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 書名:庭聞錄
- 作者:劉健(清)
- 原版名稱:庭聞錄
- 類別:歷史傳記
- 頁數:六卷
- 定價:2100
- 裝幀:線裝
- 開本:17X12cm
- 品相:八五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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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原文
作序
先中憲公居永昌,曾著吳三桂傳及滇變記二種,皆紀逆藩之事。越數載,火焚故居,滿目蓬蒿,南中雜說雖行世,視所失稿,僅存十之一耳。滇變距今四十餘載,談往事者,無稽之言,人各一說;無他,地遠事久,以訛傳訛故也。不孝健,當日趨庭,所受教,懼久而忘,因舉所聞猶能記憶者,書之于丹,粗分六帙,錄其大概。雖略而不詳,然以視耳食之談,竊自以為有聞。惜乎逮養之秋,不能珥筆,致使今日欲聞其事而無從繼。自今網羅軼事,勒成一書,誅亂賊於既死,以報先人於地下;健雖不敏,不敢不任其責也。
作品目錄
庭聞錄卷一
庭聞錄卷二
庭聞錄卷三
庭聞錄卷四
庭聞錄卷五
庭聞錄卷六
作品內容
庭聞錄卷一
乞師逐寇南昌劉健述
吳三桂字月所,先世由徽州至高郵,流寓遼東,因家焉。父驤;母祖氏,祖大壽之同懷也。三桂自少為邊將,勇而敢戰。嘗逐一騎,射之,騎墮地佯死,三桂下馬欲取其首,騎揮佩刀刃之。桂中鼻,血流被面;卒斬其首,攜之歸。總監高起潛,三桂義父也。大喜曰:真我兒也。上其功,得優敘。自此累遷至總兵官,鎮寧遠。
吳驤字兩環,以寧遠前屯中後所籍,登天啟二年壬戌科武進士,累官都指揮使,鎮寧遠。
崇禎四年,遼東巡撫邱禾嘉請城大凌河,朝命遼帥祖大壽帥勁旅護版築役。
八月,我大清兵至,圍大凌河,絕大壽餉道,邱禾嘉督總兵宋偉及驤救之。
二十七日,戰於長山,大清兵先突偉營;營固,攻不能入,前鋒多死;移攻驤,驤師潰,南奔。偉力戰至晡,亦奔。治敗軍罪,驤坐削職。
是冬閏十一月,登州游擊孔有德帥兵援遼,兵噪於吳橋反。陷登州,圍萊州固守。
五年六月,戶部右侍郎劉重慶、四川道御史王萬象並疏請關寧兵援萊州。
初九日,詔總監中宮高起潛督總兵金國奇等剿賊,令驤從征立功。
八月十九日,驤從諸將敗賊於沙河。
三十日,又敗於白馬,入登州。
九月初一日,圍登州。
十一月,復驤原官;金國奇卒,即以驤代之。
六年二月十三日,孔有德遁出海外。
六日,復大城。
十八日,復水城。
七月,敘功,授驤都督同知,蔭一子錦衣百戶世襲。
十七年春,流賊李自成自秦犯晉,所至皆破,畿輔大震。
二月初二日,薊督王永吉請撤關外四城。謂前後屯失守,寧遠孤懸二百里外,四面阻敵,防禦極難,且寇氛日迫,三輔震驚。宜撤寧遠,令吳三桂統邊兵守山海關;即京師有警,關門之援可旦夕而至也。帝問閣臣陳演、魏藻德等。演私念上有急,故行永吉計;事定而以棄地責我,又奈何!且揭持「一寸山河一寸金」之說。帝諭演曰:棄寧遠、守關城,誠屬下策,然非得已。於是,復集科道九卿會議德政殿,聚訟不能決。主永吉議者,惟大學士范景文、兵部尚書張縉彥、兵部侍郎金之俊、左都御史李邦華、翰林學士倪元璐。