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灣騎射

亭灣騎射

清代西湖十八景之九。

在湖濱公園的漫灣處,一片空曠的水域上,蟄伏著田田的荷葉,挑出一個亭子來,雙重檐、攢尖頂、六根木柱支撐,建造得異常輕捷,通透,有如點睛一筆,把遠山近水的神氣都聚攏一起,是西湖上的標誌型建築之一。

史載:出涌金門,沿湖而北,稍折而西,水流彎曲, 原是有一個黑亭子,後來在風雨中損毀。清代雍正四年,李衛執政浙江總督,擇地,於水濱中重建校射亭,供皇帝安全地巡閱駐防營的八旗子弟。當時亭子灣處花柳竟放,天天是刀弓競響、而魚鳥不驚,故稱“亭灣騎射”。

基本介紹

  • 中文名稱:亭灣騎射
  • 地位:清代西湖十八景之九
  • 得名原因:花柳竟放,刀弓競響、而魚鳥不驚
  • 歷史記載:乾隆南巡閱兵之處
  • 造型:雙重檐、歇山頂、六根木柱支撐
  • 特點:輕捷,通透
簡介:,亭灣水淺波光漣,沙草平坦校場寬,大江南北旌旗展,彎弓探月刀光寒,八旗子弟厭騎射,旗下大爺游手閒,三朝元老金之俊,柔情一語換江山,

簡介:

《亭灣騎射》
揚眉
亭灣水淺波光漣,沙草平坦校場寬;
大江南北旌旗展,彎弓探月刀光寒。
八旗子弟厭騎射,旗下大爺游手閒;
三朝元老金之俊,柔情一語換江山。

亭灣水淺波光漣

乾隆先後六次沿大運河南巡,在1751年首次來杭後,每次都有巡閱滿兵的活動。“閱兵”的地方就在今天“亭灣騎射”之處。在他第二次(1757年)來杭時,“御筆”題寫了《閱武》詩文,詩中“百年偃雖可,一日備須明”充滿了“居安思危”的思想,以警世世人,並鐫刻在高2.5米,寬1.5米的石碑上,此碑後出土於杭州第十四中學校內,雖一斷為二,但輪廓基本完好,從個頭上來看,這樣大的乾隆詩御碑在湖區內僅此一塊,足見他對軍事的重視。
《閱武》
亭灣騎射
乾隆
旭麗惠風輕,廣場試閱兵。
百年偃雖可,一日備須明。
氣勵熊羆旅,勇軒組練晶。
詰戎伊古訓,詎敢詡昇平。
清代時期,從涌金門至錢塘門,轉杭州第十四中學,在都錦生絲織廠一帶,均為旗營的較閱場,清代康熙、乾隆南巡時都會赴旗營閱兵,以至現在的杭州市園文局一帶的路名,還沿用清的稱呼為“較場路”。
雍正年間,浙江總督李衛粉飾西湖,在西湖水岸築聚賢亭,因乾隆時皇帝常在這四面臨水,一路通岸的很安全的亭中巡閱滿兵,便改成了名“較射亭”, 雍正《西湖志》卷四記載:“出涌金門沿湖而北,稍折而西,水流灣曲,舊有亭,久廢,名亭子灣,倚城面湖,延緣數百步,平沙淺草,可容騎射” ,“亭灣騎射”之景也被譽為西湖十八景之一。
乾隆皇帝在其一生中曾經先後六次下江南,一路上風光無限,既尋根問祖,又了解了江南的風土人情、考察了官吏們的戎政。在《南巡記》一文中,詳細地敘述了他六次南巡的原因、目的及成效:
1. 乾隆十六年(1751)正月十三日,乾隆以督察河務海防、考察官方戎政、了解民間疾苦為由,奉皇太后離京,第一次南巡江浙。
隊伍經過直隸、山東到達江蘇清口;二月八日,渡黃河閱天妃閘、高家堰,下詔準修高家堰里壩等處的堤防,在經過淮安,令將淮安城北一帶的土堤改為石壩;然後乘船沿運河南下,經揚州、鎮江、丹陽、常州至蘇州,三月到達杭州。
他首先參觀了江南人才的搖籃敷文書院,然後登觀潮樓巡閱水兵,再遍游西湖山水名勝。回駕時,在南京祭奠了明太祖陵,並且閱兵;陪著皇太后親自到江南製造的織造機房中觀織;隨即沿運河北上,轉陸路到泰安,在泰山嶽廟燒香禮佛;五月四日,抵圓明園。這次南巡,水路往返總計五千八百里,歷時五個多月。
2. 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正月,乾隆再奉皇太后起鑾出京城第二次南巡。二月五日到達天妃閘,閱龍木;十三日,到達高義園;二十日,到達蘇州;奉皇太后又臨視織造機房,接著在嘉興和石門鎮兩處閱兵;二十七日,奉皇太后到達杭州,躑躅於西湖的風光中,一連多日。
三月十八日,返江寧府,祭奠了明太祖陵。四月四日,到徐州閱視河工,降旨截流漕糧,將積欠的種子、口糧全部免去。四月五日,到孫家集閱視堤工,命令將河堤改用磚砌;四月六日。到荊山橋、韓莊閘巡視;四月十日,到達曲阜,拜謁孔林;四月二十六日,迴鑾北京圓明園。
3. 乾隆二十七年(1762)正月初二,乾隆第三次南巡。此次南巡,正值直隸、山東、安徽等地災荒嚴重,乾隆降旨豁免了災區的賦稅,撥物資款項賑災。審查了土河堤工程的進度,對兩淮的鹽商捐贈款項賞賜有加。
到杭州府後,住發生偷龍轉鳳故事的海寧陳閣老家、閱海塘、登觀潮樓、閱福建水師;三巡視織造機房,再祭拜明太祖。迴鑾的時檢閱徐州的河工;先到鄒縣祭孟子廟、再去孔廟拜謁,登泰山的玉皇頂。同年五月抵達涿州,賑災免賦後,回駕圓明園。
4. 乾隆三十年(1765)正月,乾隆四次南巡。此次南巡的時間、路線和主要行程安排與第三次大體相同,但蕩漾在江南的風光中的時間要長久些許。
5. 乾隆四十五年(1780)正月十二日,乾隆以“省方觀民,勤求治理”,開始第五次南巡。途中,他多次頒發諭旨,免去直隸、山東等地十分之三的地丁錢糧,凡是孤老百姓,均有恩賞賜;抵山東後,遣官員祭祀孔子;在杭州的亭子灣巡閱滿兵,在江寧四謁朱元璋孝陵。五月九日,班師回京。
6. 乾隆四十九年(1784)正月二十一日,乾隆六巡江南。減免了所經之地的地丁錢糧;經德州時,在晏子祠行宮寫成了《濟文考》一文,拜謁孔子廟;視察江浙境內海塘工程、亭子灣畔巡閱八旗子弟騎射;接見越南使臣;派員祭明太祖陵。四月二十三日,返回京師。

