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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介紹
格林度過了沉重的一生。生活中發生的一切,仿佛存心想把格林變成一個罪犯或者一個兇惡的庸人。但是,令人難以理解的是,這個天性憂鬱的人卻沒有受到一點玷污,在痛苦的生活中保持了一種天賦,具有有力的想像、純潔的感情和靦腆的微笑。
格林的生平是對革命前人與人之間關係結構的無情批判。舊俄羅斯給格林的饋贈是殘酷的,它從格林的童年時代起就剝奪了他對現實的熱愛。周遭是恐怖的,生活是難以承受的。它活像一出野蠻的刑罰。格林活了下來,但對現實的不信任卻留存了一生。他一直嘗試著逃離生活,認為活在虛無縹緲的夢中比每天面對“破爛和垃圾”要好得多。
格林開始了寫作,並在自己的書中創造了一個快樂和勇敢之人的世界,創造了一片長滿芳香樹林和遍灑陽光的大地——一片地圖上沒有的大地,創造了那些像美酒一般使人頭暈目眩的美妙故事。
個人作品
其著名作品存長篇小說《燦爛的世界》(1923)和《
窮途末路》(1930);短篇故事《在里斯的海船》(1918)和《荒漠的心田》(1923)。中篇小說《紅帆》(1923)是蘇聯同名芭蕾舞劇和電影的藍本。
個人經歷
時代背景
“我總是覺得,”馬克西姆·高爾基在《我的大學》中寫道,“人們之所以喜歡有趣的故事,就是因為這些故事能使他們暫時忘記沉重的、但已經習以為常的生活。”
這些話完全適用於格林。
對他來說,俄羅斯的生活就等於無聊的維亞特卡①、骯髒的手工藝學校、小客棧、力不勝任的勞動、監牢和長期的飢餓。但是在灰色天際的盡頭,若隱若現著一些由光明、海風和花草組成的國度。在那裡居住的人們,被陽光曬得黝黑,那是一群淘金者、獵人、藝術家、從不氣餒的流浪漢、無私的婦女,他們快樂而又溫柔,像孩子一般,但他們首先——都是海員。
①維亞特卡,俄國城市。
對於格林來說,如果不相信在某個海島上存在著一些百花盛開、熱熱鬧鬧的處所,那么,生活就過於沉重了,有時甚至是不堪忍受的。
革命來臨了。它動搖了壓迫格林的很多東西:人與人之間陳舊的、野獸般的關係結構,剝削,背叛——亦即所有那些迫使格林逃離生活、躲避到夢幻和書本之中去的東西。
格林真心地為革命的到來而欣喜,但是召喚人們投身革命生活的嶄新前景還不是十分清晰,而格林屬於那些永遠急不可耐的人群中的一員。
革命並非身著節日盛裝,而是像一個風塵僕僕的戰士,像一個外科大夫那樣到來了。它割除了生活中已堆積了上千年的陳腐習俗。
光明的未來對於格林來說非常遙遠,他卻想馬上觸摸到它,刻不容緩。他想在樹葉作響、孩童歡笑的未來城市中呼吸清新的空氣,想邁進人們未來的家,想和他們一起參加引人入勝的考察,和他們一起過快樂而有意義的生活。
現實不能立刻把這一切給格林。只有想像能使他步入他所盼望的場景,步入非凡事件和非凡人群的世界。
這種持久的、有些孩子氣的焦躁,馬上看見偉大事件最終結果的願望,關於一切都還遙遠、改造生活是件長期的事的認識,所有這些都引起了格林的懊喪。
從前他急於否定現實,而現在他急於對新社會的創建者提出要求。他沒覺察到各種事物的急劇進程,並認為它們的步伐緩慢得讓人無法忍受。
假如社會主義制度能像在童話中那樣,一夜之間繁榮興盛,格林將欣喜萬分。但是,他卻不善於等待,也不想等待。等待使他煩悶,並破壞了他充滿詩意的感覺。
可能,我們感到不解的格林與時代之間的那種格格不入,其原因就在這裡。
格林逝世於社會主義社會來臨的時候,但自己並不知道死於什麼時代。他走得太早了。
格林在心靈驟變之初遭遇了死亡。他剛剛開始傾聽和凝視現實。如果不是死亡,他也許將作為一個風格最為獨特的、善於把現實主義與自由大膽的想像有機結合在一起的作家,跨入我們文學的隊伍。
家庭背景
格林的父親,一名1863年波蘭起義的參加者,被流放到了維亞特卡,在當地的一家醫院裡當會計,他嗜酒如命,後死於貧困。
