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刻拍案驚奇二刻拍案驚奇(2002年嶽麓書社出版的圖書)

初刻拍案驚奇二刻拍案驚奇(2002年嶽麓書社出版的圖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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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刻拍案驚奇二刻拍案驚奇》是2002年嶽麓書社出版的圖書,作者是凌濛初。

基本介紹

  • 書名:初刻拍案驚奇二刻拍案驚奇
  • 作者:凌濛初
  • 出版社:嶽麓書社
  • 出版時間:2002年1月1日
  • 頁數:417 頁
  • 裝幀:精裝
  • ISBN:9787806651476
圖書目錄,作者簡介,

圖書目錄

初刻拍案驚奇目錄
原序
拍案驚奇凡例
卷一 轉運漢遇巧洞庭紅 波斯胡指破鼉龍殼
卷二 姚滴珠避羞惹羞 鄭月娥將錯就錯
卷三 劉東山夸技順城門 十八兄奇蹤村酒肆
卷四 程元玉店肆代償錢 十一娘雲崗縱譚俠
卷五 感神媒張德容遇虎 湊吉日裴越客乘龍
二刻拍案驚奇目錄
二刻拍案驚奇序
小引
卷一 進香客莽看金剛經 出獄僧巧完法會分
卷二 小道人一著饒天下 女棋童兩局注終身
卷三 權學士權認遠鄉姑 白孺人白嫁新生女
卷四 青樓市探人蹤 紅花場假鬼鬧
卷五 襄敏公元宵失子 十三郎五歲朝天

作者簡介

凌濛初(1580-1644)字玄房,號初成,一名凌波,一字波厈,別號即空觀主人,湖州府烏程縣晟舍鎮人,明代著名的文學家和雕版印書家。
凌濛初是晟舍凌氏的五代孫。凌氏家族三國時原居山東莒縣,因凌操、凌統隨孫策父子征戰而遷居浙江餘杭。唐代再遷安徽歙縣,一支遷浙江富陽。北宋太平興國年間(976-984)又遷安徽宣城,一支仍回餘杭,大約11世紀又先後播遷浙江浦江、安徽寧國,到北宋末年由安徽遷至安吉,元末,因避戰亂又散居四方。據宗譜《晟舍譜系考》,有凌益、凌謙兩支相繼居歸安縣練溪(今湖州練市鎮)。凌謙的玄孫凌敷出贅晟舍閔氏,此為烏程晟舍凌氏的世祖。晟舍鎮凌氏一族,到凌濛初一代已歷4世。高祖凌敷,曾祖凌震,祖父凌約言,父親凌迪知。
凌濛初祖先世代為官。其高祖凌敷前,代有聞人。仕吳者有車騎將軍凌統,仕唐者有度支尚書凌準,仕宋者有平章凌景夏、華文閣待制凌哲,仕元者有秘書監少監凌時中、翰林直學士凌懋翁,明代有應天府治中凌賢、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凌晏如。凌濛初的曾祖凌震博洽群籍,頗有文名,以貢為黔陽縣學訓導,提督寶山書院。凌震上任後“嚴立科條,勸能懲惰,日與講劘,一時士類改觀”。〔1〕祖父凌約言,以史學著稱,嘉靖十九年(1540)舉人,授南直隸全椒知縣,歷任沔陽知州、廬州府同知、南京刑部員外郎等職。約言為官理事幹練,不受賄貪贓,正直不阿,豪猾震懾,“所在鹹有政績”。〔2〕約言“知全椒縣邑,稱大治。會河南寇師尚反,將突縣境,約言選兵甲為三覆以待之,賊遁去”,“擢知沔陽,築下流之堤以捍荊湖漢沔渚水,水暴不能損稼,人相率呼為凌公堤”。