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典藏:我飛了》,講述了一個少年微微疼痛的成長和兩個少年之間清澈純真的友情。國小六年級男生單明明的生活和其他同齡人不太一樣。在家裡,母親的去世使這個家庭早早地失去了溫暖,父親根本顧不上管他,單明明總是一副邋裡邋遢的樣子。在學校,單明明的學習成績勉勉強強,也不是老師寵愛的學生。唯一使他驕傲的是他的跑步特長,但他也開始感到力不從心了。一天,班上新來了一個清秀瘦弱的男生杜小亞,在其他男生欺負他時,單明明挺身而出保護了他,兩個人成為了好朋友。和杜小亞的友情成為單明明灰撲撲的生活中出現的唯一亮色,也給他原本單調壓抑的生活帶來了許多樂。
基本介紹
- 書名:天天典藏:我飛了
- 出版社:人民文學出版社
- 頁數:265頁
- 開本:32
- 品牌:人民文學
- 作者:人民文學出版社
- 出版日期:2011年1月1日
- 語種:簡體中文
- ISBN:750160326X, 9787501603268
基本介紹
內容簡介
黃蓓佳編著的《我飛了》激情蕩漾,既有對現變生活的真切描繪,又結合了浪漫的魔幻手法,在作家以往的寫作風格上有大膽的突破和成功的嘗試。
作者簡介
主要作品有長篇小說《夜夜狂歡》、《新亂世佳人》、《婚姻流程》、《目光一樣透明》、《派克式左輪》、《沒有名字的身體》、《所有的》,中短篇作品集《在水邊》、《這一瞬間如此輝煌》、《請和我同行》、《藤之舞》、《玫瑰房間》、《危險遊戲》、《憂傷的五月》、《愛某個人就讓他自由》,散文隨筆集《視窗風景》、《生命激盪的印痕》、《玻璃後面的花朵》及《黃蓓佳文集》四卷等等。
主要兒童文學作品包括長篇小說《我要做好孩子》、《今天我是升旗手》、《我飛了》、《漂來的狗兒》、《親親我的媽媽》、《遙遠的風鈴》,中短篇小說集《小船,小船》、《遙遠的地方有一片海》、《蘆花飄飛的時候》及《中國童話》等。作品曾獲全國優秀兒童文學獎、中宣部“五個一工程”獎、國家優秀兒童文學圖書獎、冰心兒童文學獎,宋慶齡兒童文學獎,及部省級文學獎數十種。根據這些作品改編的電影和電視劇、戲劇獲得國際電視節“金匣子”獎、中國電影華表獎、中國電視劇飛天獎等等。有多部作品被翻譯成法文、德文、俄文、日文、韓文出版。
圖書目錄
2 我想看看你
3 鴿子能不能飛
4 體育課
5 給兔子媽媽的信
6 樂極生悲的事
7 站在舞台上的是我嗎
8 比生命更重要的
9 我們的帽子
10 太陽和月亮
11 飛翔的天使
12 生活在一起的日子
13 石破天驚的一瞬
14 穿曼聯隊球衣的狗
15 月亮的光輝
16 爸爸和媽媽的孩子
17 我飛啦
文摘
單明明很久以後都在想,班主任文老師把杜小亞帶到班裡來的那一天,真的是一個很平常的日子啊,平常得就像一張白紙,一點點色彩鮮艷的墨跡都沒有,一點點能夠引人遐想令人振奮的暗示都沒有。
