登上講壇的有"廬山三傑"之一的李鳳高 ( 拙翁 ) 、著名書法家李瑞清等.張 捄 對"說文''功底很深,講學時,寫成了一部《許書余》做講義,三十年代已由上海商務印書館發行問世,對研究"國小"、"說文"者,為一良好的參考叢書.
六朝金粉的秦淮河畔,歌船畫舫,引來了不少的風流過客.張 捄 的夫人龍氏,名門閨秀,永新名娟,知書嫻禮.每逢春秋佳日、月夕花辰,伴著文採風流的名士,夫婿雙雙泛舟於碧波翠濤,時人目為"神仙眷屬",在那時確有超塵拔俗之慨.
當軍閥混戰,大江南北遍地烽煙之際,高人雅士,有時苦中尋樂.張 捄 精音律,能用鼻孔吹簫,某次在莫愁湖上,他以絕招奏"高山流水",引來了不少知音,高士李風高曾風趣地用龔定庵的名句:"劍氣簫聲"來唱和,一時傳為佳話.
風流餘韻鳳凰庵
清代名詞人蔣士銓童年時代在餘干的讀書處"鳳凰庵",地處信河下游,茂林修竹,環境清雅,為廣信一帶去南昌必經之水路.人傑地靈,加上庵前有蔣心餘太史親書的"須從這裡過"的石刻一塊和他那幅胸襟開闊的對聯:"進步莫嫌山路窄;出門唯覺水紋寬"更招引了不少的騷人墨客.有一次,張 捄 晉省,舟過木樨灣,登岸游鳳凰庵,弔古尋幽,並在庵前的竹林中刻了一首五言絕句:"都從這裡過,鉛山此中座.竹林不見僧,蒲團空坐破."以緬懷先哲,感嘆名庵之盛衰,詩情墨色,一時傳為佳話.
暮境蕭瑟
張 捄 晚歲返餘干,定居北街女婿李紀芳 ( 故省文史館員 ) 家,閉門著述,以鬻字為生.門首親題"柱史風微"四個大字.一時登門來求墨寶者,絡繹不絕,戶限為穿.張 捄 晚年嗜灑,故又號 醰園居士,寓有退居田園,借灑澆愁之意.一年歲末,銀錢緊張,兩袖清風的張 捄 ,更感困難.適逢這時有某俗吏為附庸風雅,久思求得任過清朝農、工、商部主事張 捄 的真跡,藉以抬高身價.便托人在年關送上一張玉版宣紙,並附有潤資銀洋四十元,乞書對聯一副,要求賜呼某某.那天,張抹灑後興豪,揮毫寫出:"虛心竹有低頭葉;傲骨梅無仰面花"的對聯一副,一氣呵成,自感很滿意,隨即蓋好了圖章,攤在書桌上個人欣賞.正好這時來了一位朋友相訪,也對這副對聯十分雅愛,嘖嘖稱善,隨口又說了一句:"您老這副對聯,真是鐵劃銀鉤,若是落在名人手中,那真是翰墨同芳.可惜這位求字者品格不高!"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客人的這一句隨意口語,卻衝動了這位志潔如玉的張 捄.一時就將這一副自命得意之作的對聯,撕得粉碎,馬上就將預收的潤筆著人全部退還了那人.實際這時的張宅,正是缸無顆粒,急要一筆錢去安排春節之所費.由此更顯得張 捄 的超塵拔俗.
民國十七年 (1928) 的除夕,這位窮困潦倒的張 捄 先生臥病不起,餘干的一代名人,在這歲甚滅寒之際,與世長辭了.
天喪斯文,闔邑同悲,他生前同里的老舉人吳寶田先生更是悲不自勝,有《哭張匡予水部哀辭》:"臘歲飄然謝歲周,可憐水部擅風流.生諳世路崎嶇味,死見文人變化秋.夜月有光早呈古色,春風無力破今愁.茫茫天道何惶問,最是名山事業休."文人哭文人,自是情真意切.濡筆全此,緬懷先哲.真有"義彩已隨龍化去,靈光應有鶴歸來"之感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