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斯卡·丹金

帕斯卡·丹金

帕斯卡·丹金是一位攝影后期的神級人物。帕斯卡·丹金是修圖之神,追求“數碼完美”。帕斯卡·丹金說,他稍稍動一下滑鼠,就可以完全改變相中人的氣質

基本介紹

  • 中文名:帕斯卡.丹金
  • 職業:攝影
  • 主要成就:修圖之神
  • 性別:男
人物簡介,帕斯卡.丹金的經歷,

人物簡介

聽說過帕斯卡·丹金的人也許並不多,但沒看過他作品的人卻少之又少。沒有他的幫助,《Vogue》、《Elle》、《紐約時報雜誌》等大牌刊物無法出版,沒有他的妙手,安妮·勒布維茨、史蒂芬等世界著名攝影師的作品就不能見人。他是“修圖之神”,可以把模特的短腿加長、平胸填滿,讓醜小鴨變成天鵝,而讀者卻渾然不覺。但是,丹金的存在,使藝術向技術傾斜,令創意日益稀薄,他是攝影師的福音,還是傳統攝影走向歧途的一個警示?
幾年前,在一個慈善拍賣會上,著名攝影師派屈克·德馬舍立耶捐出一次拍攝私人肖像的機會,一位富人的妻子花15萬美元把它買下。她告訴德馬舍立耶打算在自家遊艇上拍這幅照片。“我跟她說我會在日落時分趕到,那時光線效果不錯,”德馬舍立耶回憶說。他搭著一條小船抵達那艘豪華大船,那位有錢的女士正笑盈盈等在那裡,一絲不掛。
“我想拍一幅讓丈夫激動的照片,”她對吃驚的攝影師說。
德馬舍立耶瞄了她一眼,覺得很難完成這個任務。“我沒法拍出很好的照片,”他說:“她腿很短,面部平淡,得花好大功夫。”當然,最終他還是拍了,然後拿起了電話:“我找到帕斯卡,說:把她的腿加長!”
帕斯卡·丹金是頂級時尚修圖師。當藝術總監和廣告人想讓一個不那么出色的人顯得出色、一個出色的人顯得驚人、一個已經很驚人的人顯得像個超人時,就會給他打電話。有證據表明,連完美超模克里絲蒂·特靈頓都需要他的幫助。翻開三月號Vogue雜誌,其中144幅照片經過丹金的妙手加工,其中包括107幅廣告、36幅時尚照片,還有封面———豐腴甜心德魯·巴里摩爾特寫。客戶太多,為免忘記或混淆,丹金將它們登記入冊。打開他電腦上的“手頭工作”資料夾,我看到一連串字母縮寫,宛如密碼本,其中包括AFR(法國航空)、AMX(美國運通)、BAL(巴黎世家)、DSN(迪士尼)、LUV(路易·威登)、TFY(蒂凡尼)、VIC(維多利亞的秘密),等等。

帕斯卡.丹金的經歷

《名利場》、《W》、《時尚芭莎》、《Allure》、《FrenchVogue》、《ItalianVogue》、《V》、《紐約時報》等大牌刊物也都要請丹金幫忙。很多攝影師,包括鼎鼎大名的安妮·萊布維茨、斯蒂文·梅瑟爾、克萊格·邁克丁、菲利浦-洛卡·迪柯西亞,都很少與別的修圖師合作。約有30位明星會時不時找他做“零活”,以保證自己每幅照片面世之前先經他的巧手,去掉魚尾紋和長得不是地方的毛髮。丹金的Box工作室有80名員工,占據了整整四層樓。在《穿普拉達的惡魔》中,《Runway》雜誌總編助理MirandaPriestly得意地宣稱,“我有(攝影師)派屈克!”但是現實生活中她的原型恐怕還得花不少時間跟丹金溝通。
每個人都說,丹金是乳房和毛孔收縮專家。利用解剖學知識和透視理論,他能以繪畫般的精細,去掉只有雷達才能發現的一點瑕疵。《W》的創意總監丹尼斯·弗里德曼說:“他有整體把握人類面部或身體結構的能力。我看著某人時會想,要不要修一下臀形?能不能稍微改變一下面部輪廓,讓它更鮮明一點?而他卻會說:‘不不不,問題在脖子上。’他看事情的角度跟大部分人不一樣。”最近,丹金幫助《W》微修了一片肩胛骨,搶救了一個專題報導。