〔3〕著有《鳳笙閣簡抄》、《椒沔稿》、《病稿偶錄》,見者無不推服。父親凌迪知,嘉靖三十五年(1556)進士,授工部郎中,奉命督造齋譙之“十壇”,以致得罪內宦,遭讒貶常州府同知。在常州任上“除黠盜,署開州,行條鞭法,無往不宜,行於海內皆稱善”。〔4〕罷歸故里後,著書立說,有《萬姓統譜》、《名公翰藻》、《氏族博考》、《大學衍義補英華》、《史記評林》、《名世類苑》、《文林綺繡》等傳世。凌濛初有湛初、潤初、涵初3位兄長,湛初、潤初在凌濛初出世前已去世,但也有多種著作留世。值得一提的還有其叔父凌稚隆,亦可謂篤志好學,滿腹經綸,著作宏富。清康熙間(1662—1722)刊刻的影響頗大的《佩文韻府》其實就是在稚隆的160餘卷的大型辭書《五車韻瑞》基礎上增補而成的。《佩文韻府》乃《四庫全書》中篇幅字數最大的一部著作,稚隆對中國文化的貢獻實在功不可沒。
書香門弟,家學淵源,為凌濛初早年讀書應舉提供了良好條件,也決定了他早年的抱負。官宦世家,忠臣後裔,則影響了凌濛初思想中正統的一面,忠君報國、致君堯舜是其主要內容。
交流名士 嶄露頭角
濃厚的家庭文化氣息給幼年時代的凌濛初營造了良好的文化氛圍。他12歲入學,開始系統的文化學習,18歲以優異學業補廩膳生,成了泮宮中的佼佼者。在接受嚴格的傳統教育的同時,凌濛初還廣泛涉獵經史文藝。他天資聰穎,詩詞歌賦無不精通,17歲之前,就被著名理學家、戶部尚書耿定向“目為天下士”。24歲時凌濛初曾上書國子祭酒劉氏。劉氏非常欣賞凌濛初的出眾才華,把他的文章推薦給耿定力。耿定力即耿定向的弟弟,時任司馬,在社會上較有名望,他青睞凌濛初的時文,多次向人讚賞說:“這是我的同事的兒子,哥哥耿定向曾誇他為‘天下士’,難道你不知道嗎?”〔5〕此語一出,凌濛初的聲名大震。
凌濛初果然不負眾望,開始嶄露頭角。同年,他與好友、著名文人馮夢禎同游吳地。在太湖之中的船上,兩人攜帶著北宋著名文學家蘇軾的《禪喜集》,切磋研討,愈讀興致愈高,在書上寫下了許多評語。這可算凌濛初從事文學生涯的開始。他的傑出才華也在這些評語中得到了充分的表露。
萬曆三十四年(1606),凌濛初第一部帶有自己研究心得的《後漢書纂評》在南京刊刻行世,由著名文人王稚登為之序。3年後,凌濛初30歲,開始定居南京珍珠橋,自此與外界的交往更趨頻繁廣泛。客觀上居處便利的地理位置,主觀上自身卓越的文學才能,使不少文彥俊士與之訂交。文壇碩儒袁中道是凌濛初家的座上客,過往甚密。袁中道《游居柿錄》有記金陵事云:“珍珠橋晤湖州凌初成,見壁間掛劉松年畫兩人對弈,作深思狀,相嘆以為人物之工如此,近世自文衡山以後,人物不可觀矣”。袁中道在同卷中還兩次提到他赴珍珠橋玩賞並“大會文士”,其中也包括凌濛初在內。可見他們兩人是相知相得的朋友。
凌濛初還結識戲曲大家湯顯祖,與其有書札往復。至今仍能在湯顯祖文集中見到《答凌初成》一文。在此文中,湯顯祖除了論述自己的創作思想外,還對凌濛初編撰的雜劇多加讚美,認為它們“緩隱濃淡,大合家門。至於才情,爛漫陸離。嘆時道古,可笑可悲,定時名乎”,評價很高。在轟動一時的“臨川派”與“吳江派”的論爭中,凌濛初有自己的藝術見地,他從“本色”的藝術觀出發,對湯、沈兩家各有褒貶,然對湯氏的作品以稱頌為多,在以後撰寫的《譚曲雜札》中還引用過湯顯祖給他信內的原話。