吏科給事中吳麟征爭尤力,謂寧遠孤城,其勢必棄,今日棄之為棄地,他日棄之為棄人。棄地已不可,棄地兼棄人更不可。吳三桂勇將宜收用,勿委之敵人。今寇旦夕至,若使來捍京師,一舉兩得。又疏:邊臣不可令有懼心,尤不可令有死心。臣讀三桂疏,言切情危,若有格格不忍言之意,臣知其有懼心。始以裹屍自任,終為父弟乞恩,臣知其〔有〕死心。今寇勢方意,臣知其有懼心。始以裹屍自任,終為父弟乞恩,臣知其〔有〕死心。今寇勢方張,不早徙近捍禦,京師何以恃乎!疏再上,閣中堅執如初。
時,吳驤為中軍府都督,群臣請召見,熟計其宜。驤備陳邊兵精銳,三桂才可辦賊狀。帝欲從之,而廷議不一。永吉之策,竟格不行。及賊鋒日逼,始決計調兵。
三月初五日,封三桂平西伯,詔徙寧遠之眾,入援京師。數十萬眾,日行數十里。
十六日,入關。
二十日,至豐潤聞變,還師山海關。吳驤既降賊,三桂亦以所部之眾西行赴降。道遇家人,來自京師者,詰問,得父被執狀。莞爾曰:此脅我降耳,何患!復問陳姬無恙乎?陳姬,名沅,字圓圓,吳門名妓,得之戚畹田宏遇者也。色美而善歌,三桂嬖之。賊執驤,圓圓為偽將軍劉宗敏所掠。家人以告。三桂怒曰:大丈夫不能保一女子,何面目見人耶!遂揮眾返,縱掠而來。
陳沅之事,言者多殊。陸次雲陳沅傳,以奪沅者為李自成,不知其為宗敏也。傳文雖詳,究未確。其點綴處,尤多已甚之詞。又有云:崇禎辛巳年,田宏遇進香普陀,道經蘇州,購沅以歸。三桂奉命出鎮,宏遇餞之,出沅佐觴,三桂悅之,以為請,宏遇許俟終年。後果送至驤宅,驤不敢受,仍歸田氏,而客以報。三桂時有入衛之命,疾駛赴京,欲乘便取沅。中途聞劉宗敏踞宏遇宅,挾沅日事酣宴,遂大怒,出關乞師。有又云:吳妓陳沅、顧壽,併名噪一時,田宏遇以重價市壽,而沅名更高,不易得。會其婿以細故得罪,欲求好,無以通媚,百計購沅以獻,宏遇善之如初。未幾,宏遇卒,驤入都,三桂使人持千金隨驤市沅,既得,驤遣送寧遠。京師陷,劉宗敏踞宏遇宅,聞沅、壽名,索之。壽從優人私逸,而沅先為三桂購去。
庭聞錄卷二
鎮秦徇蜀
順治二年,三桂帥師入陝西,由西安駐漢中府。
三年,流賊張獻忠踞四川西充縣,日肆殺掠,將士人人自危。其下劉進忠導我師擊之,肅王豪格射獻忠,中其乳,墜馬死。其養子孫可望、李定國、劉文秀、艾能奇等收敗卒,奔重慶。
四年,可望等自綦江奔遵義,三桂偕肅王入川,分兵徇地,下重慶及遵義,可望由黔入滇。賊眾雖走,川中兵四起,最強如楊展、王祥、李占春、余大海、袁韜、武大定、曾公於等各有眾數萬,擁兵聚餉,互相聯絡。我師亦以川中殘破,北還順慶,三桂乃駐漢中。
五年,大同鎮總兵姜瓖反,兵勢甚盛,西連榆林、寧夏、甘肅三總兵同時並起,全秦震動。榆林兵南下西安,時秦督孟喬方年未三十,請師漢中。三桂倍道赴援,不旬日而至西安,屯營南教場。喬方託疾不出見,厚犒師。三桂笑曰:疑我矣。夜半拔營北行,與榆林兵遇於浦城。遲明合戰,殺傷相當。日午,三桂率鐵騎數百冒
矢石摧鋒陷陣,榆林兵敗走。三桂急追之,不數日,至城下;又急攻,數日而拔,屠其城。榆林大姓尤、杜、種,皆世將也,殺戮殆盡。得士大夫所與瓖等往來書,按誅者又數十家。
楊展等始相睦,後有隙,日治兵相玫。孫可望既入滇,盡收雲、貴之眾,勢復大震,窺川、陝。
六年,袁韜、武大定殺楊展。
七年,可望使白文選攻遵義,殺之。王祥又聲殺楊展之罪,使劉文秀、王自奇擊袁韜、武大定,擒之。
八年,可望使盧名臣取涪州,李占春、余大海拒戰敗績,遂來歸。可望留兵守川西。
