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 名稱:底拉西烏姆會戰
- 地點:都拉佐(底拉西烏姆)
- 時間:1081年10月18日
- 參戰方:拜占庭帝國,兩西西里公國
- 結果:兩西西里公國獲勝
- 參戰方兵力:拜占庭帝國 2萬-2.5萬人
兩西西里公國 1萬人不到 - 傷亡情況:拜占庭 五千人陣亡 七千人逃跑
諾曼人 五百騎士在內數千人陣亡 - 主要指揮官:阿厲克賽一世 羅伯特吉斯卡爾德
來自大西洋的征服者,退回希臘的羅馬帝國,海陸攻堅戰,失敗的御駕親征,歷史的轉折點,
來自大西洋的征服者
斗轉星移,千年後的濱海小城又再次成為了兩大勢力的交鋒戰場。一路沿海攻略的諾曼騎士,從義大利渡海而來。已經丟失全部義大利領地的拜占庭帝國,則要在此守護希臘本土的安全。雙方最終圍繞城市,展開了一系列漫長而規模浩大的廝殺。
經過兩個世紀的迅速進化,曾經以步戰見長的北歐征服者們,將自己變成了當時世界上最勇猛的騎兵。來自諾曼第當地的騎士們,不僅可以像傳統的法蘭克騎兵那樣策馬進擊,還在衝鋒速度與紀律方面更勝一籌。
諾曼騎士的裝備十分精良,標誌性的裝備為帶護頸護鼻的圓錐形鐵皮頭盔、從脖子到膝蓋的全身鎖子甲、淚形鳶盾、騎砍用的長劍以及威力強的騎槍。他們的頭盔來自加洛林時代的改良型,因為祖先的維京戰斧給法蘭克人留下了難以抹去的夢魘,加強頭部的防護勢在必行;加長版鎖子甲也是來自於法蘭克人與維京人惡戰總結出來的戰鬥經驗,能夠保護到腿部的鎖子甲能夠讓諾曼騎士在面對靠近的步兵敵人時也不至於下體受傷;鳶盾來自於改良後的圓盾,因為鳶盾的形狀能提供更好的視野,而且還能夠加強對身體的防護面積,是騎兵的不二之選;長劍與騎槍都可以讓騎兵的殺傷範圍大大增加,尤其是騎槍,能讓諾曼騎士們的衝鋒無往不利。
由於採納了高橋馬鞍,並改進了原本較短的馬鐙,這些新世代騎士們能夠更隨心所欲地發起衝鋒。他們也經常放棄了過去騎兵所常用的舉槍刺擊和提槍捅殺,用胳臂將騎槍僅僅夾在腋下。以便在高速衝鋒中,直接攻擊任何目標。
此外,諾曼騎士也沒有懈怠自己的步戰技巧。男性貴族在成年之前便開始了各種格鬥訓練,並在馬戰不利的情況下,可以隨時選擇步行交戰。領地內的非貴族戰士,也往往會重步兵或弓弩手的身份助戰。他們還經常和騎士領主一起,上船成為可怕的海盜。類似組合下的小分隊,經常以幾艘船的規模出動,遠到地中海和黎凡特的聖地。儘管規模很小,還是引起了地中海地區的居民注意。一些地方領主開始僱傭他們為自己作戰,或者邀請路過的諾曼人給自己幫忙。
在這樣的背景下,一些沒有繼承資格的非長子貴族,開始帶著志同道合的夥伴與一身武藝,闖蕩陌生的地中海世界。富饒的西西里島,就是他們最愛去的地方。這座地中海上最大的島嶼,不僅出產糧食和絲綢,還是充滿戰爭的機遇多發點。羅馬教皇、神聖羅馬帝國皇帝、拜占庭皇帝和穆斯林征服者後裔,都在為西西里歸屬權而不斷混戰。島上的小邦領主,也急需規模不大的生力軍來提高自身武力。
幾支人數不足百人的諾曼騎士分隊,就這樣在西西里島找到僱主。他們通過戰功,獲得了封地,並開始直接參與島上的政治紛爭。無論是教皇的城市民兵,還是神羅皇帝的僱傭騎士,又或是阿拉伯的聖戰者後裔,在諾曼騎士眼裡都沒有什麼區別。他們的毀滅性衝擊力和敢打敢拼的作風,都讓對手叫苦不迭。就連苦苦支撐許久的拜占庭職業軍,都被打得抱頭鼠竄。
