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廬山簡介
匡廬山,其勢俊極,壯極。山為東北西南走向,長約50華里,寬約華20里,周圍綿亘約500餘華里。其北緊接九江市,南傍星子縣,西南臨德安縣。山為古老
變質岩斷塊山,屬淮陰弧形山系,約在8千萬年前,由一次強烈的地殼運動而形成,經冰川的作用,其山岩峭壁,幽谷飛泉,巍峨多姿。
匡廬山景觀
廬山峰美、谷美、瀑布美,雲霧也極美。由於三面臨水,以及封閉的地形,江湖水蒸發,不易擴散,隨山勢上升即成雲霧。廬山雲霧千變萬化,神秘莫測。無數文人墨客對此作了大量的描繪。試舉其一:“曉起,推窗四望,煙霧瀰漫,如舟行大海中,四面波濤,不復知有世界。微風東來,雲氣舒捲,忽而一峰乍見,忽而絕壁半開,忽而千巒中斷,忽而萬壑合寞,恢奇秘幻,不可摹擬。少焉,陽烏漏光,雲收入軸,憑欄俯眺,見白雲乍凝,有團團如輪者,有飄飄如絲者,有綿綿如雪者,有漫漫如絮者,俱橫塞山麓罅隙間。青松紅葉,怪石奔流,湖光一片,山城半角,或隱或現,又如天孫織錦,五色炫目,匡廬幽嘗,無過於斯,觀止矣。”春夏之交,雲霧最重,變化萬千。整個廬山隱現在虛無縹緲間,難怪蘇軾要發出“不識廬山真面目”之嘆了。
匡廬山文化底蘊
名人
宋代
歐陽修曾讚嘆說:“廬山高哉,千萬仞兮。根盤幾百里,峨然屹立於長江”。唐代詩人
白居易的評價是:“匡廬奇秀甲天下”。李白也曾說:“予行天下,所遊覽山川甚富,俊偉詭特,鮮有能過之者,真天下之壯觀也。”廬山奇峰峻岭約有90餘座。其中漢陽、香爐、五老等峰最為著名。大漢陽峰為最高峰,海拔1474米,高聳入雲。
徐霞客登此峰時說:“南瞰鄱湖,水天浩蕩;東瞻湖口,西盼建昌,諸山歷歷,無不俯首失恃;惟北面之桃花峰,錚錚比肩,然昂霄逼漢,此其最矣。”峰頂有石砌的漢陽台。登漢陽峰,真可謂:“聳身縹渺,八荒皆顧”,“每風收霽放,仰眺列星,俯窺萬派,迥然獨辟者矣。”漢陽峰有峭壁,被稱為禹王崖,相傳
大禹治水時登此,故名。在大漢陽峰的石柱上,有清代王以敏心撰寫的聯句:“峰從何處飛來,歷歷漢陽,正是斷魂迷楚雨。我欲乘風歸去,茫茫禹跡,可能留命待桑田。”五老峰位於廬山東端,石山骨立,突兀凌霄,如五老人並肩而坐。徐霞客在其遊記中說:“山之陰,一岡連屬;陽則山從絕頂平剖,列為五枝,憑空下墜者萬仞,外無重岡疊嶂之蔽,際目甚寬。”“惟登一峰則兩旁無底,峰峰各奇不少讓,真雄曠之極觀也!”《商丘漫語》寫到,登此峰,“東南州郡,數百千里軒然呈露,可指顧而盡”。李白寫過《
五老峰》詩,對此大加讚頌,他吟道:“廬山東南五老峰,青山削出金芙蓉。九江秀色可攬結,吾將此地巢雲松。”後李白果來此隱居,太白書堂就構築在五老峰旁的屏風疊。廬山各峰無不秀美,至山南,又覺“廬山之美在山南,山南之美在秀峰”。秀峰是香爐、雙劍、文殊、鶴鳴、獅子、龜背等峰的總稱。群峰競秀。“雙劍嶄嶄眾峰間,有芙蓉插天之態”;“香爐一峰,直山頭圓阜耳”;“孤峰拔起”,四望無倚,絕頂為文殊台、頂有文珠塔。此峰“對崖削立萬仞,瀑布轟轟下墜,與台僅隔一澗”。群峰間還有瀑布多處。其中一支從鶴鳴、龜背兩峰間瀉出,噴薄數十百縷,稱為馬尾水。另一支從雙劍峰東面凌空直瀉至大壑中,懸掛數十百丈。
李白詩“
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掛前川。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即詠此。人們至此,無不驚嘆造化何至如此神奇。
