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魯索在英格蘭是伊莉莎白·畢肖普的作品,是畢曉普晚期的一首詩作,重寫了迪福兩百年前的那本經典,魯濱遜·克魯索的荒島歲月 細描。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克魯索在英格蘭
- 創作年代:20世紀
- 文學體裁:詩歌
- 作者:伊莉莎白·畢肖普
- 相關作品:丹尼爾·笛福的《魯濱遜漂流記》
詩歌譯文,作者資料,
詩歌譯文
報上說,一座新的火山
已經噴發,而上星期我又讀到
那兒一艘船看見一座島嶼正在誕生:
先是蒸汽的氣味,傳到十里外;
接著一點黑斑————可能是玄武岩————
在成對的雙筒望遠鏡里上升
然後像一隻蒼蠅粘住地平線。
他們給它起了名字。可我原來可憐的島嶼的名字
仍未被重新發現,未被重新命名。
從來沒有一本書將它寫對過。
喔,有五十二座
糟糕的小火山我可以腳底打滑
幾步爬上去————
火山死得像灰堆。
我曾經坐在那座最高的火山口
數著其它火山,
赤裸而沉悶,吹出它們的頭。
我想如果火山真是
這樣大小,我就
成了巨人;
而如果我成了巨人,
就想像不出
那山羊和那海龜有多大,
————壓路機里一個閃亮的六角形
靠近又靠近,但永遠不會那樣
閃閃發亮了,儘管天空
通常總是晴到多雲。
我的島嶼好像是
一種垃圾雲堆。半球上留下的
所有雲朵都運來了並掛在
火山口上——-它們烤焦的喉嚨
熱得要用手去摸。
是否這是雨下得如此多的原因?
而為什麼有時那地方全在噝噝作響?
海龜凸圓著背,笨重地走過,
像茶壺發出噝噝的聲音。
(而當然,我會化些時間,或拿走
幾個、不管是什麼樣子的茶壺。)
溶岩層從海里湧出來,
也會噝噝作響。我動一下。原來
它們是更多的海龜。
海灘上全是溶岩,色彩斑駁,
黑色,紅色,和白色,還有灰色;
那大理石的色彩炫耀著美麗。
而我有過海龍捲。喔,
每次都是最新的半打,
它們來來往往,向前又後退,
它們的腦袋埋進雲里,它們的腳拖動著
磨出塊塊白雲。
玻璃煙囪,易脆,削弱,
像祭祀的玻璃器皿……我看著
水柱在其中螺旋上升仿佛煙霧。
是的,美極了,但缺少同伴。
我經常變得自我憐憫。
“我值得這樣嗎?我假設必須這樣。
否則我也不在這兒了。我選擇這么做
是否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我不記得了,但或許是這樣的。”
總之,自我憐憫有什麼錯?
我在一個火山口熟練地晃蕩
兩條腿,我告訴自己
“憐憫應在家裡開始。”所以我
越覺得憐憫,越感覺是在家裡。
太陽插入大海;同樣一隻太陽
從海上升起,
而那是它之中的一個和我之中的一個。
那島嶼每樣東西都有一種:
一個樹蝸牛,帶著一隻淺紫色的
薄薄的殼,爬過任何事物,
爬過各式各樣樹的一種,
那些煤黑的小灌木之類。
蝸牛的殼躺在那下面觀望
而且,隔著一段距離,
你會發誓說它們是一層虹膜。
那兒有一種漿果,深紅色。
我試了試,一顆接一顆,而時間逝去了。
略帶酸味,卻不錯,沒有壞影響;
於是我釀家鄉的酒。我會喝
那些冒著泡沫、刺激人的可怕東西
它們直接到了我的腦袋
並奏響我家鄉產的笛子
(我認為它有世界上最神秘的音階)
然後在羊群里暈眩,喘息著跳舞。
土產,土產!難道我們不都是如此?
我覺得深深地熱愛
我的島嶼最小的工業。
不,那不準確,因為最小的
才是最可憐的哲學。
因為我知道得不夠多。
為什麼我對有些事知道得不夠多?
希臘戲劇或天文學?我看過的
那些書里充滿了空白;
那些詩————是的,我試著
背誦給我的虹膜聽,
“它們朝眼睛內快速閃射,
這就是幸福……”什麼樣的幸福?