其時凌濛初年輕好學,才情橫溢,雖入世不深、初涉文場,卻成了令人注目的文壇新秀。
蹇頓場屋 功名無就
凌濛初十八歲“補廩生”,看似前程似錦,不料自此蹇頓場屋,屢試不舉。萬曆二十八年(1600),凌濛初前往杭州參加鄉試。明代以八股取士,科舉必須研習專講八股制藝的“貼括”之學。當時許多讀書人為了順利踏入仕途,“貼括之外,不知有所謂經史也”,以至發生了考上進士卻不知道司馬遷《史記》的怪事。凌濛初讀書兼收並蓄,未能專攻“貼括”之學,儘管腹有詩書,下筆成篇,卻沒有考中舉人,以備榜落選。這一年十二月,凌濛初父親迪知去世,按照禮制守喪3年。服喪期滿後又參加了一次鄉試,依然以備榜落選。當時考舉人,除了參加本籍的鄉試,還可以監生或貢生的身份到國子監參加國子監的考試。凌濛初兩次鄉試落第,就到南京參加國子監的考試,仍然以備榜落選。凌濛初後又長途跋涉趕到北京參加國子監的考試,結果仍是以備榜落選。凌濛初在科場中屢遭挫折,耗磨了半生精力,對通過科舉考試進入仕途失去了希望和信心,於是寫下了《絕交舉子書》,準備在杼山和戴山間築一精舍,以歸隱終老。然而,此念只是凌濛初一時之衝動,根深蒂固的功名心理與埋藏心底的濟世欲望最終將這種衝動壓抑下去,使其從未形成歸隱山林、終老鄉間的舉動。
天啟三年(1623),凌濛初走上了赴都謁選之路。明代的貢生,大體是多次考不上舉人的資格比較老的府縣學生員,被選拔、推薦上去的。貢入都,多不能立即選官,要入國學讀書,稱貢監。選取歲貢,在明代,一方面是帝王對讀書士子“給出路”政策的體現,一方面又是府縣學的生員考不取舉人,找不到出路,時運背晦的屈就。凌濛初被推貢的心情是矛盾而苦悶的。在入都就選途中,凌濛初遇見了剛任朝庭要職的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的朱國楨。朱國楨與凌家是世交,他對凌濛初的文名早就有所聞,兩人同舟前往,一路上談得十分投機。尤其是對“經濟之術”,幾乎是不謀而合。
為擠進仕途凌濛初也作過努力。他曾與南都中有影響的仕人建立過聯繫。其中存明確記載的就有當時的禮部尚書李維楨。凌濛初在與其交往中,曾向李氏遞進過自己所整理輯補的林逋詩集。凌濛初的這一舉動固然與他倆有著相接近的文學見解有關,如都崇尚真情、自然,不滿於“後七子”崇古文風等,但亦不能相除類似“唐人溫卷”的作用,希望在科舉仕進上得到李維楨的推薦與提攜。然而諸多原因,凌濛初仍屢敗場屋。
散曲青樓 無聊度日
舉業的不順、懷才不遇的精神打擊使凌濛初心情沮喪,在百無聊賴之時,他曾經與落魄士子、青樓歌伎、書商小販及其他三教九流為伍。因資料缺乏具體情況難以詳知,但從他流傳下來的幾支散曲中可窺見一斑。
《套數•惜別》是凌濛初為一青樓妓女而作的,其序言訴說了一個悽怨動人的故事:移居異鄉的主人公,正處於愁苦孤寥的心境,不意間結識了一位“仙旆”佳人,且“兩情俱暢,一意為歡”,然好景不長,這位青樓佳麗突然受到惡勢力的迫害,難以在此繼續為生,只得遠走高飛,以避不測之禍。而一介書生又無以為助,只能執手相送,“徒使青衫淚濕”。聊以慰藉心靈的情人已“蒙塵”而去,胸中湧上莫大失落與惆悵,更帶來心境的憂傷與寂寥,於是凌濛初寫下這令人傷感的《惜別》。這套散曲回憶他與此妓往昔的歡愛,抒寫了他們離別時纏綿之情。