九年二月,三桂偕定西將軍墨勒蝦自漢中發兵,分東西兩路入川,屯川南。時御史郝浴巡按四川,三桂挾王爵驕恣,部下尤淫殺不法;浴性嚴正,三桂忌之,輒禁止沿途塘報。浴疏言:臣忝為朝廷耳目,而壅遏若此,安用臣為!三桂益銜之。
四月,孫可望使劉文秀、白文選、張先壁寇四川。
十月,大敗劉文秀於保寧。初,三桂取敘州,都統白含貞取重慶,含貞及總兵白廣生被擒。文秀犯敘州,三桂以其勢甚,不敢戰;比戰,圍三桂於陣中數匝,都統楊坤力戰救免,三桂奔綿州。文秀乘勝由嘉定直犯成都,追三桂於保寧;至梓潼,劍閣總兵嚴自明回軍力戰,先擊張先壁。先壁敗退,入文秀軍。袁韜、武大定亦退軍,軍亂,遂大敗奔潰。
庭聞錄卷三
收滇入緬
順治十五年春,三桂請南征。初,張獻忠死,餘黨推孫可望為長,受約束,獨李定國常與之抗。可望惡其倔強,常以事故杖之百,定國恨甚。
定國,字一人,綏德州義讓里棘針人。為人勇乾剛直,目不知書。有昆明金公趾者,知其可動,取世俗所傳三國志演義,時時為之誦說;定國樂聞之。已遂明斥可望為董卓、曹操,而期定國以諸葛武侯。定國大感悟,謂公趾曰:孔明何敢望,關、張、伯約之所為,不敢不勉。自是益與可望左。
壬辰歲,入廣西,不復稟命。可望遣馮雙鯉襲之,定國覆其軍。
乙未歲,定國攻廣東新會,為南平王尚可喜所敗,走南寧。時永曆在安隆,可望患定國之入安隆也,遣關有才等以精甲四萬扼之田州;定國襲破有才,收其兵。
丙申歲,至安隆,奉永曆入雲南。
丁酉,可望大舉擊定國,其部白文選、馬進忠、馬惟興、馬寶等密與定國約,陣而不戰,俾定國全力擊中軍,以故可望舉軍皆沒。定國使劉文秀追可望,文秀縱之;可望得旋貴州,走湖南,詣經略洪承疇投降。入都,封義王,具言云南可取狀。三桂欲自以為功,上疏曰:孫、李治兵相攻,今可望投誠歸化,變亂之際,人心未定,大兵宜速進貴州,此卞莊刺虎之時也。疏上,報可。乃分兵三路:中路經略洪承疇、信郡王鐸尼,由湖廣入;東路征南將軍趙布太、固山線國安,由廣西入;西路三桂,由四川入。
二月二十五日,三桂發兵漢中府。
三月初四日,至合州。
四月初三日,至重慶。
二十五日,至三坡紅關石台關(?)將軍劉鎮國踞險設伏以守;敗之。
晦日,克遵義,獲糧三萬餘石,招降郭李愛等,得兵五千有奇、象一。
五月十一日,入貴州。時貴苦飢,糧餉不繼,士馬疲睏;還軍息鋒。
十七日,敗總兵梁亦英於開州倒流水,得象二、馬五百有奇。
六月望,水西宣慰司安坤、蘭州宣慰司奢保受降。
二十三日,興寧伯王興、將軍總兵劉董才、王劉蒼、王明池、朱守、金友臣、朱尚文、張伏成、楊士誠、李友才、張宏、羅志奇、李貞虎、周永福、馬成德等以七千餘人降。時,白文選率文安伯竇名望、荊江伯張光翠、將軍鄒自貴、張國用、王安、趙得勝、王汝霖、塔新策、高應鳳、劉之復、總兵周名望、高正魁、潘正龍、陳發、秦斗全、王有德、郄先祚、高世傑、張斗霖、黃之宮、陳勇、武國用、王國勛等以兵四萬守七星關,文選令王興等還駐舊營。於是,興等來歸。
庭聞錄卷四
開藩專制
康熙元年十一月十一日,詔加吳三桂爵平西親王。
二年,奏繳大將軍印。有內大臣諭三桂子額駙應熊曰:他日永曆在緬邊方多故,故予若父將印,重事權也。今天下大定矣,據之不還,何為者?三桂不得已,具疏上之,怏怏不懌。