我回去後的第一件事情
就是對它仰望一下。
那島嶼聞到了山羊和鳥糞。
山羊是白的,海鷗也如此,
兩個都太馴順,或者它們認為
我也是一隻山羊了,或是一隻海鷗。
咩,咩,咩而且囂,囂,囂,
咩……囂……咩……我仍然不能
把聲音從我耳朵邊抖去;它們正在刺痛。
尖囂著提問,那模稜兩可的回答
越過噝噝的雨滴
和噝噝作響的移動的海龜
到達我的神經。
當所有海鷗即刻飛起,它們聽上去
就像強風中的一棵大樹,像它的葉子。
我閉上我的眼睛想一棵樹,
一棵橡樹,比如說,在什麼地方有著真實的影子。
我聽說一些家畜得了島嶼症。
我想是些羊。
如果一頭公山羊站在火山口
我就把它命名為Mont d'Espoir 1或絕望之峰
(我有的是時間拼這些名字),
並且叫了又叫,並且抽著氣。
我抓住他的鬍鬚又對他看了看。
他的瞳仁,水平縮小
卻什麼也不表示,或者只是表示一點惡意。
我對同一種顏色已厭煩!
一天我用我的紅莓染紅了
一隻羊羔,只想看一點
不同顏色。
後來他的母親就會認不出他來。
夢最壞。當然我夢見食物
和愛,它們總比其他的
要愉快些。可後來我會做到
諸如割斷一個嬰兒脖子,使
一頭羊搞混之類的夢。我也會產生
夢魘,一些島嶼從我
無窮大的島上伸展出去,島生著島,
就像青蛙卵孵出島嶼的
蝌蚪,我終於知道,
我不得不住在這上面和任何一個上面,
為年代,記錄它們的植物學,
它們的動物學,它們的地理學。
正當我忍無可忍的
時候,星期五來了。
(那個記錄使每件事都出了錯。)
星期五很好。
星期五很好,我們是好朋友。
如果他是女人更好了!
我想繁殖自己的後代,
並叫他也這樣,我想,可憐的男孩。
他有時會養一些羊羔,
還和它們賽跑,要不帶著它們到處轉。
————很好看;他有一個好看的身材。
後來有一天他們來把我們帶走了。
現在我住這兒,另一座島,
和哪一座都不像,但誰區別得出?
我的血液里充滿了島嶼;我的頭腦
養育了它們。但那些群島
已經消失了。我老了。
我也煩惱得很,喝著真正的茶,
被毫無興趣的木料團團圍住。
那把刀還在架子上————
散發著意義的臭氣,好象一個十字架。
它活著。多少年我
乞求它,哀懇它,也沒有破裂?
我熟記每一個裂口和缺痕,
那發藍的刀刃,那破損的刀尖……
現在它已完全不看我了。
那活生生的靈魂已慢慢流走。
我的眼睛靠到上面又移開。
當地博物館要我把
所有東西都給他們:
笛子,刀,枯皺的鞋,
我那脫了皮的羊皮褲
(皮毛里已長了蛾子),
那把女用陽傘讓我好一會兒
想起肋骨的排列方式。
它還能撐,卻收起來了,
看上去像一隻拔了毛只剩皮的家禽。
人們怎么會要這種東西?
- 而星期五,我親愛的朋友,死於
十七年前三月流行的麻疹。
作者資料
伊莉莎白·畢肖普(Elizabeth Bishop,1911-1979),1911年生於美國麻薩諸塞州的伍斯特。1934年畢業於瓦薩學院後,在紐約文學圈裡的生活為其事業奠定了基礎。後與大學同學路易斯·克蘭在南方佛羅里達的基維斯特島,同居了5年。她的一生很多時候都在旅行,游離了美國的文化生活之外。1950年定居巴西。最後返回麻薩諸塞州,住在波士頓,任教於哈佛大學。1979年突然去世,享年68歲。 詩集《北與南》(1946)使伊莉莎白·畢肖普一舉成名,1949-1950年成為美國國會圖書館詩歌顧問。並和另一部新詩集《一個寒冷的春天》的合為《詩集》(1955),獲得普利茲獎。詩集《旅行的問題》(1965)與《詩歌全集》(1969)牢固地奠定了她作為傑出詩人的地位。她曾獲古根海姆獎,及1970年全美圖書獎。另一部詩集《地理學Ⅲ》(1976)在英國出版。 畢肖普立足於美國詩歌的傳統,繼狄金森、斯蒂文斯、瑪麗·摩爾之後,用同樣可靠的技藝,較之同輩詩人包括洛威爾、貝里曼等人更清晰地表達了一種個人化的修辭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