兒子亞歷山大,未來的作家,是一個喜歡幻想、性情急躁而又漫不經心的男孩。他對很多東西感興趣,但一件事也沒幹到底。他學習糟糕,卻大量地閱讀了梅奈·里德①、凡爾納、古斯塔夫·埃馬爾②和雅科利奧③的作品。
“‘奧里諾科’④,‘
密西西比’,‘蘇門答臘’,這些詞的發音對我來說就好比音樂。”格林後來談起這段日子時說道。
①里德(1818—1883),英國作家,著有多部驚險小說,最著名的有《無頭騎士》。
②埃馬爾(1818—1883),法國作家,著有《追蹤野獸的獵人》和《本原大盜》等。
③雅科利奧(1837—1890),法國作家。
④奧里諾科,流經委內瑞拉、哥倫比亞兩國的一條河流。
童年經歷
當今的年輕人很難理解,上述那些作家如何強烈地影響了舊俄羅斯腹地之中的年輕人。“想弄清楚這個,”格林在自傳中寫道,“就得了解當時
外省的習俗,了解偏僻小城的習俗。關於這種極度折磨人、充滿虛假的自尊和羞恥的環境,契訶夫在其小說《我的一生》中做了最好的描述。讀這部小說時,我滾到的仿佛完全就是維亞特卡。”
從八歲起,格林開始幻想旅行。對旅行的渴望,伴隨了他的一生。每一次旅行,甚至一次最不足掛齒的旅行,都能引起他深深的激動。
格林從小時候起就具有非常細膩的想像力。成為作家後,則想像出了若干現實中並不存在的國家,他的小說情節就發生在那些地方,那不是一些隱隱約約的風景,而是一些被認真研究過、走過無數次的地方。
他能畫出這些地方的詳細地圖,能指出街道的每一個轉彎和植物的特性,能指出每一個河灣和樓房的位置,最後,他還能列舉出所有停泊在虛幻的港灣中的船隻,它們所有的航海特徵以及全體船員逍遙自在又無憂無慮的生活習性。
這裡舉一個例子來說明如此精確、而現實中不存在的圖景。在短篇小說《蘭菲耶爾王國》中,格林寫道:
北邊,一片靜路的、綠色的森林變暗了,一連串的懸崖壓向地平線,懸崖上裂縫斑駁,生長著稀落的灌木叢。
東邊,在湖的後面,細長的白色道路彎彎曲曲,伸向城外。樹木在路的盡頭搖曳,它們看起來那么纖小,就像南筍的嫩芽。
西邊,藍色的、閃爍著銀光的大海一望無際,它環繞著遍布溝壑和小山包的凸凹不平的低地。
而在南方,不經意栽下的樹木圍攏著五顏六色的樓房和牧場,從它們所在的緩坡中心綿延著蘭菲耶爾王國不規整的方形種植園和耕地。
從童年時代起,格林就厭倦了痛苦的生活。
在家裡,小男孩經常挨打,就連病體的、被家務弄得精疲力竭的母親,也帶著某種奇怪的快感,用歌謠來挖苦兒子:
願不願意,
也得願意,
勉強活著吧,像只野狗。
“聽到它時我感到痛苦,”格林說。“因為歌謠是說我的,它預言了我的未來。”
父親費了很大的勁兒把格林送進了實科中學。
因為幾首毫無惡意的寫自己班主任的小詩,格林被學校開除了。
父親把他暴打了一頓,之後一連幾天,他低聲下氣地踏破中學校長的門檻,又去省長家請求別開除他的兒子,但一點兒用都沒有。
父親想讓格林去寄讀學校,但那裡也沒有接受他。城市已經給這個小孩子發了一張“黑籍證”①。只得把格林送到市立中學。
①“黑籍證”,舊俄時代發給革命者的證書,持此證者無法再入學或在機關工作。
母親死了。格林的父親很快娶了一個頌詩士的寡婦。繼母生了一個小孩。
生活和以往一樣,在一貧如洗、黑洞洞的屋子裡,在骯髒尿布和粗野的爭吵里,沒有發生任何變故。學校里盛行野獸的鬥毆,酸溜溜的墨水味頑強地滲進了皮膚、頭髮和穿舊了的學生制服里。
小男孩不得不為市醫院付的幾個戈比去做粉刷工,裝訂書籍,去糊為尼古拉二世“登基日”用的紙燈籠,給省劇院的演員抄寫台詞。
格林屬於在生活中不善於安頓自己的那一類人。不幸的時候他不知所措,躲避人群,為自己的貧寒感到羞恥。豐富的想像在他第一次和嚴峻的現實接觸時就背叛了他。
已經成年了的格林,為了躲避窮困,想出了用膠合板粘小盒在市場上賣的主意。在舊克里木城,只能艱難無比地售出一個小盒。格林想擺脫飢餓的嘗試如此無力。格林做了一張弓,帶著它去舊克里木城郊獵鳥,期望捕到哪怕一隻,吃點新鮮的肉。但是,這當然是不成功的。
航海工作經歷
維亞特卡的生活陰暗而單調地持續著,直到1895年春人,格林在碼頭上看見了一輛馬車,看見了馬車上那兩個身著白色海軍服的實習領航員。