《夜窗話舊》是凌濛初為一洛陽名妓所作的。說他在窘困之際,與洛陽名妓一見傾心,訂結三生之約的往事。這首散曲前亦有個序言,道出了曲中唱腔的全部含義:青樓名妓河陽氏與一文士偶然相識,結果兩情相悅,定結三生之約。凌濛初筆下的這位洛陽名妓是令人稱頌的,她“身處花叢”尚有“俠骨”之氣,閒居“綺閣”無失“文心”蘊藉,既具“揚聲雲遏”、“斂袂風回”的風度氣質,又有讓人“爭揮買笑之金”、“沓至纏頭之錦”的身份地位。可是“綢繆屢束,薄倖時遭”的生活處境令其“長顰西子之眉”,身心難覓寧靜,故而對世俗之奉迎“夷然如不屑意,黯矣而欲銷魂”。心志所至,竟鐘情於“飄蓬浪跡”的落魄文士,置家徒四壁於不顧,結“三生”之盟於無愧,甘願承受生活的清苦,傾心於“窗下明燈”的淡泊人生,其志可贊,其情可嘆。
還有一支題為《傷逝》的散曲,沒有序言點明寫作的意圖,從曲題與曲文看,這是一首悼亡詞,為哀悼一個曾與自己“蕙悵鸞床”共同生活過的青樓女子的病逝而作的輓歌。
凌濛初作為一位正直又有志於濟時匡世的封建士子有過涉足青樓妓院的生活經歷,一方面是當時社會風氣影響下的文人時尚使其所以然,另一方面也與他舉業不順,尋求刺激、求取超脫有關
著述宏富 “二拍”問世
凌濛初的第一部著作是《後漢書纂評》,於萬曆三十四年(1606)在南京刊刻行世。此後由於屢次科場失意的不斷打擊,更加潛心於著述。凌濛初一生著述極豐:文學創作方面,有詩文《國門集》、《國門乙集》、《雞講齋詩文》;小說集《初刻拍案驚奇》、《二刻拍案驚奇》;雜劇《虬髯翁》、《顛倒姻緣》、《北紅拂》、《驀忽姻緣》、《莽擇配》、《穴地報仇》、《宋公明鬧元宵》、《劉伯倫》、《禰正平》、《桃花莊》等13種;傳奇《衫襟記》、《合劍記》、《雪荷記》3種。學術研究方面,有經學著作《詩逆》、《詩言翼》、《詩經人物考》、《聖門傳詩嫡冢》;史學著作《倪思史漢異同補評》、《左傳合鯖》、《戰國策概》、《十六國春秋刪正》等;曲學著作《潭學雜記》、《西廂記五本解證》、《紅袖曲譜》、《燕築謳》等;其它或內容不甚詳的有《嬴滕三札》、《惑溺供》、《盪櫛後錄》、《已編蠢涎》、《郭正域選詩注》、《選賦朱批》等。另外凌濛初還選編了散曲集《南音三籟》,詩文集《合評選詩》、《陶韋合集》、《禪喜集評》等。在凌濛初豐富的著述中,小說、戲劇及曲學著作不僅在數量上幾乎與儒家經史研究及正宗詩文平分秋色,而且在質量上大大高於後者。而最有價值,最為後人稱道的是他的小說集《初刻拍案驚奇》、《二刻拍案驚奇》。它們是我國最早的文人獨立創作的白話小說集,凌濛初也因而成了我國小說史上最傑出的白話小說家之一。
《初刻拍案驚奇》、《二刻拍案驚奇》分別寫於天啟七年(1627)和崇禎五年(1632)。凌濛初創作“二拍”的動機,據《拍案驚奇•序》和《二刻拍案驚奇•小引》大致有三:一是應書商所邀。由於馮夢龍的“三言”“行世頗捷”,於是凌濛初即在“肆中人”的要求下編撰起《拍案驚奇》,由於《拍案驚奇》問世後反響極大,銷路暢通,在書商的慫恿下,凌濛初又開始了《二刻拍案驚奇》的創作。二是救時匡弊、挽救頹風。明代中後期,社會風氣漸趨淫靡,小說創作亦墮入惡道,產生了一大批格調低下,以描寫男女淫亂為主的艷情小說。凌濛初認為這些小說“廣摭誣選”,“褻穢不忍聞”,背離了小說創作“勸善懲惡,有益風化”的宗旨。他再三聲明自己創作“兩拍”“意存勸戒,不為風雅罪人”。三是,宣洩苦悶,創作自娛。舉業上的坎坷多艱,使他鬱鬱不樂,愁苦萬端,為宣洩苦悶,抒發悒鬱情懷,以遊戲筆墨求取精神的慰藉。