宗教文化
廬山自古系佛國淨土,史載:“迨東晉末,山之南北名剎迭興,遠公居東林,陶淵明居栗里與陸修靜輩日見稱述,然後廬山之勝昭著人耳目矣。”可見名剎,名僧與名山的關係。東晉南朝至唐宋時期,廬山興建了大量的
寺院,遍及各峰。對此,唐宋詩中多有敘及,如:“僧屋五百住廬峰”、“廬山三百寺”、“宋時三百六十寺”,可見
寺院之多。明人張率見
佛寺遍布,賦詩曰:“廬山到處是浮圖,若問凡家半個無。只為淵明曾好酒,至今有鳥號提壺。”據載,至清代初年,知道名稱的寺觀還有200多處。廬山最早的
寺院當推歸宗寺:歸宗寺位於廬山南面金輪峰下、玉簾泉附近,原為王羲之別墅,東晉鹹康六年(340)舍給西域僧人達磨多羅作為
寺院。唐元和中(806—820),智常禪師復興重建,遂成禪院。詩人白居易、李渤等曾至寺訪道。至太平興國九年(984),釋道詮主持寺務,為本寺第十二代住持,此時,寺中法事,極為興盛。此後相繼任住持的僧人是克文、正賢、曇華、慧南等。《歸宗寺志》稱:此寺之壯麗,“甲於南山諸剎”。其山門書有“江右第一名山”六字橫額。蘇轍曾賦詩詠嘆:
來聽歸宗早晚鐘,疲勞懶上紫霄峰。
墨池漫壘溪中石,白塔微分嶺上松。
佛宇爭雄一山甲,僧廚坐待十方供。
欲游山北東西寺,岩谷相連更幾重。
此外,還有宋王十朋《宿歸宗寺》詩和清周體觀《歸宗寺》詩。王詩謂:
好山無數不知名,路入禪林氣更清。
岩石不時開鏡面,溪流入夜作鸞聲。
臨池墨客餘風韻,拭眼高僧避寵榮。
安得清風生兩腑,紫霄峰頂望寰瀛。
周詩謂:
坡前錯落寺門古,山氣蒼涼秋日斜。
九月懸泉猶瀑布,重陽野菊盡開花。
雲霓飛閣臨丹壑,翡翠香菸出絳紗。
何處伽藍曾舍宅,至今傳是右軍家。
影響最大的要算慧遠和他的
東林寺了。慧遠(334—416),本姓賈,晉雁門樓煩(今山西崞縣東部)人。早年於儒、道學說都有根底,後從道安出家。晉哀帝興寧三年(365),他南遊至潯陽(今江西九江),愛廬山峰林清靜,定居下來。初住龍泉精舍,後在其師兄、西林寺主持慧永幫助下,另闢禪林。新寺建在原西林寺東,“寺當廬山之陰,南面廬山,北倚東林山。山不甚高,為廬之外廓;中有大溪,自東而西,驛路界其間。為九江之建昌孔道。寺前臨溪,入門為虎溪橋”,
寺院“規模甚大”。西林寺、
東林寺是廬山北部最早、最主要的兩座
寺院。當年,慧遠在
東林寺率眾行道,倡導念佛法門。鑒於當時江東於禪法無聞,律藏殘缺,故令弟子法淨、法領到天竺尋訪。太元十六年(391),請南遊潯陽的賓沙門僧加提婆入山,譯《阿毗曇心》、《三法度》兩論,並為兩論作序,推重提倡,開南地毗曇學之端。安帝隆安五年(401),西域僧人鳩摩羅什到長安,他即遣人前往致書通好,並就大乘要義往復問答,又節錄羅什所譯《大智度論》為《大智論抄》。元興元年(402),他率眾於精舍無量壽佛像前,建齋立誓,期生淨土,結白蓮社,以期專修往生阿彌陀佛淨土,後世稱之為淨土宗,又稱作蓮社。淨土宗立祖之說起於宋代,慧遠被推為淨土宗的始祖。慧遠隱居廬山30年,其行止不過虎溪,潛心研究,弘揚佛法。其弟子有慧寶、法淨、法領、僧濟、法安、曇邕、曾徹、道汪、道祖、慧要、曇順、曇銑、法幽、道恆、道授等。現在,
東林寺內最著名的是神運殿,殿內供奉釋迦、觀音、文殊、普賢等佛像。
廬山著名的
