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說劍錄》是一部奇幻武俠類網路小說。
內容概覽:時值隆冬,飛雪漫天中,一騎快馬自大路向當陽鎮急馳而來。那馬是純白色,渾身上下無一根雜毛,在白茫茫的大雪中仿佛一陣急風掠過,蹄印片刻間為大雪時值隆冬,飛雪漫天中,一騎快馬自大路向當陽鎮急馳而來。那馬是純白色,渾身上下無一根雜毛,在白茫茫的大雪中仿佛一陣急風掠過,蹄印片刻間為大雪所蓋住,了無痕跡。端的是一匹好馬!這馬馳進了鎮子口,忽然長嘶一聲有如龍吟,兩條前腿揚起,如鐵鑄一樣立在當地,從馬上躍下一個人來。這人是箇中年漢子,勁裝結束,背著一口長劍,闊口環眼,眉粗如墨潑,左臉頰上一條長長的刀疤一直伸到脖頸處,混身透著英悍之氣所蓋住,了無痕跡。
基本介紹
- 中文名:山河說劍錄
- 預計字數:75萬
- 作品簡介:成人童話
- 類型:武俠類小說
- 作者:niqing3263
基本信息,作品內容,
基本信息
作品名稱:山河說劍錄預計
字數:75萬
作品簡介:成人童話,奇幻武俠
作品內容
第一章風雪驚變時值隆冬,飛雪漫天中,一騎快馬自大路向當陽鎮急馳而來。那馬是純白色,渾身上下無一根雜毛,在白茫茫的大雪中仿佛一陣急風掠過,蹄印片刻間為大雪所蓋住,了無痕跡。端的是一匹好馬!這馬馳進了鎮子口,忽然長嘶一聲有如龍吟,兩條前腿揚起,如鐵鑄一樣立在當地,從馬上躍下一個人來。這人是箇中年漢子,勁裝結束,背著一口長劍,闊口環眼,眉粗如墨潑,左臉頰上一條長長的刀疤一直伸到脖頸處,混身透著英悍之氣.時當明朝Q宗年間,內有宦官為禍宮闈,外有異族虎視耽耽,皇帝荒淫無道,民間怨聲載道。這漢子名叫凌北辰,乃是漢陽幫的大頭領,率領幫眾數萬人,雄據漢水兩岸,劫富濟貧,俠名震於當世。數月前,凌北辰在西北遇到四路仇家圍攻,他斃了十數人,漸漸不支。當陽大俠柴明昆路逢此事,危機關頭,,救下凌北辰。二人結為異性兄弟。數日前,凌北辰接到柴明坤飛鴿傳書,請他到當陽有要事託付,他不敢怠慢,召集幫中好手往當陽鎮而來。凌北辰所騎玉龍駒神俊無比,一馬當先,快了一日的腳程,將幫中諸人遠遠落在後面。此刻,進了當陽鎮,凌北辰心道:“大哥在信中卻沒說明要我來是所為何事,只叫我越快越好,可有點蹊蹺。”心中雖有疑竇,但思量要見到兄長,心中喜氣洋洋,牽了馬大踏步向鎮子裡走去。此刻,北風肅殺,街上並無人跡,入眼只是一片白茫茫的顏色,耳中但聽得呼呼的風聲。陵北辰向來只在漢水,足跡未履遼東,也不知柴家在哪,街中又無一人,沒法打聽。於是信步向西,轉了一個彎,遠遠望見一座宏偉的宅子,大門緊閉,上書"柴府"兩個大字.凌北辰一怔,倒沒想到義兄家裡這等豪闊,來到門前,在一棵枯樹上栓了馬.上前扣了扣門環,院裡並無人來開門,靜悄悄地沒有一點聲音。凌北辰心中納悶,又重重扣了幾下,仍是全無動靜。微覺奇怪,提氣一個起落,躍進了院裡,不由得一楞.只見院裡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個人,已被白雪蓋住.凌北辰忙上前扶起一人,觸手冰涼,早沒了氣息,顯然氣絕已久.這人皮膚成紫黑色,兩眼圓睜,看起來極為猙獰可怖.扒開衣服,既無刀口也沒有掌力所傷的痕跡.凌北辰又查看了幾人,也是如此,這幾人從衣飾看是兩個僕役。他一顆心登時沉了下去,竄到正廳前,上前推門,應手而開,只見空曠的大廳中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幾具死屍,都是丫鬟婢女.屋裡凌亂,攤著幾片血跡,打碎了不少物事。