單明明之所以清清楚楚記得那天的事,原因也簡單,那天是他的生日。單明明誕生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整整十二個年頭了,漫長得讓人有點起膩了,需要在生日這一天來上一點非同尋常的驚喜,讓他覺得活著仍然是一件挺有勁的事。
奶奶沒有死的時候,單明明的生日從來沒有被家裡遺忘過。奶奶照例會燒一大盆香噴噴的醬排骨,讓單明明一次吃個夠。麵條也是必不可少的,而且不能煮掛麵,要煮手擀麵,手擀的麵條長,吃了會長壽。奶奶會從和面開始,到醒面,揉面,擀,切,放上各種調料下鍋煮,忙乎整整一個下午,最後笑眯眯地看著單明明抱一隻大海碗把小肚兒撐得溜圓。
去年單明明過生日,奶奶的精神大不如前。手抖,眼睛也看不清東西。她總說眼仁上有片膜衣擋著她的亮,叫單明明扒著她的眼皮幫她吹。哪兒能吹得掉呢?鄰居王阿姨說,這叫老年性白內障,是人身上的病,年紀大了都會有。奶奶當時還不高興地答:“我的年紀哪裡就大到會生病啦?”可是那一次奶奶擀出來的麵條真的不成個樣子了,長長短短粗粗細細,活像趴在案板上的一窩面蟲蟲。下到鍋里以後,奶奶又放了過多的鹽,因為她的味覺也有點失靈,嘗什麼都說淡。單明明吃完麵條之後,一氣喝了三大茶缸子水,到最後都不敢走路了,一走路肚子裡就哐當哐當響,有那么點驚濤拍岸的意思,自己聽著很難為情。
過完那個生日,沒出兩個月,奶奶去世了。
奶奶去世後的單明明成了一個不是孤兒的孤兒。他爸爸單立國開計程車,要么一夜不歸,天亮回來倒頭就睡,要么在大街上轉悠一整個白天,深夜單明明睡得人事不知的時候才僵著兩腿回家。單明明學會了自己給自己下麵條、煎雞蛋,勤快起來還能炒個土豆絲什麼的。照說開計程車很來錢,單明明家的日子應該過得還不錯。但是不,單立國莫名其妙學會了賭,染上了麻將癮,三天不上牌桌就喪魂落魄,辛苦賺來的錢又輕飄飄飛進了人家的口袋。單家的日子過得很狼狽,一天比一天更狼狽。
單明明今年過生日,不指望吃到醬排骨了,他渴望得到一輛滑板車。街上的孩子們好多人都有,把手柄調節到齊胸高,兩手握緊,一隻腳踩上板面,另一隻腳在地上用勁一點,鐵輪子嗤地一下就飛出去了,像蜻蜓低回,像小鷹翱翔,更像戰鬥機翹首展翅準備升空,騰雲駕霧一樣的爽。關鍵是男孩子們湊到一塊會比賽,滑得最快最溜的那個,左沖右撞消滅了所有對手、自己卻永遠昂著腦袋風馳電掣的那個,那就是大家心中的英雄啊!
生日前三天,單明明開始為自己的禮物做謀劃。公平地說起來,他其實是一個滿有腦筋的孩子。他坐在單立國對面,詳盡描繪了一個人蹬上滑板車之後的愉快感覺。他認為做父母的有義務讓孩子在生日那一天得到快樂。然後,他在作業本的反面儘可能準確地畫出一輛滑板車的圖形,雖然是鉛筆勾描,但是能夠保證單立國走進商場之後不至於糊裡糊塗買成一輛兒童推車。最後呈上的是一張價格調查表,上面開列著每個商場出售的滑板車的不同品牌、不同質地以及不同價格的清單。他心裡早有準備,爸爸肯定會選擇價格最便宜的一種,那沒關係,再便宜也是滑板車,只要技術到家,他單明明照樣可以蹬著它馳騁天下。社會課上不是講過,當年的紅軍戰士就是憑著小米加步槍打敗了對手的飛機加大炮嗎?