“我停了下來,”關於這件事格林這樣寫道,“就像中了魔一樣,盯著那兩個客人,對於我來說,他們來自神秘而美好的世界。找沒有嫉妒。我只是感到喜悅和憂鬱。”
從那時起,對海上工作的嚮往,對“如詩如畫的航海工作”的嚮往,以一種特殊的力量占據了格林。他準備到敖德薩去。
格林是家裡的負擔。父親為兒子上路張羅到25盧布,然後就匆匆地與自己那個既未受到父親的照料也未領受過父愛的滿面愁容的兒子道了別。
格林隨身帶著油畫顏料,——他相信在某個地方,在印度,在
恆河,他會用它們作畫,他帶著叫花子般的家當,在既慌亂不安又興高采烈的心惰下離開了維亞特卡。
“在碼頭上的人群中,”格林這樣描寫自己的離別,“我長久地凝視著父親那張鬍子花白、若有所失的臉。而我自己則幻想著那漂蕩著帆船的大海。”
在
奧德薩,格林第一次見到了大海——那片後來用耀眼的光芒充溢了他的小說的大海。
他寫了很多關於大海的書。一大批作家和研究者曾試圖表達不同尋常的、可稱之為“大海的情感”的第六感覺。他們對此的感受是各種各樣的,但沒有一個作家能像格林這樣,在其作品中描繪出如此喧囂歡騰的節日般的大海。
格林喜歡的與其說是大海,不如說是他想像中的海岸,在那裡,聚集了世界上所有他認為美好至極的事物:傳說中的群島,開滿鮮花的沙丘,泛著白沫的遠方的海面,裝滿了魚、閃著了光澤的暖和的木桶,夾雜著鹹鹹的微風和樹木香味的古老森林,最後,還有安逸的
濱海城市。
幾乎在格林的每一部小說中都能見到這些並不存在的城市——
里薩、祖爾巴甘、格里格尤和格爾東。
格林把他見過的所有的黑海港口的特徵都賦予了他虛構這些城市。
理想實現了。大海像一條奇蹟之路,展現在格林面前,但是,維亞特卡陳舊的過去卻立刻現出了原形。在大海的旁邊,格林非常敏銳地感到了自己的無助、無用和孤獨。
“我並不需要這個新世界,”格林寫道,“在這兒,我感到自己很窘迫,是個外人,就像在所有地方一樣。我有些憂傷。”
對於格林,海上的生活迅速地轉變成了另一副模樣。
格林一連幾個星期地在碼頭上徘徊,膽怯地請求船長讓他上船做水手,但大家或是粗暴地拒絕他,或是當面嘲笑他——一個身體瘦弱、眼裡充滿幻想的青年怎么能當水手!
格林終於“走了運”。他被雇用了,在一艘從
奧德薩到
巴統的輪船上當學員,沒有工資。格林在船上跑了兩次秋季航行。
在這兩次航行中,格林記住的只有雅爾達和高加索山脈:
記得最清楚的是雅爾達的燈火。港口的燈火和模糊的城市燈火融為一體。輪船伴隨著花園裡一支樂隊的清晰音樂聲靠近防波堤。飄來一陣陣花香和一陣陣溫暖的風。能聽見遠遠的說話聲和笑聲。
航行的其他部分我已經忘記了,只記得一直婉蜒在天邊的一座座雪山。它們直聳雲天的山頂,甚至從遠處也能呈現出一幅龐大世界的風貌。這是一連串高高聳立的國家,它們閃耀著沉默的冰雪之光。
很快,船長就把格林趕下了船,因為他沒錢付一伙食費。
一個富農,赫爾松①“杜博克”②的主人,雇格林給他打下手,就像對一條狗那樣隨意地支使他。格林幾乎不能睡覺,因為主人給他的不是枕頭,而是一塊碎瓦片。在
赫爾松,他被趕到岸上,沒拿到一分錢。
格林從
赫爾松回到敖德薩,在碼頭貨棧做標記員,並以
亞歷山德里亞③為目的地完成了jiuzhe的一次出國航行,但由於和船長的衝突,他又被開除了。
②“杜博克”,一種大型木船的俗稱,有“小橡樹”之意。
③亞歷山德里亞,羅馬尼亞港口城市。
在
敖德薩的全部生活中,給格林留下美好印象的就是在碼頭倉庫的工作。
“我喜歡貨棧里餅乾的味道,還有周圍滿是東西,尤其是檸檬和橙子的那種感覺。一切都散發著香氣:香子蘭,棗,咖啡,伴著海水、煤和石油的涼爽味道,這裡的呼吸讓人舒服得難以描述,尤其是在出太陽的時候。”
格林厭倦了敖德薩的生活,決定回到維亞特卡。他一路逃票回到家裡。最後兩百公里不得不在稀泥中步行前進,天氣總是陰雨連綿。
在維亞特卡,父親問格林,他的行李哪兒去了。
“行李寄放在驛站。”格林撒謊說,“沒有馬車。”
“父親擠出一絲微笑,”格林寫道,“滿心疑惑地不做聲了。”隔了一天,當他弄明白格林什麼行李都沒有時,便問道(他口裡散發著濃烈的伏特加味兒):
“‘你為什麼撒謊?你是走著回來的。你的行李呢?你謊話連篇!’”
