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靜觀

儒家關於運動和靜止及其關係的基本觀點。

基本介紹

  • 中文名:動靜觀
  • 定義:儒家關於運動和靜止及其關係的基本觀點
基本釋義,先秦至兩漢的動靜觀,宋明清的動靜觀,

基本釋義

“動”與“靜”是中國哲學史上一對重要範疇,在對待這對範疇上,儒家和其他學派的思想家一樣,都是用這一對範疇來表達他們的發展觀。“動”指變動、行動,如《易傳·繫辭》謂“動則觀其變”,“動者尚其變”,“變動不居”;《說卦傳》的“雷以動之”,“動萬物者莫疾乎雷”等,都是把“動”作為“流動”、“變動”來理解,作為哲學範疇,大體相當於“運動”一詞。所謂“靜”指安靜、不變、停止。如《周易·坤卦》的“至靜而德方”,《禮記·月令》的“百官靜事毋刑”等,都是與“動”相對待,表示靜止、不變,作為哲學範疇,則相當於“靜止”一詞。

先秦至兩漢的動靜觀

對於儒家來說,把動與靜作為一對範疇來加以考察,首先是從《易傳》開始的。
《易傳》認為一切事物都是變動不居的。“易”這一觀念的基本內涵之一就是“變動”。所以,《繫辭下》說:“剛柔相推,變在其中矣;繫辭焉而命之,動在其中矣。”“《易》之為書也不可遠,為道也屢遷,變動不居,周流六虛,上下無常,剛柔相易,不可為典要,唯變所適。”所謂“變動不居”,指運動變化永不停止;所謂“不可為典要”,指運動變化沒有固定的格式。這裡已經猜測到運動是絕對的。但是,“唯變所適”的觀點並未貫徹到底,而又提出了“動靜有常”(《繫辭上》)的觀念,認為動靜都有其恆常之理,最終導致“易”是不變的,說:“易無思也,無為也,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繫辭上》)這就是說,天地的根本規律又是恆久不變的。“天地之道,恆久而不已也。……觀其所恆而天地萬物之情可見矣。”(《彖》下)最終還是割裂了動與靜的關係。
兩漢時期的董仲舒雖然提出過“變而有常”(《春秋繁露·天容》),即認為變化之中存有常則的思想,但是他的動靜之說基本上是以靜為主的形上學思想。因此,直到魏晉時期的王弼才以思辨的形式重新提出了動靜這對範疇。王弼認為,“動不能制動,制天下之動者,貞夫一者也”(《周易略例·明彖》)。認為本體“道”或“無”是虛靜的東西,只有它才能制約事物的運動變化。“動之所以得鹹逆者,原必無二也。”(同上)“天地雖大,富有萬物,雷動風行,運化萬變,寂然至無,是其本矣。”(《周易注·復卦》)本體不動,所以萬物才能動,這就把運動變化的根源歸之於不動的本體。據此,王弼進一步闡述了動與靜的關係,說:“凡有起於虛,動起於靜,故萬物雖並動作,卒復歸於虛靜,是物之極篤也。”(《老子·十六章注》)又說:“動復則靜,行復則止。”(《周易注·復卦》)認為,“動”起於“靜”,又復歸於“靜”,這是事物的根本法則。王弼又說:“復者,反本之謂也,天地以無為心者也。凡動息則靜,靜非對動者也;語息則默,默非對語者也。”(《周易·復卦注》)這裡明顯是說,靜止是絕對的、永恆的,運動是相對的、暫時的,而與他的以無為本的思想相一致。

