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元共同體

家元共同體是張康之在《共同體的進化》中為描述農業社會的社會結構而提出的一個概念,它表明農業社會是以家為基本社會單元,並通過家的一層層擴散而形成一個政治共同體的。這個概念可以幫助我們把握農業社會的社會結構與治理形態。

基本介紹

  • 中文名:家元共同體
家元共同體的社會特徵,家元共同體的治理特徵,家元共同體的衰落,

家元共同體的社會特徵

從共同體的視角來看,農業社會是一個以“家元共同體”為基本特徵的社會,“家”是社會構成的核心要素和基本單元,“家”在社會的結構化中構成了社會,因而,社會無非是“家”的擴大和以“家”為其單元的共同體。“家”是家元共同體中的“點”,無數個家構成了無數個“點”。“家”放大後成為“族”,呈現出“面”的特徵,而且,這個“面”也往往是與特定的地域聯繫在一起的,並以共同體的形式出現了。“族”的放大則是“天下”,而“天下”也無非是一個更大的“族”,是圍繞著某個統治“天下”之“家”而展開的“族”。近代的人們也把這種“天下”稱作“國家”,實際上,它並不是現代意義上的民族國家,只不過是王權發揮支配作用的範圍,其邊界往往是模糊的和流動的。
家元共同體實際上是一個“自然家園”,生活在這個共同體中的人在很大程度上還處於自我意識的朦朧狀態。或者說,家元共同體中的人尚未產生自我意識,當“我”與“你”因血緣、地緣、學緣等而結成一體的時候,是一個“你”“我”無分的一體性存在,當“你”成了“我”的朋友的時候,“你”是“我”的精神存在,而“我”自己僅僅是“我”的肉體存在,“你”的苦樂也就是“我”的苦樂,在“你”與他人相衝突的時候,“我”並不講理法在誰那裡,“我”出於情感而無條件地維護“你”。正如松柏與桃李生長在一起無需作出解釋一樣,“我”與“你”結成了一種兄弟般的關係就是一種自然形態,理法之於我們,是一種完全外在性的因素。總之,在自然的意義上,有著“你”“我”之分;而在社會的意義上,你我是一體的。我們共屬於一個“家”,是一個家(庭、族)的成員。家不僅是我們聯繫的紐帶,而且是融解了我們並把我們合為一體的大熔爐。

家元共同體的治理特徵

在家元共同體的地域性的熟人社會中,所存在著的主要是一種自發秩序。當然,家元共同體中也存在著創製化的權力體系,而且這個權力體系也會深入到熟人社會中來,甚至是普遍存在於熟人社會之中的。但是,即使在創製化的權力發揮秩序功能的時候,也往往會表現出謀求熟人社會中秩序整合力量支持的狀況,會表現出對熟人社會中的習俗和習慣的尊重。所以說,家元共同體是一種由自發秩序發揮社會整合和維繫共同體作用的共同體形態。當然,也不能否認創製秩序的存在,但它在家元共同體中所發揮的僅僅是一種補充性的作用。
農業社會的家元共同體基本上是基於自然因素而建立起來的,血緣、地域等自然因素是聯結共同體成員的天然紐帶,他們的所有生活內容都是由這些自然因素所決定的。也許人們會用某些遠離血緣的社會關係來證明農業社會也從屬於近代思想家們的利益解釋視角,其實,整個農業社會無處不見“家元”的痕跡,幾乎所有的社會關係都可以比附於血緣關係。比如,在中國農業社會的官場上,我們可以看到官職的高低往往被比附為“師生”,而師生關係又恰恰是血緣關係的社會延伸。在家元共同體的自然成長過程中,人們之間的關係也在適應共同體的需要中發展出諸如聯姻、結義、拜師等活動,甚至對異姓奴僕或佃戶也通過“賜姓”、“入族譜”等方式而將他們納入到家元之中,以增強或鞏固家元共同體和消除人們間的異質性。
農業社會的家元共同體具有自然的同質性。正是這種合於自然同質性的要求,決定了在社會的每一個層級以及每一個單元,都應有一個“主事”的家長。結果,家元共同體就被結構化為等級社會。一方面,集權造就了等級;另一方面,等級又為集權提供了充分支持。這就是為什麼我們看歷史的時候,總是發現任何一個地區的農業社會都給我們呈現出了集權的特徵,即使是在民主理念已經普世化的今天,那些依然停留在農業社會歷史階段的地區,也同樣是用集權的方式來治理社會,否則,就會陷入嚴重的失序狀態。
家元共同體必然以集權社會的形式出現,在這裡,是不可能出現內生的民主政治要求的,任何想把民主政治加予家元共同體的做法,都只能為它帶來災難。民主政治僅僅是族閾共同體的產物,只有當一個社會呈現出族閾共同體生成的特徵時,才有可能著手於民主政治建構。也就是說,任何關於民主政治建構的努力,如果不在社會改造方面做工作的話,都是不可能取得成功的。只有在從家元共同體到族閾共同體的共同體重建運動中,才能找到民主政治得以建立的基礎,才能使民主成為具有現實性的共同體生活方式。

家元共同體的衰落

家元共同體是構成性的,是在自然的演進中生成的,它的生成是一個自然過程,它的解體則是由工業化運動造成的,同樣表現為一個自然歷史過程。工業化衝擊了家元共同體,但是,撇開文藝作品不談,並沒有真正的系統化的理論去專門否定家庭和破壞家元共同體。或者說,工業化運動主要是在生產領域中展開的,並不以破壞家為目標。然而,工業化改變了人際關係,改變了人的活動範圍和活動方式,使人走出了家,打破了地域界限。當家的成員紛紛脫離家而走向社會,家實際上也就被抽空了,失去了支柱,因而轟然倒塌了。實際上,在社會分化為公共領域、私人領域和日常生活領域的過程中,“家”退守於日常生活領域,成為日常生活領域的核心構成部分。但是,作為共同體的家元共同體卻被拆解了開來。
家元共同體的衰落根源於族群意識的成長,表現為自然走向衰微的過程。在家元共同體衰落的同時,族閾共同體開始生成。這就是族閾共同體替代家元共同體的過程。在家元共同體衰落的過程中,家的社會功能迅速弱化,曾經有一個時期,一些社會學家和人類學家意識到了這一社會變化,並呼籲人們去挽救“家”的存在。然而,就歷史發展的客觀進程來看,並沒有人理會這種呼籲,實際上,也不值得理會,或者說,即使有人理會也沒有什麼作用。因為,家以及家元共同體的衰落是現代化過程中的歷史必然,是一個自然過程,是任何人都無力挽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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