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培明

嚴培明

嚴培明(1960年生於上海),中國最有才華的油畫家之一,以一系列黑色碳熏質感人物肖像享譽藝術界。八十年代他遠赴歐洲,現定居巴黎。嚴培明畫藝獨特,筆觸鋒利而細微,遠觀如同一氣呵成。他的作品通常尺寸巨大,黑白構圖中凸現紋理細膩的質感。目前他的作品單幅售價約10萬美金。

基本介紹

  • 中文名:嚴培明
  • 出生地:中國上海
  • 出生日期:1960年
  • 職業:畫家
  • 畢業院校:法國第戎國立美術學院
  • 主要成就:法國第戎國立美術學院教授
  • 代表作品:《新上海人》 《蒙娜麗莎的葬禮》 等
藝術簡介,人物經歷,作品風格,藝術評論,嚴培明的“悲慘世界”,“口吃是我創作的最根本動力”,放棄色彩,歸於黑白,我不怕死,怕的就是不能活,我的標準是定在最頂峰,色彩的逃避之選:黑白,父親與死亡:永遠的課題,我從未覺得自己很成功,藝術作品,

藝術簡介

人物經歷

嚴培明 1960年生,上海人。1981-1986年就讀於法國第戎國立美術學院。1988-1989年法國巴黎造型藝術高級研究院學習。
1993-1994 義大利羅馬法蘭西學院學習。1995年至今為法國第戎國立美術學院教授。先後參加畫室88(1988年,巴黎現代藝術博物館)、運動2(1991年, 蓬皮杜藝術中心)、中國前衛藝術(1993年,柏林、鹿特丹、牛津等)、威尼斯雙年展(1995年)、里昂雙年展(1997年)、光州雙年展(2000年,韓國)、上海雙年展(2000年)、釜山雙年展(2002年,韓國)等國際大展。
嚴培明
2009年嚴培明同時在中國、法國、美國的頂級藝術館舉辦大型畫展。
2009年2月11日晚,在羅浮宮舉行了名為《蒙娜麗莎的葬禮》的展覽
在這箇中,嚴培明用灰色的筆調,以仿佛投影的方式,為蒙娜麗莎舉行葬禮。他將蒙娜麗莎身處其中的神秘背景加以延伸,點綴以無數的骷髏頭蒙娜麗莎的兩側,是嚴培明垂死的自畫像,對面,是他衰老枯萎的父親,正在見證自己兒子的死亡。
並於6 月 19日至10 月 11日間在北京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推出個展《童年的風景》,以34個巨幅兒童肖像,闡釋其對貧窮、飢餓、不平等、戰爭的理解。
2010 年上海世博會法國館外景的展覽作品《新上海人》(或《上海的小孩》),畫在不鏽鋼上,正反兩面共42幅,畫的是移民上海或者來上海打工的民眾的孩子。
同時他也是第一個活著走進羅浮宮做個展的現代藝術家。並且《蒙娜麗莎的葬禮》展出的五幅作品被羅浮宮永久收藏。第一屆藝術與設計大獎賽候選人

作品風格

嚴培明的作品,以巨幅黑白肖像為主,一看之下令人震撼、令人心生恐懼。這些人物的面部,被狂野地恣意地塗抹出來,仿佛木乃伊,仿佛曾經在S&M遊戲裡被橡皮或皮革面具拉伸變形了,詭秘怪異、似是而非,陰暗、憤怒、恐怖、充滿力量的同時讓人悲哀。

藝術評論

嚴培明的“悲慘世界”

