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恩幸傳論

《宋書·恩幸傳論》出自南朝史學家沈約《宋書·恩幸傳》,《恩幸傳論》是其序言。蕭統將其收錄於《文選·卷五十》史論類。

李善注曰:約言當時遇幸會者,即得好官。又以晉宋之間,皆取門戶,不任才能,故作此論。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宋書恩幸傳論
  • 作者:沈約
  • 創作年代:南朝
  • 出處:宋書
  • 作品體裁:史論文
  • 作品別名:宋書·恩幸傳序
作品原文,注釋,譯文,作者簡介,

作品原文

 夫君子小人,類物之稱。蹈道則為君子,違之則為小人。屠釣,卑事也;版築,賤役也,太公起為周師,傅說去為殷相。非論公侯之世,鼎食之資,明揚幽仄,唯才是與。逮於二漢,茲道未革。胡廣累世農夫,伯始致位公相;黃憲牛醫之子,叔度名重京師。且士子居朝,鹹有職業,雖七葉珥貂,見崇西漢,而侍中身奉奏事,又分掌御服。東方朔為黃門侍郎,執戟殿下。郡縣掾史,並出豪家,負戈宿衛,皆由勢族,非若晚代,分為二塗者也。
漢末喪亂,魏武始基,軍中倉卒,權立九品。蓋以論人才優劣,非為世族高卑。因此相沿,遂為成法。自魏至晉,莫之能改,州都郡正,以才品人,而舉世人才,升降蓋寡。徒以馮藉世資,用相陵駕,都正俗士,斟酌時宜,品目少多,隨事俯仰,劉毅所云"下品無高門,上品無賤族"者也。歲月遷訛,斯風漸篤,凡厥衣冠,莫非二品,自此以還,遂成卑庶。周、漢之道,以智役愚,台隸參差,用成等級;魏晉以來,以貴役賤,士庶之科,較然有辨。
夫人君南面,九重奧絕,陪奉朝夕,義隔卿士,階闥之任,宜有司存。既而恩以幸生,信由恩固,無可憚之姿,有易親之色。孝建、泰始,主威獨運,官置百司,權不外假,而刑政糾雜,理難遍通,耳目所寄,事歸近習。賞罰之要,是謂國權,出內王命,由其掌握,於是方途結軌,輻湊同奔。人主謂其身卑位薄,以為權不得重。曾不知鼠憑社貴,狐藉虎威,外無逼主之嫌,內有專用之功,勢傾天下,未之或悟。挾朋樹黨,政以賄成,鈇鉞創磐,構於筵笫之曲,服冕乘軒,出乎言笑之下。南金北毳,來悉方艚,素縑丹魄,至皆兼兩,西京許、史,蓋不足雲,晉朝王、庾,未或能比。及太宗晚運,慮經盛衰,權幸之徒,懾憚宗戚,欲使幼主孤立,永竊國權,構造同異,興樹禍隙,帝弟宗王,相繼屠劋。民忘宋德,雖非一途,寶祚夙傾,實由於此。嗚呼!《漢書》有《恩澤侯表》,又有《佞幸傳》。今采其名,列以為《恩幸篇》雲。

注釋

1《莊子》曰:天下盡殉也。彼其所殉,仁義也。則俗謂之君子,其所殉貨財也,則俗謂之小人。
2范曄《後漢書》曰:胡廣,字伯始,南陽人,六世祖剛。值王莽居攝,亡命交趾。莽敗,乃歸鄉里。廣少孤貧,法雄察廣孝廉,試以章奏,為天下第一,旬月拜尚書郎,凡一履司空,再作司徒,三登太尉。又曰:黃憲,字叔度,南陽人,世貧賤,父為牛醫。同郡陳蕃臨朝而嘆曰:叔度若在,吾不敢先佩印綬。《漢書》曰:鄭子真名震乎京師。
3《漢書》曰:東方朔初為常侍郎,後奏泰階之事,拜為太中大夫給事中。嘗醉,小遺殿上,詔免為庶人。復為中郎,百官表郎中令屬官中有郎,比六百石。侍郎,比四百石。又黃門有給事黃門。《漢官儀》云:給事、黃門、侍郎,位次侍中、給事中,故曰給事黃門。然侍郎、黃門侍郎,二官全別,沈以為同,悞也。《答客難》曰:官不過侍郎,位不過執戟,非黃門侍郎明矣。
4二塗:謂士庶也。言仕子不居賤職,庶族不涉清階。