凌北辰大叫道:“有人嗎?大哥大哥。”連喊幾聲,也無人應。他心裡登時涼了半截,一時間不由自主地坐在地上,虎目流下淚來,心裡只是想:"大哥哪去了?大哥哪去了?"。呆呆地過了半餉,咬咬牙四下里搜尋了一遍,更沒找到一個活人。雖然知道柴家遭遇大變,兄長生死不明,心裡兀自安慰自己:“大哥武功高強,就算寡不敵眾,也能及時脫身。”他心亂如麻,出門站在院中正作沒思量處,忽然聽得頭頂掌風虎虎,一人喝道:“狗命留下了。”只見一玄衣道人自屋頂而降,一雙手掌拍向他頭頂。 凌北辰但覺剎那間熱氣逼人,心叫:“好厲害的掌力。”那道人先行偷襲,搶得先機,凌北辰不敢硬架這一掌,側身躍開。那道人本以為得手無疑,見他從容避開,臉上微露詫異之色,隨即雙眉一豎,欺身上來。凌北辰見那道人身法迅如閃電,不敢怠慢,拔出背後玉水劍,向那道人連刺數劍.他原本見義兄一家上下全無影蹤,料想定是有強仇大敵來襲。而這仇家下手狠辣,竟連俾女童僕也不放過,兄長多半性命難保,是以失魂落魄。此刻見到這道人在屋頂暗下毒手,認定他是仇家埋伏下的殺手,登時悲傷大減,敵愾之意斗生,決意為兄長復仇,斃這道人於劍下。那道人見他拔出玉水劍,先是一楞,既而臉色大變,惡狠狠地和身撲來,勢如瘋虎。凌北辰劍法得傳自崑崙,當下展開崑崙劍法與那道人斗在一起。崑崙劍法輕靈狠辣兼而有之,凌北辰在這套"松風五十四劍"上浸淫二十年,早已熟極而流,他一招一式施展開來,堪堪與那道人打了個平手.那道人戰他不下,心頭焦急,見他一劍刺來,猛地大吼一聲,雙手疾伸,"啪"地一聲,將玉水劍夾在手掌間.這一下兵行險著,凌北辰措手不及,忙運勁收劍.胸口突然一熱,手掌劇震,心叫不妙,玉水劍拿捏不住,被那道人奪去.他一時間驚疑不定,後躍一丈,定了定神,心道:"大哥所贈的寶劍,拼了命也要搶回."雙掌一擺,欺到道人身側,施展空手入白刃工夫,鎖那道人手腕.那道人左手一振長劍,龍吟不絕,輕輕撩起,劍尖指凌北辰小腹.凌北辰也不閃躲,深吸一口氣,小腹凹下一寸,左爪去奪長劍,右手伸出兩指剜道人雙目.這一招慘烈之極,拼著開膛剖腹之禍,是為毀了對頭的一雙招子.凌北辰見自己的武功跟那道人相比,頗有不及,早有死志,招數由心意主宰,自然招招拚命。那道人變招如電,長劍忽縮,劃了半圈,幾點鮮血迸射而出,灑在雪地上,就像一枝紅紅的臘梅花,甚是好看.凌北辰只覺手上一痛,兩截手指被玉水劍削落.凌北辰大吼一聲,手爪竟不收回,仍是抓那道人雙眼.那道人料不到他竟如此勇悍,眼前爪影一閃,隨即兩頰劇痛,生生被凌北辰剜去兩塊皮肉.原來凌北辰受傷之際出招,準頭略偏,並未抓到那道人雙目,暗叫一聲可惜,卻趁機一腳踢出,正中道人左腕,玉水劍長吟一聲飛出兩丈,凌北辰躍起牢牢將劍抓住.一招之間,兩人同時受傷.此刻,北風肅殺,雪下得更緊了.那道人兩道怨毒的目光狠狠盯著凌北辰,臉上血肉模糊,說不盡地恐怖猙獰.凌北辰暗自提防,心道:"這賊道多半瘋了."按理說這道人與他素未謀面,更沒什麼梁子,可犯不上這么拚命。這道人一上來二話不說就拚命狠打,倒像是與他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可著實有點古怪.道人雙目通紅,神態大有癲狂之意,緩緩地走近.凌北辰連退三步,二人忽然同時一聲大叫,各自撲上.那道人招招險毒,狠劈狠打。他雖空手,凌北辰一時間竟然招架吃力,只將玉水劍揮舞得密不透風。那道人一雙肉掌在劍光中穿來穿去,不斷尋求空隙排擊凌北辰混身大穴。二十幾招過後,凌北辰竟迭遇兇險。凌北辰躍開數步,心道:“這賊道是什麼來頭,如此了得.只怕對頭還有多人未曾現身,單這道人我已應付不了,看來今日是要斃命於此了,大丈夫死則死耳,好歹跟你這狗殺才同歸於盡。”