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恩特斯作品:最明淨的地區》富恩特斯少時隨父游居海外,創作《最明淨的地區》時未及而立之年,卻已顯示出非凡的才華和文學野心。特殊的成長經歷讓他能夠作為一個“外來的墨西哥人”冷靜觀察,同時又被魚龍混雜的大都市墨西哥城所深深吸引。在這部三十餘萬字的作品中,富恩特斯大膽實驗,在創作手法上借鑑了喬伊斯、福克納、勞倫斯、多斯·帕索斯等人的技巧,以出身底層的銀行家羅布萊斯大起大落的人生軌跡為線索,串連起相互獨立又呼應的章節;巧妙地將反差明顯的各色人物和場景交錯重疊;將方言、俗語、歌聲與叫喊,甚至沉默織入文本;令大街上、豪宅里、貧民窟發出的各種聲音形成交響。整部作品所呈現出的“時代的感性”足以牢牢攫住人心。
基本介紹
- 書名:富恩特斯作品:最明淨的地區
- 作者:卡洛斯•富恩特斯
- 出版社:譯林出版社
- 頁數:397頁
- 開本:32
- 品牌:江蘇譯林
- 外文名:La Región Más Transparente
- 譯者:徐少軍
- 出版日期:2012年12月1日
- 語種:簡體中文
- ISBN:9787544732536
基本介紹
內容簡介
作者簡介
卡洛斯·富恩特斯,當代墨西哥國寶級作家,也是西班牙語世界最著名的小說家及散文家之一,與加西亞·馬爾克斯、巴爾加斯·略薩、胡利奧·科塔薩爾並稱“拉美文學爆炸”四主將。
1928年11月11日出生於巴拿馬,父親是墨西哥外交官,自幼跟隨父母輾轉世界各地,深受不同文化薰陶。16歲返回墨西哥生活。1950年赴日內瓦深造,利用業餘時間勤奮寫作。1972至1976年,出任墨西哥駐法國大使。
1959年首部長篇小說《最明淨的地區》出版,一舉成名,由此開始了被他稱為“時間的年齡”系列文學創作過程。一生著有六十餘部作品,曾獲拉丁美洲最富盛名的羅慕洛·加列戈斯國際小說獎、西班牙語文學最高獎項塞萬提斯獎,以及阿斯圖里亞斯親王獎。多年來都是呼聲很高的諾貝爾文學獎候選人。
媒體推薦
——加西亞·馬爾克斯
我大學時就讀過《最明淨的地區》。那是一部描寫墨西哥歷史、社會和文化的壯麗畫卷,充滿了神奇的想像。這部小說在拉丁美洲留下了印記,並向年輕的一代表明,文學佳作不僅存在於美國、法國和英國,也存在於我們的土地上。
——巴爾加斯·略薩
《最明淨的地區》從開始就注定是一部關於城市、一部關於墨西哥城的小說,一部都會小說……我們意識到自己屬於歐洲文化,但同時又屬於美洲的印第安文化和非洲文化。我們是“多元文化”的,這甚至就是我們現代性的定義。
——卡洛斯·富恩特斯
富恩特斯是20世紀以來世界純文學的標桿。
——陳眾議
當21世紀開始時,在墨西哥有大知識分子嗎?我認為很少,只有卡洛斯·富恩特斯留給了我們,他是一位360度的知識分子。
——埃曼努爾·卡瓦略 (墨西哥著名學者)
序言
拉丁美洲的“文學爆炸”是20世紀拉丁美洲文學史上最具特色、最為重要,也最受世人矚目的文學現象。它主要是以四位代表作家的四部長篇小說——墨西哥作家卡洛斯·富恩特斯的《阿爾特米奧·克羅斯之死》(1962)、秘魯作家馬里奧·巴爾加斯·略薩的《城市與狗》(1963)、阿根廷作家胡利奧·科塔薩爾的《跳房子遊戲》(1963)和哥倫比亞作家加夫列爾·加西亞·馬爾克斯的《百年孤獨》(1967)——排炮般地震驚了世界文壇,從而贏得了國際聲譽的。
拉丁美洲文學評論界普遍認為,拉開這場“文學爆炸”序幕的,當首推墨西哥作家富恩特斯,因為早在1958年,他就憑藉長篇小說《最明淨的地區》引起了拉丁美洲乃至世界文壇的廣泛注意。
《最明淨的地區》是富恩特斯的長篇小說處女作,也是作家多年嘔心瀝血的結晶,出版時適值作家風華正茂的而立之年。“最明淨的地區”一語,出自19世紀德國著名地質學家亞歷山大·馮·洪堡之口。墨西哥首都墨西哥城位於縱貫全國的墨西哥高原的南端,坐落在墨西哥中南部的高原盆地上。該城雖地處亞熱帶,但地勢較高,且三面環山,因此氣候涼爽宜人,空氣清新明淨,四季如春。洪堡博士在考察了墨西哥盆地之後,讚嘆不已,認為這是舉世無雙的“最明淨的地區”。