生活窘境
維亞特卡該死的生活又開始了。
之後多年,作家徒勞地尋找他在生活中的位置,或者,就市民家庭里的習慣說法,在找“活兒”。
格林在維亞特卡附近的穆拉希車站當過澡堂服務員,做過辦公廳抄寫員,在旅館裡為農民寫過訴狀。
他無法在維亞特卡忍受太久,離家去了巴庫。巴庫的生活沉重得令人絕望,格林對它的回憶只有連續不斷的飢餓和陰鬱的心情。許多細節他都不記得了。
他靠碰巧找到的、收入微薄的工作過日子:在港口打木樁,給舊輪船清除油漆,搬木材,和流浪漢一起受僱在石油井架上滅火。他在
漁民村受盡瘧疾的折磨,在
巴庫和
傑爾賓特之間致命的裏海沙灘上差一點兒被渴死。
格林在碼頭上的空鍋爐里過夜,在倒扣過來的船下面過夜,或者就直接睡在圍牆下邊。
巴庫的生活給格林留下了殘酷的烙印。他變得憂鬱,不愛說話.而巴庫生活的外部痕跡——過早的衰老——則永遠地刻在了格林的身上。就是從那時起,用格林的話說,他的臉變得就仿佛揉皺了的一盧布紙幣。
比語言更能說明格林生活的本質的是他的外貌:這是一個瘦得異乎尋常的人,他身材高大,有些駝背,臉上刻著成千上萬的皺紋和傷疤,雙跟充滿疲憊,這雙眼睛只有在閱讀或構思不同內容的故事時,才閃爍著美麗的光芒。
格林並不漂亮,但充滿著含蓄的魅力。他走起路來很沉重,就像那些被工作累壞了的搬運工。
他曾經非常信任他人,這種信任的外部表現為友好而坦誠的握手。格林說過,了解人的最好方式就是看他如何握手。
格林的生活,尤其在
巴庫的生活,有很多特徵使人想起高爾基的青年時代。高爾基和格林都經歷過流浪生活,但是高爾基成為了一個具有高度公民勇氣的人,一個最偉大的現實主義作家,而格林則成了一名幻想型的作家。
在
巴庫,格林陷入了極為窘迫的境地,但是他沒有背叛自己天真的、孩童般的想像力。他駐足在攝影師的櫥窗前,久久研究那些照片,在那成千上百張愚鈍的、被疾病揉皺了的面孔中,他試圖找到哪怕是一張能使人感到生活之愉悅、高尚和自由的面孔。他終於找到了這樣的面孔,一個姑娘的面孔,並在自己的日記中。描述了她。日記落到了夜店老闆的手中,這個卑鄙而狡猾的人開始嘲笑格林和那位陌生的姑娘。事情幾乎以流血的打鬥而告終。
格林離開巴庫,又一次回到了維亞特卡,在那兒,酒鬼父親向他要錢。但是,錢自然是沒有的。
為了支撐著活下去,必須重新想些辦法。格林對此並不擅長。對意外幸福事件的渴望又一次占據了他的心,於是,冬天,在凜冽的嚴寒中,他步行去了烏拉爾——去淘金。父親給他三個盧布做路費。
格林看見了烏拉爾——野蠻的
黃金之國,他的胸中重又湧起了天真的幻想。去金礦的路上,他不斷地搬起遍布在腳上的石頭,仔細察看,盼望著找到天然的金塊。
格林在舒瓦洛夫斯基金礦工作,和一個心地善良的小老頭,流浪者(後來看出,他實際上是個殺人犯、竊賊)一道在
烏拉爾礦區四處奔波,他還做過樵夫和流運木材的工人。
烏拉爾生活結束後,格林在船主布雷喬夫的駁船上做水手,有名的布雷喬夫曾被高爾基用作其一部著名話劇中的原型。
軍隊生活
但這份工作也中止了。
生活似乎畫了一個圓圈,格林在其中再也感覺不到快樂,也沒有可做的事。於是,他決定去當兵。作為一名志願兵參加訓練苛刻,達到愚蠢地步的
沙皇軍隊,使人感到沉重和羞愧,但更為沉重的是,他已經成了年老父親的累贅。
在步兵團里,格林第一次接觸到了社會革命黨人,並且開始閱讀革命書籍。
“從那時起,”格林說,“生活在我面前徹底露出了謎底,而從前,它於我而言是神秘莫測的。我的革命熱情無窮無盡。我聽從一個社會革命黨人的建議,拿了1千份傳單在兵營里散發。”
服役一年左右,格林開小差離開步兵團,去進行革命工作。他生活中的這一段很少有人知道。
格林在
基輔和塞萬斯托波爾工作,在那兒的水手和要塞炮兵團戰士中間做宣傳工作,就像一個熱情而可愛的地下演說家。
但是,在革命工作的危險和壓力下,格林和從前一樣,仍然成了一名旁觀者。他說,生活中的各種現象主要是在視覺上使他感興趣,這並不是毫無原因的,——他喜歡觀察,並將一切記在心頭。