沙草平坦校場寬

《西湖新志》卷二中記述道:“在涌金門北城灣,俗稱黑亭子,下有明溝二道,一名‘集賢水筧’,一名‘集賢后閘’,皆引湖水入城,灌六井、通清河者,亭久圮。雍正間,李衛重構射亭,為較閱之所,曰‘亭灣騎射’,為增修西湖景目之一,今城毀而亭亦與之俱毀矣”。由此可知,因是有‘集賢水筧’和‘集賢后閘’的緣故,人們便叫此亭為聚賢亭
亭灣騎射
民國期間,滿城的牆垣和亭子都被摧毀了,此地開闢為民眾體育場,民眾教育館,建國後經整修,成為湖濱一公園,2002年,由杭州市文物局負責重建此亭。應當給與肯定的是,新築的集賢亭,從設計的美學上說是精巧別致的,為木質結構,雙重檐、歇山頂,由六根木柱子支撐,沿用聚賢亭名。
2012年9月12日13時左右,杭州城內突然雷電交加,西湖標誌性景點,一公園內的集賢亭忽然坍倒入湖中,所幸無人員傷亡。此次倒塌的集賢亭是2002年前後,西湖南線整治時所重建,距離吳山廣場河坊街的木牌坊倒塌,僅僅相隔一個月。
亭子經歷過多次颱風的蹂躪和十年多年風雨的洗禮,但終沒有抗拒過強對的流雷雨天氣,當時,平坦的西湖岸邊風力驟然增大,達到了8級以上,瞬間風力超過過颱風,湖濱景區邊的景觀樹及行道樹喬木有27棵接連倒伏,集賢亭的柱子從中間折斷,僅剩亭帽倒塌浸泡在水中,望著夕陽沉思。