單立國就著一瓶小康牛肉醬,津津有味地吃完兒子為拍他馬屁而專門做出來的豬油蔥花蛋炒飯,碗一推,手在油汪汪的嘴巴上一抹,就勢拍在了兒子的腦勺上,說一句:“上學吧。”起身出門了。單明明立在桌旁愣了半天,也沒想明白爸爸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生日前一天,沒見到單立國的任何動靜。單明明心中不慌:大人們總喜歡在最後時刻給孩子驚喜。為保險起見,他把那張滑板車價格調查表拿出來,用黑筆描得粗粗的,放在醒目處。先擱在單立國的枕頭邊,怕風吹了,用醬菜瓶壓在桌子上,又怕爸爸不留神忽視了,最後用漿糊粘在冰櫃把手上。單明明心裡想,爸爸不管多晚回家,總要開冰櫃拿吃的,那他肯定會看見這張紙,肯定會想起來有這么一樁事。
可是生日早晨起床以後,單明明徹底傷心了,因為單立國什麼也沒有買。桌上,柜子里,床底下,哪兒哪兒都找過了,家裡一樣多餘的東西都沒有。單立國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睡覺,呼嚕打得震天動地,鼻息把茂密的胸毛吹得波浪一樣翻動,滿屋子瀰漫著一股齷齪的汽油味,汗酸味,酒肉味。然後單明明在垃圾袋裡發現了那張重筆粗描的價格表,紙頭已經被油污浸得透亮,上面還粘著幾星鹵豬耳朵的碎屑,兩隻綠頭蒼蠅趴在碎屑上交頭接耳,興奮得直搓腳丫子。
單明明穿著背心短褲,在垃圾袋前垂頭站了好久。然後,他什麼也沒有說,背上書包,出門上學去了。
那天第一個倒霉的是巷子裡聾老太家的小狗發財。
應該說發財是一條長相挺可愛的狗。黃白相間的長毛柔軟而且光亮,瀑布一樣順兩側肚皮逶迤下來,險些就演變成了拖地的抹布。烏溜溜的圓眼睛充滿驚訝,顯而易見地透著幼稚。耳朵總是支棱著,有點閒事婆的模樣,好像全世界的大事小事都在它的關心範圍內似的。聾老太靠出租兩套住房為生,可是她的房客很少能住滿三個月,原因是發財這條狗太濫情,太喜歡對人表示它的熱情和好客。它的表示方式又過分單調,不管人家對它的印象如何,一廂情願地就撲上去了,先用鼻子嗅,前前後後的,好像人家的衣服上沾著不潔之物,而後熱情洋溢地追著舔人家的手和腳,舔出唧呱唧呱的聲音來,舔得人家滿身口水腥臭。轟它,推它,踢它,它一點不生氣,以為你逗它玩,熱情更加倍。房客受不了,抱怨給聾老太聽,聾老太還不高興,嘴巴一撇說:“我們發財就是這脾氣。”意思是人家房客不識好歹,檀香木蓋茅坑——香臭不分。房客當然不乾啦,一生氣,退租!這樣,聾老太的房子一年有半年是空著的。
單明明從巷子裡走過去的時候,發財聽到他的腳步聲,老遠就迎出來了,立起兩條後腿,前爪親熱地抱住了他的一隻手,粉紅的舌頭伸出來,準備履行老一套的歡迎儀式。要放在從前,單明明也並不特別反對,狗舌頭舔在手背上癢絲絲的,熱乎乎的,真的是挺好玩。可是單明明今天心裡窩著氣,對發財就沒有好臉色了。先是大聲地呵斥,跺腳,齜牙瞪眼做出很兇的樣子。偏偏發財是條臉皮很厚的狗,一點也不計較單明明的態度,討好和獻媚如故。單明明就惡作劇地掏出一瓶風油精,用勁晃動著往手心裡倒。發財不知是什麼好東西,歪著頭,支棱著耳朵,兩眼傻呆呆地盯著看。單明明倒滿一手心淡綠色的液體,突然揚手往發財的嘴巴上一抹。發財的舌頭下意識地伸出來一舔,片刻間身子往後退縮,腦袋猛地後仰,眼皮顫抖著,顯出萬分驚愕的樣子。然後它嗷的一聲哀嚎,淚汪汪地看了單明明一眼,痛苦不堪地回頭走了,一路上都在小聲嗚咽,留下了一長條粘稠稠散發出薄荷辣味的口水。
P1-5
序言
——黃蓓佳自序
一九七八年,是我從事兒童文學寫作的開篇之年。之前我也寫作,寫的卻是成人文學。
