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聰憶父親

他的琴聲剛剛在台灣響過,又在北京、上海和香港響起。傅聰穿梭於海峽兩岸。5月底,趁他從香港返回上海,我去拜訪他。他穿著淺色的西裝,裡面是鮮紅的高領線衫,雖說已經“年過半百”,卻顯得瀟灑、活躍、開朗,不時仰天大笑。我們無拘無束、漫無邊際地聊著,姑且曰“無標題談話”。

基本介紹

  • 中文名:傅聰憶父親
  • 國籍:中國
  • 主要成就:憂國憂民,為整個人類的命運擔憂
簡介,現狀,

簡介

“生年不滿百,常懷千歲憂。”這本是《全漢三國晉南北朝詩》中無名氏的詩句。傅聰說,他的父親傅雷最喜歡這兩句詩,作為座右銘。傅雷總是憂國憂民,為整個人類的命運擔憂。他是一個想得很多、想得很遠、內心生活非常豐富的人。傅聰記得,在1948年,印度民族運動的領袖甘地被極右派刺死,訊息傳來,傅雷悲憤交集,三天吃不好飯……正因為傅雷“常懷千歲憂”,所以他的心靈常受煎熬,常處於痛苦之中。
傅聰憶父親
自然而然,我們談起了《傅雷家書》。傅聰說,透過父親寫給他的那么多家書,足以看出父親是一個非常熱情的人,充滿父愛的人。《家書》談的是做人的原則、藝術的修養。父親既熱情,又細緻,細小到衣、食、住、行都要管,什麼都替你想到了。傅聰很坦率地說,有優點必然有缺點,他以為父親過於嚴格、慎微。他大笑道,幸虧他一半像父親,另一半像母親,他從母親那裡繼承了寬容、樂天的品格。
童年,留給人溫馨的回憶。傅聰的童年是在上海度過的。傅雷在法國專攻美術,而傅聰小時候對美術興趣不大,“胡畫”一通罷了。傅雷注意到傅聰喜歡音樂。收音機里一傳出樂曲的聲音,好動的傅聰便會安靜下來,側耳細聽。傅聰回憶道,有一天,他正在跟別的孩子玩,忽然有人傳令“叫儂回來,叫儂回來”。他不知“啥事體”。回到家裡才明白,父親在跟幾位音樂界的朋友在商量,讓他學鋼琴。就這樣,傅聰到雷桓伯伯家學鋼琴。最初,只是讓他去學而已。不久,聽雷伯伯說,傅聰學鋼琴學得快,鑽進去了。於是,傅雷決定置一架鋼琴。傅聰就是這樣和鋼琴結下畢生之緣。
傅聰記得,當他的琴藝有了長進之後,父親讓他退學,在家專門習琴。父親親自編課本,教他中文。傅聰說,父親教我,從未採用“旁敲側擊”。父親提出一個問題,讓傅聰回答。如果答不上,父親就講一個故事啟發他;再答不上,又講一個故事……一直到他經過自己的思索,講出了答案。傅聰頗為感嘆地說:“這樣,學問就成了我自己得來的,不是道聽途說,不是Copy(拷貝),不是抄書。父親這種教育方法,使我永遠受用不盡,那就是獨立思考。養成了獨立思考的習慣,就不會停留於一,就會舉一反三,在面前展現廣闊的知識天地。如果說我以後在學問上有所成就的話,那歸功於獨立思考。我的基礎就是這樣打下的。”
傅聰說,傅雷是五四時代中國典型的知識分子。知識分子,不應當只是理解為‘有知識的人’,亦即英文中的Intellectual。知識分子應當是Instruction,即有思想的人。知識分子是社會進步的先鋒隊。也正因為這樣,許多進步的知識分子在歷史上總是命運坎坷,如伽利略、哥白尼等等。他們總是保持自己獨立的見解,不做“順民”。
我們聊及了在京舉辦的“傅雷家書墨跡展”。傅聰說,那是傅雷被打成“右派”時,非常苦悶。周煦良怕傅雷想不開,勸他學書法。傅雷辦什麼事都很認真。他學書法也是如此。一學,就著了迷,字寫得越來越好。
一說及“文革”,傅聰以為只有用anguish才能表達他的心情,即內心的痛苦,而又含有控訴的成分。“文革”是大悲劇。有一次,外國記者問起他對“文革”的看法。當時傅聰在音樂會上剛好演奏了蕭邦的《晚年》。傅聰當即說,中國文化在“文革”中的處境,就像《晚年》一樣。

現狀

如今,傅聰已是中央音樂學院兼職教授。他說自己是一個以音樂為生命的人,願為海峽兩岸的中國人演奏音樂。今後,他仍將來往於海峽兩岸,向熱心的聽眾奉獻他的琴聲。他強調說,他去台灣,純粹是為了演出,不帶任何政治色彩。
傅聰很高興地告訴我,這次來上海,出乎意料,上海音樂學院幫助找到了“文革”中查抄的傅雷家書底稿,還找到了傅雷分類摘錄的傅聰的來信,全部送還傅聰。其中不少信件,是現在出版的《傅雷家書》中所沒有的。另外,有關部門還把傅雷遺囑原件交給了他。
我問及他的兩個孩子。他說,只有一個孩子學音樂。
他再三說,他是淡泊的人,與世無爭,只願把一切獻給音樂。他愛祖國,愛祖國的文化、河山、人民。他的根在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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