三年,水西土酋安坤謀反。順治十五年,坤既歸命。康熙元年,有常金印者,自雲開平王后;自粵至,與坤謀不軌。又有劉永寧、倪生龍、丁調鼎、李化龍等至阿堵牛,復言海上已立新君,國號平順,晉王李定國尚在,諭令起兵。坤聚眾數萬,以叔如鼎為總統,通貴州土司羅大順等約共取雲南。坤師張默之妻父皮熊,亦使蜀人陳進才等各路經散札付。總兵沈應時獲進才,已報三桂督雲、貴兵兩路進討。
皮熊,本江西羅聯芳也,爵匡國公;為孫可望所敗,遂祝髮水西可卜河。
三月初一日,自率滇師由畢節七星關取道米羅歸宗,直入果勇,令總兵劉之復駐兵大方遏其沖。檄貴州提督李本深統貴州四鎮兵,由大方之六歸河會剿,屯糧三岔河,期首尾夾攻。而檄貴州進兵文誤書「六歸」為「陸廣」,於是本深駐兵陸廣黔、蜀所調糧儲亦盡屯陸廣鎮西,以致兩路聲援皆隔絕不通。三桂軍於龍場,見糧將絕、外援不至,永順總兵劉安邦力戰死;軍亂,夷勢益張。適水西土目安如鼎遣人偵黔營虛實,為本深所獲,始知滇兵被困;乃使為鄉導,鼓勇進兵,副將白守彥手斬夷目以罵於陣。以罵者,坤之驍將也。既斬,夷眾遂潰。總兵李如璧亦率精兵直入,兩路始合為一。既敗之於阿作峒,又敗之於初得峒。九月,又敗之於紅岩峒。坤率其妻子奔弄箐,由烏撒至蒙烏;蒙不納,即遣漢托曾經齎印請降。三桂不許,分兵追擊,生擒坤於大方之杓。
十月,又擒皮熊於烏撒。時,皮熊年已八十餘,面責三桂,三桂不能答。皮熊飽食十五日而死。是年,吳應熊給假省父。四月至滇,十月還都。有錢邦芑者,字開少,丹徒人,官都察院,初由閩至粵,既由粵至滇。滇破,祝髮雞足山,號大錯和尚。應熊省親遇之於貴州道中,出語不遜,應熊執之,以見三桂。三桂笑曰:是欲辱我以求死所耳。吾兒正墮其計矣。命亟釋之。
四年正月,誅安坤及張默、丁調鼎、倪生龍等。水西既平,奏請建郡。
疏曰:竊惟南方蠻種,惟滇、黔最多;而貴州土司,獨水西最大。按水西古號羅甸鬼國,相傳始自唐堯,明臣王守仁辨為傲象遺裔。雖未詳孰是,大都享有茲土,傳襲已深。生聚相沿,至漢寖大;歷唐、宋、元、明之世,日益以繁。緣其地廣族多,遂得雄長諸郡。溯稽往代,叛服無常。三省接壤苗蠻,莫不稟承頤旨。此於滇為咽喉之病,於蜀為戶牖之狼,於黔為盤結腹心之蠱毒也。先是,故明天啟年間,蠻長安邦彥構難發端,困黔一載,城中殺人為食,市坊壘骨如山。酋首西寇馬龍,欲洗兵滇海;東抄遵、永,更圖牧馬成都。是時,六詔如坐井中,聲氣終年永絕。滇人不得已之計,乃請開間道粵西。往事之害如此。顧當年曾調六、七省兵馬,費千百萬金錢,大加剿伐,先後垂二十年,竟未能克。邊臣失策,始以撫,終以叛,致蠻焰滋長,養成驕大。由此,負尉陀王粵之志,懷夜郎小漢之心,蔑視紀綱,全無顧忌。至我朝開拓黔地,安坤荷寵獨優。詎吠堯之犬,頓生變志,謀禍封疆。臣奉張天討之靈,直搗老狐之窟,渠魁斯縶,黨羽全芟。是役也,告成事於一年,銷憂危於三省。良以凶蠻餘孽,至安坤而罪始盈科。顧如屢代難除,俟我上而功成伐暴,從此南方永靖,實蒙皇上恩施,拜手揚休,歌詠罔替矣。惟是武功已奏京觀,已土其土、斯人其人;盛世開疆,堂典設流之制,臣請得而陳之。議照滇、黔十郡,要不過中通一線,此外則皆生苗部落,是故有常之賦無多。誠以水西絕長補短,較之約敵全黔十分之六。今裂其土以為部,撫其民以供耕,可增如許軍糧,聊佐公家萬一之計。即黔之為省,亦得稍展幅〈巾員〉。是向之害黔者,今且益矣。此則全盤形勢之大概也。查水西地有十一則溪,度量延袤之形,其地可置四府州縣。但恐大創之後,人民死損甚多;兼值草昧之初,一切尚難臆揣。