可這塊“最明淨的地區”卻每況愈下。由於城市工業盲目地迅猛發展,污染極其嚴重。墨西哥城三面環山,是一個盆地,環境幽雅,但逐年增加的工廠所排出的廢氣濃煙,也因此不易四散,再加上各類汽車的廢氣,城市上空常常蒙上一層灰色污濁的煙霧,“最明淨的地區”徒有虛名。然而富恩特斯的意圖顯然並非提出一份環境污染的調查報告,從而勾畫一幅治理城市的藍圖。作家認為,較環境污染更令人痛心疾首的是墨西哥惡濁的社會風氣,是被政治投機者和達官巨賈搞得烏煙瘴氣的墨西哥社會現實。富恩特斯借用洪堡的一句名言作為小說的篇名,令讀者反其意而悟之,是頗具嘲諷意味的。
這部小說,確如作者所言,是“一個城市的傳記,一部現代墨西哥的總結”。多少世紀以來,特別是進入20世紀之後,由於殖民主義的掠奪、封建主義的壓迫和帝國主義的侵略,墨西哥這塊美麗富饒的土地變得支離破碎,滿目瘡痍,人民痛苦地掙扎在水深火熱之中。具有光榮鬥爭傳統的墨西哥人民殷切盼望有一天能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剷除社會上一切罪惡,蕩滌污泥濁水。蘊藏在人民民眾中的這股巨大力量終於迸發出來了:1910年,一場革命的烈火蔓延全國,革命的矛頭直指殖民主義、封建主義和帝國主義。革命風暴過後,墨西哥確實有了些變化:革命清除了前進道路上的部分障礙,把教育事業推向全國,社會開始走上工業化的道路。但是從本質上講,1910年的這場革命是一場資產階級革命;從一開始,它就是不徹底的。它不可能,也沒有把墨西哥從殖民主義、封建主義和帝國主義的桎梏中解放出來;而一批利慾薰心的政治投機者和野心家卻篡奪了革命勝利的果實,成了新貴,成為新的統治階層,人民依然沒有得到什麼好處和實惠。
富恩特斯在他的這部小說里,正是以這樣一個政治背景,氣勢磅礴地描繪和再現了墨西哥現代社會圖景:1910年,墨西哥爆發了震撼全國的資產階級革命。農民出身的費德里克·羅布萊斯為儘快改變其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貧困生活,參加了起義隊伍。幾經磨難,甚至一度幾乎送命,他變得冷酷無情,唯利是圖。隨部隊來到墨西哥城後,他投機取巧,靠倒賣因革命破產的家族的地皮發了大財,繼而將他的觸角伸向工業和金融業,最後成為全國舉足輕重的大銀行家。在其事業處於巔峰時,他的股票生意受挫,很快就破了產。絕望中,他將自己的豪華住宅和不貞的妻子諾爾曼·拉臘戈蒂付之一炬,本人卻躲進一個雙目失明的女人家中,隱姓埋名,苦挨歲月。
這裡,大銀行家羅布萊斯自然是本書所著力刻畫的中心人物,這不僅是因為作家對之施以濃墨重彩,也不僅是因為與這個角色有聯繫、有瓜葛、有愛有憎的人物眾多,還因為通過這個人物的發跡起家和衰敗沒落,通過他的投機鑽營和殘忍冷酷,我們可以看見資產階級唯利是圖的本質,更可以悟出1910年墨西哥的這場革命的軟弱、不徹底以及給投機者之流以可乘之機等致命缺陷。因為,只要制度沒有根本改變,或者說,只是“換湯不換藥”,一切都會恢復原樣。你看,羅布萊斯出身佃農,應該說是農民起義隊伍的中堅力量;但是革命勝利後,舊的政治、經濟、社會制度卻沒有大的變化。羅布萊斯在政治上站穩了腳跟,緊接著便要在經濟上撈取好處。於是,他通過倒賣地皮等奸詐手段,一躍而成為腰纏萬貫的闊佬。這是作家對這場資產階級革命極為深刻的剖析。而且,還需指出的是,在富恩特斯筆下,羅布萊斯在如此行事時,是“理直氣壯”的,他恬不知恥地自認為這一切“有益於國家”,自己是民眾的“救世主”。這是作家刻畫資產階級人物寡廉鮮恥的極為高明的一筆。
除了羅布萊斯這箇中心人物之外,本書還有兩個非常重要的角色:一是依克斯卡·西恩富戈斯,一是詩人曼努埃爾·薩馬科那。作家通過對薩馬科那這個人物形象的塑造,來闡述和完善自己對墨西哥未來前途的看法。薩馬科那認為墨西哥應致力於尋找自己已失去的、富有民族特點的精神財富,維護和保存自己的歷史。對此,富恩特斯不以為然,他認為應當把繼承民族傳統、接受歐洲精神財富和推陳出新結合在一起。因此,墨西哥人不必向後看,而應著眼於未來;今日的墨西哥人既要繼承傳統,又要開創新的歷史篇章,要繼往開來。