寺院還有大林寺、棲賢寺、開先寺、圓通寺等。大林寺在廬山北端的雲頂峰,系晉慧遠弟子曇銑所建。據說曇銑法師於雲頂峰講經台東南雜植花木,郁然成林,故云頂峰又稱大林峰,寺稱大林寺。白居易在《游大林寺序》中寫道:“大林窮遠,人跡罕到,環寺多清流蒼石,短松瘦竹,……此地實匡廬間第一境”。寺前有樹,甚壯偉,“鐵乾銅膚四十圍,隔逢猶自望孫枝。滌雲抹日空山里,曾見東林行道時”。據說此樹種為西域僧人帶來,曇詵手植,似娑羅木,被稱為寶樹。寺久圯壞,歷代曾多次修復。今廢圯。
棲賢寺位於廬山東南棲賢谷中。建於南齊。唐代智常禪師為紀念曾在此讀書的李渤而命名。棲賢寺唐宋時最為興盛,僧房多達數百間,寺僧多達五、六百人,殿堂樓閣極為壯麗。寺周風景古蹟薈萃,有著名的激流奔涌的三峽澗、深不見底的金井、玉淵潭和被稱為天下第六泉的招隱泉。泉旁還有著名的陸羽亭、飛跨峽谷兩岸的三峽橋。智常禪師系禪宗傳人馬祖道一的弟子。道一派在廬山影響也很大,不少
寺院曾由道一或其弟子任住持。開先寺位於廬山南麓鶴鳴峰下,建於後唐初,南唐中主李王景即位前,以萬金置地建讀書台,來此讀書。即位後,將讀書台舍給
寺院,為己有國之祥,故名寺曰開先。經歷代維修擴建,寺“窮壯極麗”,可以“千人宴坐”。寺為香爐、雙劍、鶴嗚、龜背等峰所環抱,東瀑、西瀑飛漱兩旁,蒼松翠柏,掩映其間。圓通寺位於廬山西麓石耳峰下,為南唐後主李煜建造。寺近江州至洪州驛道,香火很盛。人們習慣將西林、東林、大林,稱為“三大名寺”;將歸宗、棲賢、開先、圓通稱為“四大叢林”。此外,千
佛寺規模也很宏大。千
佛寺位於廬山西南麓黃龍山南金竹坪。明萬曆七年(1579)恭乾仁敬法師始建,後經其弟子續芳智聯禪師擴建,“遂成巨剎,聚僧垂萬”,寺中大雄寶殿“巨麗甲山南北”。寺周環境幽美,所在金竹坪“無徑不竹,無陰不松”。
古代廬山幾乎峰峰有寺,甚或一峰數寺。隨手翻開《古今圖書集成》中的山川典廬山部分,知名的
寺院俯拾皆是,數不勝數。現略舉如下。慧遠門人弟子建於晉代的
寺院主要有龍池寺、清泉寺、
龍泉寺、圓覺寺、中大林寺、上崇福寺、上化成寺。另外分布於各處的有,赤腳塔山東南黃龍寺,為明代徹空和尚所建,寺內有藏經閣;金竹坪西南有淨土庵、圓覺庵,會勝庵、寶樹庵;仰天坪有雲中寺;寺東蘆林有五葉寺;萬仞峰南有青蓮庵、硃砂庵;小天池山有小天池寺;石船峰有石船庵;九疊谷有九雲寺;小漢陽峰有匡頂寺;大漢陽峰傍有竹影寺;漢陽之西南有香山寺;黃龍山溫泉上有淨慧寺;屏風山上有宋建屏風寺;開先寺西為黃岩寺,唐僧智常所建;慶雲峰下有慶雲庵,再向下有萬杉寺;五老峰有吉祥寺、頭陀寺、芒山寺;獅子峰有折桂寺、華嚴寺、方竹寺、實竹寺;華嚴寺南有海會庵,其東有石泉庵;石泉庵東有金竹庵;凌霄峰有唐道一禪師所建凌霄院;凌霄岩西南有太平寺;
羅漢山有羅漢寺;東古山山上有法輪院,東古之陽有翠微庵,東古之陰有善山寺;西古山有西古寺;東古山南行為能仁寺,宋代大慧日木禪師曾居之;南康郡界有唐天寧寺、宋兜率寺;紫陽堤西北為水陸寺、銅鈴寺;落星墩有落星寺,等等。
廬山不僅寺多,而且許多峰名、地名都被打上佛教的印記,如金輪峰、般若峰、佛頭峰、佛手岩、文殊崖、文殊台、獅子崖、寶陀岩、羅漢岩、羅漢山、普陀岩等即是。佛塔遍布廬山各處,著名的有耶舍鐵塔、天池寺東西舍利塔、赤腳塔、六和塔、文殊塔、觀音塔等。其中般若峰巔舍利塔系東晉佛馱耶舍自西域來,奉佛舍利建塔於此,即阿育王所建八萬四千塔之一。在廬山活動的僧人極多,現據《古今圖書集成》“山川典·廬山”部分略舉如下,東晉及南朝,除前已述及的慧遠及其弟子外,還有慧永、慧持、道儀、慧安、山陰、慧靜、慧歸、慧明、佛馱耶舍等;唐代有道一、道明、智常、耶舍等;宋代有居訥、大慧日木、圓悟、太虛等;明代有慧空、靜庵、徹空、恭乾仁敬、高峰耆宿、鏡堂、無染、了宗、慈舟、若昧智明、廣玉等。