大江南北旌旗展

清代的八旗子弟作為一個特殊群體的民族,來源於廣袤的黑土地、巍峨的長白山的東北地區,俗成關東的地方。 東北地區生息繁衍民族,現可追溯到商周時的肅慎新開流文化時期,戰國時稱“挹婁”;北魏稱“勿吉”;唐時稱作靺鞨。公元六九八年,粟末首領大祚榮建立靺鞨國,自號震國王。
七一三年,唐玄宗冊封大祚榮為渤海郡王,統轄忽汗州,加授忽汗州都督,正式成為唐朝管轄內的享有自治權力的羈縻州。七六二年,唐廷詔令其渤海為國號,建都舊國,位於敦化市東北,亦稱東牟,傳國十五世。
公元九二六年,為遼太祖耶律阿保機所取代,渤海國臣服,移忽汗城設立屬國,稱東丹。十二世紀前期,完顏阿骨打建立了金朝,統治此地達一百多年,直至十三世紀被蒙古人所滅。
十七世紀初,建州女真部逐漸強大,努爾哈赤統一了女真各部,一六一六年建立後金政權;一六三六年,皇太極改女真族為滿洲,改國號為清明。作為為滿清皇族發祥地,康熙年開始,長白山區被封禁了二百多年。
在《亘古長白史話圖》序中,就有對此有過生動的描繪。
“悠悠長白,隆起于海域,自盤古開天闢地,歷經四次劇烈噴發,又經媽祖庇佑、三次輕悠活動,遂成東起大海,西接松嫩,北銜黑水,南攜東遼偉岸雄峻之白頭山巒。
域內山高林密,溝壑縱橫,菌多藥奇,物產豐富,四季風光迥異,景色宜人。溪谷清幽、雜花新綠;楓葉緋紅、金雕翔空;暴雨滂沱,長白飛瀑;瑞雪皓白、美人松青。虎豹熊羆遊走於森林,獐獾兔獺穿梭在苔原,芸芸眾生無拘無束,萬類霜天競達自由。
昔唐皇詔書傳達邊庭各部,冊封番邦,立渤海郡,劃歸華夏版圖,又女真經營,彎弓射月,朝叩天朝,更八旗子弟駿馬追風,逐鹿中原、橫掃大江南北,成大清之偉業”。
亭灣騎射
滿族人從始祖布庫里雍順降伏三姓以後,在額多里的地界逐漸得到發展和壯大,從清朝創立以來,在中國歷史進程的大舞台上活躍了三百多年,他們有過輝煌的戰績、有過成功的喜悅、更有著衰落的悲哀。十七世紀初,清太祖努爾哈赤把滿洲軍隊分成了正黃、正紅、正白、正藍四旗,每一旗,起初是七千五百人,後來因為人數的增加,又把四旗擴充,加上鑲黃、鑲紅、鑲白、鑲藍為八旗。
這些旗的編制是把滿洲的貴、賤,軍、民,都編了進去,合軍政、民政於一體的,受旗主的約束。後來,隨著對明軍事的發展,又增編了“蒙古旗”和“漢軍旗”,原有的本部稱“滿洲旗”。 當時的八旗子弟是由不同民族共同組成的,除了滿族、蒙古族外,還有漢族、鄂溫克、達斡爾、錫伯、朝鮮族及一些維吾爾、俄羅斯族等,他們在遼闊的白山黑水、遼瀋大地、長城內外、黃河上下、天山南北、西南邊陲、閩粵海疆、寶島台灣,都曾留下他們奮戰過的業績,名垂青史、彪炳史冊。
“滿洲旗”、“蒙古旗”、“漢軍旗”三類軍旗各有八旗,實際上共為二十四旗,公證地說,清朝在鼎盛時期的疆域,東起琉球群島、台灣及所屬的釣魚島,西至巴爾喀什湖和蔥嶺;南起南海的西沙、東沙、南沙諸群島,北抵恰克圖,東北到外興安嶺和庫頁島。多民族的中國,在清朝中葉得到了完整的鞏固和發展。他們為我國多民族國家的統一、形成和發展做出了不可磨滅的特殊貢獻,遼闊的中國桑葉版圖即是由彎弓射月、鐵馬秋風的八旗子弟開拓的。
周恩來提到過八旗子弟,他說:貶義上的“八旗子弟”應該說是一個特定名稱,它指的不是清兵入關前後,策馬彎弓,英勇善戰的旗籍青年;也不是辛亥革命之後,逐漸變成了勞動人民的曾經有過旗籍的青年;也不是指具有旗籍的一切人。“旗人”之中,也有出類拔萃、不同凡響的人物,他們絕不單單是後來被人們所稱的“紈絝子弟”。
這些“旗下人”,或者說“八旗人”的男丁是能騎善射,勇於徵戰的勇士,只是入關以後,因為功績受到了世代的優待,但也埋下了衰落的因素。 國家安定後,他們中和皇室血緣親近、功績輝煌的,當上了王公大臣、親王、貝勒、貝子、鎮國公、輔國公之類;地位小的當上了參領、佐領;最小的,也是一名旗兵,由於他們參與“開國”有功,地位特殊,世世代代享食國家的俸祿,別是滿洲旗的“旗下人”,更加享有特殊的身份和地位,而這些還都要歸功一個叫金之俊的人。
金之俊是明末兵部右侍郎,江南吳江人氏,家庭富庶,從小聰慧飽讀詩書,名辯事理。長大後科舉順利,入朝漸升高官。李自成的軍隊攻陷燕京後,金之俊依附了大順朝,但這些鄉野村夫對讀書人甚是怠慢,金之俊在營盤裡只能低著頭做人。
後來吳三桂引清兵入關,李自成大敗,金之俊隨後又投靠清廷,仍然擔任他那右侍郎的職位。不久,金之俊受到提拔,升為尚書、後轉為內院大臣、拜大學士,原因是他對清朝開國初期的治國方略大有貢獻,當時的很多大政方針都出於他的手筆。
康熙元年,金之俊告老還鄉,死後,清廷謚“文通”號,以示褒獎。金之俊在明官降大順,再在清廷為官十八年,所以當時人奚落他為“從明從賊又從清,三朝元老大功臣”,這是實在是不敢恭維的,但卻是不理解漢族學者柔中藏剛的苦衷。
當年多爾袞禮賢下士請他出來做官時,他對來人說道:“告訴你家主子,要我投降也可以,但你要答應我十個要求。如果你肯答應,我就投降,如不答應,那我只有尋死一途了”。 多爾袞聽其骨頭硬朗、話裡有話,便讓人把他請來,垂詢是哪十要求。金道:“滿人問鼎天下,漢人實難臣服,而我說的這要求,對滿人沒有任何損害,反而還能得到漢人的擁戴,而我們漢人也會接受,如果你能答應的話,半壁江南就唾手可得了”。
多爾袞見他說得鄭重,表示願聞其詳,金之俊隨之提出了安撫時局的“十不從”的綱領:即“男從女不從,生從死不從,陽從陰不從,官從隸不從,老從少不從;儒從釋道不從,娼從優伶不從,仕官從婚姻不從,國號從而官號不從,役稅從而語言文字不從”。這樣既減少了漢人的反抗情緒,又能彰顯了清王朝的威信。
多爾袞聽後大喜,全部照頒執行,果然沒有幾年,八旗一統天下,金之俊為滿清出謀劃策立下大功,深受朝廷器重。後來金之俊藉機提出了諸如:“旗人不得離開本旗轄地,也不得從事工商農牧等業,要專心維護王朝統治,俸祿由朝廷供給;王公貴族不得私自離開京城,不得在外圈占土地,減少國內矛盾;太監出宮者斬等“制度,這些後來都被定為祖制,立廟堂之上。
到了康熙中葉,滿族統治者才明白過來,金之俊的的國策,綿里藏針,其實是以祖制的形式給滿人套上了柔情的枷鎖,表面上看是尊崇強悍的滿人,實際上用養尊處優的待遇,使得滿族人各個不思進取,意志消退、碌碌無維,最終集體走向衰亡的境地,但祖制是不能更改,最後沒辦法,乾隆皇帝只好將金之俊列入《貳臣傳/ 傳乙》中,以泄心中的憤恨。

