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 中文名:傅瓚
- 國籍:中國
- 民族:漢族
- 職業:福州市電教專家
- 主要成就:93超級魂 飛彈坦克 超級戰魂
信息,介紹,
信息
FC遊戲《93超級魂》(改編自著名FC遊戲《魂斗羅1》)的關卡設計員.
設計製作了《煙山坦克》(90坦克)、《飛彈坦克》(改編自著名FC遊戲《坦克大戰》)FC遊戲,風靡一時。
FC遊戲《英烈群俠傳》總監製。
FC遊戲《超級戰魂》監製。
在全國率先創建“數字青少年宮”(2006年)。
介紹
來源:節選自2009年第3期《家用電腦與遊戲》雜誌 文/大狗
元宵節前的福州街頭充滿節日氣氛,路旁掛著一排排燈籠,商家打出各種促銷活動,行人川流不息。
經過一家賣菸酒日雜的小店時,傅瓚停下腳步,對我說,二十年前福州有不少這樣的店,櫃檯上擺著一台電視和一台紅白機,旁邊圍著一群孩子,在玩《90坦克》。
一九八四
每個人的一生都會有一兩次轉折,傅瓚的命運轉折點出現在上世紀70年代和80年代。
1977年,國家恢復高考,幾代人的命運因此改變,傅瓚也在其中。在農村插了一年隊後,二十歲的他考上福州師範專科學校(今閩江學院),成為這所學校復辦後的第一批202名學員之一。當時學校只開設了中文、英語、歷史、地理和物理五個專業,傅瓚選擇物理,畢業後在福州十六中當上了一名物理老師。
1984年2月16日,八十歲高齡的鄧小平在上海觀看小學生計算機操作表演時說:“計算機普及要從娃娃做起。”這句話立刻在全國範圍內掀起了一股青少年學電腦熱,傅瓚所在的福州十六中也回響號召,購置了14台蘋果機,創設電腦室,並派出包括傅瓚在內的一批老師去福州大學學習計算機。之後傅瓚被調任電教組組長,這成了他人生的第二個轉折點。
1984年是一個躁動的年份。這年春天,鄧小平第一次南巡,在視察廈門經濟特區時題詞“把經濟特區辦得更快些更好些”,新中國成立後的第一次全民經商潮自此涌動,以教書育人為己任的學校也被捲入其中。由於腦體倒掛問題日益突出,教師待遇亟待提高,而教育經費又嚴重不足,中國小只能通過校辦企業自行創收。當時的福州十六中有一家生產儀器儀表控制裝置的校辦工廠----福州電力設備廠(福州儀器儀表成套設備廠),煙山軟體的前身,就是這家電力設備廠的微機室。課餘時間,傅瓚兼任微機室技術員。
1984年也是中國計算機業的元年,這一年,聯想、科海、四通、華海、信通等一批電腦公司相繼成立,中關村“電子一條街”初具雛形。
煙山軟體的成立
1984年10月的一天晚上,傅瓚拿過一疊福州十六中的稿紙,開始起草“音樂軟體使用說明”。這是他為福州微型計算機廠的“福橘”蘋果兼容機開發的一套電腦音樂編曲演奏軟體。
說明書塗塗改改,寫滿了七頁紙。在署單位名稱時,傅瓚先是習慣性地寫上了“福州電力設備廠微機室”,然後猶豫起來。思忖半晌,他決定把“微機室”三個字劃掉,改成“電腦服務部”。
第二天,傅瓚向校領導提議,掛靠電力設備廠成立一家電腦服務部,對外承接軟體開發業務。學校批准了他的提議,撥給他兩台蘋果機和3000元啟動資金。
服務部的業務很快擴大,學校決定在此基礎上成立一家獨立核算的公司。公司的營業地點就設在校門內左側的一間小屋裡,名稱定為“煙山軟體技術服務中心”(1987年,國家對各類“中心”名稱進行清理,“煙山軟體技術服務中心”遂更名為“煙山軟體技術服務部”。以下簡稱“煙山軟體”)。“煙山”取自福州十六中附近的一座小山——煙臺山,為了讀起來順口,傅瓚把中間的“台”字去掉。1985年5月,從工商局領到營業執照後,煙山軟體正式營業。
最初兩年,同國內其它大部分電腦公司一樣,煙山軟體以企業軟體的開發和計算機硬體的銷售為主要業務,例如為福州某水泥廠開發的車隊聯產核算系統,以及漢卡、音效卡、磁碟、鍵盤等周邊產品的銷售。今天的很多人已經不知道“漢卡”為何物,由於在電腦上輸入漢字必須使用漢字字型檔,而上世紀80年代的電腦,記憶體與硬碟小得可憐,甚至壓根沒有硬碟,漢字型檔就被儲存在了漢卡這種硬體設備里。