在廬山還流傳著許多同佛教有關的傳說神話,其中關於慧遠的最多。相傳慧遠當年於法堂庵撰《涅般木經疏》,疏成而擲其筆,筆卓立虛空不墮,化為擲筆峰。相傳
東林寺建成後缺少泉水,慧遠以杖掘地,泉水噴涌而出。再如關於“虎跑泉”的來歷,據說慧遠與名士高僧在
東林寺後遊玩,老虎跑來效勞,掘地成泉,供他們飲用,此泉故名“虎跑泉”。又相傳天池山下有巨石障路,慧遠弟子慧持往誦尊勝咒千遍,石忽開裂,路遂通。這些神話傳說固不可信,但從另一個側面表現了這一佛國淨土濃厚的文化氛圍。
釋子與儒道名流廬山歷來為儒士們所青睞,他們或遊歷,或隱居、或辦學,在這裡留下深深的足跡。這裡重點提及的是白鹿洞書院和濂溪書院。這兩個書院是傳播儒家思想的陣地,也是儒士們活動的主要場所。白鹿洞書院地處廬山五老峰南山谷中。其北靠後屏山,其西倚左翼山,其南為卓爾山。山中林木繁茂、鬱鬱蔥蔥。貫道溪從凌雪峰來,經書院,穿過峽口,向東流去。白鹿洞原為唐代江州刺史李渤讀書隱居處。時李渤養有一隻白鹿,人呼其為白鹿先生,稱其所居為白鹿洞。唐末,為避戰亂,不少儒士來此讀書講學。南唐升元間(937—9 42),此地開始建學置田,稱為“廬山國學”。宋初擴為書院。宋太宗曾於太平興國二年(97 7)下詔,將國子監印本“九經”頒發給書院。宋真宗則在鹹平五年(1002)下詔在書院內塑孔子及其弟子像。大中祥符元年(1008),禮部郎中孫琛,為學院增建學館十間。時學生“常數十百人”。與睢陽、石鼓、嶽麓合稱為全國四大書院。北宋末年,金兵南下,戰火連天,白鹿洞書院遭嚴重破壞,以至“屋宇不存”。南宋時,白鹿洞書院的中興得力於朱熹的苦心經營。淳熙六年(1179),朱熹任南康守,他接連上書,力主重辦白鹿洞書院,並爭取到宋孝宗的賜額及御書,使書院名聲大振。朱熹為書院制定有“白鹿洞規”,強調“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別,長幼有序,朋友有信。”規定學習要“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提出“窮理以致其知,反躬以踐其實”。認為“為學之實,固在踐履,苟徒知而不行,誠與不學無異”。關於“行”,提出“修身”、“處事”、“接物”三個方面。朱熹對書院傾注極大的熱情,將這裡作為他傳播和研討理學的重要基地,他在這裡留有眾多的詩文及題名。同時在這裡講學的還有陸九淵、王守仁等著名學者。南宋嘉定年間(1208—1224),書院規模進一步擴大,形成一宏大的建築群落。元代,白鹿洞書院為戰火所毀。直至明正統元年(1436),翟溥福任南康知府時,才開始修復。明弘治年間(1488—1505),蘇葵任江西提學僉事,重修部分殿堂。明弘治十一年(1498)御史陳詮為書院收回學田900畝。書院得到恢復和擴大。但好景不長,明萬曆七年(1579),宰相張居正請廢書院,白鹿洞書院也在被廢之列。書院雖終未毀,但征去學田1000畝,變賣後以充邊防軍費。此後,潘志伊任南康知府時,收回學田數百畝,“重構堂廡,召集坐徒”,但也只能勉強維持。明末清初,書院又一次遭到破壞,直至清順治十二年(1655),江西巡撫蔡士英前來南康,書院才得到重修,並清核田租,使書院每年保有900餘兩白銀的固定收入。此後書院得以多次維修,但僅處於維持狀態。白鹿洞書院現存房舍,基本為清道光年間所修。僅存有聖殿、御書閣、彝化堂等。聖殿西原為啟聖祠,現有碑廊存碑百餘塊,其中有朱熹制書院學規及歷次修建文記、名人書法等。明萬曆間紫霞道人的《白鹿洞歌》為書法珍品。院外有獨對亭、枕流橋等景觀。後山洞中有石鹿,為明代正德年間複製。