上海世博園法國館前面,排成長隊等候的人們隔著波光粼粼的水池或許就能望見,21塊鋼質畫板上有42張孩子的臉,或嬉笑,或哭泣,或恐懼,或平靜地與遊客對望。當移動到足以看清作品全貌時,人群中開始有人小聲議論起這些孩子的來歷。
沒有醒目的作品介紹,沒有詳細的文字說明,嚴培明黑白筆觸下的《上海的孩子們》,是迄今將700多萬名遊客引入法國館“感性城市”的第一件藝術品。
1999年,嚴培明在巴黎先賢祠舉辦個展《混血兒們的祭壇頌歌》。那是他於1996年創作的21幅索維託兒童肖像、21幅留尼旺島兒童肖像,以及1999年創作的21幅奧比維利耶兒童肖像。63幅黑白單色的兒童巨幅肖像懸吊在半空中,從室外延伸至室內,凝成先賢祠祭壇上的莊嚴。
這一次,一樣的尺寸,一樣的黑白色調,一樣的冷靜嚴肅的視角,這42幅來自上海民工家庭的孩子的巨幅肖像,被認為是11年後的上海續篇。這些孩子跟隨著父母從農村來到大上海,攜著父輩的城市夢,很可能不能正常上學,時常面對來自社會中層的歧視、社會底層的暴力……他們臉上的疑惑、驚懼,明明白白映照著他們面對的這個陌生世界,而嚴培明試圖用畫筆,照出他們“赤裸的人性”。
這個出身在閘北區當年所謂“下只角”、父親是職業殺豬者的上海畫家,是近年藝術品市場上最強勁的一匹黑馬。根據胡潤2009藝術榜公布的數據:2007年嚴培明作品的總成交額是3620萬元,2008年則是7363萬元,漲幅高達103%;而2008年,中國前50位上榜藝術家的總成交額整體縮水25%。他的三件作品《毛澤東——中國的硃砂5》、《在我畫室中的肖像——父親及毛澤東》、《銀色的李小龍》在2008年分別拍出1124、867、693萬元。所以,一位在拍賣行操練了二十多年的老莊家告訴記者:“嚴培明,可以買。”

“口吃是我創作的最根本動力”

2009年2月,嚴培明在羅浮宮舉辦個展《蒙娜麗莎的葬禮》。在與達·文西的《蒙娜麗莎》相距30米的展廳正面,嚴培明以類似投影的方式,用灰色的筆調延伸了蒙娜麗莎身處的神秘背景。展廳兩側,是垂死的嚴培明注視著對面牆上他已逝的父親。
“不裝死,怎么能進羅浮宮?”嚴培明調侃著這幅自畫像。羅浮宮以古代藝術收藏聞名於世,現代藝術作品能夠拋頭露面的機會實在屈指可數。這次個展,使得嚴培明成為第二位躋身巴黎羅浮宮舉辦個展的藝術家——上一位,是上世紀的畢卡索。
嚴培明在上海度過了生命前20年。在他的童年記憶里,口吃始終是揮之不去的陰影。“口吃是我創作的最根本的動力”,在那個為了抵擋一切嘲笑挖苦而把自己封閉起來的世界裡,他在“拚命尋找另一種不用開口就可以說出自己的表達方式”。慢慢地,他似乎發現了屬於自己的語言,發現了另一個世界。
他開始在板報牆上狂熱地塗塗畫畫,要么回家為父親畫肖像。第一張素描是對著一張模糊不清的工農兵海報臨摹,第一張色彩畫畫的是四川路橋。漸漸地,他跟一幫年紀相仿的小兄弟呼嘯成群,學習畫畫,崇拜的偶像是當時上海灘的風雲人物陳逸飛、夏葆元等等。在18平米的家中,因為他占用了唯一的桌子畫畫,一家人站著吃了兩個星期的飯。
“我就是一個畫家,只喜歡畫畫。”自從找到了另一個世界裡的這種美妙語言,他再沒想過自己會有第二種人生。
1981年,21歲的嚴培明沒能如願考取上海工藝美院,但他不願意就這樣丟下畫筆。帶著自己的秘密語言,他飄洋過海到了法蘭西,投奔在那裡謀生的舅舅。一落地,先去皮包工廠做工——舅舅能做到的,是讓他成為制包匠;接著去餐館裡洗碗打雜;巴黎美術學院又拒了他,這種種失意、艱難和孤苦,他早已習慣。
失意將他領進距巴黎3小時車程的第戎美術學院,這是林風眠曾經求學的地方。嚴培明不止一次講起:“第戎美院的5年,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光。”
第戎是座頗有貴族氣息的小城,活躍著一群引領當代藝術的先鋒者和評論家。當巴黎美院的學生還在亦步亦趨畫蘋果時,第戎美院連教繪畫的老師都已經去做行為和裝置藝術了。
學裝置的嚴培明卻一門心思放在架上繪畫:“繪畫是很難的,因為這語言太古老了,大家都懂一點,你要是沒有自己的特點和想法很難出來。裝置是屬於觀念的東西,狡猾一點多半可以做成。”嚴培明當然選擇難的。他早年從口吃悟出的秘密語言開始發酵,慢慢找到了自己的視角、切入點和力度。
“我確實是以一個孤兒、流浪漢的身份和形象出現在世人面前的。這種生活上的‘漂流’帶給我的是一個獨立思考、發現自我的環境。在這樣的環境裡,我才能實現一種創作上的自由,發展我自己獨一無二的語言。藝術家要靠自己的觀點、手法、語言在畫布上說。”