丹金是個人體切割機,其工作特點,一言以蔽之,即刪、刪、刪。按理說,任何一個藝術系學生使用Mac機都可以做這種去斑的活兒。丹金之所以脫穎而出,主要是他特別善於將技術與美感結合。他的客戶是為他的手藝付錢,更是為他的眼睛和思想付錢。和丹金共事過的人說,他好像能和圖片對話,能耐心地使用調色、光影和各種技巧,做出拍攝者都想像不出的效果。為了表現一個畫面———例如安妮·萊布威茨為《黑道家族》所拍的海報———他會“撕開”幾十張圖片,精選後再拼貼到一起,以除掉某些不順眼的接縫或線條,比如一扇歪斜的窗框。據說他為了做出最美的綠茵,曾花數天時間為一片草地染色。“大部分電腦調校過的草地,看著刺眼,令人頭痛,”丹金說他喜歡啞色,“更紅,幾乎是棕褐色。
雖然在時尚和攝影師圈中享有聲譽,但外人對丹金的工作和權力卻幾乎一無所知———因為雜誌永遠不會登出他的名字。朋友們普遍認為,他之所以甘當“無名英雄”,而且萬分投入,是因為他自認為對圖片的靈魂有著不能言說的理解,此外還有創造者的幻覺或自負。
想準確描述丹金的角色似乎很難。我採訪到的人談到這一點總是喜歡使用比喻,他們說他像一個翻譯、音樂指揮,或者舞蹈設計。洛杉磯藝術博物館攝影部負責人夏洛特·科頓說,丹金是“大師級印相機”,他用數字方式“沖印”底片,創造出精美的藝術品。“我一眼就能認出帕斯卡的作品,”她說:“它們無懈可擊,像素使用層次豐富,好像可以把手指伸進去一樣。”
不管怎么說,“圖片修補匠”丹金是那些對數位技術不適應或不感興趣的攝影師身邊不可或缺的人。用科頓的話說,“帕斯卡實際上是未署名作者,參與創作了那些引領當代攝影潮流的作品。”
丹金的數碼小刷子跟畫家揮動的畫筆一樣神奇,可以製造出多變的風格,甚至改變攝影作品原有的氣質。2004年春,斯蒂文·梅瑟爾為普拉達春裝秀拍了系列照片,那些衣飾以休閒為主,包括扎染的開襟羊毛衫、各種髮帶,還有形形色色的帆船圖案。丹金進行後期製作時,利用一種名為陰影刷的修圖工具,加濃了每個像素的顏色,使原來硬朗單調的照片有了印象派的、夢幻般的肌理,好像曾在油粉里浸過。
去年11月一個下午,我應邀去到丹金公司總部,走上三樓的會客室。會客室牆上有很多小磁貼,丹金幾位助手正在掛一張巴黎小皇宮博物館的比例圖。今年9月,派屈克·德馬舍立耶要在那兒舉辦一場回顧展,丹金負責策劃。
兩點剛過,德馬舍立耶來了。兩人坐到一塊,開始選圖,決定展出哪些作品。“這個,這個,這個,都可以。這個不行,”丹金用法語說,用一支紅色油筆圈出他的選擇。“這個不要,是吧?”德馬舍立耶問,他基本上是聽丹金的。“不要,”丹金乾脆地說,在那張照片上輕蔑地打個紅叉,很快貼著照片的筆記本就被他塗得亂七八糟。
大致圈定照片後,丹金開始闡述他對展覽的構想。“我想表現出圖片構成的煙雲,”他宣布,並解釋說要用很多大尺寸像素,其間點綴著一組組相關照片。他還計畫做一個獨立式大畫框,“一個顛倒的T形,可以把圖片插進去,”他說:“用樹脂和鋼做。”
丹金個子稍矮,留著亂蓬蓬的鬍子,一頭捲髮像是剛用手抓過。雖然忙得像總統候選人,最近還是有點發胖。他的衣飾跟形象很統一:球鞋,破破爛爛的燈芯絨衣服,腋部有洞的絨衫。你不能說丹金沒有物慾,他有一輛阿斯頓馬丁汽車,在曼哈頓、聖巴特等地都購有房產。但是,對一個可以在數秒內看清別人肌肉結構的人而言,他顯然不算虛榮。“我不是裝飾狂,”他對我說:“沒有六塊小肌肉,卻有小肚子。我願意健美一點,但沒有為此努力過。這沒什麼,我過得挺高興。”
“你再來看看美國Vogue和Seven牛仔褲,”丹金對德馬舍立耶說,話題轉向兩人正在合作的另一項工作。兩人並排站到一堵牆前,那裡貼著一個女明星的照片,大概有十幾張。德馬舍立耶靠近其中一張,那是面部特寫。她站在一個泳池邊上,腦袋輕歪,微笑著。
“我們把她嘴部線條軟化一下吧,”德馬舍立耶用手指著女明星的上唇說。
丹金抓過一支油筆。“背景中的藍色去掉了。色調要亮,特別是做封面時。”他們結束討論時,女明星臉上已經滿是橫豎道道,就像剛踢完比賽的足球運動員。
幾天后,德馬舍立耶又來到丹金的工作室,繼續篩選照片,這次焦點集中在另外一個女明星身上。
“我喜歡這張,很自然,”丹金說。
“沒錯,”德馬舍立耶說:“但這一張的姿勢更像明星。”
“這張也很不錯了,”丹金指著那張半裸相說。
“那樣是很美,你打算切圖嗎?”