“二拍”的內容概括起來大致包含四個方面:一是描寫愛情與婦女問題的。這在“二拍”中占有重大比重。這一題材的作品很大部分肯定了青年男女,特別是年輕女性對愛情堅貞的信念、大膽的追求,反對“父母之命,媒約之言”的陳舊觀念,具有明顯的進步性。在這一題材的作品中,有不少還表現與肯定了青年男女,特別是女性對情慾的積極追求,這是肯定人慾的晚明啟蒙思潮的鮮明體現。從肯定情慾的觀念出發,不少作品對那些受情慾驅使而失去貞操的婦女表示寬容和同情。二是描寫商人與商業活動的。這在“二拍”中也占相當的比重。在“二拍”所描寫的眾多商人形象中,大部分是正面人物。他們忠厚老實,買賣公平,對事業、愛情追求執著,並最終獲得成功。“二拍”也描寫了一大批反面的商人形象,有癖好女色的,有狠心刻毒的,有嫌貧愛富的,有凶暴殘忍的、有薄情厭舊的。“二拍”不僅刻劃了眾多的形形色色的商人,還寫到了世人對商人和經商行業的看法,已視經商為正道、善業,不僅認為官宦人家與商人通婚是門當戶對,商人甚至高於讀書人;商人的將本求利,也被視為正當的謀生手段;他們對金銀財貨的追求,被當作美好的理想願望;對商人的活動不以“義”來評價,只是單純地敘寫和讚頌商人追求暴富的商業活動。三是描寫官吏及其活動的。“二拍”寫了不少貪官和酷吏。有貪贓枉法的,有謀通強盜的,有官盜一體的,有循私舞弊的,有買官賣官的。“二拍”也寫了不少的好官。他們能主持正義,為民伸冤。四是描寫社會險惡,世風頹廢的。有描寫盜賊橫行不法的,有騙子行騙的,有僧尼道士淫亂不法的,有貪圖錢財,事親不孝,甚至家庭成員反目成仇的。
“二拍”真實地反映了當時世俗社會的生活風貌,鮮明地體現出反抗封建禮教,爭取個性自由的時代精神,它是明代寫實小說的代表作。它生動地反映了明代隨著社會階級關係的改變而發生的生活觀念的變化,表現了金錢對封建社會的腐蝕和衝擊,形象地勾勒出一副資本主義萌芽時期中國社會的生活畫卷。它肯定人們對金錢財富的追求和聚斂,不僅讚揚人們通過經商致富,對通過其它途徑獲取財富的行為也表示支持。除了一般意義上的反對封建禮教,爭取愛情自由外,“兩拍”肯定人類對情慾的積極追求,對那些受情慾驅使失去貞操的婦女,表示了寬容和諒解,顯示出與傳統相背離的道德標準。它還肯定每一個人都有生存權力,鼓勵人們擺脫封建禮教的束縛去追求自身的幸福,體現出新的人生價值觀念,表現了尊重個性,追求個性解放的思想意識。
“二拍”基本上是凌濛初個人獨立創作的,是我國文學史上第一部文人獨立創作的擬話本小說集,它標誌著我國古代白話短篇小說已由集體的錘鍊躍進到個人的創造,由說話人的技藝轉為作家的文學創作,由娛樂聽眾的手段變成教育諷勸的工具,它已成了作家的自覺的事業了。它是我國古代白話小說史上的一個里程碑。“二拍”較之“三言”其擷取的社會內容更貼近普通百姓的生活,反映了中國十七世紀正在崛起的城市市民階層的普遍要求與思想情感,從中折射出特定歷史階段的社會風貌、時代精神。因此,更真實地反映當時的時代,這是“二拍”的價值所在。
校讎群書 刻版飲譽