放棄色彩,歸於黑白

嚴培明的作品,給人留下更多的印象是永遠單調的色彩:黑與白。正如他在每一個作品裡只願意講一個故事一樣:“這樣的方式會被人們記住多一點。”用最簡單的語言講清楚,由強烈對比造成視覺衝擊,是他的作品最獨特的表現力。
嚴培明在法國求學時,西方後現代主義正在崛起。紐約漸成現代藝術中心,歐洲的一批新銳藝術家開始反思,對藝術的地域性、多樣性進行系統梳理,並在傳統上尋找忽略和遺忘的遺產,一批人開始重返架上繪畫。嚴培明的腳步,正踩在西方後現代的頻率上。
1985年,嚴培明決定捨棄彩色。他說這是上海人的小聰明:“處理顏色問題有一個困難,當你面對它時,所有大師的影子都會籠罩著你,你得很勇敢、很偉大。我是一個卑微的人,就逃避了,只畫單色。”
他的畫面變得單純,尺寸卻被極度放大。北京匡時拍賣公司油畫部經理尤永這樣形容嚴培明作畫時的狀態:“他把繪畫變成了一種行為藝術。他作畫的過程像是一場搏鬥,他不是在描繪、塗抹或揮灑,他舞動著長刷子直接攻擊畫布、嘭嘭作響,顏料飛濺。”他將自己與畫布置於一種攻守關係中,一陣進攻之後,再退後出局,遠遠地望著,謀劃著名下一步的進攻方向。
在他大尺寸的畫布下,總是涌動著粗礪狂放的筆觸和無與倫比的力量。1983年參觀荷蘭梵谷博物館時,他特地買了幾張海報,趴在一邊數起梵谷作品上的筆觸。他盤算著,自己得在更大的畫布上塗抹多少次才能完成一幅作品,這時候他決定開始用更大的刷子,甚至幾把綁在一起的刷子。他說,“大尺寸的作品給人的視覺衝擊是巨大的。”這個經驗,來自中學時代臨摹大字報。
一位阿拉伯王子曾邀請嚴培明為他畫一幅小尺寸的李小龍像,但他以李小龍只演過大銀幕電影,沒演過小螢屏電視為由拒絕了。嚴培明喜歡畫大畫,因為那是“能讓人走進去的東西”。
策展人侯瀚如說:“嚴培明是這個時代最堅定和最不妥協的畫家之一,看他強有力的作品,讓人充分感受到緊張和衝突的力量,並意識到藝術與人生的密不可分。”