彎弓探月刀光寒

與金之俊同期還有個孫之獬,是明末清初的雙大臣,亦向多爾袞提出“留頭不留髮,留髮不留頭”的建議被採納,於順治二年六月間,清朝政府頒布了以十日為限的“文武軍民一律剃髮、如滿族式樣,不從者治以軍法”的剃髮令。
剃髮,本是滿族自己的民族習俗,漢人因受“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的幾千年來傳統觀念影響,這一措施,嚴重地傷害了漢人的民族感情,使他們失去了作為漢人標誌的最後一道心理防線。一旦失去了“衣冠束髮”的漢人外在標誌,那對於被孔孟思想灌輸的漢人來說,就比死還難受的屈辱。
在以往的歷史進程中,也有少數民族主政天下的,漢人也坦然接受,他們認為這只是軍事上的勝敗而已,不是做奴隸。由此可知,當時反剃髮的場景是多么慘烈、流過多少血淚,今天的我們是很難想像的! 王家楨《研堂見聞雜記》中“有山東進士孫之獬,陰為計,首剃髮迎降,以冀獨得歡心。乃歸滿班,則滿以為漢人也,不受;歸漢班,則漢以為滿飾也,不容。於是羞憤上疏,大略謂:‘陛下平定中國,萬事鼎新,而衣冠束髮之制,獨存漢舊,此乃陛下從中國,非中國從陛下也。’於是削髮令下,而中原之民,無不人人思挺螳臂,拒蛙斗,處處蜂起,江南百萬生靈,盡膏草野,皆之獬一言激之也。原其心,止起於貪慕富貴,一念無恥,遂釀荼毒無窮之禍……”,對這一段歷史有了很清楚的記述,這一剃髮令,也為漢人在清末的辛亥革命中,革命軍對滿人慘烈的報復,埋下了深深的根孽。

