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簡介
劉煜輝,湖南長沙人,經濟學博士研究員。
現任中國社會科學院金融重點實驗室主任,廣發證券首席經濟學家,中國經濟評價中心主任,研究員,香港金融管理局客座研究員,中國社科院研究生院等多所大學教授,博導。其他社會任職包括:中國農業銀行風險管理顧問;南方基金巨觀經濟顧問;
杭州銀行等金融機構和湘電股份等國企獨立董事等;中國首席經濟學家論壇30人成員。
近年主要研究多集中在巨觀經濟和國際經濟方向,巨觀經濟形勢分析報告和經濟政策建議報告多次得到國務院領導的批示,經常受邀參加國辦、央行貨幣政策委員會、發改委、
商務部、
證監會等經濟形勢諮詢會。
學術成果
近年來在《經濟研究》、《比較》、《世界經濟》、《管理世界》、《中國社會科學》等國家一級學術刊物上發表論文數十篇,在國內外高級別學術會議報告論文多篇。國內權威財經媒體《21世紀經濟報導》、《瞭望》、《上海證券報》、《中國經濟時報》等特約撰稿人。主持和參與《中國地區金融生態評價》、《中國商業銀行競爭力評價》、《外資銀行進入新興市場國家及對其金融體系影響》、《全球化與中國》等多項大型國家部委重點課題研究。
偽命題說
第一個偽命題是輸入性通脹。
從數據上看,從2003年開始,中國市場每年被注入的淨頭寸都是大劑量的。儘管這段時期中國央行很忙,但依然無法對衝掉外來之水。我們把這個注水泵叫“外匯占款”。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們很願意將中國通脹的責任都落到美國頭上,中國的經濟學家喜歡講“輸入性通脹”,國人也很容易這樣思考問題。
經濟學有個概念叫“鏡像互補”,全球經濟作為一個開放經濟的整體是平衡的。如果美國失衡,外部就必然得有一個經濟體 (如中國失衡)與之互補,才能長時間地運轉。近40年來,全球經濟一直運行的是“商品美元循環”和“石油美元循環”,缺了誰都玩不轉,這是美國、新興國家和資源國家互動的結果。簡單說,美國印錢,必須有外部世界接受,信用規模才可能膨脹;而如果新興國家都築壩擋水,美國財赤無限度增加下去只會促使資金從美國國債市場抽逃,債務市場的崩潰將拖垮美國經濟,美國最終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從某種意義上講,中國經濟越刺激、越不減速,是當前蓋特納和伯南克最樂見的,因為這樣拓展了美國人量化寬鬆的空間。那些鼓勵中國放水沖沙,與美國大打貨幣戰的人是“不懷好意”的。中國如不主動收貨幣,通脹肯定演變為長期壓力。
第二個偽命題是匯率綁架利率(加息導致熱錢湧入)。
個人看來,“加息導致熱錢湧入和升值壓力”是個習慣性的誤區。各類“想當然”的研究者不斷地重複著這根本沒有得到實證的結論,最後大家都相信它是真的,而恰恰這是一個偽命題。
真實經濟的邏輯是這樣的:人民幣內在升值壓力來自於經濟超速增長,進來的錢是博取泡沫和價差的,而非息差;如果國內堅定減速和抑制資產泡沫,跨境資本流入的壓力會減少,升值壓力會減輕。市場投資者也是這樣理解的。
中國經濟數據的實證研究表明,進口增速和外匯占款增量與“貿易順差+FDI”的差額呈現強的正相關,進口增速通常被認為對應與國內需求(投資品)的增減。過往幾年的經驗數據表明,當國內巨觀調控加碼,內需被抑制(進口減速)時,跨境資本流向將出現逆轉,錢開始減少進入國內,甚至流出境外。這是市場投資者的選擇,與內在經濟的邏輯相一致。
第三個偽命題是關於經濟減速對於就業的衝擊。
個人看來,中國經濟減速的衝擊和央行緊縮政策的衝擊被嚴重誇大了,經濟減速造成就業壓力邏輯上並不構成直接關係。中國經濟要“保八”的理由一直以來都是保就業,特別是兩千多萬農民工的就業,關係到社會穩定。沒有人論證為什麼要這個數,也沒有人懷疑過其中的邏輯。
理論上講,一個經濟體實體化越高,抗衝擊的彈性越大,中國是一個有強大製造部門的經濟體,中國的經濟彈性在主要經濟體中應該是最高的之一(同樣的案例說明這一邏輯,比如說上世紀90年代的韓國,為什麼在流動性危機的衝擊後迅速地復元,而今天的希臘卻不能)。隨著流動性退潮,商品價格的下跌,對於製造業部門的競爭力是變強的,經濟承壓後很快就能恢復均衡,成本下降對企業家精神激發是有利的,對於就業時是正向的;而不是被成本逼迫著用機器替代人工和轉移工廠,甚至乾脆離開實體。
反轉過來講,空心化的經濟體受流動性緊縮的衝擊肯定是大的,因為它的資產部門大。換句話也可以這樣理解,中國經濟減速的成本是資產部門(銀行、地產和地方政府)來承擔,而不是想像中的中國工人。所以,緊縮跟就業沒有太大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