我不怕死,怕的就是不能活

在單色調的筆觸下直面死亡,是嚴培明偏愛的主題。他在蒙娜麗莎葬禮的背景里加了無數骷髏,也把骷髏畫在美元上。“面對死亡,你不能逃避。沒有人能逃避死亡。”在自畫像里,他常常躺在棺材裡,或是吊在繩索上,或者直接就是一具骷髏。
嚴培明是在父親去世後開始真正意識到死亡這個命題的。“當一個人開始懂事的時候,身邊就陸續有人死去了,你會接觸到殯儀館、火葬場。當父母去世的時候,你會突然醒過來,意識到,快輪到你了。”這之後,他開始了大量的關於死亡的創作。
他想像中自己的死亡是這樣一個姿勢:“兩腳一伸,蓋塊白布,這個姿勢是世界上最普遍、最簡單的。”他還為自己的棺材畫了兩個手柄,“這個手柄一伸就送進冰櫃了。”
但死在嚴培明的筆下永遠敵不過生的誘惑。“我倒不怕死,怕的就是不能活。”
2008年,在美國的Life Souvenir個展上,他把為美軍陣亡將士所作的肖像掛成一排,在對面掛上一組鮮紅的新生兒的畫像。走入展廳的觀者,被置於生死的界限上,多少感到難以呼吸,最後總是更多地被紅色那一面的生命所牽動。
在另一次展覽的一幅自畫像中,嚴培明脖子上套著繩索,但椅子尚未踢掉,眼睛仍在掙扎著轉動。“有的時候很不想活了,但是生的欲望總是大過於死。”
生高於死,這想法在他年少時就懵懂出現。嚴培明那時的夢想,除了去電影院畫海報,就是給逝者畫遺像,想著“只要有人死去,我就有工作”。他將生死糅在一起,變成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2009年6月19日至10月11日,嚴培明在北京尤倫斯藝術中心舉辦了個展《童年的風景》。空曠的展廳里,34幅印刷在半透明旗幟上的巨幅兒童肖像倒懸在半空中,在鼓風機的巨大引擎聲中嘩嘩作響。
旗幟上的這些孩子都是被遺棄在醫院裡的孤兒,身上滿是紗布、管子,驚恐地瞪著你,跌跌撞撞,充滿掙扎。在鼓風機的吹動下,他們的臉在一個個瞬間扭曲成不同的表情,吶喊,哭泣,麻木,追問,千瘡百孔,無依無靠,在列列作響的旗幟間向世界傳達生的苦楚和悸動。
每天閉館後,鼓風機停止了工作,一面面旗幟垂落在灰暗的背景中,孩子們乾癟了,安睡了,一切的悲傷、恐懼和憤怒都靜靜消散,四周寂靜,如同一座墳墓——嚴培明為這個作品起名“下半旗”。
當新的一天來臨,這些低垂著的孩子們又會重新獲得生命,殘酷而痛苦,繼續敲打著參觀者的靈魂。像是生命與死亡的輪迴,只是死亡的那一段,只有嚴培明獨自品味。