“不不,我要保留屁股。”
“屁股可能要重做一下。”
“沒錯,屁股太重了。”
然後丹金就躲到他在地下室的私人工作間,開始幹活。他喜歡獨自一人一直做到深夜。“現在蹩腳貨色太多,”他說:“我往往得花幾個小時,決定有些皺紋是不是可以保留。”
帕斯卡·丹金在巴黎15區一個無名理髮店開始他的藝術生涯,當時他是個洗頭工。“那時常跟女孩在一起,對十幾歲的男孩來說,這是愉快的經驗,”他說:“但更迷人的是,我學會了很短時間內了解一個人。比如說,一個顧客進來,你要在15秒內判斷出她剛去了哪兒,在哪吃的飯,結婚沒有,有什麼習慣。要想像她的生活,然後替她設計一個髮型。在我看來,髮型最重要的修飾之一,因為它是身體的一部分。化妝和衣服只是一個補充。”
回顧丹金的童年,你很難想像有朝一日他會變得與眾不同,甚至想像不到他會離開世代居住的科西嘉小鎮,到別處流浪。他母親是個鋼琴老師,繼父演奏古典吉他。他還有兩個姐妹,因此童年過得相當喧囂。丹金不愛談論這段生活,當時他對音樂就沒興趣,現在依然如此。唯一快樂的回憶是:祖父自辦了一份報紙,報導小鎮的政治生活。丹金喜歡在上畫個樹枝、印個照片什麼的。
14歲時他離開家鄉,到了巴黎。剛剛習慣理髮店的生活,就被法國軍隊招募入伍。“當時我剛剛做了一個女士內衣秀,那是我的時尚初體驗,”他說:“結果三天后,早上六點,我已經身處寒冷的兵營中。”這種生活對他來說太悲慘了,因此一有空他就看香奈兒的自傳。“雖然這樣說有點老土,但我可以老實地講,是香奈兒和她的人生故事幫我度過了這段痛苦日子。”
在部隊呆了三個月之後,丹金申請免除兵役,獲得批准,又回到了巴黎的理髮店。每天,他都到有名的花神咖啡廳坐坐,閱讀《國際先驅論壇報》,直到可以說一點英語為止。1989年他決定進行人生第二次冒險:遷居美國。“我選在1月份走,這樣具有象徵性,”他說。事實上,他選在元旦這天,搭乘赴美的第一趟航班離開。
在紐約他開始為攝影造型師打下手,並對修圖產生了興趣。他一個朋友有台MacQuadra,丹金就和他達成協定,晚上借電腦用。“我通常晚上七點半時到他工作室,把電腦拆下來,放在一個大手提袋裡,走回六個街區外我的家裡。我會整夜工作,學習設計。但早上七點時必須停下,這樣他一覺醒來會看到電腦仍在原處。”
後來,丹金終於有了一台自己的電腦,東芝手提。攝影師拍照時,他會在旁晃蕩,告訴他們可以如何變換角度或者校正顏色,有人開始請他幫忙修圖。“我總是拒絕,”他回憶說:“我還在偷偷摸摸練習,希望自己活兒幹得真正漂亮時再出手,不想像個傻猩猩似地光聽別人指揮。”到1993年,他才接了第一單收費的活兒:修飾一個窗簾廣告,把帷幔拼接到木桿上。1995年,他和時尚編輯勞拉·蒂奧佐結了婚。第二年有了女兒塞西莉婭,並開辦了Box工作室。2004年兩人離婚。兩年後他與薩拉·維斯結婚。她是英國人,曾在Box倫敦分公司擔任圖片代理。
4月份的一天,丹金同意帶我參觀他的“地下作坊”。走過一段樓梯,經過一排排堆滿書和作品的架子,我看到數台巨大的數據處理機器呼呼運轉,仿如身置美國宇航局的實驗室,其神秘感非常符合人們對丹金的印象。
一個年輕女孩拿著一份男士香水廣告的校樣走到丹金身邊。“那兒沒有毛,”丹金指著模特前臂一塊經過去斑處理的地方說,“要么加點毛,要么燒一燒(”燒“指的是用光照加深照片的顏色和紋理);還有,他胸前的黑點(就是雀斑)去掉,在下巴上加一點。”