廬山著名的書院還有濂溪書院,系宋代著名哲學家、教育家周敦頤於宋熙寧五年(1072)所建,位於廬山北麓蓮花峰下。此後書院屢毀屢建,直至清末,為封建社會中國南方一重要學府。儒家與佛家、書院與
佛寺長期並存於廬山,它們相互影響,相互交融當在必然之中。自古以來僧人中不乏學者大師。這些人往往出身於知識分子隊伍,他們不滿社會的黑暗,深感仕途的艱險,遁入空門以尋求精神的寄託。這些人往往兼通儒、佛、道三家經義,既能談禪又能論政。他們將深奧的佛教哲理同中國文化相結合,弘揚了佛法,並大大提高了佛教的社會地位。東晉南朝直至唐宋,廬山佛門中的慧遠、慧永、智常、居訥等人,正是這些人中的佼佼者。還有更多的士人,自己雖未投身空門,卻同僧人保持著密切的關係,並把和僧、道交遊視為一種超逸風雅。在東晉南朝時,劉遺民、周續之、雷次宗、宗炳等士人與慧遠、慧永有莫逆之交。晉元興元年(402),慧遠邀集劉遺民、周續之等學者居士聚會,研討如何轉生西方淨土世界問題,並請劉遺民撰《發願文》,123人共誓佛前,轉託來世投生西方極樂世界。謝靈運與慧遠交厚,慧遠死後,著《慧遠法師誄》以示悼念。王羲之也崇尚佛教,將自己的別墅舍給西域僧人達磨多羅,是為歸宗寺。在唐代,白居易也同佛門聯繫密切,臨別時,將自己的文集暫存在
東林寺,並委託僧友代管在廬山的草堂。在宋代,李常將萬卷藏書暫存在廬山白石庵。歐陽修與圓通寺住持居訥禪師一見如故,坐而論道,成為至交,並贈詩給居訥:
方瞳如水衲披肩,邂逅相逢為洒然。
五百僧中得一士,始知林下有遺賢。
三蘇(蘇洵及二子蘇軾、蘇轍)同居訥也有交往,相互以詩詞應答。士人投身空門和僧人保持密切的關係,既與當時的政治背景有關,但更多的則應視為一種文化現象。它反映佛教這一異質文化自東漢末年傳入以來,已漸同中國文化相結合,已漸漸得到中國“文化人”知識分子的認同。也正因為這種認同,更促進了佛教在中國的大發展、在廬山的繁榮。除佛教外,道教在廬山也有一定的影響,著名的道觀,要首推南朝時陸修靜創建的簡寂觀了。此外還有祥符觀、先天觀、景德觀以及唐朝的白鶴觀、廣福觀、太平會等。當時的佛教
寺院多集中在廬山西北麓,而道觀則集中在東南麓。佛、道兩家的競爭是激烈的,但道家往往處於劣勢。清代文人李漁為簡寂觀書寫一幅對聯,反映了這種狀況:“天下名山僧占多,也該留一二奇峰,棲吾道友。世間好語佛說盡,誰識得五千妙諦,出我先師。”自古以來,名剎依名山,名山因名剎而更有名,二者相得益彰,這在廬山又得到一次很好的佐證。國際交往廬山同其它一些佛教名山一樣,也和國外有著文化上的交往。僅就佛教而言,其影響遠及朝鮮、日本。唐開元中(713—741),當南嶽懷讓下二世法嗣智常禪師主法廬山歸宗寺時,新羅僧大茅和尚曾前來從師求法,《景德傳燈錄》和《五燈會元》均錄其機語。宋鹹平中(998—1003),廣濟堅禪師在廬山羅漢嶺下、白鹿書院南建寺,寺成不久,高麗國來獻佛、羅漢像,以章聖皇后曾夢十八應真請求歸住廬山,因詔令將高麗所獻金像供奉於此寺中,寺亦因此稱羅漢寺,寺所在之山亦稱羅漢嶺。廬山在歷史上以慧遠在
東林寺弘揚念佛法門而頗享道譽,日本淨土宗中的一些信徒,至今追根溯源至廬山,尊東林寺為其祖庭,不斷有僧前來禮謁,開展各種佛教文化交流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