我的標準是定在最頂峰

像許多藝術家那樣,嚴培明說,拍賣行里數字的漲跌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我過著很簡單的生活。能養活自己,我就很滿足了。拍賣行跟我無關,這些東西都是二手市場。”所以,因為2009年拍賣總成交額不足700萬元而跌出了“2010胡潤藝術榜”前50名這樣一條訊息,對他來說也沒有任何意義。
然而對於自身的藝術價值,他的判斷相當準確。2005年第一次回國做個展時,嚴培明在展覽序言中寫道:“我的標準是定在最頂峰的,要做受全世界公認、在全世界有影響的藝術家。我現在還沒有進場踢球,還在坐冷板凳;我的路還沒有開始,還在做準備工作。”而2009年做完羅浮宮的展覽後,他已經“偶爾從冷板凳上站起來,開始上場了”。
從1987年完成第一幅毛澤東的巨幅頭像,到1991年在法國蓬皮杜藝術中心舉辦第一次個展,旅法求藝10年的嚴培明,借著毛澤東在西方的影響,叩開了西方藝術界的大門。他說:“通過他的歷史,我的故事剛剛開始。”
嚴培明從不掩飾自己對毛澤東的熱愛,由於80年代初就已離開中國,他從未接觸過文革反思的時代,“我對毛的印象固定在了那個時刻。我刻畫的毛總是正面的,展現其巨大力量的。”
類似的力量也存在於懸掛在第戎火車站的《李小龍》上。初到法國時,嚴培明經常和華人工友去電影院看李小龍的電影,這位窮人的英雄給了漂泊異鄉、半工半讀的嚴培明生活的信念。2004年,他分別在法國巴黎和德國曼海姆舉辦了以李小龍為主角的《猛龍過江》個展。
以毛澤東像出名,又先後畫過席哈克、普京等政治人物,嚴培明並不喜歡被稱為“政治畫家”。他認為,自己只是一個記載歷史的“歷史畫家”,但他敏感。
2008年,美國大選尚未揭曉時,他就已經完成了歐巴馬的巨幅肖像,“我知道他會贏”。在歐巴馬的就職典禮當天,白宮舉辦了一個關於新總統的藝術展,顯要位置擺著嚴培明的作品。在2009年舊金山的個展《Yes!》上,這幅歐巴馬的肖像又成為了伊戰陣亡士兵和新生兒群像的旁觀者,“他需要士兵,需要美元,更需要新生兒。”
嚴培明始終保持著規律的、相對隔絕的生活,每天泡在第戎工作室十幾小時,很少應酬。陪法國總統訪問中國,他說“跟班湊合湊合”;摩洛哥王子想訂他的畫,他說“必須在我的工作室畫而不是在王宮”,所以就有王子下駕光臨他那工廠車間一樣的畫室的故事。
黑與白真的有意思
一月初,美國新任總統歐巴馬就職典禮當天,白宮舉辦了一個關於歐巴馬的藝術展,展會的顯要位置擺放著中國藝術家嚴培明為歐巴馬畫的巨幅油畫,這是幾個月前美國一家基金會預訂的。
2009年2月11日,巴黎羅浮宮敞開大門,迎來了有史以來第二次現代藝術大師個展:嚴培明——“蒙娜麗莎的葬禮”。眾所周知,法蘭西的藝術寶庫——羅浮宮博物館展示著法蘭西為之驕傲的先輩大師們的古代藝術收藏,現代藝術作品得以拋頭露面的機會實在屈指可數。這次個展,將使嚴培明成為自上世紀後第二位躋身巴黎羅浮宮個展的大師。而那個前無古人的第一位,是畢卡索。
失意的幸福之選:第戎
第一張素描是對著一張印刷模糊的工農兵形象臨摹,第一張色彩畫畫的是四川路橋的風景(不太通),畫得灰灰白白不知所云……漸漸地知道了這是自己所鐘愛的藝術,漸漸地與一幫和自己經歷相仿的小兄弟們掌握了繪畫技術,並有了專業功底,有了很崇拜的偶像,譬如陳逸飛、夏葆元等等。上海工藝美術學校的拒絕是嚴培明至今常掛嘴邊的詼諧話題。其實,幾年以後,那幫一起畫畫的小兄弟,為了爭脫這座學校留給他們的束縛,付出了與求學相同的氣力,當然這是另外的故事了。
20歲擁有錳鋼十四型腳踏車的嚴培明,有一位在法國生活的舅舅。在巴黎,舅舅所能做的只是可以讓他成為制包能手,其他只能靠自己開拓。巴黎美術學院用另一種方式拒絕了這個來自東方的藝術聖徒(雖然十年以後他被任命為巴黎美術學院藝術委員會主席)。失意把嚴培明帶到了距巴黎3小時車程的第戎,第戎接納了他,讓他成為第戎美術學院的學生:“在第戎美院的5年,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候。”嚴培明不止一次在不同場合說過。另一位大師林風眠也是在這所學校求學成長的。
在法國,第戎是一個具有貴族氣息的小城,有著一群引領當代藝術先鋒意識的評論家與活動家。正是他們,將第戎美院變成了藝術大師的搖籃。當時的巴黎美院還在教人畫蘋果,同一時期,第戎美院連教繪畫的老師都去做行為藝術和裝置藝術了。學裝置的嚴培明一門心思放在架上繪畫:“繪畫是很難的一件事,因為繪畫的語言太古老了,而是大家都懂這個語言,你要是沒有自己的特點與想法是很難出來的。裝置是屬於觀念的東西,狡猾一點都可以做到。”第戎美院讓嚴培明懂得了繪畫要表現什麼的重要性,讓他慢慢地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道路,用自己的語言來表達對繪畫的看法。“藝術家的成長要靠自己的觀點、手法、語言去表達自己所要說的東西。”嚴培明如是說。