凌濛初在從事各種研究與創作的同時,還致力於家傳的刻版印書之業。晟舍是湖州著名的刻書之鄉。凌氏與同里閔氏,“兩家當日,席豐履厚,其賢者伏居鄉里,不問世事。誦詩讀書之餘,專以刻書相競。”〔6〕凌濛初之父迪知致仕時,年僅38歲,罷歸晟舍後,著書刻書34年。據朱國楨《繕部繹泉公行狀》載,凌迪知當時常與被稱為明代“後七子”的王世美、徐中行兩家討論校刻秦漢諸書之事。並稱“義例綱領,一經裁定,井井可觀。於是凌氏書布天下,乾摩所指多及其廬”。〔7〕當時晟舍附近的織里一帶書鋪林立,凌家在織里就設有書坊,雇用了許多刻工,僅明萬曆三年(1575)刻《國朝名世類苑》就用刻工15人。據不完全統計,凌迪知刊刻有《國朝名公瀚藻》52卷、《古今萬姓統譜》146卷附《氏族博考》14卷、《皇名經世類苑》46卷和《文林綺繡》59卷。
凌濛初叔遇知(稚隆)也是篤志好學、滿腹經綸之士。雕版刻印也享譽一時,曾刊刻《史記評林》130卷、《五車韻瑞》160卷、《春秋左傳評註測義》70卷、《史記纂》24卷、《漢書評林》100卷和《呂氏春秋》26卷。
凌濛初的父輩雖然編纂刻印了不少書,但凌氏經營套版印刷則是從凌濛初開始。其套版印書有《瑟琶記》4卷,《詩選》7卷,《李於麟話詩廣選》7卷,《陶靖節集》8卷,《王摩詰詩集》7卷,《孟東野集》10卷,《蘇老泉全集》12卷,《東坡禪喜集》14卷,《蘇長公啟表》等等。凌濛初所刻之書所用紙墨俱善,紙大都用上等潔白的綿紙和宣紙,偶而用竹紙的,其質地也堅韌耐久。所用墨也是上等好墨,印成的書籍字型清晰,黑而有光,而且一開卷便有一股書香撲面而來。由於紙墨方面用料講究,極大地提高了套版印刷品的質量。凌濛初所刻之書刻印也非常精美。如《世說新語》3卷,正文為墨色,劉辰翁所批用藍色,王世懋所批用朱色,劉應登所批用黃色,連同正文共是4色套印。套印本的技術要求很高,然而在凌刻本中卻少有諸色交錯重迭和套版用錯的現象。凌濛初所刻的小說、戲曲和佛經都附有精緻的插圖,如《西廂記》有插圖20幅,由著名畫家王文衡繪,著名徽派刻家新安黃一彬刻。點筆工致,刀法精妙入微,是凌刻繪圖本之冠。又如《釋迦如來成道記》題太原王勃撰,卷端繪釋迦像,題蘇台弟子王文衡寫,上刻沈約銘,又附謝康樂《維摩詰十譬贊》4頁,把一本經書刻得美不勝收。凌濛初所刻基本是名家和名人所選之書,而且十分注重選擇好的底本和名人的批點本來刻印。凌濛初之刻《琵琶記》用的是舊藏臞仙本,且“毫髮畢遵,有疑必闕”,〔8〕顯示自己格守原本的態度。凌濛初之所以不用時本,是因為時本對元本《琵琶記》大加增減,致使顛倒訛謬,而世人則不復睹元本之真面目。為了改變面貌,凌濛初一直想得一善本而正之,因此在得到臞仙本,非常高興,“亟以公諸人。”〔9〕凌濛初曾刻過《世說新語》,他先是得到了“發明詳備,可稱巨觀”的刻自豫章藩司的王世懋的批點本,後又得到了馮夢禎秘藏的劉辰翁、劉應登兩家的批點本,於是才“刻之為鼓吹”。〔10〕凌濛初刻《詩選》亦是用“高視闊步,得其大端”的郭正域的批點本。〔11〕由於凌氏刻本慎選底本、刻印精美、所用紙墨俱善,故“凌刻本”在明末風靡一時,盛享名氣。據著名文學家、評論家陳繼儒說:“吳興朱評書籍出,無問貧富,垂涎購之。”〔12〕可見套印本在當時的熱銷程度。現代作家、文學評論家、文學史家、考古學家鄭振鐸高度稱讚凌氏的套版印刷,他說:“……凌濛初所刻更佳,往往附於插圖,精絕一世,為中國雕版術史上黃金時代的最高作品之一”。