譯文

 君子和小人是分別人們品行的常用名稱。遵循道的就是君子,違反道的就是小人。殺豬釣魚是卑下的職業,夾板築牆是低賤的事情,但是姜太公在渭水垂釣,被周文王起用為國師,傅說離開夾板築牆,而成為殷相。殷周時代並不講究有沒有公侯的家世,是不是豪貴的出身,發現了人才,即使他們沉埋在草澤,也要起用。
到了兩漢,這種惟才是舉的傳統沒有改變,胡廣世代農夫,憑能力位到公相。黃憲是牛醫的兒子,因才氣名重京城。況且那些因襲父輩的職位而高居朝廷,都是有職司的人,即使七世冠插貂尾,在西漢名位顯貴,然而像侍中這種官職既要向皇帝奏請大事,又兼管理皇帝的車馬和服飾,像東方朔就僅做了個黃門侍郎,手執長戟,站在殿下。郡縣的掾史,都出自豪門大家,扛著戈負守衛之責的,都由有權勢的家族充當,不像後來世族寒門所處地位貴賤有別。
漢末天下大亂,魏武帝初創基業時,軍中事務急促,權且設立九品,用來品評人才的優劣,而不是確定世族地位的高低。由此相沿,就成為定形的法則。從魏到晉,沒有人能改變,州都的郡正,以才能來品評人,因而全社會的人才,升降的情況就很少。如果僅僅因為憑藉世族資望,而高出居上,那么都鎮中的庸俗之士,就會斟酌當時的需要,隨時確定品目的多少,這正如劉毅所說:“下品無高門,上品無賤族。”
歲月流逝,這種風氣漸漸嚴重,凡是士大夫,沒有不是二品的,從此以後,於是就成為卑庶之族。周漢的用人制度是用智慧奴役愚昧,奴僕成群,而分成等級;魏晉以來,以富貴統治貧賤,士庶的品級,明顯有別。人主向南面而坐,宮殿幽深難通,如果早晚奉陪人主,難免與卿士之義不合,所以在宮中陪奉人君的責任,應由主管部門承擔。這樣,人君的恩澤因為有了寵幸者而產生,人君對被寵幸者的信任也由人君的恩澤而牢固,人君對被寵者沒有令人可怕的態度,而有容易親近的顏色。
孝建、泰始開始,人主獨自運用權威,設定各種官僚機構,權柄牢牢握在手裡,但是刑罰政令錯綜複雜,人主很難全面通曉,所依託的對象,就是那些親近之臣。獎賞和懲罰,是國家的權威。出自宮中的王命,一旦由親近之臣掌握,於是那些趨炎附勢之徒就都會車水馬龍成群結隊地去巴結。人主以為他們的身份卑賤,職權低下,權力不會很重。竟然不知道鼠憑社貴,狐假虎威,在外沒有逼迫人主的嫌疑,對內卻有獨斷專行的功效,權勢使天下人傾倒,卻沒有人明白這個道理。他們仗恃朋黨的勢力培植黨羽,政績因賄賂而成,各種大小刑戮,在筵第的隱曲之所構成,穿戴貴族衣帽,乘坐貴族車馬,也都出在言笑之中,南方的黃金北方的獸毛,送來時都是兩船並行,精製的白絹貴重的丹魄,收到的都是兩者得兼,西京的許、史兩家,自不必說,就是晉朝王導、庾亮,也沒有人能比得上。
到了太宗晚年,他們的計畫實施已屢經成功和失敗,終於認識到:受人主寵幸的人害怕宗戚。他們想使年幼的人主孤立,長久地掌握國家大權,於是就構陷異己,挑撥離間,因此御弟宗王,相繼被殺。百姓忘記劉宋王朝的恩德,雖然不是一種原因,但是國家很快地滅亡,的確是由於這個原因。唉!《漢書》有《恩澤侯表》,又有《佞幸傳》,現採摘它們的書名,以《恩幸篇》來列入本書。

作者簡介

沈約(441年-513年):字休文,吳興郡武康縣(今浙江省德清縣)人。劉宋建威將軍沈林子之孫、劉宋淮南太守沈璞之子,南朝梁開國功臣,政治家、文學家、史學家。
少時孤貧,篤志好學。南朝宋時期,起家奉朝清。南齊建立後,任征虜記室、太子家令、著作郎。隆昌元年(494年),任國子祭酒。後協助梁武帝蕭衍即位,任尚書僕射,封建昌縣開國侯。天監二年(503年),任尚書左僕射、中書令、前將軍。不久又提升為尚書令,兼太子少傅。天監九年(510年),改任左光祿大夫、侍中、太子少傅。天監十二年(513年),沈約於任上去世,終年七十三歲,諡號為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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