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簡介
傅嘉儀(1944-2001),字謙石,號印道人、大兆居士、終南山人,祖籍山東蓬萊。
生平介紹
1944年12月生於
西安。1962年投筆從戎,漫遊天山南北。1968年4月在
西安高壓閥門廠宣傳科工作。1972年調入
西安市文物局從事文物徵集、古遺址保護工作。他朝入秦宮,暮出漢殿,研究秦漢美術、書法篆刻遺蹟。為籌建
玄奘紀念館,遍訪神州古剎,考察古代絲綢之路。1979年參與創辦了西北第一家印社-“
終南印社”。後任社長,十八年來,
終南印社在西北地區的印學研究、篆刻創作,舉辦展覽和培養新人等方面起到了積極的作用。1983年,在
西安市青聯的領導和支持下成立了“
西安市青年書法家協會”任主席,為培養陝西書壇骨幹力量奠定了堅實的基礎。1988年開始創建中國第一座書法藝術專題性博物館-
西安中國書法藝術博物館。1990年2月任
西安中國書法藝術博物館副館長兼總設計師。1993年訪台時,舉辦了《傅嘉儀旅台篆刻書畫展》,獲得好評。1994年12月任
西安中國書法藝術博物館館長。1993年開始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1999年被評為陝西省“有突出貢獻專家”。傅嘉儀先生2001年6月28日12時10分在西京醫院不幸逝世,年僅五十七歲。2002年6月28日傅嘉儀先生骨灰安葬於長安
鳳棲山。
藝術貢獻
傅嘉儀先生經過多年的潛心研究,特別是從事文物考古工作以來,把書法篆刻藝術與古代美術有機結合,在藝術創作和學術研究領域取得了卓越的成就,特別是在古文字研究、秦漢美術考古、書法篆刻、繪畫創作等方面,以其獨到的見解受到海內外人士的一致好評。先後在國內外出版了《
金石文字類編》、《秦漢瓦當》、《篆字印匯》、《中國瓦當藝術》等多部大型工具書,編輯了《瓦當圖錄》、《長安勝跡印譜》、《篆刻欣賞》、《心碑》、《印道人訪台印痕》、《落落乾坤大布衣——于右任筆名印譜》、《當代篆刻家新作選》等著作;主編大型典籍類圖書《中國歷代印風、印陶、封泥卷》;在國內外刊物上發表了《戰國秦封宗邑瓦書及其書法》、《秦陶文概述》、《秦漢十二字瓦當書法散論》、《西漢人物車馬畫像鏡》、《印道人說瓦》、《紅柳室印話》、《印的起源》等學術論文三十餘篇,逝世前後由其編著的《中國瓦當藝術》、《
西安中國書法藝術博物館館藏秦封泥》、《
秦封泥匯考》、《秦封泥精選》等相繼付樣。原
中國佛教協會主席、
西泠印社社長
趙朴初先生贊其篆刻:“神情意態力追秦漢,方圓規矩蹊絕鄧丁”。台灣故宮博物院
秦孝儀院長為其九三年訪台展覽題詞為“下筆如有神”。日本篆刻協會理事長梅舒適先生稱其書畫篆刻為“鬼斧神工”。傅嘉儀先生生前曾為
鄧小平等多位國家領導人和社會知名人士治印,原日本首相大本正芳、
中曾根康弘、
平山郁夫、宇野雪村、
東山魁夷、丸山樂雲等名人雅士所用之印皆出其手。其印風蒼朴渾厚、氣勢磅礴,書法奔放潑辣,在中國書壇享有較高的影響,成長於七十年代至九十年代的陝西印人均受其影響較深。傅嘉儀先生在研習書法篆刻同時,致力於組織陝西地區的印學、書法藝術團體的發展和中外文化交流。1979年參與創辦了西北第一家印社“
終南印社”,並擔任第二任社長,30年來,終南印社在西北地區的印學研究、篆刻創作、展覽交流和培養新人等方面起到了積極的作用。1983年,在傅嘉儀先生的倡導下成立了“
西安市青年書法家協會”,為培養陝西書壇骨幹力量奠定了堅實的基礎。1990年
西安中國書法藝術博物館成立後,傅嘉儀先生先後策劃舉辦了“全國文博界書法篆刻藝術展”、“全國印社聯展”、“陝西省首屆、二屆篆刻藝術展”、“日本國際現代書展”、“當代篆刻家邀請展”、“韓國
金膺顯作品展”等20餘次中外書法展覽。傅嘉儀先生曾多次東渡日本舉辦書畫篆刻展和學術交流,曾出訪過台灣、韓國、法國、新加坡等國家和地區,為弘揚民族文化,促進中外文化交流,宣傳陝西做出了突出的貢獻。
1999年被評為陝西省“有突出貢獻專家”。
傅嘉儀先生其人其事