八旗子弟厭騎射

清代的祖制:“旗人不得離開本旗轄地,也不得從事工商農牧等業等”,表面上看是要滿人專心維護王朝統治,俸祿由朝廷供給,實際上是給滿人營造了一個溫床,頭腦愚顢的滿人,憑藉著祖宗的福蔭,月月領著定額的份錢,過起無憂無慮的生活。但是社會安定後,每個家族人口日漸繁衍、越來越龐大起來。子孫大量繁殖,而每家每戶的“月錢”是不能夠累進的,“粥少僧多”,日子過的就越來越清苦了。
亭灣騎射
旗人是可以到滿營當兵的,當了旗兵就可以減少家庭的壓力,但社會安定,不需要那么多的兵丁;每年閒余出的名額,還不夠將官的貪污腐化,大吃空餉所用;這樣能夠入營的旗兵相對來說就更加有限了。太平世界裡,將官名義上還是參領或佐領,但實際已並不常入營帶兵了;即便是驍騎校,事實上已經沒有馬可騎射了,有限的銀兩都用在少數人的腐化中了。
這樣腐化墮落的結果,使大量“旗下人”窮困下來。雖然他們當中不乏有識之士,也覺得長年累月的遊手好閒,不事實物,坐吃山空終不是辦法,也想學習些手藝去謀生,但時時受旗籍人的冷眼,認為他們沒有出息,嘲諷的輿論就也就消磨了他們的意志和想法。

旗下大爺游手閒

乾隆後期,國運亨通,四大徽班進京頌揚,戲曲業由此興旺起來,名伶們除了台上獻藝外,還在私寓的堂子內讓弟子接待客人,侑酒、打牌、侍寢等。諸多的王爺、將佐、文人趨之若鶩,那些子弟皆為年輕貌美的男童,被稱為相公,而客人叫老斗,逛堂子又稱為“打茶圍”,是當時最時尚的一種社會風氣了。
先代的榮耀、祖輩的福蔭,特殊的身份、閒逸的生活使得“旗下人”沾染上了養尊處優惡習。男的打茶圍、蓄畫眉、玩票,賭博、鬥蟋蟀、放風箏、玩樂器,一天到晚吃喝玩樂甚是忙碌忙;女的東家出、西家進,也有閒混過日的法門。直至家道日漸中落、入不敷出的時候,恃著特殊的身份,機靈的口舌,就幹上了巧取豪奪,誆騙蒙人的事兒了。再不計的,就賒買東西寅吃卯糧,弄得商販對他們都採取敬而遠之的態度。
亭灣騎射
清朝後期,二百多年沉積下來的歷史污垢,使得大多的旗人既忘了自譴,更忘了自勵。他們創造了一種別具風格的生活方式:有錢的真講究,沒錢的窮講究。應當承認,旗人是聰明、有能力、細心,但他們都把心思用在從微不足道的事情上了,並在其中得到享受與刺激。比如在鬥蛐蛐、做鴿哨、乾炸丸子…仙人跳上提高了文化,可是對天下大事卻是一無所知,他們的一生仿佛都在做著個靈巧、精細而又不著邊際的糊塗夢。
今天的茶館裡,茶姐為茶客沖水泡茶,若是茶客飲後自己不揭開蓋子的話,茶姐是不會主動來給客人添水的,這習慣就和一個滿人的故事有關。早年京城裡有個“旗下大爺”到茶館喝茶,當堂倌擺上茶具,轉身取壺的工夫,他就把一隻小鳥放在盅里,覆上蓋子,當堂倌揭開蓋子正準備沖水的時候,小鳥呼的一下就飛走了,這位旗下大爺就此擺出身份、撕開顏面,纏著堂主索取賠償,在狠狠敲了一筆竹槓之後,才揚長而去,由此足見當年旗人的風采了。
乾隆曾憤憤地說:“八旗從前風俗,最為近古。迨承平日久,生齒日繁,漸及奢靡。如服官外省,奉差收稅,即恣意花銷……而兵丁閒散惟知鮮衣美食,盪費成風,旗人貧乏,率由於此”。
嘉慶在一道上諭中也痛道:“我滿洲淳樸舊風,衣服率多布素。近則狃於習俗,兵丁等競尚鮮華,多用綢緞,以穿著不如他人為恥”…“往往耽於口腹,餉銀一經人手,不為度日之計,輒先市酒肉,以供醉飽,不旋踵而貲用業已告竭。又支領官米,隨即賤價售與鋪家,只顧目前得銀使用,不肯稍為儲蓄,而家中食米轉零星用貴价向鋪戶來買”。
當西方列強的軍艦開到中國沿海耀武揚威的時候,那些初次見到這些鐵疙瘩的旗下大爺們,還直嚷嚷:“此妖術也,當以烏雞白狗血破之”,痴愚顢頇的程度,恐怕天下再也找不出此輩來。