在
塞瓦斯托波爾,格林住了一個秋天,那是一個晴朗的秋天,空氣顯得清澈、溫暖、潮濕,它浸染著街路、海灣和群山,即使最細微的聲響掠過,也能激起一陣輕盈的、久久不能停止的顫動。
“塞瓦斯托波爾的一些色調進人了我的作品。”格林承認。但是,每一個讀過格林作品,也了解塞瓦斯托波爾的人都清楚,神奇的祖爾巴甘幾乎就是塞瓦斯托波爾的真實寫照,在這個城中,有透明的海灣,衰老的船夫,太陽的反光,軍艦,有鮮魚、金合歡和遍布石頭的大地的味道,還有壯觀的落日,它把黑海海水映射出的光亮送上了天際。
如果沒有塞瓦斯托波爾,就沒有格林的祖爾巴甘,沒有其中的漁網、釘著鐵掌的水手靴在
沙地上踩出的沙沙聲、午夜的微風,以及高高的桅桿和港外停泊場上千百盞閃爍的燈光。
在蘇聯,沒有一個城市能像塞瓦斯托波爾那樣,使人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格林在以下詞句中表達出的海洋生活的詩意:
不安全,冒險,大自然的威力,遠方國度的影子,神秘的未知世界,因約會和別離而十分美好,卻又一閃即逝的愛情;不斷的相見,各種人與事,構成了一幅誘人的熱鬧場面;生活中有無法計量的多樣性,在高空中,一會兒是南極星,一會兒是大熊星,而世界各大洲,全都歷歷在目,雖然你的船艙滿載著那揮之不去的祖國,滿載著祖國的書籍、畫片。信件和乾花……
被捕服刑
1903年秋天,格林在
塞瓦斯托波爾的格拉夫斯基碼頭被捕,並在塞瓦斯托波爾和
費奧多西亞的兩所監獄中一直服刑到1905年10月末。
在
塞瓦斯托波爾的監獄,格林首次嘗試了寫作。但是,對於自己最初的文學實驗,他感到非常害羞,從沒把它們給任何人看過。
格林很少講述自己,他沒來得及寫完自傳,因此,他生活中的很多歲月幾乎不為任何人知曉。
塞瓦斯托波爾之後,格林的生平中出現了一段低谷。我們只知道他再度被捕,隨即被流放到
托博爾斯克,但是,在途中私自逃跑了,跑到了維亞特卡,在夜間來到了年邁體弱的父親家裡。父親在市立醫院裡為他偷了一本護照,那是教堂執事馬里舍夫已故兒子的。格林用這個姓生活了很長時間,就連他的第一部短篇小說也是以此署名的。
寫作生涯
格林拿著別人的護照去了彼得堡,在那裡,在《交易所新聞報》上,他的第一部短篇小說發表了。
這是格林一生中第一次真正的快樂。買到了印著自己作品的那一期報紙,他幾乎吻暈了那個嘮嘮叨叨的賣報人。他竭力讓賣報人相信這篇小說是他寫的,但是那個賣報的老人卻不信,他懷疑地看著這個雙腿修長、滿臉雀斑的年輕人。由於激動,格林無法走路,他的腿在打顫,不聽他使喚。
在社會革命黨組織里的工作顯然已經讓格林感到厭煩。他很快退出了,拒絕了委託給他的刺殺計畫。他念念不忘寫作,幾十個構思索繞在他腦際,他焦急地為它們尋找框架,但是,他最初並沒有找到。
他寫得還有些拘謹,小心翼翼地考慮著編輯和讀者的感受,他帶著一種起步作家非常熟悉的感覺寫著,就好像在他的身後站著譏諷的人群,挑剔地研讀每一個字眼。格林還懼怕故事激起的風暴,這種風暴在他體內沸騰,要求被釋放。
格林不是小心翼翼,而是服從內心自由的需要而寫成的第一個作品,就是短篇小說《列諾島》。這部作品中包含了後來格體的所有特點。這部樸實無華的小說寫的是熱帶大自然原始的愛和力量,以及一個從軍艦上逃下來,並因此被船長下令處死的水兵對自由的渴望。
格林開始發表作品。飽受欺凌和飢餓之苦的年月,雖然實際上消逝得非常緩慢,但是畢竟變成了過去。格林所喜愛的自由的勞動,在最初幾個月里,對他來說仿佛就是一個奇蹟。
不久後,格林又一次因為從前和社會革命黨的瓜葛被逮捕了,他坐了1年牢,之後被流放到阿爾罕格爾斯克省,起先是在皮涅加,後來又到了科格斯特羅夫。
在流放中,他大量地寫作,閱讀,打獵,還有,用他自己的話說,甚至休整好了過去在苦役生活中飽受折磨的身體。