長嘯一聲,一股英雄之氣自胸中陡然升起.使了招青鶴橫空式,在漫天雪花中翻了兩個筋斗,長劍顫動,如一條蒼龍中宮直進,罩那道人五大要害。他既存了必死之心,便什麼也不顧了,使出了一套“忘歸劍法”來。這忘歸劍法創自崑崙一獨臂長老,那長老本身劍法造詣甚高,一次遇上強敵,陷入重圍,決心與敵人同歸於盡,竟然劍招一變,觸機創出一套剛烈之極的劍法,就此挫敗敵人。回到崑崙山後,靜心苦思,去其雜蕪,使之精練純粹。這套劍法招招殺手,並無一招防守,全在氣勢二字上下功夫。如能練到至境,劍意連綿下幾可天下無敵。崑崙劍法純以心意主宰,剛才凌北辰心情沉重,與崑崙心法“不著於物”的主旨相悖,是以一身功夫施展不過五成。此時,將生死拋在一旁,正好與忘歸劍法的劍意吻合,劍上威力大增。玉水劍劍光霍霍,招招挾風雷,大有一往無前之勢。那道人見他忽然變招,雖然招招如同拚命,其實破綻甚少,極盡精妙.道人奮力一掌推出,藉機躍出圈子喝道:“你是崑崙派的?...”一句話沒說完,暗叫不妙,但見寒光耀眼,劍尖已到眼前。忙避其鋒銳,饒是如此,肩頭已然中招。凌北辰一招得利,後招不斷,見那道人掛彩,中宮直進。道人怒叱一聲,矮身錯步,左臂橫隔,只聽“鐺”的一聲,玉水劍竟被隔開。道人顯是帶有護臂。凌北辰本以為這一劍萬無一失,沒想到道人竟有敗中求勝的招數。一股大力湧來,玉水劍盪在一邊,凌北辰右肋破綻立現。那道人重重地一掌擊出,喀拉一聲,震斷了他幾根肋骨。凌北辰身子向後飛出,還未落地,一口鮮血噴出。那道人狂笑道:“崑崙派的奸賊,道爺今日先殺你,再上崑崙山找張驚宇算帳。”大吼一聲躍起,直撲下來。凌北辰中了那道人威猛剛烈的一掌,全身骨骼如同散了一般,真氣凝滯在胸中,別說招架,便是動一動也是困難。見那道人面目猙獰,渾身浴血地撲來,自知無幸,閉目待死。那道人掌到中途,見他面色不變,氣概凜然,心中也敬他是條好漢,暗暗稱讚.但下手仍不留情。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個白色人影如風馳電掣般掠進來,擋在凌北辰身前接了那道人一掌。那人來得好快,竟在全無預兆下出現。道人心中一驚,只覺得觸手清涼,一股柔和的內力瞬息間傳到心窩,忙撤手後退,手掌卻像被黏住一樣,竟抽不回來。他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心中閃過一個念頭:“我今日死在這裡!”自凌北辰中掌到這白衣人出現,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凌北辰睜眼瞧去,但見一白衣男子單掌與那玄衣道人雙掌相抵,二人互拼內力。那白衣人意態悠閒,顯然未出全力,即便如此,那道人已是咬牙切齒,混身寒戰,勉強招架,看來再過片刻,勝負便分。凌北辰勉力坐起身盤腿運氣要打通身上經脈。那白衣人忽然冷冷道:“你再動一動,便是大羅神仙也難救。”語音清冷,混不似有血有肉之人所發。凌北辰心中一凜,不敢再動。心中自思:“這人是誰?莫非是柴大哥的朋友?卻從未聽柴大哥說起。聽他聲音,年紀似乎還小於我。”又過片刻,那道人只覺混身冰冷,再也攔不住手掌處那股柔和卻沛然不可御的力道。他見對手不過三十左右年紀,武功卻比自己高出何止數倍。剎那間只覺數十年來的功夫都是白練,心中空蕩蕩無可依賴,懊喪欲死,往日裡驕橫自大全飛到九霄雲外。這道人自小練武,出身名門,加之天資聰穎,練功又勤,成就遠超儕輩。卻養成了暴躁自大的性子,身在道門,名心比世俗中人更重,如今卻只覺往日裡坐井觀天,真是可笑之極了。