三朝元老金之俊

從1648年起,清廷因杭州為“江海重地,不可無重兵駐防,以資彈壓”,決定在杭州設立旗營。杭州旗營就是當時清帝國在全國規模里較大的駐防之一,有以滿族為主的三千多關東將士。公平地說,在清初的幾十年中,杭州旗營在清朝征服東南沿海諸多戰役中起過重要作用。
亭灣騎射
在杭州當地話中,把駐防城內的旗營小城稱做“滿城”、“旗下營”,或簡稱“旗下”、“旗營”。它現在大致的位置東臨中山中路,南至開元路,西抵是西湖湖濱,北據慶春路,是西湖邊黃金地段,占地約4.5平方公里,居住著八旗大小官員、兵丁以及眷屬。
其實,所謂的旗營僅是杭州城內的一個相對獨立的小城,裡面並無部隊的營房,真正的營房就是旗人住宅,因為旗人延續著的是以家為營,以兵為業的祖制,說白了,旗營不過是一群旗人挈家帶口、聚族而居的居宅。 江南氣候溫暖,旗人房子的構築也很簡陋,一律是平房,以竹片編籬,塗以泥灰成牆,壁出三、五個房間,高不過丈余。只有少數宗人貴族所住房屋,似漢人的官宦人家。而官舍衙署構築的就比較考究了,參佐以上將領都有官署,大小衙門有一百三十餘所,規模最大的是鎮浙將軍署,地點在延齡門大街之西,也就是今杭州的元華廣場地界,占地約120畝。
著名的敦煌學家常書鴻就出生在杭州的旗營,他家是滿族伊爾根覺羅氏,曾祖少峰為清代駐防浙江杭縣、並安家落戶的“世襲雲騎尉”,祖父是八旗黑龍江一個工藝廠的錄事。
杭州經過幾百年的歷史更替,已經基本找不到原旗營的遺蹟了,只在南線新恢復的西湖景點“亭灣騎射”,為當時“旗營”留下淒楚的一筆,當年這裡平沙淺草,是八旗子弟騎射習武的校場。乾隆先後六次來杭,每次都在這裡檢閱過旗營。
清初就奉命駐防於此的旗兵和家屬們,世代居住在柔美的湖光山色之中,儘管與漢人生活區域隔著一道矮矮的城牆,但日常的生活、交往,使得這些原為遊牧民族的旗人們也“泯然漢人”矣,他們都改用漢語,甚至說起了本地的方言。
《水調歌頭·亭灣騎射》
揚眉
芳草綠湖岸,淺浪浣沙灘。
亭灣騎射,天光雲影兩峰銜。
蓮葉搖姿水面,畫舫穿梭霧裡,隱隱現三潭。
暮雨晚晴後,鷗鷺阮墩還。
長白山,額多里,域無邊,
八旗子弟,彎弓逐鹿踏中原。
可嘆黃粱美夢,消退英雄鬥志,萎靡陷勾欄。
血性關東漢,風采再難還。
這就迫使清廷中一些還有著憂患意思的閣老們,不得不敬起這支燙手的山芋,另起爐灶去編練一支新軍,而在編練新軍招募士兵時,又沒有辦法阻止漢族青年前來參加,這些具有先進思想和意識、且融會了西方進步文化的新青年們,在“數千年未有之變局”的辛亥革命前夜,終於匯成了聲勢浩大的革命洪流,在推翻滿清帝制中起到了馬前卒的作用。