宋明清的動靜觀

中經玄學和佛學的思辨影響,到宋明理學的產生,動靜及其關係問題又作為一個重要理論問題,被提了出來並予以展開論述。周敦頤曾多次論述動靜及其關係問題。在《通書·動靜篇》中,他說:“動而無靜,靜而無動,物也。動而無動,靜而無靜,神也。動而無動,靜而無靜,非不動不靜也。物則不通,神妙萬物。”在《太極圖說》中,又說:“太極動而生陽,動極而靜,靜而生陰,靜極復動。一動一靜,互為其根。”這裡所謂的“動而無靜,靜而無動,物也”,是說由於具體事物拘於形氣,運動時不包含靜止,靜止時也不包含運動,這叫做“物則不通”。所謂的“動而無動,靜而無靜,神也。動而無動,靜而無靜,非不動不靜也”,是說神即太極作為萬物的本源,由於不受形氣的限制,所以是動中有靜,靜中有動,故謂“非不動不靜也”。其中,所謂“動而無動”,第一個動字是指無動之動,第二個動字是指與靜相對之動,因此,“動而無動”不是不動,而是自身不露動相。所謂“靜而無靜”的解釋如上,其意思是說,“靜而無靜”不是不靜,只是不露靜相。這就決定了“太極”之動靜是不相對待的,而是即靜即動,即動即靜,動靜是合一的。所以,《太極圖說》謂:“太極動而生陽,動極而靜,靜而生陰,靜極復動,一動一靜,互為其根。”“一動一靜,互為其根”,就是說太極時刻在那裡自動自靜,動靜是互轉的。由上可見,周敦頤的“動靜合一”和動靜“互為其根”說,是含有辯證法思想的。
在動靜關係問題上,張載則提出“動非自外”的著名命題。他說:“凡圓轉之物,動必有機。既謂之機,則動非自外也。”(《正蒙·參兩》)又說:“天道不窮,寒暑也;眾動不窮,屈伸也;鬼神之實,不越二端而已矣。”(《正蒙·太和》)所謂“動必有機”,是說運動必有內在原因,而其原因則是“不越二端”即事物內部的“兩端”的感應關係,這就反對了外因論,把事物運動的原因歸為事物內部引起的。從內因論出發,張載一方面承認“靜亦有動”(《橫渠易說》上經),但是,另一方面,他又把靜止看做是絕對的,而運動則是相對的,說:“天行何嘗有息?正以靜,有何期程?此動是靜中之動;靜中之動,動而不窮,又有甚首尾起滅?自有天地以來迄於今,蓋為靜而動。”(同上)在繼承前人成果的基礎上,朱熹則比較全面地闡述了動靜關係問題。首先,朱熹認為動與靜是相互依存的統一體,即“動靜相待”。他說:“動靜二字,相為相待,不能相無,乃天理之自然,非人力所能為也。若不與動對,則不名為靜;不與靜對,則亦不名為動矣。”(《朱子大全》卷四十二《答胡廣仲》)動靜總是互相依存的,若失去一方,另一方也就未必存在。其次,動靜是互相包含的。他說:“靜中有動,動中有靜;靜而能動,動而能靜。”(《朱子語類》卷九十四)又說:“動而實未嘗不靜。”“靜而實未嘗不動。”(《朱子語類》卷三十二)指明動與靜都是發展變化之中的運動形式。最後,朱熹提出了“動靜無端”的思想,認為動與靜的對立統一是永恆的、絕對的。但是,朱熹的動靜觀也存在著嚴重的缺欠,這表現為他不是主張內因論而是倡導外因論。他說:“太極只是理,理不可以動靜言。”(《朱子語類·周子之書》)“理有動靜,故氣有動靜。”(同上)這是說太極之中只含有動靜之理,動靜之理附在氣上,氣才有動靜,動靜乃動靜之理所使然。這顯然是一種外因論,不是內因論。同時,朱熹又提出了“靜者,養動之根,動者所以行其靜”(《朱子語類》卷十二)和“靜者為主,而動者為客”(《朱文公集》卷五十四)的命題,片面地發揮了張載、周敦頤的主靜思想。這樣一來,又導致他在具體事物的發展變化之中割裂了動與靜的統一關係,說:“方其動時則不見靜,方其靜時則不見動。”(《朱子語類》卷九十九)這些都無疑是主張靜是絕對的,動是相對的。