最後,我們抵達一個沒有窗戶的水泥房間。裡面黑得要命,只有監視器閃著微弱的光。(每周八十個小時,這些螢幕是丹金所見到的唯一視覺刺激)。“我們管這兒叫拉斯維加斯,”丹金說:“因為它四季恆溫,一直保持在70度。外面下雨、下雪還是出了大太陽,我們都一無所知。”
他坐在三個緊挨在一起的螢幕前,每個螢幕上都運行著Photoshop.他點擊滑鼠,拉出圖像,那是一系列精心製作的時尚照片,一位在今春某部新片中扮演主角的女明星的特寫。在其中一幅照片上,女星站在一棟摩天大樓的屋頂。丹金點擊了一下,向我展示修過後的效果。他去掉了背景中其他建築物,還有屋頂上難看的管道,改變了天空的顏色。“原來有點發黃,可能是污染造成的,”他說:“我加了一點白色進去。”
接著他打開另一張照片:女星身著精緻的睡衣,斜躺在沙發上。“她看上去太小了,因為她個子本來就不大,”丹金說,在選單中選中可以擴大像素簇的工具。隨著他的點擊,衣服有趣地腫脹起來,好像螢幕里站了個侍女,幫忙把它抖鬆了一樣。
然後,滑鼠開始在女星脖子周圍遊走。“我柔化了她的鎖骨,但這樣她看上去又太軟了,於是我又改回來一點,”他一邊解釋,一邊按了一個鍵,女星的脖子立刻骨感起來。然後,經過一連串操作,他壓低了女星凸出的太陽穴,拉緊了她下巴周圍的皮膚,切掉了她額頭上一個腫塊似的東西。她下牙有點呲出,逗人喜歡,丹金很清楚這一點,並未把它們“扶正”。
“她面部太高太長,主要是因為拍攝角度問題,”他說:“但我喜歡。我不希望她變成另外一個人。”他放大圖片,讓她的眼球變得跟五角錢硬幣那么大。“我喜歡這些小笑紋,還有她皮膚的肌理,因此原封不動。”(還有一次,丹金向我展示如何為一位女明星“整胸”,讓它們顯得更高、更緊緻。在他看來,這位女星去豐胸是個愚蠢的決定。為了讓她的胸部顯得真實可信,他只好用虛擬整容術去掉了真正整容手術營造的效果。)
在另外一張照片上,女星站在人流如織的大街中央。滑鼠定格在她的腳上,藍色的血管清晰可見。丹金啪啪幾下點擊,它們不見了,只剩下白皙的腳面。
“這裡有點老皮,膝蓋也顯得太大了,”他說,開始專心對付那對膝蓋。小膝蓋,大膝蓋,小膝蓋,大膝蓋,圖片來回變幻,好像哈哈鏡一樣。後面的窗戶也有點不順眼,於是他把窗欞重新排了一下。
“表面看來毫無問題,但問題無處不在,”他說。
後期製作不是什麼新鮮事物:早在1840年代,照相技術發明後不久,就有人利用顏料和阿拉伯樹膠的混和物為相版染色,以模仿繪畫效果。“所有照相館都聘用修片師,他們工資很高,一天不少於1英鎊,”1857年,藝術批評家伊莉莎白·伊斯萊克在一篇文章中寫道。
但是,關於修圖,人們一直爭議不斷,因為我們總是天真地希望鏡頭能真實客觀地反映我們周圍的世界。但是,攝影本身就是主觀的。質疑修圖客觀性的人看到自己婚禮照片上滿是紅眼,也會感到不快。不過,現在我們面對的問題確實有點極端,最近,豐滿的凱特·溫絲萊特就抗議GQ雜誌用她做封面時“修圖過度”,使她苗條到了失真的程度;球員安迪·羅德克則抱怨《男子健美》雜誌過於誇張他的肱二頭肌,他說:“我從不知道自己有22英寸的肌肉,也不明白右臂上的胎記怎么消失了。”
為避免此類投訴,修圖師須萬分小心。“每個人都明白這回事,但是他們還是會抗議,”丹金說:“事實上那些提出抗議的人往往是第一個提出修飾要求的,‘把這玩意從我胳膊上去掉’,他們會這樣說。”