這道人正心灰意冷,忽然覺得白衣人掌力漸漸撤回,一條涼線從心口緩緩移到手臂,又移到手掌。只見那白衣人負手而立,冷冷地看著他。這白衣人形相俊美,不過三十歲年紀,只是雙眼中卻像有兩團冰雪,一眼望去,徹骨生寒。道人心道:“我明明不敵,他卻為何不下殺手?”雖知對方手下留情,仍喝道:“你是誰?如果是害我師兄的賊子,虹炎道人不領你這個情,快快殺了我。我打不過你,我師兄的仇不能不報。今天你放了我,日後我陰魂不散還是纏著你!”凌北辰心中驚訝無法形容,道:“你說柴大哥是。。。。是你師兄?”虹炎道人聽他說"柴大哥"這三字,也是一楞,順口道:"是啊.你是誰?" 凌北辰此時才知造化弄人,這道人竟是柴明昆的師弟。回想剛才虹炎的一招一勢,豈非正是千葉堂陽剛一派的武功,自己也曾見柴明昆施展過。只因這虹炎道人不由分說,上來便打,才釀成誤會,險些鑄成大禍。這道人既是柴明昆的師弟,想來也是為柴明昆而來。哪想到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自相殘殺。若不是這白衣人及時制止,自己勢必被這莽道人打死,那時漢陽幫與江南千葉堂結下深仇,冤冤相報,不知要有多少人無辜送命,後果實是不堪構想。他想到此處,禁不住混身冷汗淋漓,對那白衣人更是感激得無以復加。恭恭敬敬地問道:“敢問閣下高姓大名?救命大恩不敢言謝,閣下以後若有驅使,惟命是從。不知閣下可知柴明昆大哥去向,在下斗膽請閣下一伸援手。”那白衣人並不答話,取出一枚黃色藥丸給他。凌北辰知道這是治己內傷的靈丹,接過服下,頓覺一道涼意直通丹田,當下盤膝坐起緩緩打通經脈。過了半盞茶工夫,哇地吐出一口淤血,慢慢站起身來。一抬頭見虹炎道人兩道疑惑的目光望著自己,緩緩道:“道長不必誤會,在下並非歹人。柴明昆大哥是我義兄,在下乃是漢陽凌北辰。”虹炎道人將信將疑道:“你是漢陽幫的幫主?是我師兄的結義弟兄?”凌北辰將玉水劍倒轉劍柄遞過,道:“這玉水劍乃是柴大哥在漢水之濱所贈,我三日前收到柴大哥的訊息,快馬從漢陽兼程趕來。這裡有漢陽幫的令牌為證。”說著掏出漢陽幫主的紫玉令拋給虹炎。虹炎一看那塊令牌,紫氣盈然,光潤溫滑,正面刻著忠義二字,反面刻著漢陽二字,正是可以號令南北數萬漢陽幫眾的紫玉令.虹炎臉色大變,由紅轉青,又由青轉白,心中羞愧欲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訥訥地想說點什麼,又不知說什麼好。忽然揚起手左右開弓打了自己十幾個耳光,兩頰登時又紅又腫。凌北辰連忙勸道:“道長和在下都為柴大哥而來,卻生了這么大的誤會,那是無可奈何。道長也不必太自責。幸虧了這位英雄出手.”說著向白衣人跪了下去。那白衣人居之不疑,坦然受了他這一跪。 虹炎心中擔心師兄,見於顏色。凌北辰知他心意,道:“道長不必焦急,柴大哥慷慨俠義,蒼天必然保佑他平安無恙。”這句話說完,心裡也沒有底,不過是安慰別人也安慰自己罷了.虹炎點點頭,忽地想起一事,死死瞪著那白衣人。凌北辰見他突然如此異常,一轉念,也想到一事:“柴大哥武功卓絕,人送外號"遼東王",尋常奸人便跟他結仇,又豈敢來他府上聒噪.這白衣人的武功深不可測,有他這般功力,天下屈指數來不過三四人而已。莫非此人便是柴大哥的大仇家?可他卻又為何救我性命?”他素來謹慎,此刻雖然心中犯疑,卻也不直接宣之於口。虹炎卻一向行事鹵莽,雖剛受重挫,仍怒目斥道:“兀那小子,你究竟什麼來頭?再裝神弄鬼地不說,道爺跟你拼了。”凌北辰暗暗埋怨:“這道人太也鹵莽,問清楚再發難不遲。若不是仇家,豈不得罪了好朋友.”