最終,軍力最弱的教皇拋來了橄欖枝。通過冊封與授權,諾曼領袖羅伯特·吉斯卡爾成為了名義上的西西里與那不勒斯所有者。
教皇的做法,無疑有借刀殺人的攪屎棍之嫌。但彼時還過於單純的諾曼人,卻將教皇的陰謀信以為真。他們開始對教廷賜予的地區,逐一展開猛攻。在所有人的驚恐注視下,將西西里島、南義大利海岸和馬爾他都收入囊中。神羅皇帝的西西里美夢破碎,穆斯林的酋長國被連根拔除。至於懷揣著永恆羅馬夢的拜占庭,也倍感受傷與無助。
羅伯特·吉斯卡爾德曾經率軍擔任過拜占庭人的僱傭部隊,但由於薪金未能及時給付,羅伯特轉而劫掠拜占庭的鄉村,而在拜占庭名將喬治·曼尼亞克斯死後,他更加肆無忌憚地攻擊拜占庭人的土地。
退回希臘的羅馬帝國
1071年,諾曼騎士和他們的附庸一起,攻破了義大利南部的巴里城。拜占庭軍隊在西歐的最後據點被消滅。帝國自查士丁尼皇帝以來,首次不再能染指亞得里亞海以西地區。也是在這一年,他們的主力軍在小亞細亞的曼齊刻爾特戰役被殲滅。拜占庭人很快就陷入了無力反攻的窘境。
鑒於帝國傳統地方部隊的損失和退化,君士坦丁堡的皇帝們開始傾向於招募西歐僱傭軍作戰。類似的行動在曼奇刻爾特之前便已經開始。但早期的拉丁軍人,在帝國內不受重視。皇帝和他的將軍們都更信賴自己一手培養的精銳,並不會對主要來自匈牙利和德意志邊區的蠻族士兵們高看一眼。
當諾曼人的勢力在西西里強勢躥起,拜占庭皇帝也習慣性地來拉攏他們。米哈伊七世(麥可七世·杜卡斯)便向吉斯卡爾提出和親,準備讓自己的兒子君士坦丁去迎娶諾曼人公爵的女兒海倫娜。
然而,局勢很快就因為拜占庭的內部政變而急轉直下。當海倫娜抵達君士坦丁堡後,米哈伊七世已經於1081年被屢立戰功,又與杜卡斯家族聯姻的阿里克謝一世(阿歷克塞一世)推翻。後者在實際上代表著帝國政治系統內的傳統派,主張希臘本位主義,反對使用西歐來的拉丁人當兵。於是,海倫娜便失去了成為羅馬皇后的機會。而阿里克謝一世,也必須忙於應付帝國境內的數次叛亂。這些叛亂的主力,不少是之前被招募來的西歐傭兵。但他們無疑還沒有強大到逆轉整體局面,也讓阿里克謝一世在勝利之餘,更加輕視西歐軍隊的戰鬥力。
羅伯特-吉斯卡爾則感到自己受到了侮辱,一邊從墨西拿海峽兩岸召集軍隊,一邊派大使去君士坦丁堡警告阿里克謝一世。已經66歲的羅伯特野心勃勃地準備征服已經在曼茲科特會戰後瀕臨崩潰的拜占庭帝國,將巴爾幹乃至整個拜占庭據為己有。
雖然君士坦丁堡方面表示願意維持和平,但諾曼人的先頭軍已經向著希臘海岸進發。這支先頭部隊的指揮官是吉斯卡爾的寶貝兒子,也是後來的安條克公國的建立者博希蒙德一世。至於吉斯卡爾自己,則在打發了使節後,率領餘下主力出海。顯然,他準備將戰火燒到希臘,並在東方建立自己的新地盤。
同樣自視甚高的阿里克謝一世,自然不會繼續以求和的姿態示人。他下令在拜占庭的歐洲與亞洲領地內動員軍隊,並嘗試聯繫亞得里亞海岸的最大勢力威尼斯。然而,由於諾曼人的進軍速度過快,他在軍隊完成集結之前便接到了來自迪拉基烏姆的戰報。
海陸攻堅戰
遠征軍首先兵臨亞德里亞海入口的科孚島。這塊後來讓威尼斯人花大力氣攻打的戰略寶地,在看到吉斯卡爾的軍隊規模後認慫。諾曼人則在島上建立了一個補給基地,以便來自義大利的船隻可以順利貼近希臘海岸。接著,他們就像千年之前的凱撒那樣,在古老的伊利里亞登入。海岸邊的首府迪拉基烏姆,成為了諾曼人準備拿來祭旗的首要目標。然而,這座建立在半島上的設防城市,遠沒有進攻者幻想的那么容易對付。