我常常想起傅嘉儀。幾年過去了,他在世時對他獨特的己見已漸漸淡遠消散,而他腳擔在凳面上,頭髮乾枯稀疏狀若飛蓬,侃侃而談神思飛馳的形象卻愈來愈清晰。他的爽快、率直、慷慨、曠放不羈令我輒生感喟。這個西安書畫圈子中少有的兩三個靈人中的一個的過早凋零使人越來越覺得是西安的損失。有的人存在不存在,人覺得都無可無不可,有了不多,沒了不少,而他這樣的人則不然,存在著,這個地方就充實著,聳立著,他不在了,就空曠了,坍塌了,再怎樣補種栽植也不能恢復原來的模樣。書法還則罷了,而他的篆刻,他關於泥封、古印的研究,至今也無後繼者可以替代。人生的事功還則罷了,難得的是他作為人身上優秀的一面,是許多經常面對他的人所沒有的。
但另外一件事卻令我有些感動。他說,有一次他又說了西安某大學教授,某教授愛搞書畫研究,似乎將大作呈他,本想博他幾聲彩,而非背著鼓去尋槌,他卻深悉此位根底,翻了翻書就直言相告,似乎教授乏新見可陳,又施妙手襲取現成觀點材料,謄謄抄抄,學術因素不多。教授覺得了他語氣中的輕蔑,沖發一怒,交道斷絕,好幾個月音問阻塞。他想著不對,適逢教授的學生來訪,他心中有感受,就給教授寫了一幅字,叫學生帶回面交。他給我講和教授交往,語氣真摯,殷殷縷縷,連我也受了感染,他的重情重友實出我意外,何況他寫的這首詩又十分貼切,是向自家身心上做的功夫,也在一瞬間現出了他的才氣和學識。
彼時他給我吟誦,我知道他寫的是法昭禪師的一首詩。宋羅大經《鶴林玉露》卷之六乙篇《兄弟偈》謂:法昭禪師偈雲,“同氣連枝各自榮,些些言語莫傷情。一回相見一回老,能得幾回為弟兄。”詞義藹然,足以啟人友於志愛。然余嘗謂人倫有五,而兄弟相處之日最長。……唯兄弟或一二年,或三四年,相繼而生,自竹馬游嬉,以至鮐背鶴髮,其相與周旋,多者至七八十年之久。若恩意浹洽,猜間不生,其樂豈有涯哉!明陳繼儒《讀書鏡》卷四引羅大經此語後又謂:“乃有不相往來,不通耗問,遇於途則恥下車,閱於牆則思角訟。”於斯可知法昭禪師此詩雖無機鋒,然實在是至情至性,包荒遠大。由他寫此詩的良苦用心,可見傅嘉儀是雖然不怎樣看重教授的所謂學術,但對人與人的情分卻極珍惜。同時給教授說:些些言語,就不要往心裡去了,在此,我向你道歉了,如有衝撞,心裡不快樂,也不要念念不忘,耿耿於懷,因為我們畢竟是弟兄呵,即使鮐背鶴髮,也還要在一起共度歲月!也因此赤心的詩情,到清代,金埴《不下帶編》卷一引此詩後再一次謂:“詞意藹然,誦之啟人友於至愛。”真是寓意悠長深厚。但我不知,此事後來是否釋怨?傅嘉儀的良苦用心已為對方接受,歡浹如初?其實連書還沒讀到更沒讀熟的人就到處以抄寫為著述,不過謄文公而已,他不是不知道。他有時失言,卻從不失人。然而心態小的人,卻自己就在不知不覺中失去了他。兄弟相處,總有磨牙拌嘴的時候,小至雞毛蒜皮,中至爭牆釁畔,大至奇嫡繼位,歷史上兄弟相殘的故事實在不在少數,九泉之下的演繹,煮豆燃萁之泣是一類,蘇軾兄弟、白居易兄弟是另一類,既如梵谷兄弟也令千百萬西方人士稱頌。魯迅先生《題三義塔》末二句云:“度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吳小如先生曾謂“感慨系之”。怨恨也罷,嫌隙也罷,鬩於牆也罷,都要珍惜兄弟之情,同胞骨肉,異性之交,四海之內也罷,萍水相逢傾蓋如故也罷,都不要反目。釁畔不要,枕畔不要;畢竟,人生苦短,精明不要,糊塗不要;人生苦短,“能得幾時為弟兄?”塵世中的熱腸人難道不如出世人的參透徹悟人生的苦樂?傅嘉儀先生的情義綿長原是人生殳去浮華後的真情至性的流露,難能可貴。然而,距他的鶴游又是幾年過去了,今日思來,不禁悵然。禾黍之思,春風離離中得無免乎?但這兄弟,也得是風節錚錚的兄弟,不會是附逆的漢奸或貳臣,是文文溪或史可程,被後人譏嘲,謂之“南枝向腰北枝寒。”
傅嘉儀1944年12月出生,2001年6月28日逝世,年僅57歲。生前各種頭銜稱號職務21種,委員、會員、社員、理事、教授、研究
員、顧問、館長等等,不一而足。還有西安大南門上巍峨的“傅家樓”,由年輕時的長身玉立到衰病時的婆娑頹癯,他去世了,這一切都風流雲散,只留下了他的姓名、著述和做人的漫無雕飾,如雲開霧散,一輪日出,清晰顯亮。人的一切,到此時就是真實的了,而此前所有都不過是包裹殼皮,屬於虛妄渺茫。他去世了,在他的告別儀式上宣讀的生平簡介盡說的是好話,斑斑歷歷,虛虛實實,官樣文章,依樣葫蘆,然而有一句話仍然是出自寫作者的真心,這就是結尾倒數第二句話的祝願:“傅嘉儀同志的奮鬥精神永世長存!”他的奮鬥是真正的披荊斬棘的奮鬥。還是向傅嘉儀先生學習看齊吧! 文/韓健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