色彩的逃避之選:黑白

嚴培明到法國求學時期,是西方後現代主義崛起的時期。二戰後世界文化重心漸移美國,紐約成為現代藝術重鎮。歐州戰後重建之後,新銳藝術家開始重新思索藝術屬性,對前一時期藝術的表現物化進行了反思,對藝術的地域性和多樣性進行了系統考量,開始尋找在傳統中忘卻了的東西:留戀——模仿——再造,重新回歸架上繪畫,在繪畫中尋求自己的語言方式。正是這一時期,嚴培明踏在了後現代主義命脈上,嚴氏語言開始在世界藝術舞台大聲說話。
1985年,嚴培明捨棄了彩色,專注於黑白,對此他的解釋是“每當你調顏色的時候,總有前輩在你眼前出現,於是用這樣的方式‘逃避’跟大藝術家的碰面。上海人有小聰明,你跟他們碰面的話,很傻,避開他們尋找自己的天地。”於是色彩不見了,嚴氏繪畫語言否定色彩,迴避色彩,使畫面變得單純了,尺寸被無限放大,視覺衝擊力加強了,兩種東西,兩個極端,單純而巨大。創造過程類似行為藝術,舞動著長刷子,肆意揮灑,顏料飛濺,整個過程像是一場搏鬥。
以極快的速度完成一張大畫,在塑造形象的同時解構形象,在偶像崇拜和偶像攻擊之間游離,用單純的方式在強化表現性的同時,也部分消解了繪畫的語言難題,把畫室中的肖像畫創作變成了引起公眾關注的藝術行動計畫,並且保留著與畫布對抗的全部痕跡。著名策展人候瀚說:“嚴培明是這個時代最堅定的最不妥協的畫家之一,看他強有力的作品,讓人充份感受到緊張和衝突的力量,並意識到藝術與人生的密不可分。”

父親與死亡:永遠的課題

1987年,嚴培明開始畫毛澤東的巨幅頭像,那年看到他從第戎寄來的照片很是吃驚:黑白、紅白、尺幅巨大,形象逼真而誇張,著實讓人吃驚不小。對此,嚴培明的解釋是:“毛澤東是一個形象,也是一個中國的歷史,我本人沒有歷史,大家都知道毛澤東不知道嚴培明,我畫了,現在大家都知道嚴培明畫過毛澤東。”當然這只是一個切入點。1991年他在法國做的第一個個展,全部是同一主題。嚴培明為這個展覽起名叫“通過他的歷史,我的故事剛剛開始”。的確,嚴培明從此出發,開始了他的大師之路。李小龍是另一位家喻戶曉的中國人,嚴培明同時也瞄準了他:“我喜歡李小龍的電影,看了很多,就想畫了,看到李小龍我覺得要畫半身也要畫全身,這個想法把我帶入了新的感覺。”
父親與自畫像,是嚴培明永遠的繪畫課題。曾經在黃昏時分接到過他的電話,淡淡的說父親過世了,很淡,只是告知,但在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關於父親與死亡的作品不斷湧現。“因為我父親的去世,所以對死亡這個問題,我特別敏感。”嚴培明如是說。為了紀念他的父親,他將回國後的第一個個展起名叫“嚴培明:獻給我父親,第戎——上海——廣東”從精神上將他的父親帶回中國。嚴培明的自畫像都很沉重,他自己說是自卑,又說喜歡悲慘故事,於是把自己想像成一個悲劇的人。已死的,吊死的,還有化作骷髏的,想像自己已經死亡,兩腳一伸白布一蓋,還特地畫了兩個手柄,“手柄一伸我就進冰櫃了”,他說。為了知道自己骷髏的樣子,嚴培明特地到醫院做核磁共振,得到了上千張圖像資料,最後有了非常棒的作品“金色的骷髏”。另一方面,極端相反的,他覺得活到八十歲還太年輕,要到自已不想活了才肯走。

