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0月2日凌晨,麥振浩與6名同學到廣州市白雲區永平街道解放莊社區的一家大排檔吃夜宵。就在準備付款離開時,在隔壁桌吃夜宵的一名男子叫來7個治保隊員,對他和另外4名同學進行了毆打,然後用手銬將其全部銬送至治安崗亭。
5名被毆打的中學生中,麥振浩傷情最嚴重。廣州市東仁醫院出具的診斷證明書顯示的傷情為:腦震盪、全身多處軟組織損傷,建議住院觀察治療。
“當時不知道為什麼他們要打我們,後來才知道抓我們去是要驗尿,懷疑我們吸毒。”麥振浩說,但同在一個敞開的大排檔吃夜宵飲酒,不知道為什麼就單懷疑我們。
永平街道派出所教導員陳興在接受採訪時說:“當時坐在(麥振浩)隔壁鄰桌的是解放莊治保會治保隊長朱章榜。朱下班後穿便衣與其女友在檔口吃宵夜,因為麥振浩等人盯著朱章榜的女友看,朱章榜就叫了解放莊治保會的幾個治保人員過來,說懷疑麥振浩5人吸毒,要將他們帶回治安崗亭。麥振浩等人不配合,與治保人員發生肢體衝突,朱章榜帶頭毆打了麥振浩等5人。”
“由於自己的女友被別人多看了幾眼,就以懷疑人家吸毒為由,把人給打了、抓了,這不是公器私用嗎?治保隊不是充當了‘私人打手’了嗎?”一名被毆打學生的家長質疑。麥振浩等5人被送到派出所之後進行了驗尿測試,結果顯示並無吸毒跡象。陳興說,治保隊員在發現有現行違法行為時,有權將有關人員扭送至派出所,但打人違背了相關規定,將嚴肅處理,絕不袒護。永平街道永泰村治保會主任徐志雲透露,朱章榜已經自動離職,其他幾名參與毆打的治保隊員還在正常上班。
“素質低”還是“管理差”?
治保隊引發的矛盾、案件時常見諸媒體。
治保隊員一般由村或社區自行招聘,接受公安機關領導。“治保隊員素質參差不齊、文化水平不高,出現這樣的問題在所難免。”陳興說。
“他們大多是國中文化、30歲到40歲之間的外地人。待遇低,自然找不到素質高的人來做。”徐志雲介紹,這裡治保隊員的工資每月只有1900元,沒有社保和公積金,只有一份意外保險。
“素質低不是出問題的理由,管理水平夠高還會經常出問題嗎?素質低只是治保隊管理機關推卸管理責任的藉口。”一位被毆學生的家長說。
記者調查發現,由於治保隊員的流動性比較大,日常的管理、培訓也極不規範,基本上是“老人帶新人”模式的口頭相傳。治保隊員該乾什麼、能幹什麼,大家只能“看著別人怎么乾,咱就怎么辦”。
陳興承認,在對治保隊員的管理上也存在漏洞,在動態監管和日常的管理方面還不是很到位,在今後的管理和教育上要吸取教訓。
基層治理軟肋亟待“醫治”
治安保衛委員會(簡稱治保會或治保隊)是基層民眾性自治的治安保衛組織。全國數十萬遍布鄉村、社區、企業的治保隊員擔負著協助公安機關維護社會治安的任務,是一支維護治安的重要隊伍。
以永平街道為例,街道派出所僅有62個民警,卻有400多名治保隊員。永平街道轄區內戶籍人口只有2.5萬人,但常住人口數量超過40萬人。“警力緊缺導致治安壓力很大,治保隊員發揮著不可替代的核心作用。”陳興說。
“治保隊是一支撤不得、離不開的隊伍,尤其是隨著一些地方經濟的快速發展和城市化進程的持續推進,基層警力不夠的矛盾將日益突出,如何用好治保隊這支隊伍考驗著地方政府的基層治理能力。”白雲區一位基層政府官員說。
“決不能讓治保隊員肇事成為基層治理中的‘軟肋’。”中山大學政務學院教授岳經綸說,有的地方社會上的“散兵游勇”換身衣服就變成了治保隊員,但是其行為方式和思維方式都沒有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