柔情一語換江山

當年滿族的人口數量也是很大的,要不也不能橫掃江南,跑馬漠北,但到了民國初年就沒剩多少了,探究其原因有如下幾個方面:
亭灣騎射
一、太平軍時期的荼毒
洪秀全推行“嚴種族之辯”的命令:凡是太平軍經過、或占領的城市,所有的滿人一律格殺勿論!
中國南方的漢民族久受儒家文化的薰陶,民族意識非常濃重,反清的起義星火都是從南方的各省份點燃的。天王這一強制命令的結果是:在太平天國蹂躪過的地方,所有滿人全部遭到滅頂之災。清史檔記載:這一時期僅在籍的旗兵,就有超過二十多萬人被屠殺,這還不算他們的家眷。
具史料記載:
1853年3月8日,太平軍包圍南京,7日內攻下了石頭城。城內自江甯將軍祥厚以下的滿人,男女老幼四萬多人無一倖存,碧藍的玄武湖水都變成了黑色。
1860年5月15日起,李秀成統數萬太平軍東征蘇常地區。僅用了一個多月時間,除上海城以外,蘇南所有地區的城池盡被太平軍攻克,域內的滿人,都被如雞狗般宰殺、屍臭熏天。
1861年12月29日,李秀成率領太平軍攻克杭州,直下滿城,滿將瑞昌自殺,時駐杭州的一萬名旗兵及更多的官兵眷屬無一倖免,臨近滿城的西子湖屍浮如葉,血紅多月。…
二、辛亥革命中的殺掠
太平天國運動失敗後,清廷重新調集關內旗人進駐南方各地,而這些駐防的滿人在後來的辛亥革命中,很大部分也沒有逃出被荼毒的厄運!
1911年,以“驅逐韃虜、恢復中華”為綱領的辛亥革命爆發,旋即湖南、陝西、江西、山西,雲南、貴州、浙江、江蘇,廣西,安徽、四川、福建廣東等省先後宣布獨立,脫離清政府。
獨立後的各省,相繼發生了規模不等的惡性排滿事件,以示和清廷徹底決裂,同時也是對大清國策“留頭不留髮,留髮不留頭”的回報。這個因果在10月18日,革命軍唐犧支所部對荊州百姓的布告中,就明確體現出來。布告中有“尚望我父老釋此疑團,處以鎮定,坐看我部指日破城。破城之日,誓當掃盡腥穢,與我父老共登望江亭痛飲一觴,以泄我黃帝子孫二百餘年之積憤,我父老其拭目俟之”。
由於《揚州十日記》、《嘉定三屠紀略》、《勐回頭》、《警世鐘》等讀物,是引發民族仇恨的革命黨人必看之書籍,所以各地革命軍報復旗人的事件,也就此迅速地傳播開來。
武昌城是辛亥革命的發起地,屠殺也是最先從這裡開始的,當時,一位目睹屠殺情景的外國傳教士這樣描述:“街上躺著近萬具滿族男女的屍體,死的很慘,其中八百多具單獨放在一扇大門外...”。西安、荊州、杭州、廣州,南京、福州、南京、蘇州,江陰、寧波、成都、洛陽等地,也陸續發生了大規模民族復仇行動,又有超過數十萬滿洲人被無情地殘殺。
12月16日,唐犧支的革命軍占領了荊州城,將駐防荊州滿城內的兩萬五千名滿人殺得只剩三四千人。
1911年10月22日發生在西安排滿事件,在當時要數規模最大的。期間,清廷駐防在西安城內的兩萬多名旗丁及家眷,不分男女老幼全部被革命軍屠殺,無一倖免。
此間,廣州的旗營迫於洶湧的革命軍勢頭,並宣布和清政府脫離,他們放下武器、脫掉軍裝、走出八旗軍營主動投降,但是這些旗人,依舊沒有逃脫出被革命軍屠殺的藩籬,一時間廣州城內屍積如山,血流成河,美麗的粵江運載著無數白山黑水的臣民,緩緩地飄入大海。
嚴格地說,這卻是由於在滿清政府,在其統治的兩百多年時間裡,所實施的種族隔離、民族壓迫的政策,在百姓和士子心中積怨太深的緣故,積蓄下來的恩怨一遭發泄,便勢不可阻擋,而此時全國各地的滿人,早已喪失了祖宗們的彪悍血性,成為任人宰割的羔羊。
亭灣騎射
三、滿人被迫易姓而求自保
辛亥革命後的一段時間裡,雖民國政府一再制止,全國各地仍有很多的滿人陸續地被殺害。為了活著,為了活著就沒有尊嚴可談,滿人已到了被迫易姓而求自保的程度。
辛亥革命後期,所剩的滿族遺民紛紛逃離營地,改換姓氏,易服飾,蓄鬍發,隱名埋姓,改稱漢族。就連清朝最高貴的皇族姓氏,愛新覺羅家族也改漢姓為金;著名文學家老舍,生前就曾長期隱瞞自己滿族身份;相聲藝術家侯寶林,也只是到臨死前才敢公開自己是滿族。更多滿人主動與漢人通婚以求庇護,現在的滿族朋友說起家庭來,常常有我祖親是漢族,或我祖母是漢族之語言,就是從此而來。民國時期,純滿族血統的子弟,已基本不存在了,他們都被包容性很強的漢民族所融合。
