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
漢斯·比爾(Hans de beer),1957年生於荷蘭阿姆斯特丹附近一個名叫Muiden的小鎮。他在大學期間逐漸發現自己在繪畫方面的興趣與才能,於是轉入雷特瓦(Rietveld)藝術學院的插畫系學習。1984年畢業時,他的畢業作品《小北極熊系列》一經推出就大受歡迎,從而奠定其世界經典繪本大師的地位。圖畫書代表作還有:《
青蛙王子歷險記》、《
小老鼠亞歷山大》、《
小棕熊的夢》等。他創作的圖畫書獲獎無數,不但深受孩子喜愛,也同樣攫取了許多大人的心,讓你在一頁頁的翻頁中,盡情享受著閱讀的樂趣。
內容簡介
《小老鼠亞歷山大》講的是一隻小老鼠的故事。又是影子!冰櫃的影子、蔥的影子、長棍麵包的影子……還、還有一個讓人(不,應該說是讓小老鼠不寒而慄)的貓的影子!這個影子看上去就仿佛是一個怪物的影子。
這是一個被極度誇張了的影子。這隻貓,仿佛就像是一座小山,有一噸重,肥大得超出了我們的想像。為什麼會產生這種錯覺呢?這是因為畫家把它畫成了一個穩定的三角形,重心低,於是,就在我們的視覺上留下一個龐然大物的感覺。可是,三角形的構圖也會讓人產生一種緊張感。你看,這個三角形的尖,也就是貓那宛如劍尖的銳利的耳朵,是不是刺破了畫面的平衡與和平?還有,你再看,冰櫃也被畫家畫成了一個倒三角形。無疑,這也在我們的心理上形成了一種壓力。
雖然還只是一個影子,但我們可以想像,這一定是一隻足以讓小老鼠嚇得魂飛魄散的大貓了。不是嗎?請把目光稍微往左移一點,看到了嗎?地板貼角線的一個破洞裡,兩隻小老鼠嚇得不敢出來了。
畫面的顏色,統一在一種溫暖、柔和的色調中。貓和冰櫃的影子雖然沒有形成強烈的反差,但大面積的暗色,還是徒增了一點恐怖的氣氛。
到這時,我們才發現,原來這並不是一個溫馨甜美的故事。
著作權頁:
一根繩子垂了下來。
鑽在小熊肚子裡的小老鼠順著繩子,像空降兵一樣滑了下來。天哪,他這是要去哪裡?不會是深入“貓”穴吧?
我們不由得為他即將開始的冒險捏了一把汗。
扉頁:
小小的一幅圖。
小老鼠從地下鑽了出來。
看他的眼睛,正賊頭賊腦地四下打量呢。
第1個對頁:
故事的文字出現了。
果然證實了我們的猜測,這隻小老鼠就是小亞歷山大。只不過,這時的小亞歷山大還沒有開始冒險。噢,這下我們才恍然大悟,這是一個倒敘的故事!
畫面的色彩鮮艷而亮麗,至少在這時,小亞歷山大還是一個衣食無憂的孩子,有小床睡,有拼花被子蓋。你看,畫家漢斯?比爾把他畫的是不是又可愛又可笑,又沒穿褲子,圓溜溜的肚子上幹嗎要系一根皮帶呢?做夢夢見自己和小熊一起像超人一樣飛上天空的時候,還用眼睛偷瞟著人家。
媽媽渴望他長得像沙皇亞歷山大一樣高大威猛。可他的偶像,卻是圖畫書里的小熊。看到那本小熊的圖畫書了嗎?這本圖畫書,不算封面,在這個故事裡一共反反覆覆地出現了八次。可不要忽視了這種小道具在故事裡的作用。
再看版式設計。有文字的一頁是小圖,與其毗鄰的一頁,是一張滿版的大圖。這種排列方式,一直延續到了最後一頁都沒有改變。雖然沒有出現讓人翹首以待的對頁大畫面,但卻也形成了一種連貫的節奏。
第2個對頁:
哈,左面的這幅小圖我們見過,就是前環襯的那張圖,只不過縮小了。
不過,畫家是重新畫的喔。
而且你相信嗎,這張小圖裡的那隻大貓身上還缺少了一點什麼。找找看!如果你對比一下前環襯,你會發現,這隻大貓的左邊少了一根鬍鬚,右邊的一根陡然短了許多——前環襯上左邊是三根,而到了這一頁,卻變成兩根了!
孩子們也許會發現大貓少了一根鬍鬚,他們是發現這種敗筆的高手。
不,不能蓋棺定論說是敗筆——說不定是畫家漢斯?比爾故意“短斤少兩”,要考一考孩子的眼力呢!