丟了個眼色給虹炎,豈知虹炎草包之極,嚷道:“凌幫主,這廝不是好東西,俺和你一起上,把他料理了,給我師兄報仇。”那白衣人本來一直負手向西邊遠眺,此刻轉過身來,神色間仍是冷冰凍的,不露喜怒之色,道:“在下張驚宇。”凌北辰和虹炎都是一驚.凌北辰當即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道:“參見掌門人。”虹炎卻是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眼前這人,正是崑崙派新任掌門人張驚宇。幾年前,崑崙派上一代掌門松輪道人無疾而終,卻無遺命留下指定誰接任掌門之位。崑崙山上大亂,欲得掌門之位者不下十人。諾大個門派分裂為十幾個派系,各自為政,幾成內斗之勢。松輪道人一弟子為得掌門之位,竟勾結黑道,二十幾路的邪派高手湧上崑崙山,將崑崙山圍得跟鐵桶一樣。崑崙數千弟子本可與之一戰,奈何彼此不服,連連失利。危機關頭,松輪道人的師弟張驚宇竟找出叛徒,格斃對方十三名高手,才使崑崙上下一心逐走外敵。彼時,張驚宇僅二十七歲。後又在西北道上獨力殺了關西六鬼,江湖中人心大快,他的名頭也響透了半邊天。張驚宇少年漂泊,入崑崙派後,迭逢奇遇,三十歲時已技蓋全派,名望輩分在崑崙派內更是無人能出其右。崑崙派群龍無主三年,由張驚宇接任掌門已是順理成章之事。凌北辰是松輪道人的記名弟子,未曾在崑崙山學藝,數月來諸事紛紜,張驚宇接任掌門之日,他並未親到崑崙山祝賀,因此不識這位大名鼎鼎的師叔。張驚宇大袖一擺,一陣柔和的內力拂出,凌北辰只覺膝上一輕,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對這位掌門師叔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張驚宇道:“你很好,沒有墮了我們崑崙的名聲。”凌北辰道:“北辰不敢忘了先師的教誨。” 張驚宇對虹炎冷冷道:“是我崑崙派又怎樣,張驚宇就在這裡,你來找我算帳啊?”虹炎大驚,後退一步道:“你待怎地?”凌北辰忙道:“稟告掌門,虹炎道長是無心之失。”張驚宇哼了一聲,右掌閃電般穿出,印在虹炎胸口,虹炎諾大個身子如斷線風箏般飛出去。凌北辰暗叫一聲:“不好。”眼見這一掌陰柔中有剛勁,那虹炎結結實實地挨了一下,內臟定然受傷。卻見虹炎飛出兩丈,並不摔倒,泥塑一樣立在當地。張驚宇冷冷道:“此人對我不敬,讓他在雪裡凍上兩個時辰。”凌北辰暗暗好笑,心道:“讓這鹵莽道人吃點苦頭倒好。”又想這掌門人的脾氣甚是古怪,也不敢相勸。凌北辰侍奉張驚宇進屋坐下,互相問起來此情由。原來張驚宇漫遊遼東尋找雪蟾蜍配藥,路過當陽鎮,聽聞柴明昆家藏有美酒“千年醉”,特意前來拜訪以求一醉,無意中將凌北辰救下。張驚宇見了屋裡人的死狀,也猜不出是誰下的手。
凌北辰看著屋裡橫七豎八的屍體,心裡難過,怒道:“這人忒也狠毒,便來尋仇,也不必害死這么多無辜的人。”張驚宇也不答話,走出院子,解了虹炎的穴道。虹炎一日之內連連受挫,心裡對張驚宇痕得牙痒痒地,卻再也不敢出言放肆。凌北辰道:“我要去找柴大哥,道長有什麼打算?”虹炎垂頭喪氣道:“像俺這般沒用,去了只怕幫不上忙,反而壞事。”凌北辰正色道:“道長太謙了,道長的功夫了得,在下是很佩服的。”虹炎大聲道:“我這點微末道行,可千萬別再提起,沒的叫張大掌門笑話。”張驚宇也不理他,對凌北辰道:“此間步步兇險,你諸事小心。”說罷,起身便行。幾個起落,已出了柴家院,一個白色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風雪裡。凌北辰起身恭送張驚宇。