1912年,格林回到了彼得堡。在這裡,他生命中最好的階段開始了,這也是某種意義上的“鮑羅金諾之秋”①。在這段時間,格林幾乎一刻不停地寫作。他帶著永不滿足的渴望讀了許多書,他想了解一切,想體驗一切,然後把它們寫進自己的小說。
①“鮑羅金諾之秋”,1830年秋,普希金去跑羅金諾料理財產,因為瘟疫不得不在那裡停留數月,其間他完成了《葉甫蓋尼·奧涅金》、4部小悲劇以及其他作品,他的這段創作豐收期,後被文學史家稱為“鮑羅金諾之秋”。
很快,他把自己的第1本書帶給了維亞特卡的父親。格林想讓早已認可兒子亞歷山大注定是個無用流浪漢的老人高興一下。父親不相信格林。他不得不給老人看與出版社簽訂的契約以及其他檔案,好說服他格林的確成了一個“人物”。這是父親和兒子的最後一次見面:老人很快去世了。
二月革命開始的時候,格林在芬蘭,在一個叫盧納吉奧基的小鎮上,他激動萬分地迎接了這場革命。聽到革命的訊息,格林立刻步行前往彼得格勒,因為那時火車已經停運了。他自己所有的物品和書籍都丟在了盧納吉奧基,甚至丟下下了一直都帶在身邊的愛倫·坡的肖像。
作品風格
像所有倒霉的人一樣,格林總是寄希望於意外的、不期而至的幸福。
格林的所有小說中都充滿了對“驚人的意外事件”的嚮往,充滿了喜悅,但是,最多幻想和喜悅的,則是他的中篇小說《紅帆》。值得注意的是,這部神話般迷人的書,格林是1920年在彼得格勒構思和開始寫作的,那時,他傷寒初愈,徘徊於天寒地凍的城市中,每天夜裡在偶遇的、不太熟悉的人那裡尋找新的棲身之處。
《紅帆》——一部堅信人類精神力量的長詩,對生活的愛,對年輕的心靈的愛,對人在幸福的激情中可以親手創造奇蹟的信念,就像清晨的陽光一般,灑滿了整部小說。
他人影響
愛倫·坡
幾乎每一個寫過格林的人,都談到了格林和愛倫·坡、康拉德①、斯蒂文森②、吉卜林③的相似之處。
①康拉德(1857一1924),英國小說家,代表作有《水仙號上的黑傢伙》、《黑暗的中心》、《吉姆老爺》等。
②斯蒂文森(1850—1894),英國作家,代表作有《金銀島》、《化身博士》。
③吉卜林(1865—1936)、英國小說家,詩人,代表作有《叢林故事》、《叢林故事續篇》。一九○七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
格林熱愛“瘋狂的愛倫”,但是,關於他模仿愛倫、模仿這幾位作家的說法是不正確的,因為他們中的很多人,格林是在自己已經成為一名成熟的作家之後,才知道的。
他高度評價梅里美,並認為他的《卡門》是世界文學中最優秀的作品之一。格林讀過莫泊桑、福樓拜、司湯達、契河夫(契訶夫的短篇小說使格林產生了深刻的印象)、高爾基、斯威夫特以及傑克·倫敦的大量作品。他常常重讀普希金的傳記,而成名後,熱衷於閱讀百科全書。
格林沒有被人們的關注寵壞,因此,他十分珍視這種關注。
在人與人的交往中,哪怕是那些最平常的關愛和友好的舉動,都能引起他深深的激動。
高爾基
曾經有過這樣的感受,比如,當命運安排格林首次邂逅馬克西姆·高爾基的時候。那是1920年。格林應徵參加紅軍普斯科夫附近的奧斯特羅夫城警衛團服役。他在那兒得了傷寒病。他被送到彼得格勒,和上千名傷寒病人一起住進了隔離醫院。格林病得很厲害。出院的時候,他幾乎成了殘廢。
哈林整日在花崗岩建成的城市中徘徊,尋找食物和溫暖,他無家可歸,身體尚未痊癒,又飢腸轆轆,頭暈得厲害。那時,恰好時逢排長隊、口糧配給、點油燈、吃發霉的麵包皮、住冰冷房屋的時候,尋死的念頭變得越來越頻繁,越來越頑固。
作家的妻子在未公開發表的回憶錄中寫道:
這時,馬克西姆·高爾基成了格林的救星。他聽說格林的窘境後,為他做了一切事。由於高爾基的請求,格林分得了一份在那時極為罕見的學術界人士的口糧,得到了莫伊卡大街藝術之家裡的一個房間,那裡溫暖明亮,有被褥和桌子。對於備受折磨的格林來說,這張桌子尤為珍貴,因為他可以在那上面進行寫作。除此之外,高爾基還給了格林一份工作。