今應先設三府,以試其治可乎!臣擬將隴膠、的都、垛你、阿架四則溪,設為一府,治於比喇;將法戈、大著、木胯、架勒四則溪,設為一府,治於水西城。各領以流官、知府,悉隸貴州布政司。倘後地廣人多,三府難治,或應再為添設,臣當另議具題。此則創製設流之概也。若夫應設官員,與其冗也寧簡,但期足供職事而已。除原設分巡畢節道原以控制各土司,今水西已平,應改為整飭三府分巡貴寧道兼管永寧、赤里等衛,駐札比喇外,其三府,臣擬每府各設知府一員通判一員、經歷一員、司獄一員、儒學教授一員。內比喇一府,再設推官一員承理三府刑名大案,俾有責成。庶綱舉目張,事無缺略。於是乎,列郡之制已成。至於酌時宜以定賦、因地利以科糧,與夫衙門經費之需、郵驛夫馬之額,此當另為措置,容臣次第奏聞。此則建官分治之概也。恭請廟謨俯垂鑑定,俾後世遵為成憲,遐邇奉作大經。所有文武職官、恭候命下,另為題請。再所設三府,不便以比喇、大方、水西為稱,宜改新名,用示我朝展土之烈。恭懇皇上每府賜定一名,聽部臣鑄給關防印信,頒發轉給施行。
庭聞錄卷五
稱兵滅族
康熙癸丑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二日,三桂於是日昧爽,召各官赴王府會議。中丞朱公率眾往,賊黨不候令,害之,刃三下乃死;余皆被執。朱中丞、李臬司及先中憲素為賊黨切齒,三桂使其子飛騎傳諭,不得輕殺。至則中丞已身首殊,臬司與先公衣冠皆毀,將加刃矣;聞令乃止。有頃,胡國柱出曰:各官釋縛供職,臬司、軍廳二人押赴審事堂。先公曰:死則死耳,何事可審!國柱笑曰:需後命。至審事堂,與偽刑曹楊彥光、傳奇棟列坐。李公慷慨激烈,罵不絕口。彥光曰:公休矣,且俟劉先生一言。奇棟曰:先生與旗員異;先生明朝世家,今日恢復,宜效命。先公曰:若誤矣!順治元年,若輩迎王師入關。十八年,又執永曆於緬甸。前明之亡,誰實為之。在明亡明、事清叛清,兩朝亂賊,天地不容!我恨力不能誅,乃欲我污此七尺哉!初,分之入滇也,三桂愛其才,因不入其黨,是以銜恨。及為審事官執法不撓,賊黨側目,日譖於三桂,恨益甚。至是,籍先公署,圖書之外,惟衣二笥、米二石、錢三千文、馬一匹、蒼頭二人,余無有也。三桂怒,責左右曰:汝曹素訟此人貪,今貧如是,幾為汝曹所誤!謂國柱曰:劉某廉乾,大事不可無此人;其為我諭降。中夜,使至審事堂諭意。先公怒叱之。彼曰:不從,禍且不測。先公瞋目大呼,揮鐵索擲之。不得已,反命。三桂慍曰:倔強至此耶!謂國柱曰:是當予以殊苦而降之。
二十七日,逮赴三市街,與知府高公並杖四十,戍高公永昌衛、先公騰衝衛,系李公於獄。偽署郭壯國為雲南留守大將軍,胡國柱、吳應正金吾左右將軍,得捷(?)左右翼將軍,吳國貴、張國柱親軍前後將軍,吳應期、夏國相親軍左右將軍,王屏藩、衛朴驃騎前後將軍,陶繼志、張足法驃騎左右將軍,馬寶、杜輝驍騎前後將軍,王會、高啟龍驍騎左右將軍,羅維明、田進學鐵騎前後將軍,范齊韓、廖進中鐵騎左右將軍。解布政司崔之暎印,以楚雄知府馮蘇代之。以琅井提舉來度為糧儲道、彭化南為雲南知府。使吳國貴、夏國相領步騎前驅。滇中先有謠曰:不是春,不是秋,捉刀斷盡道僧頭。
十二月初一日,三桂東行。是日,營歸化寺。
初五日,貴陽兵嘩,總督甘公文焜自度不支,謀東扼鎮遠。知府張惟堅、副將江義先已受逆命,阻公毋東。兩人猶豫不決,有守備某,以考試懷恨,力勸從賊,且自請阻公。公之未顯也,曾問終身於朱山人。山人曰:一路功名到吉祥。公被阻,逡巡度橋,見吉祥寺,愕然曰:前定矣。遂自縊。子筆帖式雅圖華善,從死。