便在此時,忽然一陣陣馬蹄聲傳來,似有大批人馬趕來。凌北辰喜道:“是我的兄弟們來了。”果然,從門外湧進幾十個人來,俱是漢陽幫的人。凌北辰向諸人引見了虹炎,又說起柴明昆之事。一個香主道:“幫主,咱們兄弟眾多,便分頭去街上打聽打聽,問問這幾天可有什麼人來柴大哥家。問清楚了再做打算。”眾人都無異議。當下便紛紛出去打探訊息,只留凌北辰和柴明昆在柴家等候訊息。張驚宇離了柴家,徑向東大路而去。到了附近一個酒樓,點了酒菜,自斟自飲。他自小漂泊,看透世間人情冷暖,性子孤傲,對別人一向是冷冰凍的,對任何事都是漠不關心。後被崑崙山極樂老人收養,拜在門下學藝。除了師傅,世間更無一個親人。此番經歷了柴家的禍事,也懶得去理。喝了幾杯,心頭茫茫然,看著樓外的風雪,若有所思。忽然聽得一個輕柔的女子聲音道:“大姐,咱們且在這裡避避風雪,”接著,腳步聲紛雜,四個年輕美貌女子走上樓來,找了一張大桌坐下。這一行四人衣飾華貴,氣派非常,瞧來便是富貴人家的小姐。張驚宇見她們在這冰天雪地里趕路,雖然微覺奇怪,也不再多瞧一眼,自顧自的喝酒。那四人要了一壺熱茶和幾碟點心,低聲談笑起來。張驚宇內功已臻化境,深厚之極,那幾人的言語一字不落全被他聽在耳里。只聽一黃衫女子說道:“十一年不見大師伯,她的脾氣還那么大。”另一白衣女子嘻嘻笑道:“可不是么,咱們小時候的時候頂數大師伯最凶了,紅露妹妹的屁股可沒少挨打。”一紫衣女子嗔道:“師姐壞死啦,又來說我。”那黃衫女子道:“大師伯嘴上厲害,心裡最是和氣不過,她臉上冷冰凍的,心裡可喜歡。一聽咱們來求花種,恨不得把所有的種子都給了咱們。”白衣女子點點頭道:“大師伯這些年辛苦得了一點種子,咱們拿了,可真有點過意不去。”那紫衣少女忽然跳起來,大聲道:“咱們把種子送還給大師伯吧,回去就跟師傅說沒找到大師伯。”那白衣少女一邊吃點心,嘴裡含混道:“師傅是不會怪罪,霞師叔多半又要打你的屁股。”那紫衣少女本來自覺理直氣壯,聽這白衣少女一說,似乎很害怕,慢慢坐下來,撅嘴不服氣道:“霞師叔啊,整天板著臉,最討厭她。”黃衣少女喝了一口茶道:“霞師叔若有大師伯對咱們一般好,我也知足了。”那白衣少女道:“啊!只怕山上的碧血桃花落盡了,霞師叔的怪脾氣也改不了一星半點。”這三個女子你一言我一語,說得熱鬧,只有那綠衣女子一直默默沒說話。那少女生得清秀絕俗,舉止斯文,此時突然道:“師妹,咱們可不能說霞師叔的壞話。”那黃衫少女笑道:“大師姐跟霞師叔一樣,古板得緊。”那紫衣少女道:“霞師叔雖然古板,卻也有一點好處。”那綠衣女子微笑道:“紅露年紀小,可比兩個師姐明白事理。霞師叔有天大不是,咱們在人前背後也不能對她不敬。”那白衣少女心裡納悶,問道:“四妹,你不是最不喜歡霞師叔的么?她又有什麼好處啦?”那紫衣少女似笑非笑地看著那綠衣少女道:“霞師叔的好處就是她是萬大哥的師傅。”那白衣少女大聲道:“不錯不錯!恩,四妹,你難得這么懂事。”那綠衣少女粉面微紅道:“怎么又扯到萬師兄了?”那白衣少女“啊喲”一聲道:“還沒嫁過去呢,就幫上人家啦,師傅說女生外向果然不錯。”那紫衣女子吃了一塊糕點道:“大姐,你就是心腸太軟,將來嫁到萬家,只怕要給你的如意郎君欺負呢!”那綠衣少女登時羞生雙靨,笑罵道:“你這貧嘴滑舌的小壞蛋,看我饒不饒你!”伸手去呵她癢。那紫衣少女一笑閃開。那黃衫少女一雙水汪汪的眼睛轉了一轉,道:“老四沒找到如意郎君,反給大姐欺負,我也不服氣呢。”那白衣少女道:“你便怎地?”沖她做個鬼臉,二女一起出手,要去抓那綠衣女子。四人嘻嘻哈哈地鬧成一團。張驚宇一直不動聲色地喝酒,對眼前之事視而不見。那紫衣女子望了張驚宇一眼,低聲道:“那人看著有點古怪。”