那一年我進人北大中文系讀書。那一年也是“文革”噩夢徹底結束、改革開放新時期的開始。我的世界觀、文學觀隨同新時代和新生活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使我深陷彷徨之中,不知道往下的路如何去走。我嘗試換一種創作狀態,剛好又收到江蘇《少年文藝》主編顧憲謨老師的約稿信,就給他寫了一篇兒童小說《星空下》。
小說很快發表,並且緊接著在江蘇省獲獎。顧老師跟著來了極為熱情的信,鼓勵我再寫。我寄去的第二篇作品是散文,叫《化妝晚會》,刊物以同樣快的速度發稿。就這樣,一來二去,我成了《少年文藝》的忠實撰稿人。
顧老師給我的信,平均十天一封。信中他從不吝惜溢美之詞,對我的作品總是無保留地誇讚。那時候我年輕,年輕是聽不得表揚的,讀者一喜歡,編輯一欣賞,再獲上幾個小獎,勁頭就像高燒時的體溫表,噌噌地上去了。我寫得忘記了白天和黑夜,忘記了上課和考試,忘記了寒假和暑假。有時候刊物一期能發兩篇我的稿子,我不得不用一個真名、一個筆名。
至今我常常碰到一些四十來歲的為人父母者,他們牽著孩子的手來買我的最新作品時,總是感慨萬端地說:“小時候我是讀你的兒童小說長大的呀!”這時我心裡忍不住有一種震顫,是發自心底的感動。世界這么大,人和人之間的相知相識都是緣分,《少年文藝》當了一回紐帶,它把我和讀者們親密地繫到了一起,使我的收穫遠勝於耕耘。寂寞人生路上,每當想到有人在讀著我的作品,在喜愛著我的作品,心裡的感激無以言說。
北大畢業,回江蘇工作。結婚了。做母親了。進江蘇作協當專業作家了。顧憲謨老師退休了。我不再寫兒童文學了。
一晃十幾年過去。我寫成人的短篇、中篇、長篇。寫散文和隨筆。寫電影劇本、電視劇本。偶然地,想起從前在大學宿舍里揮汗如雨為《少年文藝》趕稿的日子,競有點恍然如夢的錯覺。
一九九六年,我的女兒國小升國中。身為母親的我,和孩子共同經歷了一場算得上慘酷的升學大戰(那一年國小升國中是要憑成績錄取各等級學校的)。考試結束,塵埃落定,我在整理家中堆積成山的複習資料和模擬試卷時,心中感到了酸澀:我們的孩子就是這樣舉步維艱地跨人人生的嗎?他們必須要這樣過關斬將,殺得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才能被社會發一張“許可證”嗎?
很隨意地,我和我的同事和朋友們談起感想,競得到一致的贊同和慫恿,他們說,你寫出來吧,寫成小說吧。
就這樣,我用了大概二十天的時間,寫下了《我要做好孩子》。平均日寫萬字。對於人到中年又家務纏身的我,這幾乎是一種不可思議的狂奔速度。不是我自己在奔,是我的文字、我的人物、我的故事在引領我疾走。寫的就是我女兒的生活,我們家庭的生活,女兒在學校的生活。太熟悉的內容,簡直不需要編排,不需要想像,只需在書桌前坐下來,無數生動的場景便爭先恐後要湧出筆端,有一種欲罷不能的酣暢。
小說完成後,又以最快的速度出版。大概也是一個月吧。記得我是十二月初才決定寫這本書,春節剛過,漂亮的樣書已經送到我的手上。女兒先看。她是自己在看自己,連看三四遍,一邊看,一邊嘻開嘴巴,一個人偷著樂。然後,我開始在不同的場合聽到了孩子們驚嘆一句同樣的話:金玲跟我真像啊!阿姨你怎么知道我的事情的呢?
我當然不知道他們。可我知道我的女兒。我的女兒是千千萬萬個“他們”中的一個。我寫好了女兒的故事,自然就寫好了“他們”的故事。 同樣是受編輯和讀者們的鼓舞,同樣是一發不可收的熱情,我接著又寫了《今天我是升旗手》,寫了《我飛了》,寫了《親親我的媽媽》,寫了《你是我的寶貝》和《五個八歲》。我驚喜地發現,當年寫作兒童文學的感覺還在,當年的快樂也還在,我希望自己還能夠再一次飛翔。
快樂並憂傷,或者說,快樂並思想,這是我對自己寫作兒童小說的要求。不有趣不行,僅僅有趣更不行,得讓我的文字和人物在孩子心裡留下來,很多年之後還能記住一部分,在他們回想童年時,心裡有一種溫暖和感動。
我時刻都在問自己:我做到了嗎?