諾曼人在完成紮營後,立刻展開了海陸雙重封鎖。他們一面用艦隊堵住港口的外圍,防止任何希臘船隻進入。又用壕溝和障礙物組成攻堅陣地,並尋找木材打造各種攻城器械。城內僅有幾千守軍,在將領喬治的指揮下也進行著按部就班的備戰。
但已經加入拜占庭一邊的威尼斯艦隊,很快就突然降臨在附近海域。塞爾沃總督深怕亞得里亞海被諾曼人控制,親自率軍來給拜占庭守軍助戰。由於事發倉促,來不及總動員的威尼斯人也只能派出14艘戰艦,並帶來了載有武器、補給品和援軍的45艘運輸船。
增援艦隊在夜間突然出現於迪拉基烏姆的港外,讓負責封鎖這裡的諾曼船隻都措手不及。總督下令讓14艘戰艦緊密相連,構成一個堅不可摧的海上作戰平台。在划槳手奮力向前驅動時,向毫無準備的諾曼船隻發射了裝有希臘火的陶罐炮彈。負責指揮諾曼艦隊的博希蒙德,根本無力控制海上亂戰。面對希臘火的巨大威懾,諾曼戰船不得不得四散而逃。能眼睜睜的看著威尼斯戰艦擊破他的封鎖線,並讓45艘運輸船進入港口。
這批援助的抵達,也讓城內的守軍也士氣大振。威尼斯戰艦則在內港組成一道防線,使得諾曼船隻無法從海上進行突破。不久,一支拜占庭海軍艦隊也抵達了戰區,同威尼斯人形成了內外夾攻之勢。並不擅長海戰的諾曼人,在這種不利局面下再次敗北。他們的艦隊被迫撤到附近岸邊,並將制海權拱手讓給了對方。
然而,海上封鎖的打破,並沒有動搖吉斯卡爾的決心。他們的義大利工匠已經完成了攻城塔、拋石機和弩炮製造,讓步兵可以開展強攻。但守軍同樣有弩炮和希臘火噴射器,並有大量的弓弩手進行火力投射。對於攻城戰法還拿捏不到位的諾曼人,在一次次強攻中敗退。
相反,喬治還是指揮守軍發起定期反撲。他們經常在夜裡偷偷出城,將疏於防備的圍攻戰打個措手不及。他們甚至還在一次突襲中,燒毀了被進攻者丟下的攻城塔。
整個1081年的夏季,雙方就圍繞著迪拉基烏姆的城牆展開爭奪。拜占庭與威尼斯聯軍,苦苦拱衛城市。他們的艦隊則在海上提供安全保護和補給,甚至反向封鎖了諾曼對手。這讓靠近海岸和沼澤地紮營的諾曼大軍,很快出現了大規模傳染病。在之後的靜坐圍困中,包括數百騎士在內的數千名圍攻者病死(如果算上民夫輔兵的損失,兩西西里公國則在攻城中損失了近萬人)。但他們堅持不懈地攻堅,還是讓迪拉基烏姆的城防系統看上去即將崩潰。
10月,人困馬乏的諾曼人突然發現,有一支龐大的軍隊正在向自己靠近。原來是不甘寂寞的阿里克謝一世,開始抵達戰場。吉斯卡爾眼裡為之一亮,著手讓殘餘部隊集合備戰。
失敗的御駕親征
10月18日,阿里克謝一世率軍趕到迪拉基烏姆,準備用一場大勝來收割奄奄一息的對手。他的部隊總計有25000多人。這次戰爭也很有可能被皇帝視為一種向西方的力量展示。不過,考慮到曼齊刻爾特戰役之後帝國近乎崩潰,這支艱難拼湊起來的軍隊,在凝聚力上非常可疑。
全軍的核心是1000人的皇宮近衛軍部隊和同等數量的瓦蘭吉衛隊。前者是人馬具裝的鐵甲騎兵,後者則是全身披甲的雙手斧殺手。
此外,還有大量來自色薩利和馬其頓地區的地方騎兵和來自對岸的亞美尼亞步兵。為了彌補數量與戰鬥力的不足,阿里克謝還調集了2000突厥騎兵和1000人的拉丁僱傭軍。他的軍隊里還有7000名塞爾柱汗國派來的突厥援軍和數量不少的塞爾維亞步兵。
為此,他不得不出賣部分的帝國權益。就連原本負責守城的拜占庭士兵,也丟下威尼斯同盟來出城作戰。