西恩富戈斯這個人物很特殊。他雖然不是全書的主角,但卻是本書所描寫的全部歷史的見證人,是聯繫書中各色人等的紐帶。他可以超脫人類的一切限制和束縛而無處不在,也可以逾越人間的所有障礙和羈絆而四處容身,頗具半人半神的色彩。因此,可以認為,西恩富戈斯實際上是墨西哥人民生活中印第安精神影響的化身。通過這個神秘或魔幻的人物,作家巧妙地向讀者展示了各種人物的臉譜和身影:由一文不名的窮光蛋而平步青雲的銀行家羅布萊斯,模樣標緻迷人、狂熱追求金錢和男人的諾爾曼·拉臘戈蒂,以出賣靈魂為榮、暗地裡拚命撈錢的工會律師利布拉多·依巴拉,憂國憂民卻又迂腐保守的知識分子薩馬科那,以及不同階級、各個階層的芸芸眾生。類似西恩富戈斯這樣的人物,在以往的拉丁美洲小說中似乎很少見到。古巴著名作家卡彭鐵爾(1904—1980)在他的中篇小說《人間王國》(1949)中塑造了黑奴蒂·諾埃爾的形象,把他的經歷和感受作為聯繫全書前後的關鍵,但是作家所刻意描繪的並不是蒂·諾埃爾個人的榮辱恩怨,而是如火如荼的民眾革命和民族起義。西恩富戈斯雖然也不是全書的主角,但是他出場的次數比任何一個人物都要多,他的活動比起蒂·諾埃爾來,也要主動、活躍、廣泛得多。從這個意義上說,西恩富戈斯既是作家在藝術技巧上的一個巧妙安排,又是墨西哥民族靈魂的代表,他審視著墨西哥的歷史進程,思考著墨西哥的民族危機,憧憬著墨西哥的未來。
在創作手法上,富恩特斯在《最明淨的地區》一書中,大膽借鑑並運用了現代文學巨擘如喬伊斯、福克納、勞倫斯、約翰·多斯·帕索斯等人的技巧:他運用了喬伊斯的意識流和內心獨白,福克納的用現在進行時描寫過去的甚至十分遙遠的事情的手法,勞倫斯的運用將來時敘事、描寫的手段;而約翰·多斯·帕索斯這位著名的美國作家,對富恩特斯的影響則最為廣泛。其中最為突出的是,富恩特斯對帕索斯所倡導的“攝影機眼”的運用。根據這種技法,作家仿佛長了一雙攝影機般的眼睛,對他筆下的人物,可以運用全景、遠景、近景、特寫、融入、閃回、切入等影視手段多方位、多層次地來加以刻畫和描繪,因而靈活生動,全面客觀,效果真實。《最明淨的地區》中出場的大小人物,大多是這種技法運用得當的成功範例。
此外,為了渲染和烘托歷史氛圍,富恩特斯還在小說中恰如其分地採用了相應的報紙標題、報刊摘錄、流行歌曲的歌詞、名人名言等真實材料,加強了小說的真實感和藝術效果。如描寫1923年墨西哥農民起義領袖潘喬·比利亞罹難時,就把當時報紙的通欄標題原封不動地搬進小說:“比利亞被害/一代英豪潘喬·比利亞/竟被可恥叛徒謀害!/可嘆英雄潘喬·比利亞/如今葬身墳塋!”還引用了廣為流傳的歌謠:“別了,我的小妹妹/別再為潘喬哭泣……”又引用了墨西哥著名教育家、文學家胡斯托·謝拉的一句名言:“吾魂乃為吾民言。”這句話鐫刻在墨西哥國立自治大學校園的一面牆上,至今完好無損。這些具有歷史意義的材料,不僅可以使老一輩的墨西哥民眾回首往事,從而緬懷先烈可歌可泣的英勇業績,還可令年輕一代對父輩英雄生出無限崇敬。
不難看出,在富恩特斯的全部文學創作生涯中,《最明淨的地區》是他最初的成功嘗試,小說既展示了他的文學才華,也顯現了他的雄厚功底。難怪當代著名智利作家何塞·多諾索在讀了本書之後,深深地被小說的全景式描寫、抒情的文筆以及發人深省的思索所折服。多諾索所看到的,是一顆將要在拉美乃至世界文壇產生巨大影響的璀璨的文學之星,而後來的事實果真證實了別具慧眼的多諾索的預言。
當然,中國讀者在閱讀本書的過程中,由於不太熟悉拉丁美洲的歷史,或許會對富恩特斯所列舉的一大批墨西哥以及其他拉丁美洲國家的歷史人物感到陌生,甚至產生厭煩情緒,然而作家認為這是他們重溫歷史的必要手段。我認為,客隨主便,人家請我們去參觀他們的歷史博物館,或是瞻仰他們的先烈陵園,對擴大我們的視野,提高我們的知識水準,更新我們的觀念,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林一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