庭聞錄卷六
雜錄備遺
三桂巨耳、隆準,無須;瞻視顧盼,尊嚴若神。雞鳴即興,夜分始就枕,終日無惰容。鼻樑傷痕,右高左低,中有黑紋如絲,非締視不見。忤意,即自捫其鼻。與人語,如疾言,則意無他;或中變,則閉唇微咳,聲出鼻中。以此兩者測,百不失一。好輕財。士人有一長,即收錄無棄。與人計事,相對如家人父子。或有詰難,益喜與相往復,娓娓不倦。生平非盛怒,無疾言遽色也。
初入滇,請開局鼓鑄。
疏曰:雲南市肆,所信惟錢;一日無錢,即稱不便。今蒙頒新制樣錢到滇,方興鼓鑄,旋行停止。在滇省所鑄無多,賓泉、江寧之錢,無能轉達而至,不足以供人民日用之需;是以該司有懇請鼓鑄之議也。以臣愚見,滇省懸處天末,錢法通滯,自與別省無關。況今省中漢土樂行新錢,此於交易所涉尚淺,而於聲教遠被所關甚大;鼓鑄誠不宜缺。合無將雲南省城與大理府之下關現爐十八座減去八座,量存十座;於省城設七座、下開設三座,鼓鑄新錢,給散使行,俾人民有交易之便、遐荒仰國寶之尊,似於餞法有裨也云云。
平西府制,擬於帝居;千門萬戶,極土木之盛。又造亭海中,名近華浦。又為園於西郊,名安阜園。園內書屋一所,名萬卷樓;古今書籍,無一不備。刻開疆疏草,自侈平蠻功績,期垂永久。塑像於報國寺,在左庶布袋和尚下。像將巾,松花色,衣錦邊;右手撫膝,左執卷,面左顧。
修玉皇閣,獲窖金五十餘萬兩。老君殿圯,捐資重建,易神座,獲窖金百餘萬兩。其它十萬兩以內,因土木而發者甚多。
西寺落成,大享文武官。鹽道趙廷標平日好為詩,三桂請詠金剛。廷標口占曰:金剛本是一團泥,張拳鼓掌把人欺;你說你是硬漢子,你敢同我洗澡去?三桂大笑,亦心知其諷己也。
作白牡丹詩,記室代筆也。特示朱中丞。中丞亦乞人次韻,三桂嘆賞,以為奇才,且屬中丞更為索和。首及李臬司,臬司謝不能,中丞強之。臬司曰:公之不能文,無異於王;我之不能文,無異於公。中丞赧然而止。
三桂有三奇物;一虎皮,一大理石,一帽頂。虎皮白章黑紋,得之寧遠,即騶虞皮也。大理石屏二,沐氏舊物也。一高六尺,山水木石,渾然天成,似元人名筆。一差小,山巔一鶯、溪旁一虎,上下顧盼,神氣如生。帽頂大紅寶石,徑寸、長二寸許;光照數丈,炎炎如火。
大禮公出乘輦,閒行多騎馬;宮中乘女轎。應熊歸省,亦出郭迎。福金張氏,關東人,自奉儉約。嘗嘆曰:昔作嫁衣裳,吾母嘗吝一紅裙;今若此,豈非命耶!應熊,張氏出。
福金貌寢而性妒,三桂頗憚之。布政司崔之瑛亦同病,常侍坐便殿,言及家事,彼此相憐。之瑛哽咽,三桂亦欷歔不已。
作者介紹
作者簡介
劉清(1742年-1827年)
字天一,號朗渠,又號松齋,
劉清是拔貢出身,嘉慶初擔任四川省南充知縣,號稱劉青天。編練鄉勇,誘殺白蓮教起義首領王三槐,鎮壓白蓮教有功,由知縣晉升按察使。嘉慶十七年(1812年),擔任山東鹽運使,有貪墨之名。之後參與鎮壓林清、李文成天理教之變,最後擔任總兵。
作品評價
雖具有較高的史料價值,但由於作者劉健基於“誅亂賊於既死,以報先人於地下”的目的,對吳三桂部分史實的評價有失偏頗,加之後來研究者忽略了當時的時代背景,打亂了作者的敘事順序,在引用該作品時附會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