吉斯卡爾擔心自己的部隊被拜占庭人徹底堵在狹窄的半島上,於是主動率軍來到對岸的大陸上布陣。他將全部的步兵部署在中央陣線,主要是西西里和那不勒斯的重裝民兵與穆斯林附庸,並將自己控制的部分諾曼騎士作為預備隊放在他們身後壓陣。其餘的諾曼騎士則分屬左右兩翼,其中壓力最大的左翼被交給了兒子博希蒙德指揮。他們只有在陸戰中擊敗規模龐大的對手,才能有一線生機。
阿里克謝則漫不經心地將全軍也分為三個部分。強悍的瓦蘭吉衛隊擔任中央陣線,前後左右都有不少弓箭手負責掩護。他自己則和具裝騎兵組成的宮廷近衛軍一起,擔任他們身後的預備隊。右翼由拉丁僱傭軍和塞爾柱突厥騎兵組成,並有亞美尼亞的步兵掩護。左翼由巴爾幹本地騎兵與塞爾維亞步兵組成,並有自己僱傭的突厥騎兵掩護。他認為自己的部隊在數量具有絕對優勢,希望以一線橫掃的形式來取得速勝。
戰鬥就這樣在拜占庭人的前進中開始。大量的步行弓箭手開始向諾曼人發射箭矢,以便壓制後者的反擊火力。
吉斯卡爾的部隊數量嚴重不足,步兵中的弓弩手在對手的漫天箭雨下掙扎。他只能提前抽調預備隊里的騎士前出,希望用衝鋒將拜占庭弓箭手驅逐,並將保持防禦陣型的瓦蘭吉衛隊吸引出來。然而,由於騎士的數量過少,這次衝鋒很快被拜占庭一邊的密集射擊所阻斷。
接著,第二波衝鋒由諾曼人的右翼騎士發起。他們利用拜占庭中軍的稍稍靠前位置,準備從對手的中路與左翼結合部下手,直撲阿里克謝所在的地方。但強悍的瓦蘭吉衛隊卻用堅固的陣型和可怕的戰斧,擋住了諾曼騎士的這次側擊。
瓦蘭吉武士可謂是武裝到了牙齒,令人望而卻步的精鐵面甲只露出兩隻眼睛,全身披掛著密織鎖子甲,擁有力沉千鈞的雙手戰斧和寒光四射的長劍。因為他們需要揮舞雙手武器來造成最大化殺傷效果,沒有多餘的手用來持盾,因此他們的盾牌只能掛在左臂。瓦蘭吉武士的雙手武器能夠造成驚人的毀傷效果,幾乎任何鎧甲和盾牌在雙手戰斧的全力猛擊之下就像紙糊一樣脆弱。與瓦蘭吉武士在戰場相遇,首先要考慮的不是如何取勝,而是如何倖存。
當諾曼人策馬在北歐遠親陣前徘徊時,看準機會的拜占庭左翼騎兵也開始包抄他們的後路。面臨重壓的諾曼騎士,不免出現崩潰跡象,轉頭向海岸逃去。阿里克謝的巴爾幹本地騎兵,則在後面一路追殺。殺紅眼的瓦蘭吉衛隊,也跟著一同沖了出去。
揮舞的雙手戰斧讓諾曼人的戰馬受到了很大的驚嚇,在馬上無法保持穩定的騎士們無法對瓦蘭吉人展開有效殺傷,這也證明了一旦騎士結束衝鋒陷入近戰,他們將會迅速跌入劣勢之中。
與此同時,博希蒙德的左翼也開始承受重壓。雖然塞爾柱突厥人在第二線位置觀戰,但拜占庭軍隊里的拉丁騎兵還是與他們展開了激戰。諾曼人不得不在衝鋒中面對至少1:2的數量劣勢。對手雖然不如自己精銳,但還有步兵掩護,可以在不利時撤到後方重組。經不起消耗的博希蒙德,便在對手的壓力下慢慢後撤。
千鈞一髮之際,吉斯卡爾將中路的步兵抽調出去。重裝民兵在弩手掩護下,轉身增援自己的右翼。大量的拜占庭騎兵和瓦蘭吉步兵,已經將諾曼騎士壓縮到海岸邊的一小塊區域。他們自己卻也因此失去了陣型。面對從後方突然殺到的方陣步兵,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騎兵首先逃回本陣,留下體力嚴重消耗的瓦蘭吉人被諾曼軍隊合圍。
長時間的衝鋒讓瓦蘭吉人筋疲力盡,被諾曼騎士衝垮的隊形一時間也無法有效重整,諾曼弩手和長矛兵的遠距離殺傷讓瓦蘭吉人無法施展有效還擊,他們邊戰邊撤,遁入到戰場邊緣的一座小教堂里,企圖藉助工事繼續頑抗。
