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色雀並序

作品原文

五色雀並序①

海南有五色雀，常以兩絳者為長，進止必隨焉，俗謂之鳳凰，雲久旱而見輒雨，潦則反是。吾卜居儋耳城南，嘗一至庭下，今日又見之進士黎子云及其弟威家。既去，吾舉酒祝之曰：“若為吾來者，當再集也”。已而果然，乃為賦詩。

粲粲五色羽，炎方鳳之徒。

青黃縞玄服，翼衛兩紱朱。

仁心知閔農，常告雨霽符。

我窮惟四壁，破屋無瞻烏。

惠然此粲者，來集竹與梧。

鏘鳴如玉佩，意欲相嬉娛。

寂寞兩黎生，食菜真臞儒。

小圃散春物，野桃陳雪膚。

舉杯得一笑，見此紅鸞雛。

高情如飛仙，未易握粟呼。

胡為去復來，眷眷豈屬吾。

迴翔天壤間，何必懷此都。

五色雀系海南島特有的珍禽，俗稱之“丹鳳”“小鳳凰”。羽毛具五色，絢粲美麗，叫聲鏗鏘，為人們所喜愛。此鳥知氣候雨晴，大旱時它出則下雨，久雨見它轉晴，故舊認為瑞鳥。東坡先生見之，作此詩讚美之。此鳥飛去復回來，眷戀都鄉，對我們似乎有所囑咐，逗引詩人懷歸之情。

① 五色雀，俗稱“丹鳳”“小鳳凰”。為海南島所特有的珍禽。它知氣候雨晴，舊認為瑞鳥。其狀頭頂紅色，軀幹背面和兩翼表面青、黃、白、黑色，色羽絢粲美麗，叫聲鏗鏘。

② “常以”句，經常以兩翼有紅綬者為首領。

③ “吾卜”句，儋耳，古郡名，即唐以後的儋州地區，治所在今儋州市城那大。當年東坡先生被貶儋州，擇居城南桄榔之地。

④ “炎方”句，五色雀為南方炎熱之地所有，屬鳳凰之類的鳥。徒，原指同類的人，這裡指同類的鳥。

⑤ “青黃”以下二句

⑥ 它的心仁慈，知道憂憐農作，常告於人下雨與轉晴，必應。閔，亦作“憫”，憂憐。《孟子。公孫丑上》：“宋人有閔其苗之不長而揠之者。”雨霽，雨，下雨；霽，指雨止，天氣放晴。符，符應，又叫“瑞應”。古時以所謂天降“符瑞”，附會與人事相應，叫“符應”。《漢書。兜寬傳》：“見象日昭，報降符應”。

⑦ 瞻烏，《詩。小雅。正月》：“瞻烏愛止，於誰之屋”。喻國亂而民失所。

⑧ “來集”句，此鳥飛來棲於竹枝與梧桐樹上。鳳凰非梧桐樹不棲，非竹實不食。五色雀鳳凰同類之鳥，故習性亦同。

⑨ “鏘鳴”以下二句，鳴聲鏗鏘如玉佩，意欲將遊戲歡娛於我。玉佩，玉做的佩飾。嬉娛，遊戲歡娛。

⑩ “寂寞”以下二句，大意說在此落荒寂寞的日子裡，多蒙兩位黎生，即黎子云兄弟，凡食菜真誠饋給我。臞，瘦。《史記。司馬相如傳》：“形容甚臞”。儒，指讀書人。

⑪ 紅鸞雛，指五色雀。鸞，傳說中的鳳凰一類的鳥。雛，小鳥。

⑫ “高情”以下二句，高情悅意如飛仙，未換地域而呼叫。飛仙，飛而上升，謂成仙。握粟，亦作“握齪”、“齷齪”。局限在一定的範圍之內。

⑬ “胡為”以下二句，為何飛去又回來，眷戀於此。豈有囑咐於我？眷眷，心嚮往貌。

⑭ “迴翔”以下二句，飛翔徘徊於天地之間，何必懷念此都鄉？天壤，猶言天地。都，都鄉，古代城治區分名，蓋即今之坊廂也。