那么,修圖師到底只是簡單地迎合社會對於美的認識和期待,還是美的潮流的製造者?我問丹金,他輕點滑鼠就為明星創造出超凡脫俗的肌肉和胸脯,這對普通人來說是否不太公平?丹金承認,有些效果確實完美得脫離實際,但他強調:“我只是按市場要求工作。”
“我認為,如果修圖違反了科學原則,那就太過了,”他說:“修圖師要理解骨骼和肌肉組織,了解它們的結構和運作。最糟糕的事就是做出一個錯誤的腳踝或小腿,這很常見。為了讓模特有修長的雙腿,一些修圖師連脛骨和腿節都給修沒了,看上去十分怪異。”威廉·米切爾《重塑的眼光:後攝影時代的視覺真相》一書就舉過這樣的例子:一頭在比賽中得獎的公牛登上報紙,但讀者質疑它為何沒有睪丸,牛主人大吃一驚,憤而起訴修圖師。
丹金要求公司員工必須學習解剖知識和人體素描,求職者須回答一份包括56個問題的問卷,內容涉及計算機科學、藝術史、生理學,等等。他說,業餘修圖師最難對付的是顴骨。“如果你因為照片上的女孩這個地方毛孔太粗不好看,就簡單地進行修飾,往往會把相中人弄得像是打了肉毒針一樣僵硬。”攝影師亨利·皮切·羅濱遜也曾寫道:“該受譴責的不是修圖本身,而是低劣的修圖,目前到處流行的是把人臉變成大理石雕像,更糟糕的是把它變成了一塊甘藍或者蘋果布丁。”
聊到德馬舍立耶的展覽時,我問丹金打算怎么處理那個女明星的臀部,因為我覺得它已經相當漂亮了。“那是個比例問題,”他說:“因為拍攝角度,她的臀部顯得有點歪,如果當時用了更長的鏡頭可能就不會這樣。”他說,一張好照片可以引導觀眾如何去觀看它,“要有層次,比如,讓人看她的臉、後背,然後是腿、地板,然後可能是背景,或者其他什麼。”
“帕斯卡現在不管去斑那些小活了,”菲利浦-洛卡·迪柯西亞對我說:“他有一大堆受過嚴格訓練的手下,他花更多時間去跟喜怒無常的攝影師交往。”
隨著丹金與攝影師的私交加深,他對他們創作的影響和干涉也在增加。比如,拿到一個時尚廣告,他甚至會做一個中東版本,為暴露太多皮膚的模特換上衣服。有的攝影師在創作之初就會請丹金參與其中,以保證技術和藝術的完美結合。“同樣一個軟體,不同的人使用會產生不同的結果,”迪柯西亞說:“帕斯卡喜歡發掘技術的各種可能,從不厭倦,他甚至可以創造出許多新的可能。”
儘管熱衷於人工修圖,丹金卻是個純化論者,他認為創意應領導技術,而不是反過來。“如果你沒有更深刻的理由,只是按一下鍵,說,這樣更酷嘛。那是很危險的。”他說。
不久前,丹金帶著公司6名程式設計師開發出了Photoshoot軟體包,希望能用特殊的美感來處理數碼照片,使其達到膠捲照片的表現效果。“這樣做很有必要的,因為我認為數碼攝影是錯誤的,”丹金說:“膠捲攝影是非常主觀的過程,膠捲圖片飽含著情緒。你選擇富士,因為它們顏色更加飽和,你使用愛克發,因為它色系全面。用10美元買膠捲,實質上是購買了其創造者價值10美元的想法。而數碼軟體號稱客觀,號稱‘要讓用戶創造出自己想要的東西’,聽起來很棒,但它不能真的產生好照片。”
3月份,我與丹金約在洛杉磯見面,斯蒂文·梅瑟爾在那兒為時尚品牌Lanvin拍廣告照片,丹金也要去。早上六點,他駕著一輛紅色MiniCooper到酒店來接了我,開往外景地。