是高爾基的雙手把格林從深深的絕望和對死亡的等待中重新拉回了生活。在深夜,格林常常回憶自己艱難的生活,回憶高爾基的幫助,這讓疾病尚未痊癒的他感激涕零。
相關評價
理想主義者
我們習慣於認為,格林的幻想脫離了生活,是荒誕不經而又毫無意義的智力遊戲。我們還習慣地認為,格林是一個驚險小說作家,的確,他是情節大師,但我們還習慣地認為,他是一位其作品沒有什麼社會意義的作家。
每個作家的意義,取決於他以何種方式影響我們,他的作品喚起了一些什麼樣的感情、思想和行為,這些作品是否以其知識豐富我們的身心,還是讀起來就像是一些可笑的辭彙的集合。
格林把一群勇敢、如孩童般單純的人們.把一群驕傲、勇自我犧牲、善良的人們帶進了自己的作品。
格林筆下大自然的那種新鮮宜人的空氣滋養著這些率真可愛的人們,這種大自然是完全真實的,它以它的美麗占據了人們的心靈。只有那些心靈貧瘠的人;才會覺得格林的主人公所生活的世界是虛假的。第一次聞到海岸上鹹澀而又溫暖的海風時,感到輕微頭暈的人,會立刻體驗到格林筆下風景中的那種真實,以及格林筆下的國度中那種開闊的呼吸。
格林的小說喚起人們去體驗豐富的、充滿驚險和勇氣的生活的願望,喚起只有探險者、水手和旅行家們才特有的那種“崇高的感覺”。讀完格林的小說,我們渴望看見整個地球,不是格林虛構的那個國度,而是真正的、天然的國度,充滿了陽光、森林、港口上多聲部的喧譁的國度,充滿了人類的激情和友愛的國度。
“大地使我激動,”格林寫道,“它有壯觀的海洋,數不清的島嶼,還有無數奇妙的、趣味橫生的角落。”
不僅孩子們需要童話,成年人也需要。童話喚起激動——一種高尚的人類激情的源泉。童話吏我們難以平靜,它展示給我們永遠新鮮的、閃耀著光芒的遠方和別樣的生活,它使我們不安,使我們狂熱地嚮往那樣的生活。這就是它的價值,這也是格林小說中有時難以言表,但又清晰而強烈的魁力的價值所在。
我們的時代向造作、愚蠢、虛偽的人們展開了毫不留情的戰爭。只有虛偽的人才會說,應該滿足於已取得的成果並駐足不前。偉大的事業已經成功,但前方仍然有更偉大的事業在等待著我們。在未來不遠的遠方;出現了崇高的新難題,那就是塑造新人類,培養新感情和新關係。然而,為了爭取到這樣的未來,我們需要學會熱情、深入、積極地幻想,需要不間斷地培養自身對理性和美好事物的願望。格林富於這樣的願望,並把它通過自己的作品傳遞給了我們。
冒險主義者
有人說格林的故事情節中有驚險性。這是對的,但是,他的驚險情節只不過是為了容納更加深刻的內容。只有瞎子才看不見格林書中對人類的愛。
格林不僅是描寫風景的傑出大師,情節的高手,他還是一名非常細膩的心理學家。他寫自我犧牲,寫勇氣,寫這些蘊藏在最普通的人身上的英雄氣質。他寫對勞動、對自己職業的愛,寫大自然的奧妙和強大。最後,格林也像很多作家所做的那樣,純潔、小心、充滿激動地描寫了對女性的愛。
在格林的作品中,能使那些在美好景致面前還未失去激動能力的人們產生激動的片段,我可以在此處列舉出成百上千處,但是,讀者自己可以找到它們。
格林說過:“大地和它之上所存在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生活,為了讓我們承認這種生活的無處不在而賜予我們的。”
格林——一個我們時代所需要的作家,因為他為培育崇高情感的事業做出了自己的貢獻,沒有這種事業,社會主義社會是不可能存在的。
逝世
1924年,格林遷居至
費奧多西亞。他渴望住在安靜的外方,住在離心愛的大海近一些的地方。在格林的這一舉動中,反映出了一個作家可信的本能——海濱的生活就是現實的創作環境,這種環境賦予他構思自己小說的可能性。
格林在
