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之戀》是當代作家王安憶創作的中篇小說,發表於雜誌《上海文學》1986年第8期。
該小說取材於內地小城文工團生活,講述了一對從小在一起練功的少年男女文工團員他和她的性愛歷程。小說探討性愛的萌發、性意識覺醒、性慾望實現、性愛與恨交織、性慾望平息,並通過對男女之間兩性關係的描寫,表現出對男權話語的顛覆以及女性意識的崛起。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小城之戀
- 作者:王安憶
- 作品出處:《上海文學》1986年第8期
- 文學體裁:中篇小說
- 發表時間:1986年8月
- 字數:約5.1萬字
內容簡介,創作背景,人物介紹,作品鑑賞,作品主題,藝術特色,作品評價,作者簡介,
內容簡介
同在劇團的青春男女,身體的萌動使他們衝破禁忌,在恐懼與驚慌中獲得了身體的歡愉與微妙的快感,但他們並不懂什麼叫愛情,只知道互相有著無法克制的需要。隨著時間的推移,情感與身體的肆意釋放帶來的卻是深深的罪惡感,他們覺得自己終是個不潔淨的人了。於是,性愛的歡愉與醜陋同時交織在一起,共同刺激著他們,身體的極度放縱與理性的規約,使兩人陷入困頓,最終只能分道揚鑣。最後,男人面對愛的女人孕育的兩個孩子,選擇了沉默、逃離,而女人面對世俗的艱難,卻顯示出了擔當與承受。
創作背景
王安憶在訪談中提到她寫“三戀”跟文工團的生活有關係。《小城之戀》的背景是她待過的文工團,差不多的城市,差不多的院落,差不多的小社會。但在小說里她卻要做一個不同的實驗,就是將一對男女放在孤立的環境之中,他們需要面對什麼?於是,排除一切外在因素,餘下的,只有性。
人物介紹
她:故事主人公。她長得腿粗臀闊,腰壯膀大。此外,她練壞了體形,一身上下沒有肌肉,全是圓肉,沒有彈性和力度。她在這場欲望角逐中,一直占據著主動地位,無論是激情,還是矛盾衝突,她都不是逆來順受,忍受男性的抉擇,而是主動決定自己的未來,敢於向他挑釁,當眾打架。當她得知自己懷孕之後,她有些微的恐懼,卻又感到輕鬆,極心愛那腹中的生命,她一心想要保住孩子。
他:他瘦小單薄,長得與實際年齡不相稱。他的身體不知在什麼地方出了問題,不再生長,十八歲的人,依然是個孩子的形狀,只能跳小孩兒舞。待他穿上小孩的裝扮,卻活脫脫顯出大人的一張臉,那臉面比他實際年齡顯大。得知她懷孕後,他被痛苦攫住了,從這一刻起,他被她超越了。他沉到了欲望的底處,賭博、酗酒……完全走向了迷失。
作品鑑賞
作品主題
20世紀80年代中後期,王安憶把性愛作為人的生命本能來思考,即性愛是人的自然人性的表現。不過,在這種性愛形式的內涵中,沒有愛情成分,只是展現兩性性慾望的自然發生髮展過程。王安憶在關注這個主題時,主要進行了兩種形式的探討。一種是把性愛作為純粹的兩性生命本能來體現,拋開了功利的束縛,呈現兩個自然之子性意識的萌發、實現、熄滅的自然過程。《小城之戀》體現了這種主題。此篇小說的獨特之處在於,它是一篇專門探討性愛的萌發、性意識覺醒、性慾望實現、性愛與恨交織、性慾望平息的小說。並且它在探討性愛問題時,拋去了時代背景的限制,把性愛置於一個無時代背景干擾環境下人的自然本性顯現過程。