我們到的時候,還沒有幾個人。造型師愛德華·恩寧跟丹金打了個招呼,兩人開始討論另外一個剛剛完成的廣告。丹金說他覺得模特的頭髮看起來太“中產階級”,可以再亂一點。“那你修一下吧,”恩寧爽快地說。
丹金走到舞台中央,指揮工人抬下兩張長桌,拼成L形的中央控制台,梅瑟爾拍照片時,他會坐在那兒,通過兩台大電腦螢幕監控,像是拍電影時的副導演一樣。
兩位模特莉婭·克比和拉克爾·澤梅曼到了。梅瑟爾會分別在黑色背景布前為她們拍照,以襯托出衣服的飄動,然後挑出最滿意的兩張,由丹金拼貼到他自己製作的背景上。
拍照開始了。丹金和設計師、造型師恩寧、這次推廣活動的創意總監一起討論後認為,他們要表現的是都市裡的頹廢女性。他在螢幕上看了看照片,告訴梅瑟爾,他有了一個靈感:不如以逆光拍攝,延遲曝光,在模特身體的剪影上營造很酷的光圈效果,並很快地做了一個效果圖給梅瑟爾看。梅瑟爾照做了。
那天晚上,丹金向我展示了白天拍照的成果。一張是克比穿著黑色無帶睡袍,另一張是澤梅曼穿著杏色吊帶裙,站在黑暗的城市大街上。她們看上去很動感,好像正在追趕計程車似的。兩人背後是雨中紐約模糊的燈光,丹金用網上搜羅來的數百張照片製作出這種整體效果———左邊那個餐館的窗戶是從一張上海的照片上截下來的,右邊本來有點空曠,於是他從一張阿姆斯特丹的照片上剪下了一個白色店面放在那裡。
幾周后,丹金完成了那個女明星系列照片的加工。“我喜歡將兩種看似不搭的顏色放在一起,比如淡藍色和朱古力色。或淺藍跟黃色,顏色具有表達情感的力量,”他說,一副哲學家的表情:“只加工一下眼睛,我就可以改變相中人的性格。”說著,他從Photoshop的工具選單里選擇了細畫筆,開始在女明星眼瞼周圍畫黑色小圈,好像塗眼線膏一樣。“看見沒有,突然之間,她就顯得很有力量了,”然後他塗掉眼線,降低眼部曲線,女子的眼神開始變得虛弱和迷濛。“看,她游離於這個世界之外了。”
丹金搜羅了很多小外掛程式,創造了自己獨有的工具箱。裡面有不同厚度的圓刷子,還有人類唇型庫和虹膜庫。他打開一個檔案,更多特殊效果顯示出來:火焰、煙燻、星光、黑夜、泡沫、微粒。還有包裝紙圖案模板,是他用自己和薩拉的婚禮照片做成的。他收集了數百萬張三維表情模板,還有25對手繪睫毛。
丹金下一個夢想是創辦一所攝影學校,並在洛杉磯辦一個圖片後期製作工作室。我問最近頻頻出現的失敗修圖案例是否會影響他的計畫。“那是極端案例,人們的反應很正常,”他說:“這個世界本來就是超現實的,我不認為時尚攝影應該完全客觀。對於時尚照片,你應該這樣看,圖中的明星不是其本人,他們像演電影一樣,正扮演著一個角色。”
幾天后,他仍在對Lanvin的廣告照片進行完美改造。其中一張照片上的街道顯得太窄了,於是他把它加寬,把小胡同變成了林蔭大道。“右邊太單調了,令人厭煩,”他說:“所以我加了一些霓虹燈,是拉斯維加斯的。”他還在模特的腓骨上加上條紋,營造出燈光照到身上的效果。“我在這兒做了一些改動,”他說,指著落在她們臉上的一些亮點。光圈效果出來了,水淋淋的酒紅色光暈勾勒出兩位女士的身體輪廓,好像她們正沐浴在救護車閃爍的燈光下,泥漿里反射出車的影子。丹金說,幾乎在每張照片的某處,他都喜歡塗上一點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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