費奧多西亞一直住到1930年。在那裡,他寫了很多東西。他多半是在冬天寫作的,在清晨。有時,他一連幾個小時坐在扶手椅上,一邊抽菸一邊思考,而在這時,誰也不能去打擾他。在這些思考的時刻,在這些想像任意馳騁的時刻,格林比在寫作時更需要集中精力。格林深深地陷入思考之中,他這樣專注,以至於他幾乎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見,而要使他擺脫這種狀態是非常困難的。
夏天時,格林休息,他做弓箭,在海濱散步,照顧無家可歸的小狗,馴鷹,讀書,和快樂的費奧多西亞居民——那些熱情希臘人的後代——一起打檯球。格林喜歡費奧多西亞,這座炎熱的城市,一座建在白色的、多石土地上的城市,一座碧綠的、有些混濁的大海邊的城市。
1930年秋天,格林從
費奧多西亞搬到了舊克里木這座遍布著鮮花和瓦礫場的寧靜的城市。在這裡,他由於折磨他的疾病——胃癌和肺癌,在孤獨中死去。
格林的死這樣憂鬱,就像他的一生一樣。他請人把他搬到窗前。窗外,遙遠的克里木群山若隱若現,天空閃爍著光芒,就像是他喜愛的、將永遠失去的大海的閃光。
在格林的一篇小說《歸來》中,有這樣幾句話,似乎就是格林用來描寫自己的死亡的,這幾句話非常準確地描述了格林去世時的場景:“在敞開的窗戶所投進來的亮光中,面對著遍野的山花,最後的時刻到來了。他已經氣喘吁吁了,他請求人們把他抬到窗前。他望著山丘,竭力用他充血的、殘缺不全的肺做了最後一次呼吸。
格林死前極想見人,從前這種感覺在他身上未曾有過。
去世前幾天,格林收到了從列寧格勒寄來的他最後一本書《自傳體小說》的清樣。
格林虛弱地笑了笑,試圖讀出扉頁上的標題,但是,他已經看不清楚了。書從他的指尖滑落。他的眼睛中現出了一片沉重而茫然的空曠。格林的眼睛,曾經善於如此獨特地觀察世界的眼睛,已經死去了。
格林的最後一句話,既像是呻吟,又像是低語:“我要死了……”
格林去世後兩年,我有機會去了舊克里木城,去了格林在其中去世的那幢房子,還去了他的墓地。
在白色的小房子周圍,在綠草蔥寵之中,野花盛開。核桃樹的葉子被酷熱曬得打不起精神,它們散發出一種刺鼻的藥味。布局嚴格簡單的房間裡一片寂靜,耀眼的太陽光照射在白石灰牆上。陽光落在牆上唯就這一次的一幅畫像上,那是愛倫·坡的肖像。
格林的墓在老清真寺墓地的後面,那上面已經長滿了荊棘。
風從南方吹來。遠遠地,在
費奧多西亞的那邊,大海翻騰著,就像一堵碧藍色的牆。而在萬物的上空,在格林的故居、墓地和舊克里木城的上空,蕩漾著無雲夏日的一片沉寂。
格林死了,給我們留下一個需要解答的問題,這個問題就是:我們的時代是否需要像他那樣熱情的幻想者。
是的,我們需要幻想者。該是改變對這個辭彙的可笑態度的時候了。有很多人至今仍然不會幻想,可能,這也是他們無論怎樣都不能適應時代的原因。
如果剝奪人類幻想的天賦,那么,一個強有力的源泉將會消失殆盡,而這種源泉能夠產生文化、藝術、科學,以及為美好的未來而鬥爭的願望。但是,幻想又不能脫離現實。它們應該預示未來,並且使我們感覺到我們已經生活在未來,我們已經變了樣。
作家格林,亞歷山大·斯傑潘諾維奇·格里涅夫斯基,1932年7月在伯克里木市——一個長滿老核桃樹的小城裡去世了。
皮划艇運動員
人物檔案
亞歷山大·格林 Alexander Grimm
性別:男
國家:德國
出生日期:1986年9月6日
身高:188厘米
體重:88kg
項目:皮划艇激流
2008北京奧運會男子K1級金牌得主
征戰奧運會
2008年北京奧運會男子K1級金牌
個人戰績
2005年歐洲皮划艇錦標賽男子K1級團隊銀牌
2007年世界皮划艇錦標賽男子K1級團隊金牌,歐錦賽男子K1級團隊銀牌
2009年世界皮划艇錦標賽男子K1級團體金牌,歐錦賽男子K1團隊級銀牌
2011年世界皮划艇錦標賽男子K1級團隊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