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隱寺出家
寶靜法師俗家姓王,浙江省上虞縣人,清光緒二十五年(一八九九年)出生。他的父親諱震夫,精申韓之學,曾任上海協德豐洋行經理,民國肇建後,任鄞縣縣政府科長;母親田氏,傳說寶靜誕生時,他祖母夢見一個和尚走進家裡。寶靜自幼性格文靜,沈默寡言,家人說他是和尚轉世。他自幼循序就讀,及長入上海大同學院肄業,嗜讀文哲古書,感於人生無常,時有出家的念頭,乃於十八歲之臘月初八日,私下到奉化靈隱寺剃度出家,時為民國五年(一九一六年)。寶靜剃度後,為怕父母找到寺中要他還俗,與家人隔絕音問者凡五年之久。
觀宗學社受學
剃度之翌年-民國六年(一九一七年)。受具戒於天台山上方廣寺。圓戒後回靈隱寺,精勤修持,日誦《法華經》。後來受一位可端和尚的指點,到寧波觀宗寺,學習天台教觀。是年-民國七年(一九一八年),觀宗寺住持諦閒老和尚,受北京葉恭綽、蒯若木等居士禮請,到北京講《圓覺經》,七月圓滿南返,葉、蒯二居士各致送一千銀圓,資助他辦佛學院。諦老回到觀宗寺,把寺中原有的「觀宗研究社」,改組為「觀宗學社」,對外招生,學生四十餘人,寶師也入社受學。同在學社受學的,有禪定、倓虛、仁山、妙真、顯蔭、常惺等。
民國八年(一九一九年),觀宗學社開學,諦閒老和尚親講《始終心要》、《教觀綱宗》。後來繼講《十不二門指要鈔》,講到《鈔》中所引「淨名之無住本,立一切法」這一段,寶師豁然有悟。民國九年(一九二○年),諦老在社講《法華玄義》、《玄義》一書,乃是「台宗之要吁,佛化之宏綱」,是智者大師稱性而談之作,聽講者飽餐法味,而寶師領悟獨多。因之諦老命寶師講偏座。翌年-民國十年(一九二一年),學社授課三年圓滿,學生畢業,學社停辦。寶師請之於諦老,改組學社為「弘法研究社」,仍對外招生,諦老認可,命寶師為研究社督學,處理社務。是年夏季,餘姚縣長陳國材,及縣中仕紳居士等,請寶師到餘姚講《阿彌陀經》,聽者數百人。民國十一年(一九二二年),諦老命寶師在學社講《摩訶止觀》。
遊覽四方
民國十二年(一九二三年),寶師二十五歲,告假外出,行腳參訪。他沿長江上游,遍及江蘇、安徽、江西、湖北數省,登廬山、九華,參訪名勝古蹟,諸大善知識。併到金山、焦山,遊覽名勝,且入江天寺參禪。民國十四年(一九二五年)返回觀宗寺,在研究社講《始終心要》,及《四教儀集注》。是年秋他母親病重,他趕回上虞家鄉侍疾,為母講西方淨土、念佛法要。他母親病中念佛不輟,安詳而逝。
粵東講經
回到觀宗寺,諦老在研究社講《梁皇寶懺》,寶師為輔講,社中學員記錄下來,寶師逐日為之刪繁取要,編輯成文,以數月時間,乃成《梁皇寶懺隨聞錄》一書,刊印流通,風行一時。民國十五年(一九二六年)初春,應廣州南華佛學院之請,到廣州弘法。初在中山大學演講,那時廣州是南方革命政府的根據地,寶師以「佛教與革命之關係」為題;繼講《法華經》於華林寺。時黨國要人
譚延闓、戴傳賢等,都與席聽講。
夏季《法華經》圓滿,與佛教居士黃仲博、陳寶尊、李公達、傅星垣等,組織了「廣州弘法佛學社」,在社中講《楞嚴》、《起信》、《地藏》、《彌陀》諸大乘經論。同時還發行了一份《弘法》月刊,以資宣化,發生了很大的影響力。此外他也倡導救濟、放生等慈善事業,本來是十分沈寂的粵東佛教,一時之間也活躍起來。翌年夏天,香港的顯奇和尚,禮請寶師到港,在青山寺講《梵網經》,各地信眾都來聞法,法緣殊勝。以此原因,他在香港居留下來弘化。
在青山寺講經圓滿,與黃叔通居士等在石岐創立了「中山弘法分社」,在社中講《般若經》,打佛七,善信雲集,極一時之盛。民國十六年(一九二七年),應「香港講經會」之請,講《彌陀疏鈔》三個月;於新界屯門清涼法苑,講《四十二章經》兼旬,應潘達微、關楚璞等居士之請,於利園講《八大人覺經》,聽眾每在千人以上。如是弘化,席不暇暖。
隨緣弘法