關於動靜關係,王廷相說:“靜而無動則滯,動而無靜則擾,皆不可久,此道筌也,知此而後謂之見道。天動而不息,其大體則靜,觀於星辰可知已;地靜而有常,其大體則動,觀於流泉可知已。”(《慎言·見聞篇》)認為動中有靜,靜中有動,動與靜是互相包含的,並不是彼此分離的。方以智也提出過“靜中有動,動中有靜,靜極必動,動極必靜”(《東西均·反因》)的思想,肯定了動靜互含和動靜互相轉化的關係。但是,王廷相和方以智一樣,他們都沒有解決動與靜何者是絕對的問題。
在總結前人的成果的基礎上,王夫之提出和論述了動靜的本質及其關係問題。首先,王夫之把物質和運動內在地聯繫起來。他說:“陰變陽合,乘機而為動靜,所動所靜,要以動靜夫陰陽。”(《尚書引義·大禹謨一》)並且針對朱熹的“理不可言動靜”,明確指出:“誤解太極圖者,謂太極本未有陰陽,因動而始生陽,靜而始生陰。不知動靜所生之陰陽,為寒暑、潤燥、男女之情質,乃固有之蘊。”“動靜者,即此陰陽之動靜也。”(《張子正蒙注·太和篇》)這就駁斥了外因論。在此基礎上,王夫之又提出“太虛本動”的思想,說:“太虛者,本動者也。動以入動,不息不滯。”(《周易外傳》卷六)屈伸動靜,“皆太和絪縕所有”(《張子正蒙注·至當篇》)。由於把動靜看做“陰陽之動靜”,太極“固有之蘊”,這就把動靜與物質內在地聯繫了起來,肯定了物質與運動的不可分割性。其次,王夫之正確地解決了運動和靜止何者是絕對的問題。他認為:“方動即靜,方靜旋動;靜即含動,動不含靜。”(《思問錄·外篇》)在承認動靜互含基礎上,王夫之又把運動分為“動動”與“靜動”兩種,說:“止而行之,動動也;行而止之,靜亦動也。”(《張子正蒙注·太和篇》)“靜者靜動,非不動也。”(《思問錄·內篇》)又說:“此動字不對靜字言,動靜皆動也。由動之靜,亦動也。”(《讀四書大全說》卷十)據此,他批評了王弼的“靜為躁君”的思想,說:“輕重靜躁,迭相為君,亦無不倡而先知,終不可謂靜為躁君也。”(《周易外傳·震》)王夫之也反對朱熹的“靜主動客”的觀點,說:“天地之氣,恒生於動,而不生於靜。”(《讀四書大全說》卷十)“不動則不生,由屈而伸,動之機為生之始,震也。”(《張子正蒙注·大易篇》)也不同意朱熹的“動有資於靜,而靜無資於動”(《朱子文集》卷四十二)的主張,指出“動者不藉於靜”(《周易外傳·震》)。這就強調了運動的絕對性和靜止的相對性,深刻論述了二者的辯證關係。最後,王夫之論述了運動和靜止在事物發展中的作用。他說:“動靜不可偏廢。靜有功,動豈得無功?”(《讀四書大全說》卷六)又說:“動而成象則靜。”“二氣之動,交感而生,凝滯而成物我之萬象。”(《張子正蒙注·太和篇》)“靜而有動,動留而生物。”(《莊子通》)“陰陽之有成象,萬物之有成形。……皆止而不遷者也,動之必靜者也。”(《尚書引義·益稷》)他不僅肯定靜止是事物發展的必要條件,也充分說明沒有相對靜止的可能性,也就不存在形形色色的物質世界。這就比較全面地論述運動在事物發展過程中的根本作用和靜止在事物發展過程中的重要作用,對儒家的動靜觀做出科學的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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