由於凌濛初及與他同里的閔齊伋等人的努力,湖州的套版印刷在全國取得了領先的地位,明萬曆(1573—1617)年間的文學家、藏書家胡應麟在比較了當時的各種版本後說:“余所見當今刻本蘇、常為上,金陵次之,杭又次之。近湖刻、歙刻驟精,幾與蘇常爭價”;〔13〕同代文學家謝肇淛亦稱“金陵、新安、吳興三地,剞劂之精,不下宋版”;〔14〕同代文學家、書畫家陳繼儒盛讚晟舍閔氏和凌氏的套版印刷,將它與雕版印刷、活字印刷並列為中華印刷史上的“三變”。〔15〕凌氏和閔氏的套版印刷是中華印刷史上光輝的一頁。
入仕赴選 勤勉為政
凌濛初雖然無意再通過科舉取得功名,但也不願意做個山人隱士,儒家入世救民的觀念是他行為的準則,“立德、立功、立言”是他人生價值取向的主要坐標。因此凌濛初在完成“二拍”之後,於崇禎七年(1634)55歲時又赴京謁選,結果終於以副貢授上海丞。
縣丞是八品官員,負責一個縣的賦糧催征和督運,以及緝捕罪犯,維護地方治安。崇禎年間(1628—1644),內亂外患接踵而至。以努爾哈赤為首的滿族崛起于山海關外,不時越過長城,深入畿輔,大肆擄掠後揚長而去。中原、陝甘地區流民起義此起彼伏,聲勢日益浩大。明政府為了應付對內對外戰爭,不斷增派糧餉,對江南地區的徵收尤為峻急,明代後期漕運弊端滋生,負責督運糧餉的官員因不能按期完成任務受處罰的很多。凌濛初雖然官卑職小,卻勤於職守,親自督運,不僅出色地完成了運送糧食的任務而且根據切身體驗,寫成了《北輸前、後賦》,受到上司的讚賞,委任他管理海防事務。在“署海防事”時,凌濛初發現當地鹽政積弊甚大,灶戶鹽商與胥吏勾結從中作弊,凌濛初決意予以整頓。他創立井字法,把鹽堆作九垛為一井,每一井大小高下如一,派一名鹽場官員看守清點,鹽的產量和稅收“錙銖無爽”,〔16〕鹽政為之一清,沿海鹽場都仿效此法。凌濛初在上海八年,政績卓越,被擢升為徐州府判,去任前“臥轍攀轅,涕泣阻道者,踵相接也”。〔17〕在徐州通判任上,凌濛初分署房村,治理黃河。房村地處交通要道,對岸是呂梁洪,扼守著南北航運的咽喉,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他上任不久,發現每當春天桃花水發時,洪水泛濫成災,居民流離失所,經過實地考察後,與負責治河的官員方允立商量,在沿岸構築防波堤,阻擋了洪水的衝擊。房村治水的成功,使他的聲名再次大振,受到了兩淮巡撫路振飛的多次表獎。
凌濛初在房村竭力治河之時,明王朝已面臨覆滅邊緣。李自成、張獻忠農民起義,經過多年奮戰,已從戰略防禦轉為戰略進攻。他們分別從陝甘、四川進兵中原,攻城掠地,勢如破竹,各地民眾分起回響。淮徐地區有陳小乙,自號蕭王,占據豐城,擁兵數萬,聲勢浩大。其黨掃地王等的勢力甚至越出了淮徐地區而擴及山東。淮徐兵備道何騰蛟奉命征剿,秣馬厲兵,誓師於呂梁洪上。適大風揚沙,官兵連遭敗戰。在商討對策的會議上部下議論紛紛,莫衷一是,獨凌濛初無言而退。當晚何騰蛟單獨召見凌濛初,詢及對策,凌濛初於是獻《剿寇十策》:一曰寬撫宥;二曰行疑間;三曰據形勝;四曰練鄉勇;五曰信賞罰;六曰出奇兵;七曰置弩車;八曰伏地雷;九曰廣應援;十曰出滯獄。何騰蛟閱後大喜,當即與凌濛初結盟,呼凌濛初為十九兄。此後依計行事,先行撫宥、疑間、應援、奇兵、賞罰五策,果然連挫對手,望風而降者不計其數。