該小說是王安憶對於性愛描述較多的一篇,因為它直接呈現了兩性性愛從發生到熄滅的整個過程。小說中,作者選取了一對未經文明啟蒙的青春男女,應該說是一對自然之子。然後從練功的開胯動作開始,寫出他們由無性別意識一產生性別意識一性意識萌芽一性慾念的渴望一性慾望的實現一性慾望平息這樣一個生命本能展現過程。在這個性意識覺醒、實現、平息的過程中,交織著複雜的心理情緒變化。其中最明顯的是快樂、仇恨和羞恥這三種心理的反覆出現。之所以產生這種複雜的心理因素,是因為他們身體內強大的自然欲望與蒙昧的未經文明開化觀念的激烈衝突。這種衝突得到解決的辦法,只有通過自然的力量。小說末尾,她的懷孕和生子就是一種自然力量顯現,它使她身體內難以明狀的強烈欲望得以消失。總之,這篇小說把兩性的性愛置於不受時代背景等外在因素限制的背景下,寫出了一對自然之子純粹身體意義上的性愛發生一發展一高潮一結局的自然過程,揭示出性愛神秘而巨大的自然力量。同時,也應該說明的是,這篇小說中的性愛是純粹男女兩性身體上的性愛,他們有著驚心動魄的性愛過程,不管是性慾望實現的快樂,還是仇恨時的廝打,這些都是他們性慾望實現的形式。但是從精神層面看,他們不存在愛情,沒有產生真愛。
藝術特色
《小城之戀》中故事的敘述者“我”一直處於隱身狀態,但通過第三人稱敘述方式展開故事,對小說主人公的動作、語言、神態等細節予以描寫,這種外聚焦的描寫方式雖然粗淺,但強烈的現場感使讀者感到敘述者敏銳的目光無處不在,此時敘述者就像一個站在角落裡的旁觀者。“小小的時候,他們就在一起了。”這是《小城之戀》開篇的一句話,“她”與“他”敘述視角迅速合流,故事不再為男女主角性格的形成進行漫長的鋪墊,或者說是一種對主人公脫軌言行的解釋,作者的敘述權威開始顯露出來,敘述行為的凸顯、對故事發展強大的控制力暗示著敘述者己不滿於隱身敘述,敘述者呼之欲出。
《小城之戀》中,由於故事一開始,男女主人公生活在同一個劇團,並常常在一起練功,小說沒有交代他們相識之前各自的經歷,只從他們在一處共事開始寫起,他們的生活除了平日練功就是登台表演。由於她身體的早熟,女性特徵以誇張的形式凸顯出來,而他的身體似乎停止發育,小孩的身體頂著一張成人的臉,在練功時身體的接觸不斷地啟發著他們的本能欲望,在對性愛進行探索時,王安憶對男女主人公的心理描寫基本相當,而在瘋狂的性愛之後,她似乎有了不潔的羞恥感,死成了她唯一能夠想到的解脫方式。在菲勒斯中心主義的社會裡,性愛之後不管是面對自我內心還是外界環境時,女人需要承受的內容遠超過男人,尤其是在她懷孕之後,母性的光輝洗滌掉狂暴的情慾,天使般的孩子一迭聲地呼喚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莊嚴肅穆,所以從她天真地決定以死亡結束身體骯髒的慾念時,對她的心理變化的呈現成為小說的著力點,遠多於對男主角的關注,轉換型內聚焦敘述開始失衡,她的內聚焦敘述的增加體現了王安憶對狂暴的欲望下女性命運的關注。
作品評價
復旦大學教授陳思和:《小城之戀》突出地強調了在文學上被長期忽略的一個角度,就是把人看作一個生命體,揭示它的存在、演變和發展過程。這就必定會涉及人的種種生理與心理欲望。人之所以有性,是人作為生命體所自有的,而不是一種社會現象。人當然有與社會不可分割的一面,他的奮鬥、交際、欲望等,但“性”卻完全是人所“私有的”,而不是社會的。在社會上人們所追求的是公有的——對公眾有意義的東西,而性恰恰是私有的、隱秘的。過去從社會的角度探討人的性慾,總是把性慾看得很骯髒。對於性的描寫,西方文學史上除了人文主義時期對之有強烈的讚美之外,一般也把性看作醜惡的。即便有性的描寫,也是因為“有利於揭露資產階級的生活糜爛、精神空虛的醜惡”而存在的。連左拉似乎也沒有擺脫這一點。而《小城之戀》則完全是從遺傳學的角度寫性,性不再是一種醜惡的現象,而恰從生命的產生到生命的延續的重要過程,是人體不可缺少的、正常的、有時是美好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