白衣女子含笑道:“怎么古怪?”紫衣女子道:“這么冷的天,他卻穿得那么單薄,不是傻子么?”她生著一雙圓圓的大眼睛,說起話來滿臉的好奇之色,似乎稚氣未脫。著黃衫的少女撲哧笑了一聲。紫衣少女奇道:“有什麼好笑?”那白衣女子正要說話,樓下一陣喧囂之聲傳來,衝上三個大漢。四個少女見這三個大漢上來,你望望我,我望望她,一齊大笑起來。就連那本來斯文閒雅的綠衣少女也忍不住莞爾。當先一個滿臉鬍鬚的大漢怒道:“臭丫頭,一路上把老爺捉弄得慘。”一雙大手簸張,狠狠抓向那紫衣少女。那紫衣少女格格嬌笑中避開。那大漢一抓不中,轉身撲向黃衫少女。黃衫少女見他一雙毛茸茸的黑手向自己抓來,心中厭惡,也不站起,拈起一雙筷子反刺這大漢雙眼。這一招使得靈動飄逸,去勢卻狠辣之極。她恨這大漢出手無禮,是以下手也不留情,那大漢只怕還未碰著她衣服,便恐有眼盲之禍。這大漢大驚,硬生生收回一雙手掌,慌忙向左一閃,身子不穩,那黃衫少女腳下一鉤,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另兩個與他同來的漢子似乎自重身份,一直沒出手。此刻,見他一招便敗,同時踏前一步。那黃衫少女見這兩人氣度沉靜,身法一個飄逸一個凝重,心裡奇怪:“那傻大個兒哪找來這兩個硬手幫忙?”以一敵二,卻夷然不懼,從腰間抽出一柄短劍,叫道:“你們一起來。”那兩個大漢對望一眼,一起搖搖頭。那黃衫少女覺得奇怪,道:“你們幫這壞蛋出頭,一起上便是。他調戲好人家的姑娘,被我們看見了,可不能不管。咱們大師姐心好,教訓他一下也就罷了。你們卻還來糾纏不休,要不要臉?”左首那長臉漢子冷笑道:“在下百劍門常泰來,咱們百劍門的弟子做什麼事向來只有門裡的尊長管得,師兄師姐管得。別人哪,憑你是武林至尊也管不著。”轉頭對同來那漢子道:“陸師兄,且讓我一讓。”那姓陸的漢子點點頭。黃衫少女見這二人言語雖然不客氣,居然要單打獨鬥,頗有成名英雄的風範,點點頭道:“好!你比這姓趙的強多了!天南百劍門聲名不佳,卻還有幾個象樣的人物。”常泰來拉開架勢,低沉著嗓子道:“小姑娘賜招吧。”那黃衫少女也不答話,短劍一擺,劃了個半圓,左掌橫在身前。微微一笑,一掌輕飄飄甩出,出手輕柔曼妙,混不似與人撕拼,卻像在舞蹈一般。常泰來不知虛實,也不敢試探,向後退了一步,心道:“且看她下一招。”那黃衫少女手腕輕轉,苗條的身子反倒好象由一隻白生生的左手帶動,腳不沾地般一晃到常泰來的右側,手中短劍自下而上劃出。張驚宇見她身法奇特,內勁藏而不發,一掌擊出,招數不等用足,便即變招,心中暗暗稱奇。再看一會,只覺那黃衫少女姿態優美,賞心悅目,黃衣翩翩,如一枝菊花在風中搖擺,只盼她不要停下來。那黃衫少女臉上神情清麗瀟灑,手上不疾不徐,片刻與常泰來拆了十幾招。常泰來雙掌嚴嚴守住門戶,絲毫不敢冒進。那黃衫少女一路霜菊劍法舞下來,沒有一點阻礙,就如平時自己練劍一般,心中自得,對常泰來笑道:“你這人倒是識趣。”那紫衣少女在一旁大聲叫好。那綠衣少女道:“露兒,別擾了二姐姐。”從袖中取出一隻通體碧綠的短蕭,嗚嗚地吹了起來。蕭聲平靜舒緩,配合那黃衫少女的劍舞,無不符合節拍。一時間,滿室里仿佛花香浮動,花影翩然。張驚宇只覺心裡順暢之極,如臨仙境,賞心悅目下,痛飲了一口酒。常泰來心裡發毛,心道:“這是什麼鬼門道?”耳中聽得蕭音,腳步自然隨著樂曲的節拍而走,一招一式無不在那綠衣少女掌控之中。他本是百劍門的高手,只因先前存了懼怕之心,是以被這黃衫少女所制。猛地警醒,忽然嗷嗷大叫起來。那姓陸的漢子也看出些門道,隨著常泰來大聲喊叫。