煙山軟體是國內最早做漢卡生意的企業之一,他們從台灣買來倉頡漢卡,將晶片取出,把繁體字型檔改為簡體後再燒錄回去,這樣就有了簡體中文漢卡。之後他們又代理了二炮裝備研究院研製的國內第一套中文信息處理系統,當時聯想漢卡尚未問世。他們還自己製作“軟漢卡”,將漢卡中提出的字型檔放在磁碟上,由於價格低廉,也賣得不錯。漢卡業務後來成為煙山軟體除遊戲之外的另一主要收入來源。
由於技術和資金的匱乏,作坊式經營的校辦企業大多難成規模。1987年,煙山軟體的年收入只有11萬元,利潤只有9千元。傅瓚覺得這樣下去只能是小打小鬧,沒辦法做大,便開始尋找新產品。
這時,他的個人興趣被遊戲吸引了過去。
轉戰遊戲
1987年,傅瓚編過一段“電子拍球”的趣味小程式,刊登在當年第4期的《電子與電腦》雜誌上。程式運行後,玩家可以用鍵盤控制球拍,擊中一次得1分,漏球5次遊戲結束。這是傅瓚正式發表的第一個遊戲程式。
1988年,傅瓚決定把煙山軟體的業務重心轉向遊戲,他首先瞄準了雅達利2600.四年前他在福建省某電子研究所幫忙測試過雅達利2600,對機器和卡帶都很熟悉。當時國內比較流行的一款雅達利遊戲叫做《運河大戰》(River Raid,又稱“加油飛機”),這是一款縱版過關遊戲,飛機在一個狹窄的通道內向上飛行,觸壁即亡,還有燃料和時間的限制。傅瓚用自製的工具把《運河大戰》的程式提取出來,改寫飛行路徑後重新燒錄,外殼自己開模,貼紙自己印刷,遊戲取名為《新運河大戰》,雖然外觀比原卡粗糙,但內容是新的。隨後他又把雅達利的數款遊戲燒錄在一起,製作了《電視遊戲節目綜合卡》,開“合卡”之先河。《電視遊戲節目綜合卡》上市後賣得很火,這一年,煙山軟體的營業額從前一年的11萬元飆升至119萬元,增長了十倍之多。
此時FC已經在中國登入,國內的貨源大多來自距福州三小時車程的石獅。上世紀80年代的石獅以小商品走私而聞名,電子表、尼龍傘、布匹、隨身聽、遊戲機……水貨源源不斷地從石獅這個邊陲小鎮流向全國各地,以至於整個80年代,石獅的汽車站幾乎是福建省內開通長途班車線路最多的一個。近水樓台先得月,福州也因此成為遊戲機和遊戲卡的集散地之一,後來占據國內紅白機市場半壁江山的“小天才”兼容機的組裝廠,以及以FC遊戲的改編和開發而聞名的外星科技,都坐落在福州。
煙山軟體也開始銷售FC的機器和卡帶,由於初期兼容機尚未出現,原裝機1500多元的價格又讓普通家庭難以承受,所以銷量很少,一個月只能賣出三五台,直到後來他們代理了“小天才”兼容機,銷量才有所上升。
《坦克大戰》的流行
一次進貨時,傅瓚看見有些卡帶在運送過程中被摔散了。他拿起來檢查,發現FC卡帶的內部構造也很簡單,PROM、TTL線路,這些對於有漢卡和雅達利卡帶改造經驗的他來說再熟悉不過。於是他買來空白晶片,自己燒錄FC遊戲。原裝卡的進價要兩三百元,自己組裝成本只有六七十塊錢,利潤頗豐。
手頭積累了不少讀出的遊戲程式後,傅瓚的好奇心又上來了:能不能像修改雅達利遊戲那樣,把FC遊戲也重新改造一下?他選擇了南夢宮(Namco)的《坦克大戰》(Battle City)作為試驗對象,一是因為這款遊戲簡單有趣,二是因為修改起來也比較容易,只要更換模板即可。
原版《坦克大戰》一共35關,玩家的任務是保住己方司令部,並消滅敵方20輛坦克。傅瓚對原版的地圖和參數進行修改,增加了一系列新關卡,這就是最早的“煙山版”《坦克大戰》——《坦克7》(進入遊戲後有“TANK A”至“TANK G”七個選項,因此得名)。之後他又陸續製作了《坦克14》、《坦克28》、《89坦克》和《90坦克》等版本,加入了敵方坦克吃寶物、雙打時互借坦克等功能,以及水陸兩用坦克(可渡河的船)和火焰噴射器(可削草的手槍)等寶物,這些內容都是原版沒有的。