民國十八年(一九二九年)底,奉諦閒老和尚函召,回到觀宗寺,諦老命他在「弘法研究社」任主講。寶師在社中講《教觀綱宗》、《十不二門指要鈔》、《法華玄義》、《圓覺經》等,前後三年。在此期間,四方青年學僧,聞風而至。學額滿了,不能容納,乃增設預科。授課之外,又親編《弘法》月刊,闡揚佛法,對於佛法的普及,影響至大。民國十九年(一九三○年)夏,他創辦了一所「觀宗義務學校」,自任校長,收容貧寒失學的兒,施以佛化教育。他寒璁假的時候,他曾到過蘇州報恩寺,餘姚佛學會去講過經。
他主講於弘法研究社歷時三年,常利用寒璁假遊覽國內外佛教名勝,隨緣弘法。在國內他遊歷雁盪仙岩、吳越山川;在國外,遊歷了南洋群島、緬甸,民國十九年(一九三○年)寒假,他事先把校事務安排好,利用寒假到緬甸去禮大金塔。與他同行的,還有杭州瑞雲庵的超塵和尚,及僑居馬來亞的研究社學僧今河師。禮塔歸來,在研究社講《法華玄義》。是年三月主講任滿,決定辭去觀宗寺講席,擬入山結茅靜修。適於此時,雲南雲棲寺定安和尚,來到觀宗寺請寶師到昆明弘法。寶師藉此機會辭去講席,與定安和尚赴滇,同行者還有天童寺退居住持文質。抵達昆明,初在西山雲棲寺講《楞嚴經》,繼在省佛教會講《妙法蓮華經》、《大乘起信論》,接著又在佛教居士林講《彌陀要解》及《台宗方便》,講壇連續,法筵隆盛,欲罷不能。他在滇南弘法為時一載,後來編印成《弘法特刊》,記載在滇弘法經過。
繼任觀宗寺住持
民國二十一年(一九三二年),諦閒法師在上海玉佛寺開講《楞嚴經》,聽眾極多,講畢返回寧波觀宗寺,身體不適,自知不起,即電促時在雲南的寶靜返回寧波。寶靜途經香港,又應邀在香港佛學會、佛山萬壽堂、弘法精舍等處講經,事畢回到觀宗寺。諦閒法師為他傳法授記,授他為天台宗第四十四代法嗣。是年五月十九日,諦閒法師圓寂,寶靜繼任觀宗寺住持。他除繼承師尊遺志,主持寺務外,又在弘法研究社講經弘法,主編《弘法》月刊,並重整觀宗義務學校,謀求發展。
高僧斌宗
在他主持四明觀宗寺期間,曾和台灣籍高僧
斌宗結過一段法緣。民國二十二年(一九三三年),時年二十三歲的斌宗法師在台灣台中汴峰結茅,他感於寄身海島,得不到明師指導,乃決心到大陸行腳參訪。斌宗曾到福建鼓山湧泉寺參謁虛雲老和尚,到寧波天童寺參謁圓瑛法師,並在天童寺受具足戒,以後併到揚州高旻寺參謁來果禪師,到奉化雪竇寺參謁太虛大師。時太虛大師外出弘法未晤,乃轉道四明山,入觀宗寺的弘法研究社,聽寶靜法師講《教觀綱宗》。這是民國二十四年(一九三五年)夏季的事。斌宗在弘法研究社聽講,以戒行精嚴,成績優異,頗為寶靜法師器重,有意聘請他擔任副講。斌宗自以為由台灣來大陸的目的,是為了參訪學道,不敢應副講之任,乃書陳寶靜法師曰∶「不遠千里前來大陸,目的在於求學,絕無意講授,老法師慈意至為感激,但無論如何,不能應命。」斌宗留書離開觀宗寺,轉往天台山的天台佛學院,入專修部研究天台教觀、四教儀。民國二十八年(一九三九年),回到台灣,弘法利生,成為一代高僧。
玉佛寺病逝
寶靜繼任觀宗寺丈席後,屢屢應請到上海、杭州、奉化、南昌、廣州等地講經。民國二十八年(一九三九年),應請到香港弘化,他的上座弟子顯明隨侍。寶師先後在香港蓮社、粉嶺靜廬、弘法精舍等處講經次數最多,法筵亦最盛。說到香港的弘法精舍,不能不說明此一精舍的因緣。寶師在香港弘法期間,香港的護法居士黃杰雲、李素髮、王學仁、林楞真等,發起為寶靜法師創建精舍,希望法師長駐香港弘法。精舍落成,寶師在精舍中開辦弘法學社,培養弘法人才,自任主講,顯明任輔講,並負教導之責。民國二十九年(一九四○年)秋季,寶靜法師回寧波觀宗寺處理事務,事畢返上海,駐錫玉佛寺。是年十一月,正當壯盛之年,忽然罹疾,於十一月二十九日在上海玉佛寺病逝,世壽僅四十一歲。顯明在香港聞訊,趕赴上海為寶師料理後事。寶靜法師生平著述甚富,主要者有《大乘起信論講義》、《佛遺教經講義》、《觀世音菩薩普門品講義》、《修習止觀坐禪法講述》等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