我從未覺得自己很成功

嚴氏的繪畫語言是單純的,同樣嚴氏的生活語言也是單一的。嚴培明始終保持著規律的、甚至相對隔絕的生活,每天十幾小時泡在第戎的工作室里,甚少參加社交活動。
對於陪同法國總統到中國訪問,他輕描淡寫的說:“跟班去湊合湊合”,沒有衣錦還鄉的得意,也不留戀風光無險的社交場,卻在行程中與羅浮宮館長探討“蒙娜麗莎葬禮”的計畫。當摩洛哥王子想要訂購嚴培明的畫,嚴培明對王子的代表說,要在第戎的畫室里畫,而不是在你們的王宮;代表提出價格異議時,嚴培明說,我不著急,可以等。等到王子有錢了,我再幫他畫。於是,就有了摩洛哥王子拜訪他那大而陳舊像工廠車間的第戎畫室的故事。今 年初,美國 新任總統歐巴馬就職典禮當天 ,白宮舉辦了一個關於歐巴馬的藝術展,展會的顯要位置擺放著他為歐巴馬畫的巨幅油畫,這是幾個月前美國一家基金會預訂的。
“我不停地工作,就像機器開在那裡。中國藝術家可以吃老本,一張畫成名可以吃一輩子,在西方,藝術家越成功越努力。”嚴培明經常說自己沒有成功的感覺,所以只能一直畫下去。
嚴培明:在羅浮宮"為蒙娜麗莎舉辦葬禮"的人
嚴培明很驕傲,也很樸實。這個從20歲到30歲在法國餐館打工,一邊打工一邊畫畫,一聲不吭的小子,果然混出了名堂。三十而立,他變成了藝術家,之後,他獲了大獎,進入西方著名美術館展覽,他被捧的更高。今天45歲的他,已經成為美術界的大家。雖然中國人知道的少。
不過,知道不知道都沒關係,嚴培明也不太在意。他的標尺是世界一流的畫家,那么,一流自然要去一流的地方,讓一流的人看到。他內心很清楚,知道自己需要什麼。無論從藝術還是從生活,他都很懂。拋開藝術本質,談藝術購買價值的話,他也比普通中國藝術家更懂西方藝術的遊戲規則。而今天的藝術界,西方儼然已經掌握了所有的標尺和話語權。
今天,當中國畫家竭力想進入國際市場,在國外混了多年的他卻已在市場上,對著買家挑挑揀揀,給開自己一個更高價,他當然會說,我為什麼要和中國畫家為伍?和中國藝術家為伍,就是放低了自己的身價。“牆外開花牆內香”,這一道理不僅用於張藝謀等第五第六代的獲獎電影,用在嚴培明也沒問題,他開出了花,獲得了老外的欣賞,在國內自然會得到更多的仰慕。
嚴培明的畫很有意思。極具張力,雖是肖像,但面目模糊,黑白或大紅的畫幅透出某種不安、狂燥、慘烈的氣息。而他的人卻笑呵呵的。有年輕學生傻傻地問,為什麼你的畫和你的人不同。他乾脆回答,和自己畫一樣的藝術家肯定是個不好的藝術家。但看他的畫,聯繫畫的背景,你會感到,這個內向,有點口吃,不是很會表達的人,肯定經歷了很多國內不少藝術家沒有經歷過的折磨——忍辱負重的生涯。在他的想像世界,內心深處有很多矛盾、複雜的情緒,才會造就這樣一些令人不安的作品。
當然,分析“人”很不應該,沒有人能窮盡另一個人的內心。我就此打住。但會想到,如今的年輕人,或許會覺得在捷運唱歌,去餐館打工是浪漫的事情。若你做十年,能堅持嗎?因此,嚴培明的成功也在於此。他自認是個純潔的人,沒雜念,想做什麼就去做了,而且堅持做,一直不放棄。他讓生活變的很簡單,並遵循一些最簡單的道理。比如不和水平差的人為伍,不著急,從不趕時髦,只堅持自己,喜歡畫畫就一直畫。
坦白的說,中國目 前焦躁的環境,的確很難讓人那么平靜地堅持。誰知道10年後會怎樣,不安全感瀰漫於很多人身上。或者嚴培明在畫中表現的情緒,倒能契合不少人的感覺。
面對一個西方體制培養出的成功者。我倒想起了林一林那些關於藝術家成功的話題。林一林思考的更多,他關注中國這個整體,他有中國情節,希望能出更多的本土藝術家,不要被西方淹沒。但嚴培明不,他沒有接受過中國美術學院的培養,他的中國是想像,而和現 在的中國相差萬里,他完全接受了西方的觀念和體制。他處世是實際的,作品是虛構的,人是矛盾的,同時更是實際的。他更多去經營自身的發展,而對中國,他是疏離並悲觀的,他認為這個宏大主題象一個荒謬的悲劇,離他越來越遠。因此,坦率的他自然流露出自己的不恭謹。他說剛去法國時,法國人瞧不起中國人,那一刻,我忽然想問問,那么今天,是不是你也瞧不起中國人呢?

藝術作品

1996年 “國際風景”,法國第戎
“來自索維托的面孔——21張兒童肖像”,法國索維托
1997年 “死與生”,法國多爾
“隱形人”,美國檀香山
1998年 “顯形人、隱形人”,瑞士日內瓦
1999年 “108個孩子的肖像”,法國馬孔
“隱形菩薩”,比利時布魯塞爾
2000年 “孩子和陌生人”,法國蒙太利馬
“自畫像”,英國倫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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