“煙山版”《坦克大戰》剛推出時籍籍無名,無人問津。為了打開銷路,傅瓚聯繫了一家位於熱鬧地段的街機廳,把卡帶連同紅白機一起送到這家店裡,每天演示,有人想玩就教他。沒過多久,這款遊戲就在福州流行起來,並迅速蔓延至全國各地。
可以說,國內大多數玩家接觸的《坦克大戰》,都是經傅瓚改造後的版本。作為這一系列的集大成者,《90坦克》是其中流傳最廣的一款。其辨識方法也很簡單,《90坦克》在B3、B5、B6和B7四版的地圖上,分別有“福州”、“煙山”、“軟體”和“542408”(電話號碼)的字樣,這大約是國內最早的遊戲內置廣告。
陳天明與《飛彈坦克》
煙山版《坦克大戰》出人意料地大賣,甚至有經銷商在新版本發售的前一天晚上,就在學校辦公樓的大廳里打地鋪,以便第一時間搶到貨。一次傅瓚去北京出差,在王府井的一家百貨商店裡看到了《90坦克》,三百多元的標價把他嚇了一跳,這些卡從他手裡批出去的價格只有八九十元。
憑藉坦克系列,煙山軟體的營業額再次翻番,1989年突破200萬元,公司規模從最初的3人增至16人,還在距學校五六十米的地方開了一家門市部。1991年,煙山軟體又推出了《飛彈坦克》。《飛彈坦克》已不再滿足於對地圖和參數的簡單編輯,還對遊戲程式做了修改,增加了發射飛彈、加固工事等新玩法。玩家發射的飛彈可以越過地圖上的所有障礙,還可以轉彎;飛彈用完後,玩家可以用A鍵加固工事或設定路障,將坦克開到磚或石頭前,按A鍵舉起磚石,到需要加固或設定路障的地方,再按A鍵放下。《飛彈坦克》,連同煙山軟體漢化的《煙山杯圍棋》、《中文麻將》和《中國象棋》等另外三款遊戲,被製作成四合一卡帶,這盤卡帶的母片(未加密的晶片)後來被賣給了一家台灣公司,這也使煙山軟體無意間成為了國內第一家進軍海外的遊戲公司。
《飛彈坦克》的地圖設計者是傅瓚,程式部分則由陳天明負責,這是另一名應該被記住的普通人。陳天明是傅瓚的高中同學,下半身因小兒麻痹症而完全癱瘓,行動十分不便。不過他身殘志不殘,高中畢業後自學電腦技術,成為煙山軟體的高級程式設計師。他還開了一家以招收殘疾人為主的電腦文印社,解決殘疾人的就業問題。1992年,陳天明以這家電腦文印社為依託,與妻子趙小瑜一起自費創辦了我國第一本殘疾人內部交流讀物——《同人》雜誌,這本雜誌一直辦到今天。
當山寨遭遇盜版
“如果有機會,煙山軟體肯定會做原創。”二十年後,傅瓚毫不猶豫地說。可惜當年的煙山軟體沒有這樣的機會,在盜版橫行的環境中,哪怕最原始、最簡單的草根創新,也無法生存下來。
同《俄羅斯方塊》一樣,煙山版《坦克大戰》成為歷史上被盜版次數最多的遊戲之一,那個時代的低K合卡大多包含有這個節目。據傅瓚估算,如果算上國內外的各種翻版,《90坦克》迄今為止的銷量已經超過3000萬套,而經煙山軟體售出的,只有區區幾萬套。一次,福州有關部門找上門來,說有人舉報煙山軟體的《90坦克》盜版自台灣人的遊戲,理由是他們的卡帶製作粗糙,不如台灣人的卡帶精美。傅瓚拿過台灣版《90坦克》玩了起來,“福州”、“煙山”、“軟體”以及這裡的電話號碼陸續出現在了螢幕上。
短短一年時間,福州本地銷售遊戲機和遊戲卡的個體戶增至100多家。此時卡帶的破解和燒錄已無門檻可言,從讀取、燒錄到焊接的一整套設備只要2000多元,空白晶片可以從台灣進,外殼本地就能製作。當盜版形成規模,卡帶的銷售變得無利可圖。批量生產的盜版卡帶進價只有30多元,而傅瓚他們製作卡帶,每盤的成本加上稅收要50多元。雖然新版《坦克大戰》出來後仍然賣得不錯,但也只能維持很短的一段時間,一旦盜版出現,遊戲就賣不動了,只有靠外地玩家的郵購。
就這樣,創新力的比拼最終演變為成本的比拼。為維持收入,煙山軟體後期也做過卡帶外殼的生意,六七毛的進價賣一塊多錢,利潤不錯。而這些外殼,可想而知,大多都流向了做盜版的商販。一個無奈的諷刺。
煙山軟體的消逝