凌濛初又自告奮勇單騎趕往豐城義軍大營,勸說陳小乙投降。陳小乙在賬下排列刀槍劍戟,喝令左右把凌濛初綁起來斬首。凌濛初毫無懼色,慷慨陳言,陳小乙最終接受招撫。因平“寇”有功,何騰蛟升任楚撫。何騰蛟升官後,即向朝庭保舉凌濛初為監軍僉事。然而凌濛初的上司也非常看重凌濛初的才能,便以“蕭寇初平,河上方起”,〔18〕呂梁洪為要害之地,非凌濛初不能料理為由,不放他走。因此凌濛初仍居房村,料理河事。
崇禎十七年(1644)正月,李自成在西安封國號為“大順”,旋即揮師東進,連克太原、大同直逼北京,明王朝岌岌可危。正月初七晚,農民起義的洪流如潮水般的直瀉徐州,其中有一支隊伍掃掠了房村。本來,凌濛初與各村分別已把鄉兵組織起來,相約某處如遭農民起義軍攻擊,即放鴒鴿作為信號,近處鄉兵即來救援;如果人數很多,即點燃烽火,各處鄉兵都來救援。這時農民起義軍猛攻徐州城,各處鄉兵都不敢來救援。初九清晨,密密麻麻的農民起義軍包圍了房村,凌濛初率眾堅守,心力交瘁,嘔血數升,他深知命不保夕,讓人扶著與對方對話:“我已力竭,活不過明天了,你們不要傷害城中的百姓”。十二日清晨,凌濛初嘔血不止,他對鄉民們說:“我活著不能保護你們,死了也要變成厲鬼剿滅賊寇”。說完向著起義軍連呼三聲:“不要傷我百姓”遂嘔血身亡。〔19〕
凌濛初的一生,是一個悲劇。憑著他的智慧和才幹,本可以乾一番他所嚮往的轟轟烈烈的事業。可是曲折坎坷的人生之路,使他歷盡磨難,明末農民起義的風暴又把他推向階級生死博斗的風口浪尖,從地主階級立場出發,力拒農民起義而死,在凌濛初來說是實現了濟世救民的抱負和殺身成仁的志節,然而,凌濛初死後才兩個月,明王朝就在李自成起義的打擊下滅亡了。
凌濛初又是幸運的,舉業的不順,使他把精力投向了雕版印刷和著述。精美的套版印刷,提升了湖州印刷業在全國地位,揭開了中華印刷發展史光輝的一頁,歷史將記住他。更重要的是,作為擬話本小說的第一人,通俗文學的創作實踐者,中國文學史上留下了他不朽的大名。
凌濛初終以小說創作而彪炳千古,非以蓋世勳業而留名汗青。
註:
〔1〕〔4〕同治《湖州府志》卷75《人物傳•文學二》。
〔2〕[明]凌迪知刻《古今萬姓統譜》卷56。
〔3〕同治《湖州府志》卷72《人物傳•政績二》。
〔5〕[明]鄭龍采《別駕初成公墓志銘》載:“服闋,上
書於劉大司成。劉甚奇之,以其書示少司馬定力耿
公。耿曰:此‘予年家子也,先孟恭簡公嘗目為天下
士,君未之識耶’”。
〔6〕周越然《書談•套印書》。見《小說月報》1931年
第22卷第7期。
〔7〕[明]朱國楨《繕部繹泉公行狀》。
〔8〕〔9〕[明]凌濛初刻《琵琶記•凡例》。
〔10〕參見趙紅絹《凌濛初考論》頁99,黃山書社2001
年9月版。
〔11〕[明]凌濛初刻《詩選•序》。
〔12〕[明]閔刻《史記鈔•序》。
〔13〕[明]胡應麟《少室山房筆叢》卷4。
〔14〕[明]謝肇浙《五雜俎》卷13。
〔15〕[明]陳繼儒《史記鈔•序》。
〔16〕〔17〕〔18〕[明]鄭龍采《別駕初成公墓志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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