現在我們知道了,這隻讓小亞歷山大一家慌慌不可終日的大貓,叫哈茨。
右邊這幅大圖,不由分說,最先攫住我們目光的,就是哈茨從地板的破洞裡伸出來的那隻猙獰又可怕的白色爪子。
這隻貓爪是不是看上去宛如一頭怪物的爪子?又大又重?視知覺學者阿恩海姆在《藝術與視知覺》中說,重力會體現在構圖之中,一個位於構圖上方的事物,它的重力看起來要比位於構圖下方的事物的重力大一些;一個位於構圖右方的事物,看起來要比左方的重;愈是明亮的東西看上去愈是重;愈大愈重……這幾點都被這隻貓爪獨占了,所以它看上去才會那么怪誕,不成比例,似乎有千鈞之力似的。
一掌劈下來,可憐的小亞歷山大就會一命嗚呼。
整個畫面都被控制在一種陰冷的色調中,這當然是為了強調終日不見陽光的地下室的昏暗與潮濕。可是,這種陰冷的色調,也是此時此刻的小老鼠的內心的寫照呢!
恐懼,絕望,如同噩夢一般。
一幅畫的色彩,除了能真實地還原世界本身的顏色之外,還能反映出人物的心境。
這就是色彩的雙重作用。
接下來,我們再來看看這幅畫面的視角。這是一個仰拍鏡頭,顯然,居於上方的貓爪占據了主導的位置。仰看,在增加了畫面的高度、加強了畫面的垂直感的同時,也會在我們觀看者的心理上形成一種無形的壓力。不是嗎,我們會和畫中抬頭仰看的小亞歷山大一樣,被那隻夢魘般可怕的魔爪嚇得心緒不寧呢!
明天,會有什麼樣的命運在等待著這隻小老鼠呢?
第3個對頁:
這回右邊的大圖換到了左邊。
這個畫面的視點很低,怎么說呢,就好比是我們趴在地上仰頭看世界一樣。不,不是我們,是一隻小老鼠趴在地上。看到後面你就知道了,這本圖畫書里的畫面的視點都非常的低,其實都是一隻小老鼠的視點。畫家這樣畫,有意把視點降到一隻小老鼠的高度,是為了讓我們透過一雙“鼠目”去看世界。
不過,我們可不是鼠目寸光啊!
從小老鼠眼中看出的世界,該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呢?
你看,地下室的頂棚是不是被陡然之間拉高了?低矮的地下室,在小老鼠的眼中看來卻是那么高不可攀。何止是高,還顯得格外空曠。
從頂棚上方長長地垂下來的煤油燈,放射出傘形的黃光,將聚集在餐桌邊的老鼠一家暖暖地裹住。這才是畫面的中心。溫暖的燈光,能使集中在它周圍的人物成為一個整體,是表現家族團圓最好的道具了。
咦,為什麼小亞歷山大的六個兄弟姐妹都團團圍坐在餐桌邊上,唯獨他一個人站在圈外,手上還捧著那本寸步不離的小熊的圖畫書呢?這暗示我們,小亞歷山大不是一隻安分守己的小老鼠,他特立獨行,遲早是會出去闖天下的。
小圖引人發噱的地方是,當小亞歷山大看著爸爸那條被哈茨咬掉了一半的半截尾巴時,自己的尾巴也抽動了一下。
第4個對頁:
大圖還是在左邊。
與上面的一頁大圖不同的是,這幅畫面是暖色調,不止是燈光,還有從地下室的視窗透射進來的陽光,窗外淡綠色的竹影……但文字敘述的卻是一個冰冷的事實:“飢餓的老鼠一家又一次圍坐在飯桌旁等著開飯,但媽媽卻空著手從廚房回來了……”
圖畫與文字形成了錯位。
有意思的是鼠媽,不管生活再怎么窘迫,哪怕是家裡已經沒有米下鍋了,她也永遠是穿得花枝招展——你看,美麗的花短裙,美麗的項鍊,大耳朵上還有一對美麗的耳環(是不是上耳釘)!
或許,是想撫慰孩子們不安的情緒吧?
畫家把這幅畫畫得很細,一絲不苟:小房子,房檐上的燈,白色的桌布,地上的酒瓶,倒扣的桶……最引人矚目的是那道橫跨整個畫面的天橋。
孩子們一定會猜,它通向哪裡呢?
右邊小圖,小亞歷山大忍住不哭的樣子,讓人既愛憐又心升同情。
第5個對頁:
看到左邊小圖椅子上的那本圖畫書,我們才恍然大悟,啊,原來它在故事裡是派這個用場的啊!
小亞歷山大通宵達旦地縫了一件熊外套,終於成為了一頭“熊”。
看,右邊畫面這個巨大的投影,雖然同樣是影子,但貓的影子讓人不寒而慄,而這個熊的影子,卻讓人覺得威猛高大。
它寓意了小老鼠對成長、對成為一個威懾“貓”膽的英雄的渴望。
這個畫面我們熟悉,是,封面畫的是同一個場面。可是,有幾點卻不一樣。第一,封面上的那隻小熊,腦袋是向後仰著的。而到了這裡,它卻仿佛睜著一雙玻璃球一樣的圓眼睛,驚訝地瞅著鏡子裡的小亞歷山大。第二,影子不一樣了,封面的影子看不出熊的輪廓不說,還疊印著小老鼠尖嘴巴的影子。
第6個對頁:
左邊這張大圖上的景物,我們是又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為廚櫃呀、桌子呀,我們朝夕與之相處;陌生,是因為它們陡增了駭人的高度。
是,這是一隻小老鼠的視點。
可是小亞歷山大在哪裡呢?啊,找到了,在廚櫃的底下。畫家沒有把小亞歷山大畫在視點的中心,這次,他要我們在畫面中去尋找。
相反,吸引我們目光的倒是那些看上去像群魔亂舞的扇尾葵的影子。才開始冒險,我們已經為小主人公擔起心來了。
“嘎吱——”門被小老鼠給推開了。
看他那眼神!