盜版永遠是一個難解的結:被盜版的遊戲賺不到錢,沒被盜版的遊戲又很難流行。煙山軟體後期製作的遊戲,例如《93超級魂》,針對盜版做了加密,結果遠沒有《90坦克》那么成功。當然,難度偏高也是其未能流行的原因之一。《93超級魂》改編自《魂斗羅》一代,關卡由傅瓚重新製作,其截圖曾被很多人拿來作為“水下八關”的證據,也令這一遊戲史上最大的“謊言”愈傳愈盛。
“這些算不算是山寨遊戲?”我問。
“算吧。”傅瓚並不避諱山寨這兩個字。在他看來,“山寨”是指以低成本對主流產品的外觀和功能進行模仿,並在模仿的基礎上加以創新,而非偽劣假冒甚至直接盜版。無論早期的“簡體中文版”倉頡漢卡、軟漢卡,還是後來的《90坦克》、《93超級魂》,以及之後的《英烈群俠傳》,都有明顯的山寨特色。這些產品雖然或多或少包含了創新的成分,有的還在著作權局作了著作權登記,仍不免有侵權之嫌。當然,這種“侵權”在我國的法律體系下處於模稜兩可的灰色地帶。十多年後盛大網路以《傳奇》為原型開發《傳奇世界》,雖複雜度不可同日而語,但原理相同。盛大借《傳奇世界》打響了自己“民族遊戲”的招牌,而煙山軟體卻未能借《90坦克》飛黃騰達。
上世紀90年代初,旅遊專業一夜之間火了起來,福州十六中也辦了一所旅遊職業中專學校,開設了酒店管理、導遊、空中乘務等專業,效益頗佳。與之相比,煙山軟體作為一家校辦企業,尤其是一家以遊戲為主營業務的校辦企業,地位發生了微妙的變化。1993年,《93超級魂》製作完成後,煙山軟體停止了新遊戲的開發,只留下門市部繼續銷售庫存,而傅瓚也把主要精力放在了旅遊職業中專電腦專業的開辦和教學上。
煙山軟體的由盛而衰,代表了早期中國電視遊戲拓荒者們的尷尬。它們大多由翻版(修改、漢化或直接盜版)起家,最後又因翻版而衰落,雖然也迸出過原創的火花,有過靈光乍現的一刻,但終因體質孱弱,且根植於貧瘠之地,無法汲取養分,而難以擺脫模仿與複製的套路。令人悲哀的是,二十年後的今天,這塊貧瘠的土壤仍然沒有多少改觀。
從煙山軟體淡出後,傅瓚同他的親戚以及原煙山軟體的部分成員,合作成立過一家叫做“雙先貝”的電腦公司。除經營電腦、印表機、遊戲機和遊戲卡外,這家公司還銷售電子遊戲機轉接控制板和彩色電視測試卡,這兩款硬體也是當年他們自行研製的。其中電子遊戲機轉接控制板用於將16位遊戲機改裝成大型街機,先後出過三代,反響不錯。其間,傅瓚還在福州的鬧市區開了家街機廳。
2002年,街機廳關閉,傅瓚自此未再與遊戲行業打交道。
簡單人生
作為福州市教育系統的電教專家,今天的傅瓚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福州市教育網的教育資源建設和套用上。把抽象枯燥的知識轉變成形象生動的多媒體課件,成了他最大的樂趣,這也得益於他的遊戲情結。
2006年,傅瓚在福州市教育網主持創建“數字青少年宮”,這是我國首個全免費的虛擬青少年宮。除了數字圖書館、數字科技館、網上實驗室、英語角等學習空間外,這裡還有練歌房、舞蹈室、網上棋室、遊藝室等娛樂場所,其中遊藝室的頁面背景,是一個大大的紅白機手柄。在傅瓚看來,“數字青少年宮”其實就相當於一款另類的網路“益教益智遊戲”。
二十年前的煙山軟體在不知不覺間成為了中國電視遊戲的拓荒者,可惜它沒能走遠。校辦企業的體制固然是制約其進一步發展的原因之一,而外部環境的不成熟和不規範更令其舉步維艱。這種種不成熟和不規範,直到今天仍然鉗制著中國電視遊戲的發展。
“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在歷史上處於這樣一個位置,當時的我只是被工作和生活推著往前走。”傅瓚說,“我的人生目標很簡單,只要自己不是一個多餘的人,能夠被別人需要,被別人想念,就滿足了。”
中國的電視遊戲業這么多年來所追求的目標,其實也就這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