吉斯卡爾果斷下令火燒教堂,令人窒息的濃煙讓倖存的瓦蘭吉人不得不衝出來,然而他們一出來就成為了諾曼弩手的活靶子。這些拜占庭軍隊中最好的步兵,便因為自己的莽撞而被重步兵與騎士們合力殲滅。
看準時間的吉斯卡爾,又派出重組的騎士預備隊,從側翼猛攻阿里克謝所在的中軍位置。由於拜占庭左翼的一線處於混亂狀態,二線的塞爾維亞人也選擇做壁上觀,諾曼騎士瞬間就跟隨潰兵衝到了皇帝跟前。
人馬具裝的近衛軍騎兵雖然展開反擊,但他們的騎兵技巧遜色於諾曼人。緩慢的齊步衝鋒還未成形,便已經遭到諾曼人的夾槍重擊。數量不多的他們,因此被打得潰不成軍。而大量的輕裝弓箭手,也成為了騎士任意踐踏的目標。
目睹此情此景,原本就不準備為皇帝流血的同盟軍開始撤退。塞爾維亞人與塞爾柱突厥都主動離開,引得皇帝周圍孤立無援。迫使他不得不在近侍保護下,且戰且退。
最後,阿里克謝還是因為前額被擊傷而意志力大減。最終選擇策馬逃離,留下裝備過重的近衛繼續抵抗。部分諾曼騎兵在身後緊追不捨,其餘人則又順勢沖入了缺乏防禦的拜占庭軍營。
一直到這時,才發現己方已經失敗的拉丁騎兵也開始突圍,將整個拜占庭陣地徹底讓給了諾曼對手。吉斯卡爾與他不到萬人的部隊,就這樣獲得了一場不可思議的史詩勝利。拜占庭軍隊損失了約5000人馬,絕大部分都是作為帝國主體的希臘人。
由於阿里克謝在戰前將迪拉基烏姆的守備隊也抽調出來,城裡只有為數不多的威尼斯人在繼續防禦。
歷史的轉折點
1081年的迪拉基烏姆戰役,雖然在歷史上的名聲並不響亮,卻在是很多著名歷史進程的節點。
諾曼騎士的勝利,雖有僥倖成分,但沒有過硬的水平和鬥志也是不可能獲得如此成就。
他們此後繼續圍攻城市,並在次年二月買通了義大利守城者,以對方安全離開為前提拿下了久攻不克的目標。
在迪拉基烏姆戰役前,拜占庭軍隊雖有敗於諾曼騎士,但大都是一些並不重要的地方偏師。而在迪拉基烏姆,皇帝親自率領的聖鐵甲騎兵、瓦蘭吉衛隊都被殲滅,讓阿里克謝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心理陰影。
一貫以羅馬軍事輝煌自居的拜占庭人,自此再也不敢小看來自西歐的拉丁軍隊。他們不僅主動學習諾曼人的騎兵戰術,甚至還更多的僱傭諾曼人為自己作戰。僅從這點而言,戰役本身就像是一個歷史的轉折點。
此次會戰,諾曼人大獲全勝,影響力開始深入地中海;而拜占庭帝國則雪上加霜,經濟危機加劇,國力接近崩潰。儘管其後亞歷克修斯最終將諾曼人逐出了巴爾幹半島,但諾曼人的掠奪卻是永久性的損傷,尤其是掠走了一批絲綢生產工匠,打破了拜占庭在生絲貿易中的壟斷地位,讓拜占庭商業第一次陷入危機。
至於阿里克謝一世自己,也在十多年後向西方世界求援,引發了持續整整一個世紀的十字軍東征。他的首要作戰目標,就是在迪拉基烏姆拋棄自己的塞爾柱突厥人。後者利用他抽調部隊去對抗諾曼人的空窗期,在小亞細亞地區進行了進一步的擴張。
在首批被他招來的西歐十字軍領袖裡,就有在迪拉基烏姆與他兵戎相見的博希蒙德。後者雖然在歐洲屢有敗績,卻還是在東方打出一片天地。因而,這場戰役又像是很多歷史大事件的起始點。
至於獲勝的諾曼人,雖然在希臘的遠征中占據一席之地,但也感受到了自己擴張的極限。義大利本土很快就傳來了神羅皇帝南下的壞訊息,逼的吉斯卡爾率領大部分殘兵回去應付亂局。博希蒙德則深入希臘內陸,獲得了一系列沒有意義的勝利,最後還是以失敗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