第7個對頁:
小亞歷山大吊在了抽屜的把手上,離地面那么高,他怎么下來呢?
大圖又移到了右邊。
這一次,畫家用了一個俯瞰的角度,而且空曠的地板上只有小老鼠推著乳酪,這讓他看上去孤單又弱小。
畫面的右上角是一塊地毯,下面的畫面,應該是這塊地毯登場了。
第8個對頁:
又是貓的影子。
這下小亞歷山大可難逃厄運了。
“喔!親愛的媽媽,永別了!”小亞歷山大以為自己死到臨頭了,可是右邊的大圖看上去卻並沒有那么悲觀、悽慘,相反,還透著一股淡淡的暖意。
畫面削弱了文字帶來的緊迫感。
這讓我們看到了一線生機。
這是這隻名叫哈茨的貓頭一次登台亮相。
她可怕嗎?好像不怎么可怕呢,她沒有想像中的那樣巨大,也沒有想像中的那樣面目可憎。看完這個故事我們就知道了,哈茨其實是一隻有愛心的好貓呢(至少是喜歡上了小亞歷山大),所以,畫家不可能把她畫得凶相畢露,為了讓我們接受“貓愛上了一隻老鼠”這樣一個結尾,畫家就要煞費苦心地把畫成一隻溫柔的母貓。你看,她是不是邁著優雅而又輕盈的腳步,慢慢地走過地毯?她還被安排在畫面的中心,左右留出了對均的空間,視線的前方也留下了大面積的空間,這些,都在一定程度上舒緩了我們因“貓逮到老鼠”而產生的緊張感。
第9個對頁:
一個特寫,一個近景。
畫面用暖色調營造出了一個溫馨得不能再溫馨的氣氛。
誰看到酣睡的母貓和三隻小貓,誰都會長長地舒一口氣:啊,小亞歷山大總算是沒有被吃掉。
第10個對頁:
我們來看右邊的這張大圖。
母貓領著她的孩子列隊走過,哈,穿著小熊外套的小亞歷山大赫然也在隊伍之中!從地板的洞裡探出頭來的鼠媽,嚇壞了,嚇得趕緊把頭又縮了回來。
這個鏡頭,相當於電影裡的過肩鏡頭,即我們透過一個人物的肩膀去看前方,焦點是在前方。這個畫面雖然不典型,但我們還是可以解釋為我們是在透過鼠媽的視角,看到了這讓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這時,我們不是被動、旁觀地看著所發生的一切,而是融了進去,我們和鼠媽的心境融為一體了。
第11個對頁:
小亞歷山大真是了不起,還是一個孩子,可是已經承擔起了養家餬口的重任。
注意到沒有?小亞歷山大是在朝著左邊拖美味的食品。這是一個方向性的問題。如果你往回翻幾頁,你會發現,前面有一張大圖,就是他推著一塊巨大的乳酪朝洞口走去時,方向也是朝左。這是因為,小老鼠的家被設定在了左邊,而貓呆的地方,則被設定在了相反的方向。所以他從地板下面溜進屋裡,一直是朝右走。
大圖上是小亞歷山大在向鼠弟鼠妹們招手。噢,這時我們才知道,小亞歷山大還是長子呢!
這天橋,果然是通向地下室上面的世界的。
看著小亞歷山大和小熊的背景,不由得讓人感嘆:小老鼠真的是長大了,老鼠,真的成了一隻熊了。
第12個對頁:
哈茨的眼睛泄露了一個秘密:原來,從第一天起,她就知道小亞歷山大是一隻小老鼠!這個結局多少有點出人意外,一隻貓,怎么可能愛上一隻老鼠?
可是想一想,如果我們的身邊真有故事裡的這樣一隻又勇敢又懂事的小老鼠,我們也會愛上他吧!
小圖裡,小亞歷山大睡著了。
看那隻小熊,是不是也閉上眼睛歪著腦袋睡著了。
後環襯:
後環襯的圖,雖然還是前環襯的那張圖,但因為我們已經讀完了整個故事,所以我們看這張圖時的心境發生了變化。
巨大的貓影不再讓我們害怕了。
我們知道她叫哈茨,是一隻愛上了小亞歷山大的母貓。
對了,洞口裡的那兩隻老鼠是誰呢?是鼠爸鼠媽嗎?不管他們是誰,他們一定是在嘰嘰喳喳地說:“我們的小亞歷山大可真是了不起!他不是老鼠,是小熊,不,是一頭勇敢的老鼠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