這就是那些曾駐蹕過眾多八旗子弟的地方,如今難見幾個純正滿族人的基本原因,這也更是滿族的文化消亡的直接原因。現今,能識滿文,讀滿語的人在全國寥寥無幾,曾幾何時,這個民族是統治過大中國的世界上最強悍的民族,而今淪落到沒有子孫能延續先祖文化的境地了,不能不說是悲哀的。一個民族文化的消亡,也意味著這個民族走到了歷史的盡頭。
應當說,深刻地了解這段歷史,是具有深刻的現實意義的,如何避免走“後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後人而復哀後人也”的老路,該是我們這一代人,及下兩代人該深入思考的問題了!
《亭灣騎射》
揚眉
若不是聽人講起,
很難知道那高挑出水面的亭子,
就是當年乾隆爺閱兵的將台;
若不是聽人說起,
很難想像那綠草如茵的沙岸,
便是當年八旗子弟訓練的校場。
繁華的街市、高聳的樓宇,
平坦的水泥路面下,
曾是旗人駐防的營盤;
翠綠的草坪、茁壯的樹木,
青黑的護堤石旁邊,
卻是桂人殺戮的刑場。
憨厚的關東健兒,
披著長白山飛舞的雪花,
吹著咻咻的口哨,
闖進了煙雨淒迷的江南;
彪悍的八旗子弟,
駕著興安嶺刺骨的寒風,
揚著粗粗的馬鞭,
踏進了水網密布的錢塘。
江山易主,
本是優勝劣汰的結果,
優的是賢明的新君,
汰的是昏懦的舊主,
與草民無關!
改朝換代,
應是歷史發展的進程,
改的是君王的名號,
換的是家族的朝代,
與百姓何仇?
儒雅的江南呀,
看似懦弱、謙和,
可你能接受的只是謙謙的君子,
而不是肆虐的皮鞭;
秀色的水鄉呀,
看似單薄、輕柔,
可你能承載的只是敦化的道德,
而不是屠戮的彎刀。
鞭子下的俯首,
只能是無奈的嘆息,
而“留頭不留髮”的戲弄,
嘲諷的是杭倔頭骨子裡的尊嚴,
莫怨憤怒的火焰噴發!
彎刀下的臣服,
只能是理智的沉默,
而“留髮不留頭”的威儀
改變的是華夏人胸膛中的血脈,
莫怪復仇的屠刀揮舞!
六朝粉黛的石頭城,
你堅固的城池雖然阻擋不住問鼎人的腳步,
可幾時曾被殷洪的鮮血所侵泡;
蘊含天機的玄武湖,
你碧藍的湖水幾乎承接不了浣紗者的洗濯,
可那想會被眾多的屍骸所擁塞。
深明大義的錢塘故里,
你煙雨婆娑的青青山川中,
幾時上演過瘋狂屠戮的人間悲劇?
柔情媚意的西子湖水,
你皓腕凝霜的恬恬波紋里,
幾時發生過失去理智的世上慘案!
一個氏族的孕育,
需要的是數百年、
幾十代先祖含辛茹苦的勞作,
圈占出領地、積累起財富;
一個民族的誕生,
需要的是上千年、
幾百萬將士血雨腥風的抗爭,
培育出尊嚴、創造出文明。
就這么沒有了,
才經歷幾十年的光景,
八王殿上那彎弓射月的影壁猶在;
就這么消亡了,
不過一個世紀的辰光,
紫禁城裡那揮刀斷流的畫面尚存。
只有海冬青悠長的雙翼,
還依然在皓潔的長白山上煽動,
尋找著它的主人;
只有松花硯不凍的墨塘,
還仍然在謙和的文人手下研磨,
回想著它的尊貴。
亭子灣的芳草,
如茵的醉綠,
閃爍著晶瑩的晨光露影,
熙攘的人群在旁走過、無憂無慮;
淑影橋的桃花,
如肌的柔嫩,
顯露出清晰的青筋紅脈,
青澀的戀人在下呢喃、相依相偎。
濃綠的梧桐
寬厚的大葉片,
遮蔽了耀眼的陽光,
篩漏出斑駁的倩影在青石板的水岸;
蕩漾的水面,
挺秀的聚賢亭,
凝聚了山水的靈韻,
顯現出婀娜的身姿在西子湖的柔波。
一切都過去了,
南北高峰依然是煙嵐崗雨,
涌金樓的窗欞陣陣逸出花雕酒的芬芳,
伴著悠揚的越曲,
只有雷峰塔的晨鐘暮鼓追憶著以往的烽煙。
一切都逝去了,
上下天竺仍然是霧川澗靄,
問水亭的石桌縷縷飄出龍井茶的清新,
和著嗚咽的長蕭,
只有淨慈寺的銅缽石罄超度著冤屈的亡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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