綠衣少女冷不防被兩人叫聲一吵,心神不定,手上一抖,蕭聲波波的甚是難聽,再也不成曲調。常泰來怎肯錯過機會,涌身搶上,連連攻那黃衫少女要害。黃衫少女劍舞被阻,暗暗氣惱,一邊閃躲,一邊抽空回劍刺向常泰來。便在此時,從樓下走上來一個十二三歲的青衣少年。這少年臉色慘白,身型瘦弱,衣衫褶皺,破損了好幾處,他似乎有大哀愁藏在心裡,雙眉緊鎖,慢慢地走上樓來。忽然聽見呼喝之聲,一抬頭看見樓中兩人在激鬥,嚇了一跳,轉身便要跑。那紫衣少女飛身躍出,牽住那少年的手道:“小兄弟,別怕。跟姐姐來,姐姐給你好吃的。”那少年睜著一雙漆黑的雙眼,看了看那紫衣少女,覺得她並無惡意,“恩”了一聲,二人回到座位。那綠衣少女拿了幾塊糕餅給那少年。黃衫少女腳下踩著奇門步法,步步生蓮,滿室繞了一圈,黃影閃動中,短劍連刺,疾如星火。常泰來嚇了一跳,飄身後退,心道:“這女子下手怎地突然這么狠辣?”不敢怠慢,一掌劈出。二人掌來劍往,斗在一處。身法都是飄忽不定,一個掌猛,一個劍利,以快打快,轉眼拆了二十幾招。黃衫少女見他身法飄忽,掌力沉猛,也很佩服。連刺七劍,封住那漢子的掌勢,身子滴溜溜轉到那漢子身後。這一招“七星橫空”,用得巧妙異常。常泰來措手不及,驚出了一身冷汗,猛地向前躍了一步,右掌向後揮出,才算化解了這一招。身子撞到一張桌子,甚是狼狽。旁觀三個少女都叫了一聲好。張驚宇是大宗師,也不禁看得心曠神怡,輕輕地擊了桌子一下。黃衫少女回首向他嫣然一笑,忽然繞著常泰來奔跑起來,且奔且刺。常泰來只見一個黃影圍著自己,忽而在前,忽而在後,心頭漸漸煩躁起來。他是天南百劍門出類拔萃的人才,今日出戰一個少女鬥了近一百招,不僅不占上風,反而有落敗之象,在同門師兄弟面前甚覺臉面無光。大吼一聲,掌變為爪,身挾陰風,如一頭惡虎般撲上。張驚宇眼力何等厲害,見他忽然變招,便知再過三十招,形勢逆轉。那黃衫少女輕功卓絕,常泰來跟他斗身法,自然處處落在下風。如今由飄忽變為沉猛,以靜制動,方有勝利之望。果然,又拆了幾十招,黃衫少女額頭上汗珠細細滲出,招架吃力。常泰來見獲勝在望,心裡暗暗高興。手下加勁,勁力籠罩的圈子越來越大。眼見那黃衫少女就要落敗,旁觀三個少女雖然焦急,卻也不好施以援手。那姓趙的漢子曾被這幾個女子捉弄,對她們恨得咬牙切齒,見常泰來大占上風,不住吶喊加油。黃衫少女又奔了幾圈,心跳氣喘,知道自己必敗無疑。心裡一餒,短劍遞出時勁力不夠。常泰來瞧出破綻,右手閃電般穿出,掌緣在劍背上一切,“啪”的一聲,竟將短劍打落。黃衫少女心裡一驚,一隻手揮出,只盼擋得一刻是一刻。她這一出手軟弱無力,常泰來輕輕地將她右腕拿住,扣住她脈門。他心中得意洋洋,現於顏色,想要交代幾句話時,眼前寒光連閃,清風拂來,另外三個少女齊齊地抽出短劍攻來。那三個少女見同門姐妹被擒,心中著急,三柄劍指向常泰來咽喉,胸口和小腹三處要害。常泰來一手拿住那黃衫少女,自料單憑一隻右手不能對抗三柄劍,而三劍來勢迅疾,全身盡在籠罩之中,閃避後退都已來不及,嚇得出了一身冷汗,慌亂中將那黃衫少女拉過擋在胸前。三個少女料不到他竟會出這等陰險招數,收勢不及,眼看三柄明晃晃的利刃盡數刺到那黃衫少女身上。那青衣少年“啊”的大叫一聲,緊咬下唇,轉頭不忍再看。忽然斜刺里三件物事迅速無比地射來,分打那三柄短劍,眾人只聽得“當”的一聲,那三柄劍激飛而出,釘在一張木桌上,三根筷子同時噹啷啷地落在地上。這一下來得突兀,四名少女,青衣少年,百劍門的三個大漢都呆了一呆。眼見三根輕飄飄的竹筷竟能將精鋼利劍打落,發勁之人的武功實是高絕。出手之人,自然是張驚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