生活是如此豐富,我寫作的過程,就是享受生活的過程。無數次地,當我給我筆下的孩子劃出一個生活圈子的時候,我同時也就成了這個圈子的隱身的成員,呼吸著他們的空氣,偷聽到他們的對話,也感受著他們的痛苦,最後又和他們一起飛揚。我可以同時變身為幾個孩子,時而張三,時而李四,他們的快樂和憂傷我都能懂。我和他們之間有一條秘密的心靈通道,一旦變身,我就能夠進出自如。時常有人問我:你是如何揣摩兒童心理的?我覺得這句話問得奇怪:我幹嗎要揣摩呢?我真的不需要揣摩,因為我的人物和我自己成為一體,我們彼此相知,感同身受。
這就是寫作的魅力:每一部書都是一段生命,一種面孔,一些夢想。我寫了,我就代替我的很多人物生活過了,享受過了。我自己的生命在這其中日益豐富。
誰在讓我如此牽掛,多時不見就魂牽夢繞?是我親愛的讀者,親愛的孩子們。離開他們的目光,離開他們的鼓勵,我的心中會空蕩荒涼。
從一九七八年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十多年。漫長,可是實際上卻又短暫,短暫得好像一回頭就可以看見我當年扎著小辮子去郵局寄稿件的樣子。
在我剛剛提到的幾部小說中,《我要做好孩子》、《今天我是升旗手》、《親親我的媽媽》都已經多次獲得國家大獎,人選教育部門和出版部門開列的必讀書目,但是我個人比較心愛的卻是一本《我飛了》。我在這本小說的《後記》中寫道:最後一天在電腦上點擊了“存檔、列印”的時候,我坐在冬日的窗前,心中感受著一種無邊無際的純淨和光明。我忽然很捨不得離開我的這兩個孩子——單明明和杜小亞。他們像我筆下無數的人物一樣,只是我生命中的匆匆過客,且哭且笑地陪伴我三兩個月之後,倏忽而去,從此便無影無蹤。我心裡留下的全都是快樂,那種帶著憂傷帶著想念帶著祝願的快樂。
我也寫過一些從前的故事,我的童年和少年時代的故事,比如《漂來的狗兒》,比如《遙遠的風鈴》,比如《黑眼睛》。我已經替別人寫過很多童年故事,也應該替自己寫一點,留下一個紀念。書中寫到的梧桐大院是我兒時生活時間最久的院子,書中主人公小愛的家庭差不多是我的家庭,那個長滿蘆葦花的美麗小島,是我度過青春時光的插隊地點,還有八十年代的“青陽”小城,實際上是我最熟悉最難忘懷的故鄉城鎮。這一類的作品,可能以後我還會寫得更多。我不擔心現在的孩子能否讀懂從前。對於好的文學作品來說,歷史、年代、背景從來都不是一個問題,因為古往今來人性是相通的,人的靈魂的改變不會如城市風貌的改變那樣快捷、果斷、揮揮手不帶留戀。靈魂總是要戀舊,要回顧,要一步三嘆,要徘徊低惋。靈魂總想知道自己的歷史,還想知道自己的父輩、祖輩、祖祖輩輩的歷史,想知道他們從哪兒走過來,經歷過什麼,遭遇過什麼,歡樂和悲傷過什麼,激動和鬱悶過什麼。讀這一類的小說,其實是讀從前孩子的生活狀態,讀出那個時代的尖叫、追尋和夢想。那些昨日的影像,已經泛黃,可是並不破舊,更不破碎,相反,因為積澱了歲月的沉渣,反倒散發出懷舊的溫暖,有大地深處的氣味,有舊棉衣柔軟的手感。 我筆下的孩子們:金鈴、肖曉、單明明、狗兒、弟弟、小芽、艾晚、梅香、小米……他們的誕生之日,就是離開我生命的時刻。離開我的姿態是同樣的:我的手一松,他們就如鳥兒一樣撲稜稜地從我的鍵盤上飛起來,眨眼問不見了蹤影。我永遠都不知道他們最終會飛到誰的家裡,和哪一個愛讀書的孩子結為好友。
可我喜歡看到他們的飛翔。我知道他們已經飛遍全國,飛到了亞洲各地,還飛到歐洲的不少地方,和藍眼睛黃頭髮的孩子們交上了朋友。我祈願他們能夠保持體力,一直飛到未來。
我知道我是努力的,我把孩子當上帝一樣尊敬,從來都沒有低估他們的智慧和能力。我努力追趕孩子們前進的步伐,像夸父追日一樣辛苦。這樣,孩子們進步了,我的作品也就進步了。
還要努力。寫作的快樂就在努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